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潮湧動
第三十五章 暗潮湧動
“這件事情多半與楚奕有關,”邢立見楚越疲憊虛弱,不想再讨論這些糟心的事情,“別聊了休息吧,等幾日養好了身體再去管這些。”
楚越難得聽話一次,他閉上眼睛,側身枕在邢立身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邢立就這麽靜靜看着,眼前這張臉雖然變得不再熟悉,可楚越還是楚越,不論他變成什麽模樣,只要是他,他都愛。
楚越在養傷之餘,還是會和邢立分析案情,邢立有了一些新的發現也會與楚越交流。
但是有件事情邢立并沒有告知楚越,那就是梅家人找楚越都快找瘋了,因為三姐夫于紳被邢立下了大獄,不光于紳,所有參與的禮部官員都進了皇城司,甚至不少長青寺的和尚也沒有逃掉。
邢立不願梅府和于府的人來打擾楚越養傷,況且這些人的出現會令楚越陷入兩難得地步。
木青呆頭呆腦,在邢府門口見到梅家幾位小姐,想要偷偷告知楚越,結果被邢立吊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放下來,從那天起連邢府門口都不敢去了,更不談出府門。
等了七八日,楚越身上的傷好多了,他自己也想着去皇城司好好參與長青寺這個案子,剛出現在府門口。
梅家三姑娘就撲了上來,拖着笨重的身體撲通跪了下來,身後的仆人跟在後面攔也攔不及。
“小七,你救救你姐夫吧!”梅三姑娘臉色蠟黃,兩邊臉頰滿是淚痕,楚越趕緊上前彎身扶她,梅三姑娘卻不願意起身,楚越只好單膝跪在梅三姑娘面前。
“三姐,你先起來。”楚越勸道,其實于紳被下獄楚越是猜到的,這麽大的一件事情,要下獄的人太多,楚越也不好為梅家的任何人去搞特殊,在皇帝眼皮底下若是就于紳能在家好好地,那将置邢立于何地。
梅三姑娘泣不成聲,一直搖頭,“我已經幾日沒有見到你姐夫了,進了皇城司的人有幾人是全須全尾走出去的!”
楚越寬聲道:“三姐放心,只要姐夫是清白的就一定能完好地走出皇城司,我向你保證。”
梅三姑娘只顧搖頭,也說不出話來,楚越不知她搖頭是什麽意思,但看到她如此悲傷,心底很不是滋味,只好一直為她撫背順氣,半晌她才道:“你姐夫是被冤枉的,他怎麽會害皇上,于家幾代清明,效忠陛下,況且官人他只是個員外郎,他能有多大的膽量做這些,這肯定是查錯了,判錯了!”
這話聽得楚越一頭霧水,他擡頭看了身後的木青,木青縮着脖子連頭也不敢擡,他只好看着梅三姑娘身後的兩個丫頭,其中一名身穿玫紅色外衣的小丫頭流着淚稚氣道:“我家老爺被判了秋後斬首!”
Advertisement
“什麽!”
楚越震驚,邢立從未和他說這些,他又問小丫頭:“什麽時候的事情?”
小丫鬟啜泣道:“就是今日一早。”
“你早就知道些什麽?”楚越回身問木青,木青被楚越責問的啞口無言,楚越很少會兇人,但是剛剛他對木青很是厲聲。
木青跪下道:“對不起少爺,是邢大人不讓我說任何與梅府有關的事情。”
“是下的聖旨嗎?”楚越問。
木青搖頭,他也不清楚,梅三姑娘道:“不是,是皇城司判的,說是已經經得陛下同意,求求你小七,救救你姐夫,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三姐你先回去,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會不管這件事情的。”楚越對這兩個小丫頭道:“看好你家主子,将她帶回去。”
梅三姑娘根本不願意走,楚越看着他隆起的小腹,只好向她保證一定會救于紳,梅三姑娘這才願意回去,誰知剛起身就暈了過去。
楚越趕緊将梅三姑娘接進府裏,木青和梅府幾個嬷嬷忙活了半日,又是請大夫又是熬保胎湯藥。
楚越得知大夫說母子無礙,急忙騎上傲雪,策馬去皇城司。
邢立正坐在正堂,浏覽着主簿謄寫完善的結案案卷,楚越頂着一腔怒火跨進堂內,
“今日怎麽來了?”邢立跟看不見楚越的怒氣似的,擺手示意主簿退下,主簿向兩位作揖退出門外。
楚越眼底怒意未消,他道:“你急忙着結案是怕我好的太快,影響你斷案?”
“有點,”邢立壞壞道。
“別嬉皮笑臉!”楚越一腔怒火在邢立的笑容下熄了不少,他語氣平順了許多道:“我知道你想将這件事情稀裏糊塗地結了,可就這麽讓一個無辜的人頂罪,我心裏實在不安。”
“你先坐。”邢立上前将人扶到椅子上,楚越很是順從地坐下,邢立接着道:“禮部參與人員全下了獄,有幾人也招了供,他們口供裏說是于紳命人換了木材,這些木材都是新置的,置辦木材的工匠口供也都對得上。”
“是于紳不錯,”楚越拿起邢立交給他的案卷細細看着,“可是中間被動了手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他做這些的動機是什麽?”
“自然不重要,”邢立負手道:“陛下當然知道于紳是冤枉的,禮部的員外郎林浩是于達舟培養的人,之前于達舟看好于紳,可惜于紳不願意涉及黨争,那于達舟便舍棄了于紳轉而去提拔林浩,林浩之前在于紳手底下,如今兩人職位相當,林浩一直不容于紳且處處使絆子。”
楚越迷惑,“這件事情與這林浩有什麽關系?”
邢立道:“于紳成了主謀,他要破壞這場祭祀大典,理由是不滿于達舟對他的舍棄,這樣的理由根本不合理,他這不是搬自己的石頭砸自己的腳,全程都是他在負責。”
“所以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林浩的栽贓陷害?”楚越恍然大悟,“兩人的內鬥怎麽會如此激烈,皇上必然是不相信的,他寧可相信這是于達舟與庸王合謀陷害楚奕,皇帝本就忌憚楚奕,這件事情怎麽也會令皇帝心裏起了疙瘩。”
“如果無憂子不死,皇帝一定會懷疑楚奕。”邢立冷豔的眼尾露出一絲冰涼的笑意,“可是無憂子死了,陛下會懷疑是否有人陷害楚奕,畢竟人是楚奕和太後請來的,那無憂子毫無預兆地死了,一點被殺的痕跡也沒有,像是突然就沒了呼吸。”
邢立蹙眉,無憂子那麽巧就無聲無息地死了,說不通。
“是楚奕?那日柳十三并不在他身邊。”楚越又覺得不對,他搖頭道:“長青寺爆炸是你所為,并不在楚奕的意料之中,柳十三并沒有那個智謀,他也沒有那麽狠絕,一定不會是楚奕的人?而且你說無憂子不像被殺,這一定是表象,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是太後!”楚越猛然起身,“太後身邊藏匿高手?”
邢立并不吃驚,“在場的也就太後有這樣的謀略,将糟糕的結果挽救回來,可她到底是怎麽殺了無憂子?”
能這麽無聲無息地解決了一個會武功的得道高人,兩人陷入短暫沉默。
想了半刻,邢立打破沉默。
“太後想讓刑部查案,最終的結局也是讓于紳背了這一身罪名,阿越。”邢立轉身看向楚越,開口道:“你應該明白其中緣由。”
“我明白,”楚越垂下眼簾,“這件事情皇帝就算知道是楚奕他也動不了,因為有太後在,可太後同樣也不會動庸王府,這件事情其實是皇帝和太後之間的較量,至于真相,對于皇帝很重要,對于世人并不重要。皇帝想查這件事,說明他對庸王也是不信任的。”
邢立:“可陛下也是被左右掣肘,他不相信任何人可又不得不選擇一方,他深知自己的無可奈何,又極力地想要維護自己的皇權。”
楚越擡眼見邢立幽深的眼眸看不見任何情緒,他不是一向維護皇帝,如今看來也并非如此。
“于紳頂了罪,陛下只會懷疑于達舟和庸王府,加上無憂子的死,更加加深了他們的嫌疑,雖說無憂子死于非命的證據不足,可陛下不相信啊。”楚越喃喃道:“我也不相信。”
邢立走到楚越一旁的椅子邊坐下,“就算證明無憂子死于非命,又能證明什麽?這件事情只能說明有人想要破壞這場祭祀大典,可這件事情與長青寺爆炸并無直接關系,如果兩者是同一個人做的,那埋炸藥的人為何還要費力去殺無憂子。”
“太後要殺無憂子,無非就是想要把庸王府拉下水,告訴陛下,這件事情誰也不幹淨,将水攪混了,陛下也難以看清,所以就成了糊塗案。”邢立懶懶道。
“其實并不難,如果皇帝死了,楚廉能登基為帝嗎?兩方勝算都不大,楚奕有太後保着,楚廉會笨到這個地步?”楚越還是擔心皇帝心裏其實是确定楚奕要殺他。
“如今怎麽看,兩方都有嫌疑。”邢立笑道:“陛下應該很頭疼吧,他現在想的是,到底誰是主謀,到底誰要殺他,你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楚越問。
“因為陛下寫了傳位密旨,上面是楚廉的名字。”
楚越猶如晴天霹靂,“他連密诏都寫好了,還讓楚奕回上京,他這是要斬草除根?替楚廉消了後顧之憂?”
邢立起身,“就是不知道陛下如今會怎麽想?我現在最好奇的是無憂子到底是怎麽死的?我與仵作檢查了幾遍也沒看出端倪。”
邢立很是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