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宴會之上
宴會之上
“喂，雇傭這種私人馬車很貴吧，我記得一個來回是需要五十便士。”希格諾有些心疼地開口。
“對于貴族而言，有自己的馬車和車夫應該是标配。”尤妮佳說道。
“可是我不是啊，”希格諾略帶嘆息地說道，“這去趟茶話會可花錢不少，算了，反正我也不經常去，這次就當是閑着出去玩了。”
“大小姐真的不打算回布蘭特家族嗎？”尤妮佳問道。
“怎麽？你覺得我應該拿個怎樣的劇本？”希格諾笑出了聲，“你覺得我應該是那苦大仇深戲的主角，被家族趕出來之後一心複仇，在洛德森城的社交圈混得風生水起之後回家族一争家主之位嗎？”
尤妮佳神情微變，她的心思被猜了個正好。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才想跟着我的，那麽抱歉，我沒有回到布蘭特家族的想法，我從離開那日便打算與布蘭特家族切割了，甚至不想當個貴族，你不需要把你的期待寄托在我身上，我同樣有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尤妮佳動了動嘴唇。
希格諾說着一擡手，她渾身上下都是尤妮佳給她打扮的：“我承認你給我裝扮得很漂亮，但這不是我的風格，就當是閑着沒事兒出來玩是了，但我的大事，用不着你來置喙。”
這話說得相當不留情面，尤妮佳臉色青青白白，又說不出什麽。
她本就無權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主人。
希格諾希望她能明白這一點。
到了茶話會現場，果然如尤妮佳所預料的，希格諾是衆人關注的焦點，她一入場，四五個女孩子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談話，似有若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此處環境宜人，陽光透過雲層灑在花園裏，照得花朵們格外嬌豔。
花園的中心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四周環繞着修剪整齊的灌木叢和色彩斑斓的花壇。草地的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圓形桌子，上面鋪着潔白的桌布，擺滿了各種美味的食物和精致的茶具。
看得出是用心準備的宴會。
很快，有人出聲讓希格諾上前坐。
“你好，我叫海莉·坎貝爾，是這次茶話會的舉辦者。”上首的女生向希格諾打招呼。
希格諾記着尤妮佳教給自己的貴族禮儀，屈膝問好。
“坎貝爾？瓦萊麗王妃嫁給國王前的姓氏。”尤妮佳對貴族之間的婚配之事門兒清，給希格諾提醒道。
“這次邀約與瓦萊麗王妃有關嗎？”希格諾直接開口問了。
尤妮佳想攔沒攔住，任由希格諾這樣直白地開口了。
海莉臉上的表情尴尬一瞬，還是點頭了：“沒錯，是姑姑希望我邀請你的，我也很感謝你能來。”
“那我能見一面王妃嗎？有事情的話，不用在這裏兜圈子，我可以直接和她談。”希格諾說道。
海莉準備了許久的開場詞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希格諾這就是要退場的意思了。
“姑姑，她就在這邊。”海莉起身指了個方向。
希格諾直接行禮告退，去那個房間了。
“大小姐，這樣很失禮，”尤妮佳略顯着急，“哪怕你是來找人的，也應該先和人客氣地聊兩句，拉進一下感情什麽的，沒有這樣直奔主題的。”
希格諾給尤妮佳比了個“停”的手勢：“我不是在作為一個貴族小姐跟人交際，你不需要把貴族的身份套在我身上，我是一個需要通過工作賺錢并養活自己的普通人，交際什麽的全部往後排，懂嗎？”
尤妮佳卡了卡。
“我再說一遍，你所期待的那個忍辱負重的布蘭特家族嫡系大小姐根本不存在，我可以由着你玩鬧這一次，但你要是強求我什麽，卷鋪蓋走人比較好，我實現不了你的期待。”希格諾擺手道。
“想留下，就聽我的話，不要再對我的行為冒昧地指手畫腳。”希格諾說道。
尤妮佳被呵斥得狠了，閉上了嘴。
希格諾見到了瓦萊麗王妃，以及她身側的四王子卡洛斯。
卡洛斯看到希格諾的瞬間，在她周圍搜尋，确定那只目光犀利的魔鷹不在周圍，他才放下心來。
希格諾被他警惕的模樣逗笑了。
伊安最近格外愛找費舍爾玩，費舍爾也喜歡逗弄模樣，希格諾閑大發了，也有伊安被“拐走”的原因。
“希格諾小姐，我聽說你被停職了，現在情況還好嗎？”瓦萊麗王妃一臉擔憂地開口。
對于希格諾來說，工資照發就很好，有一大筆補償獎金，現在她在家裏躺着就能領到周薪，那可是相當舒服。
“真是可惜你個好孩子，這事情明顯是國王想給教廷下馬威，拿你出來當槍，連累你被拖累着了。”瓦萊麗王妃可惜道。
一件事情，不同的人看有不同的版本，希格諾問道：“王妃是怎麽聽這件事情的？”
“你抓了教廷聖使，那聖使被無罪釋放之後，你就被停職了，還從雪弈宿舍中被趕了出來，國王是不是要讓你當這件事情的替罪羔羊，讓你承受教廷的怒火？”瓦萊麗王妃一臉嚴肅道。
希格諾笑了一下，沒反駁。
“我跟你說吧，我一直是中意你的，”瓦萊麗王妃眼神一低，“你是個好孩子，我是真心實意想拿你當兒媳婦的。”
希格諾的視線斜向卡洛斯，小少年很臭屁地向她吐舌頭。
“王妃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在社交界的名聲并不好呀。”希格諾不禁問道。
“你救過我，”瓦萊麗王妃抿嘴，“我很感謝你，我知道你和那些傳言中的怪胎形象是不一樣的，那只是構陷。”
希格諾沒太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救過王妃，她執行過的任務可太多了。
瓦萊麗王妃能因此事記挂着希格諾，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希格諾對她很有好感。
“所以，盡管我只是家族的外嫁女，也并不受國王寵愛，但我還是想盡我綿薄之力，幫幫你。”瓦萊麗王妃說道。
希格諾張了張嘴，還想問怎麽幫，便聽外面一衆小姐發出驚呼聲。
“哇，這是誰家的公子，好帥氣！”
“那是教廷的徽章吧，他是教廷之人。”
“小哥哥，你婚配了嗎？”
瓦萊麗王妃擡手示意門外，希格諾開門出去了。
隔着陽光、青草和擺滿甜品的白色桌子，希格諾和尤利亞伽遠遠相望。
尤利亞伽身穿深藍色常服，只是佩戴着教廷的标識，可能是心理作用，希格諾感覺他有點疲憊。
兩人遠遠相望的瞬間，似乎所有的花都在那瞬間綻放，陽光普照，更添歲月靜好。
兩人漸漸走近，尤利亞伽輕聲開口：“你這樣穿很漂亮。”
淺藍色衣裙的女孩在融融的春光中優雅動人，黑色的長發飄逸，更添美感。
尤利亞伽拽不出來什麽文绉绉的詞，只感覺那時候的希格諾就是好看。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心動，在那一刻萌發。
“我漂亮？”希格諾皺眉，覺得他在嘲諷自己。
“你來這裏是……”希格諾開口詢問道。
“是瓦萊麗王妃邀請我來這裏的。”尤利亞伽說道。
瓦萊麗王妃走出來，開口道：“感謝聖使大人受邀而來，我表示歡迎。”
茶話會不過五六個人的規格，還都是跟坎貝爾家族交好的未婚小姐，屬于相當不正規的場合了，就是随便聊聊天的氛圍。
“王妃邀請我的同時，還邀請了這位？”尤利亞伽指向希格諾，神色微妙。
“我是邀請我們家族的孩子來聚聚，大家經常相聚的，”瓦萊麗王妃解釋道，“希格諾小姐是我兒子的未婚妻，我在宮中寂寞，經常讓孩子們來玩——你們認識嗎？”
瓦萊麗王妃明顯在裝傻。
她故意說希格諾是這宴會的常客，她偶然又邀請到了尤利亞伽，這兩個人不就“碰巧”地遇上了嗎？
瓦萊麗王妃的打算就是想私下裏給尤利亞伽和希格諾一個說和的機會，想幫希格諾把工作撈回來，可以說煞費苦心。
希格諾感謝她這份用心，連帶着卡洛斯都看順眼了不少。
“是這樣啊，”尤利亞伽的神态微妙，“沒想到監獄之外，我們能在這裏重逢。”
“什麽監獄？”瓦萊麗王妃繼續裝傻，緩緩反應過來，“我記得聖使大人前些日子确實遭上了點事兒，好像是好心卻被扯進個案子裏，竟然和希格諾有關嗎？”
“我說你怎麽這些日子都不談工作上的事情了，是被停職了吧？”瓦萊麗王妃對希格諾的語氣，變成了長輩嗔怪孩子。
希格諾點頭：“是停職了，我當時也只是照規矩辦事兒。”
“你看你這孩子，規矩辦事兒之前不得調查清楚？”瓦萊麗王妃說道，“這辦錯了事情，停職是活該的。”
瓦萊麗王妃裝模作樣地呵斥了希格諾幾句，轉頭又為她說話：“不過這事情既然是誤會，那也沒必要抓着不放，聖使大人說是吧？”
尤利亞伽抱手，他已經看出來瓦萊麗王妃邀請他的目的了。
“就這樣，算給我個面子，冤家宜解不宜結，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聖使大人是無辜受累，希格諾也是照規矩辦事兒，咱就握手言和吧。”瓦萊麗王妃說道。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王妃也算是有點分量的人物，她主動幫着希格諾說話，尤利亞伽沒駁了她的面子，伸手應了：“那可真是巧了，布蘭特小姐。”
“我很抱歉，聖使先生，希望你能原諒我。”希格諾的話是咬着後槽牙說的。
“當然，我給王妃這個面子，這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尤利亞伽攤手道。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希格諾點頭道。
瓦萊麗王妃很高興：“這就好了，一起來享受美味的甜品吧。”
她邀着兩人入席坐下了，攬着希格諾的肩膀，很親昵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