第21章 追查
追查
希格諾有意要保艾雷斯夫人，給到總部的說辭是“艾雷斯夫人想救兒子心切而與魔物達成交易，又因姐姐身死後悔自首”，先夫人自殺，艾雷斯夫人手上也不沾人命，扯了個“無功無過”的寬大處理，沒讓她來雪弈走一遭。
而這具屍體擺在停屍間，被解剖化驗。
艾雷斯夫人将這具屍體留了近一個月，用魔氣控制其不朽，定然是與尋常的屍體不同的。
雖然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這點不同在哪裏，這也是希格諾沒傳喚她過來的原因。
幫助艾雷斯夫人做這件事情的人，怕是也沒那麽簡單。
希格諾今天把伊安帶到了停屍房，他盯着先夫人的屍體，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添了魔氣的肉塊，對于魔鷹來說更添誘惑力，希格諾需要盯緊了它。
“是可控的魔氣侵染，像是有能力操縱魔氣的存在有意控制其保存屍體不腐。”珍妮特把調查結果給到希格諾。
“能控制魔氣的存在？也就是有智力的高智商魔物，這可不太好辦。”希格諾一抿嘴唇。
不過對于希格諾來說，好追查。
“伊安，啄食一點魔氣。”希格諾指揮伊安上前。
伊安感知一口屍體表層的魔氣。
“帶着我去尋找這魔氣的主人。”希格諾下命令道。
伊安展翅，飛在前方領路。
希格諾示意珍妮特原地等消息，她追伊安出去了。
珍妮特還需要翻找更多案件資料，比如艾雷斯家族奇怪的月圓病症，她覺得這個症狀有點耳熟，直到她翻到了“狼人”的一頁。
“狼人對滿月有天生的敏感，上古時期的狼人感知鈍化，會在滿月之夜警醒行動，而後與人類通婚，卻又因其暴躁品性而被驅逐，具有明顯特征的狼人只能躲在黑暗叢林中生活。”珍妮特翻看這本書。
“而因着人類與狼人的通婚，誕生了大量混血，與常人長相無異的部分代代繁衍，卻會在某些後代身上表現出輕微的狼人特征，比如體毛旺盛以及月圓頭痛——”
珍妮特眼睛一亮：“沒錯，就是這個，艾雷斯家族一脈可能有狼人的血脈！”
她又檢查了一下艾雷斯先夫人的屍體，确認上了“體毛旺盛”這一條。
希格諾這邊追着伊安一路小跑，從城中央跑到城門集市處。
城門集市多是些過路人、生意人，更見多識廣，一只魔鷹出現在其中，不僅沒引起驚慌，而更吸引來了人的興趣，又看一個漂亮姑娘從後面追來，以為這來了位擺攤賣藝的。
“看，那鷹可真好看。”
“那麽漂亮的姑娘是個訓鷹人，想上去請教一二。”
很快便有人自發地圍了過來，希格諾周圍人多了起來。
人多了，氣味變得雜亂，伊安盤旋在空中，他能感受到要尋找的東西就在附近，但是無法精确定位，急得在空中盤旋。
希格諾在地上看他的動作，知道應該就是在這附近。
她伸手讓伊安落下，伊安還想找到準确的去處，低飛一圈表明自己知曉，又展翅高飛在周圍一圈盤旋。
旁人還當這是舞鷹的表演，不由得拍手叫好起來。
聽着叫好聲，希格諾一扶額，幹脆擡手指揮伊安，低飛、高飛再盤旋，真表演了一圈動作。
伊安配合着，同時發出一聲長嘯。
叫好聲再次響起，有距離希格諾近的人誇了一句：“不錯呀，這鷹訓得真好。”
希格諾趁勢喊了一句：“誰有帽子，扔一下！”
還真有人聽着，摘下頭上的草帽一扔，伊安振翼抓住，盤旋一圈後又把帽子扔下，正好掉回那人的頭上。
“好樣的！”
“漂亮！”
希格諾再次伸手，伊安這才老老實實落下，停在希格諾肩上。
她向圍觀者鞠躬行禮：“好了，就表演到這兒了，感謝大家夥兒捧場。”
“還沒看夠呢。”有人不滿出聲。
“來，我這裏有便士，再給來一個！”
說着，衆人齊呼“來一個”，還有很多人往希格諾手裏塞硬幣。
有錢賺呀！
希格諾眼睛一亮，口袋裏正好還有之前裝餅幹的袋子，她把餅幹袋子放在一邊，示意把錢往這裏面扔。
“好，那我就再來一個，”希格諾摸了摸伊安的羽毛，輕聲哄道，“再來一個，回去給你加餐。”
伊安無奈振翅，再度升空。
又有個人抛出了自己的帽子，伊安這次用嘴去叼，沒把帽子抛回原處，而是扔到了希格諾手中。
希格諾接到帽子，往自己頭上一扣：“我的了。”
“喂，搶帽子的！”帽子的主人喊了一聲。
希格諾擡手一扔，帽子在空中轉着圈飛了，而後正中地落在其主人頭上。
“還你啊。”
“多謝啦！”
“別扔帽子啦，再扔都是我的！”希格諾提醒一句圍觀群衆。
伊安再次落下，落在了希格諾掌心。
人群中，有一束目光捕捉到了伊安，眼神微顫：“那，那是魔鷹吧？”
而後，那人的眼神跟着魔鷹的降落而變低，又死死盯住了希格諾：“那是……魔女？真的是魔女？”
她出聲，又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難以置信。
希格諾輕輕撫摸着伊安的羽毛，仿佛在與他交流着什麽。
突然，她手臂一揮，鷹振翅高飛，直沖雲霄。
圍觀的人們發出一陣驚嘆聲，紛紛擡頭仰望。
伊安在空中盤旋着，時而高飛，時而低旋，展示着它矯健的身姿。
希格諾拍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伊安立刻響應，像一支利箭一樣俯沖而下。
他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沖到了地面，然後又迅速升空，讓人目不暇接。
而後，希格諾又從懷裏抽出一條絲巾——看着就知道是尤妮佳給她準備的絲巾。
她将絲巾抛向空中，然後用手指了指伊安。
伊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飛過去抓住了絲巾，然後在空中盤旋舞動着，好似身着薄紗的舞女。
更多的打賞落進了希格諾的餅幹紙袋中。
“表演真的結束了，感謝大家的捧場，請不要給伊安喂食，我們這裏有專門的食物。”希格諾向衆人行禮表示結束。
“哎，小朋友，鷹是不吃棒棒糖的，謝謝你的好意。”
各種硬幣紙幣，裝了一袋子，還有好些人直接把錢往伊安的羽毛裏插，看得出來，伊安對這麽多人摸他的頭很不滿，只是礙于主人始終掐着他的喙，一聲也叫不出來。
“乖，等回去就給你買最新鮮的肉排吃。”希格諾安撫着伊安。
而後，她抱起滿滿一袋子的紙幣硬幣，相當滿意。
不錯，回去數一數，還能補貼家用呢。
以後真被發現了身份，帶着伊安浪跡天涯也餓不死。
希格諾剛要往回走，便見伊安咬住了她的衣擺，把她往另一個方向拉。
“走了，伊安，天色見晚，我們回家了。”希格諾說道。
伊安盯着她，很無奈地叫了一聲。
“等一下，我們來這裏是要幹什麽來着？”希格諾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對哦，咱是來查案子的，表演得太高興了，差點忘了。”
伊安又叫了一聲，似乎在說“我怎麽有你這麽個主人”。
“正好賺了錢，在集市上逛逛吧。”希格諾假裝悠閑地起身，四處張望。
人散開之後，味道清晰不少，伊安終于得以追蹤之前的氣味——幸好他還記得之前的氣味。
這一點上，鷹的記憶力比人好。
一人一鷹在一處關門的店鋪前停下。
希格諾推了一下門：“你好，我的鷹說這裏有美味的食物，請問有賣吃的嗎？”
門一推就開了，希格諾看裏面烏漆嘛黑的，走了進去。
外面還是傍晚時分，屋裏直接黑成了夜裏，希格諾走進門去，伊安跟着一縮。
伊安沒找錯地方，剛進屋，希格諾就感受到了這空間中的魔氣，影影綽綽。
個體的魔氣是魔者的邊界，單純的魔氣可以啄食，啄食已經附着的魔氣則是需要以強壓弱的，強者的魔氣收放自如，也無人敢觸碰。
而這股可以感知的魔氣，比伊安強，比希格諾的弱，沒有主人的允許，伊安還很老實。
走廊上只有一盞蒼白的小燈，都照不亮地面。
勉強能看清，牆壁上挂着成排的面具，這是個售賣面具的店鋪。
“請問，有人在這裏嗎？”希格諾問了一句。
“魔女果然能找到這個地方。”一個渾身裹着罩袍的女人出現，沒有露臉，但聲音顯示出了她的蒼老。
“你刻意在廣場處留下了魔氣的味道，所以伊安才能準确找到這裏，”希格諾開口道，“應該說，是你邀請我們來的。”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來自于母腹的魔女，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老婦人擡起了渾濁的眼神，看向希格諾的神情是驚嘆。
“如何稱呼？”希格諾保持着對長者基本的敬意。
“叫我貝拉太太就可以。”老婦人說道。
希格諾點頭：“你好，我叫哈莉·霍爾，您随意稱呼。”
她用了假名。
“你是為何來到這裏？”貝拉太太問道。
“我本就沒地方去，誤打誤撞路過此地，打算待一陣——如果身份隐藏的好的話。”希格諾說道。
貝拉太太點頭：“這裏對于魔女來說還是比較友好的，不像小村子，單身女性根本無處可去，時不時就要被打上标簽控訴着子虛烏有的罪名。”
希格諾聽貝拉太太說話節奏很慢，似乎有點嗓子不适，想問又沒問。
她已經可以确信，艾雷斯先夫人身上的魔氣，就是來自于這片空間。
但并非來自于眼前之人，貝拉太太就是個普通老人。
“你要喝點什麽，橘子汁可以嗎？”貝拉太太開口招待她，“還有魔鷹，他應該會喜歡新鮮的肉食，這是我前不久抓的，給你。”
貝拉太太遞給伊安的是一罐子腌制的蛇，散發出另一股魔氣。
魔者會通過狩獵魔物來提高實力，這蛇就是戰利品。
伊安當然很喜歡，撲棱着翅膀就去了。
“哦，老太婆，你竟然把我的東西給了外來人。”一個聲音響起。
只見蒼白色的壁燈一轉，露出一只眼睛，上下左右地看着。
希格諾眼神一定，魔物就是這盞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