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相認
第四十五章 相認
“邢立是我哥的東西,他會死在我手裏,我會送他去見我哥,但是他不忠!他得死,你也必須死!”
這下楚越明白了!還真是他的好弟弟,可是為什麽他看的這麽明白,比他自己明白的還早,那時他才多大?
楚越正要解釋清楚,忽然只覺得上頭黑壓壓一片,不知什麽時候,埋伏的弓箭手全都出現了,百箭齊發,楚越覺得不妙,飛身彈開,手中長劍不越阻擋刺來的利箭,眼下只有躲進屋子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危險的。
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楚越破窗翻進卧室,一掌揮倒卧室裏的屏風、座椅去擋那密密麻麻的箭矢。
楚奕嘲諷一聲,“蠢貨,”随即,箭上綁着火球,那些弓箭手紛紛效仿。
面前的屋子頓時成了一片火海,楚奕看着面前的熊熊烈火,心裏仿佛住着一頭猛獸此時已經爆發,他面目猙獰,十分癫狂,一張努力的笑臉十分詭異。
這時所有人都飛身在院子裏欣賞着眼前的火景,這時柳十三和柳寒也趕來,這二人原本在王府外側圍堵,在得知人被困在火海裏,于是圍到了火海邊。
楚奕正等着人沖出火海的瞬間,被烏壓壓的箭矢刺成刺猬,可是火光沖天,噼裏啪啦的聲音那麽大,人好像沉在火海裏了,楚奕蹙眉:
“這人在裏面這麽久也不出來,是想被燒死在裏面嗎?”
柳寒的眼球裏燃燒着熊熊烈火,可擋不住他冷冽的目光,他道:“許是知道出來也是死,所以幹脆不出來了!”
“沒勁!”楚奕無趣道。
楚越困在火海裏,屋內的帷幔已經燃了,屋脊上不斷有火球墜下,要不了許久,屋梁就會坍塌,猶豫的時間不多了,這屋裏熱火朝天,屋外危機四伏。
楚奕正跟他耗着,看他能在裏頭堅持多久。
火海被團團圍住,忽然一道身影劃破長空,躍進了火海裏。
“那是什麽!”柳寒眨了眨眼睛,轉頭問楚奕,“世子剛剛有沒有看見有人進了火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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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奕陰鸷道:“你看錯了,那不是人,今夜過後就是孤魂野鬼。”
邢立!楚奕冷笑,你居然來了。
楚越被煙熏的睜不開眼,不斷地咳嗽,窒息感越來越重,還在猶豫要不要沖出去,只聽上頭轟的一聲,砸出個窟窿,火花四濺,楚越猛地朝後退讓,房梁這一刻終于支撐不住,一整個木頭燃着烈火砸下。
楚越不再猶豫,再不走就要被燒死在這裏了!
正要運功飛身出去,腰間一緊,随之身體直沖而上,楚越這才看清來人是邢立,冷豔的面孔之下透着一股驕傲的涼薄,似一座冰山,足以澆滅這場火海。
楚越的心頓時靜了下來。
然而這樣的平靜只是一瞬,沖出火場的那一刻,等待他們的利箭紛紛離弦,方向如一,就是他和邢立。
邢立用內力去擋,那些利箭在無形的內力下盡數被折斷。
“這樣的武功,真不愧是天下無雙!”柳寒忍不住感嘆,都是習武之人,邢立的造詣是這些武林人士終身也無法企及的。
“可惜了,”楚奕不慌不忙,“武功再厲害,也有精疲力盡的時候,誰手中的弓箭也不許停下!”
這些死侍得到命令,出箭的速度越來越快。
楚越能感覺到邢立已經有些費力,“邢立,不要管我,你可以逃走的。”
“不行!我死,你才可以死!”
邢立一手摟緊楚越,一手開始揮劍去擋利箭,聲音沉重,還帶着略微顫抖,內力已經無用。
楚越從邢立懷中抽出,揮劍去擋。
楚奕戲看的差不多了,伸手,一旁的柳十三遞上霸王弓,鐵箭上弦,大聲道:“邢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聲音破空傳入這上空,楚越擡頭去看楚奕,心已然涼了半截,他什麽也沒聽清,烈火燃燒的聲音,箭矢飛來的聲音,擋箭的聲音充斥着耳膜,只見一只嘯出嗡鳴聲的利箭,那箭矢發着銀白色的寒光,速度如風,朝邢立心口而來,楚越身體比腦子反映快,飛身上前去擋,哪知道邢立握劍的手腕一旋,将楚越彈開,一只鋼箭穿胸而過!
邢立撐着棠溪劍站立如松,身後的鋼箭直直釘在牆上,楚越的臉瞬間慘白地沒有一絲活氣,絕望地看着邢立。嘴巴微張,眼睛幹澀地疼,心如被撕成兩半。
“呵,”邢立低頭看了眼左胸上的窟窿,鮮血翻湧,他慘白的臉擠出一絲自嘲,有氣無力道:“第三次了!”
随後卸去了所有力氣,向後倒去。
“邢立!”楚越失聲大吼,丢掉手中的劍,一把将人抱住,楚越抱着邢立坐在地上,伸手去堵邢立的胸口,手心不聽使喚地顫抖,邢立擡手蓋在楚越的手背上,安慰道:“沒事,阿越不要怕,死不掉,”
“我可是閻王都不收的人。”邢立這時候還不忘打趣說笑,好讓楚越不要傷心難過。
楚越搖頭,眼淚早已不知覺地一滴一滴地落在邢立的衣服上,“疼不疼,邢立你為什麽要推開我!”
邢立努力地笑着,只回答了楚越第一個問題,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楚奕見邢立一箭穿心而過,已無生還可能,楚越也已經丢了手中的劍。他擡手示意死士收箭,得意洋洋地朝地上的兩位走去,身後圍着一衆人。
“阿奕,父王母妃要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不知道作何感想,”楚越深感悲涼,道:“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楚奕停下腳步,道:“我要是這麽容易相信別人,我早就死了!我親自給我哥下殓,我見到我哥冰涼冰涼的屍體,我怎麽喚他他都不理我!那時候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我知道,那是屍斑!邢立入魔了,我還清醒着,你想騙我。”
“我改變主意了!”楚奕笑道:“我要慢慢折磨死你!就這樣結果了你,太不解恨了!”
“你的大腿根部有道疤,是你和小月爬樹夠紙鳶時摔下來,被樹枝劃破,拿到傷口很深!若是當時不是我接住你,可能就摔殘了!”
阿月是他們的小妹。
楚奕的笑容僵住,楚越接着道:“你喜歡吃天下第一樓的馬蹄糕和烤鴨,我每次回榆州都會給你和阿景帶,後來你再也不願意吃了,因為你哭着告訴我,你讨厭上京,讨厭那裏的一切。”
“我答應過你,要為成安王府報仇,我要殺了皇帝,可是五年後我回來了,我失言了,我沒有殺皇帝的心,我只想我的弟弟能平安活着,遠離朝堂是非。”
“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我是老大,你們都聽我的,自小父王教導我們兄弟姐妹要相親相愛,不可以相互猜忌,更不可以相互殘殺,父王經常給我們四個說他年輕時鎮守邊疆保家衛國的事跡。”
“父親經常與我們說起他與皇帝的兄弟情深,他們兒時一起捉弄太傅,一起練劍,父王說他要給皇帝當一輩子小跟班,他要保護哥哥,所以他腰間一把鋼刀,在皇帝身側為他立威,為他斬殺佞臣。父王送我的沒封家書都會加上一句,陛下安否。”
楚奕踉跄後退,不可思議地看向楚越,道:“你怎麽……會知道。”
那可是家書,除了家人誰也不知。
楚越看了眼懷裏的邢立,人已經暈了過去,楚越心痛窒息,啞聲道:“因為我是你大哥,所以我知道你不喜與人觸碰,我知道你每隔幾天就要被父王打一頓,我知道你執拗,我知道你心裏的哭,我知道你的偏執,你的狠毒都是來自哪裏。”
“不,不,不要說了!”楚奕還是無法接受這一切。
“哥哥求你了,救救邢立吧,沒有他我會死!”楚越只差給他這位弟弟下跪了,轉而又看向柳十三,“十三,師父是因我而死,你要報仇沖我來,我這條命你随時拿去。我只求你們救救邢立!”
邢立傷的那麽重,已經不能耽擱了,要是現在就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楚越見衆人沒有動作,抱起邢立就要走。
“哥!”楚奕大喊一聲,“不要走!不要走!”
楚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是滿含希望的笑,邢立終于有救了。
……
楚越把邢立抱到他自己的以前的別院,一路上輕車熟路,跟在自己家沒區別,楚奕越來越相信楚越的話,心也開始忐忑起來,邢立哪裏還有救,看這模樣估計已經死了,這下他哥肯定恨死他了。
楚越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身上的青色衣袍早就被染紅了大片。
“快去打熱水,大夫請了嗎?”楚越急促地問,轉身去衣櫃裏翻找幹淨的衣物。
下人忙着打來熱水,楚奕小聲道:“大夫已經在路上了。”
來了有什麽用!楚奕翻翻眼皮,床上的人連呼吸都感覺不到了。
“他……是不是死了!”楚奕低着頭,怯聲道。
“沒有,”楚越撕開邢立的衣服,慘烈的傷口暴露出來,“他是狐貍仙轉世,有九條命。當年被我刺一劍不是活的好好的。”
楚奕:“……好像,也是!”
這下楚奕心底真的确認他就是楚越,可是大哥已經死了,為什麽會換個面孔又活了回來,看來這世上真的有鬼神,這邢立也不是平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