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的主意
新的主意
裝作大小姐但實際上連二百鎊都拿不出來的希格諾終于離開了卡蒙特，馬車在山地上走着，希格諾看向窗外，春日景色正融融。
“副隊長，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不是失敗了，我是不是得不到‘優’了？”埃米利奧低頭喪氣道。
“你确實沒發揮什麽作用。”希格諾誠懇道。
埃米利奧低頭，神色哀傷。
“不過我還是打算給你‘優’。”希格諾說道。
“真的嗎？”埃米利奧的眼神又瞬間亮了。
希格諾輕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副隊長，嗚，你就是天下最好的人！”埃米利奧激動道。
希格諾的視線看向馬車之外，默默補全了自己給埃米利奧“優”的原因。
因為希格諾要離開的時候，埃米利奧選擇跟着了自己走，尤利亞伽想攔着弟弟卻沒攔住時那吃屎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哈，叫你算計了我一通，活該現在你弟被我拐走！
希格諾想着，不禁笑出了聲，她心情好，就願意給“優”。
“副隊長，心情很好的樣子。”埃米利奧說道。
“當然，案件解決了啊，結案報告你來寫。”希格諾帶人出外勤，一般就是自己幹活，對方寫結案報告。
埃米利奧點頭。
“獎金那個位置……不算是很難處理的案件，也沒牽扯到太多，琪可源脈的事情更是不能說出來——申請個十鎊吧，我的規矩是三七分，你三我七。”希格諾說道。
任務獎金的數額是執行者自己申請的，根據任務難度和申請者的地位裁決是否合适，風吟隊長手裏過一遍，雪弈聖騎士團團長那邊過一遍，不合适會發回重打。
希格諾盡可能在能夠到的範疇內多申請點，也別太過分。
接受了嫁妝，也就有支出，手裏的存款大概只能維持一個月，這次的獎金申請加工資再加那二百鎊，勉強能平衡開支。
等一下，這次的事情似乎是由“魔物混入王宮引起來的”。
“十鎊少了，寫個五十鎊吧，”希格諾盤算着，“那闖入宴會的魔物驚到了國王，這算是大案件，功勞大，多申請點也沒問題。”
作為新人的埃米利奧還沒經歷過申請獎金，邊聽邊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
這都是經驗之談，職場老油子要學會把活兒幹到領導面前，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原本八分難的工作，吓着了大領導，就可以吹成八十分的難，多要點錢，誰會跟獎金過不去呢。
“等一下，我又有個主意，”希格諾想出了個點子，“那位聖使大人敢把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不還回去都咽不下這口氣。”
“你說過不傷害我哥哥的！”埃米利急道。
“吓唬他一下，傷不到人。”希格諾說道。
“那也不好吧。”
“這事情要是牽扯上教廷，咱的任務獎金能申請八十鎊，”希格諾比劃了個手勢，“到時候三七分，你能拿更多呢，頂你幾個周的實習工資。”
“八十鎊，三七分就是二十四鎊，我現在的工資只有一鎊十便士，那是我二十多個周的實習工資。”埃米利奧眼睛亮了起來。
誰會不喜歡錢呢，更何況這事情傷害不到哥哥。
埃米利奧決定賣了哥哥一會兒，肚子裏盤算起來，點了頭：“嗯，那等拿到獎金之後，給哥哥買個禮物賠罪吧。”
兩人到了洛德森城，下了車。
希格諾剛到宿舍附近的小巷子，就被人攔住了，是勒恩。
勒恩顯得有些邋遢，看到希格諾的瞬間，眼睛都亮了：“布蘭特小姐，我等了你好幾天了，我們首領要見你，快跟我來吧！”
傑拉德帶着希格諾去了卡蒙特，費舍爾沒有跟上，留在了洛德森城，卻不知為何，琪可斷了供貨，很多想要購買的民衆把門給堵了，費舍爾相當難辦。
他需要在維持秩序的同時想辦法聯系傑拉德，各處找人，留了個心眼，把勒恩排到之前的街道上堵希格諾，這還真讓他找到了人。
希格諾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麽，她微微一笑，跟着勒恩去了。
這幾日，費舍爾急得頭禿，聯系不上總部給他帶來的焦慮是巨大的，找人這麽久，也只能找到希格諾，雖然她跟生意的關系似乎不那麽緊密，但現在的費舍爾也只能病急亂投醫了。
“布蘭特女士，你從卡蒙特回來了，”費舍爾的表情難掩慌張，“怎麽樣，看到琪可的開采，有什麽感受？”
“你也是教廷的人？”希格諾沒跟他兜圈子，直接開口道。
費舍爾表情微變，轉瞬間想了很多。
“不是。”費舍爾一口否認。
“不是教廷的人？那是尤利亞伽的私兵？”希格諾盯着費舍爾看，“你的能耐遠大于傑拉德那個傀儡，不可能聽命于他的。”
聽到“尤利亞伽”的名字，費舍爾臉色再變，嘴唇動了動，最終選擇了承認下來：“沒錯。”
尤利亞伽不僅不信神女，還在教廷之外養了一支私兵，這可不是一個性質的事兒。
“你見過尤利亞伽大人了？”費舍爾表現出微微急躁。
希格諾點頭：“我和他達成了一筆生意。”
“那我為什麽收不到琪可了？”費舍爾急道，“而且聯系不上尤利亞伽大人，卡蒙特那邊發生什麽了？”
“琪可的供應量本身就是有限的，能這麽賣只是因為有‘危機感’的一把劍懸在頭頂上，蘭凱斯特王室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發現琪可礦脈，王室要是想打下卡蒙特，尤利亞伽只有逃跑的份兒——所以他必須把手裏的東西快速出手換錢。”希格諾說道。
費舍爾知道此情況，點了點頭：“那現在的情況是……”
“同樣的東西，不愁賣的前提，賣給貴族肯定比賣給平民賺的錢多，我說服了尤利亞伽轉換策略，先囤貨居奇，暫停售賣，之後再定奪。”希格諾說道。
費舍爾深吸氣：“敢這樣慢慢來的前提是，‘危機感’的消失，布蘭特女士的意思是……”
“我将為尤利亞伽争取卡蒙特的所有權。”希格諾說道。
聽到是自己人，費舍爾心中的大石頭重重落下，松了口氣，又一琢磨：“不對啊，那他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因為我們聯合安排了一場戲。”希格諾說道。
她起身，看向窗外，琪可商店之外到現在還有因為買不到琪可而糾纏着不肯離去的客人。
“斷了琪可，人會難受一陣，但終究能熬過去，只是這段時間拖長了對我們沒好處，所以我和聖使先生聯合安排了一場戲，感謝你在這最初，以真實的反應貢獻了開幕式。”希格諾說道。
費舍爾思索着自己上演的這出戲是什麽。
因為斷了琪可供應，而焦慮不安，在情緒失控下吼過客人，整個銷售路徑都擺在這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晰地知曉他沒有私藏什麽。
“然，然後呢？”費舍爾現在只能跟着希格諾的思路走。
“然後你需要配合我，把聖使大人約到這裏，之後任何事情發生，都要表現出泰然的态度，什麽都不用做，靜待即可。”希格諾說道。
費舍爾下意識地點頭。
“從我出這道門開始，尤利亞伽說什麽你都不要信，聽我指揮，不會錯的。”希格諾說道。
希格諾出門的時候，費舍爾再次以脫帽禮相送，懷着無比真摯的态度。
希格諾到了風吟辦公室，因着迎接教廷使團的日子愈近，人手被抽調走了不少，格魯斯隊長也不在，希格諾的辦公桌上，放着一摞信件。
是尤利亞伽寄給費舍爾的信件，全被希格諾遣人劫下來了。
尤利亞伽和費舍爾都是實力不俗的魔法師，他們之間可以用通訊魔法，不過卡蒙特和洛德森城之間早有穩定的信使工作，這些不急的事情也沒必要耗費大量魔法傳訊，希格諾攔下信使，便能在兩人都不在意的情況下切斷其聯系。
在兩方都未察覺的情況下。
“呼，累死我了，”珍妮特剛好進門，看着希格諾在，“诶，副隊長外勤回來了，任務還順利？”
希格諾點頭：“還差最後一步。”
珍妮特不問任務，只是一臉可惜道：“唉，可惜我錯過了跟副隊長一起出任務的機會，跟你出任務能拿到的獎金一向不少，隊裏人都争着搶着上呢，這次真是便宜了實習生。”
“你們的準備工作什麽樣？”希格諾問了一句。
準備迎接教廷的工作沒什麽好保密的，珍妮特直接說了：“感覺準備得很擰巴，你知道的，當今的國王陛下他不怎麽信明格教，對教廷幾乎沒有好感，連‘君權神授’都不願意提，聖騎士團名義上代神女行事，實際上是國王掌權，這些年來隊裏的聖教徒越發少了，好幾個都改了信仰，這很容易看出來的。”
希格諾點頭，雪弈在國王的授意下并不信教，國王心腹格魯斯直屬的風吟，聖教徒尤其得少，埃米利奧報考雪弈，都知道說自己不是聖教徒。
“教廷這趟派人來，似乎是帶了問責的意思，陛下打算直接跟對方杠上了，不想妥協，我們這些日子準備防禦工事遠多于歡迎典禮，誰知道事情能怎麽辦呢。”珍妮特攤手道。
希格諾點頭，對國王的态度心中有數。
“那正好，我寫封信給隊長，”希格諾臉上浮現出笑意，“這一定會讓你們準備的歡迎儀式更難忘。”
珍妮特看副隊長的表情，這是憋了壞水的意思。
每當她露出這樣的表情，肯定是有人要倒黴了。
珍妮特先一步在心裏給那即将倒黴的倒黴鬼點了根蠟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