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愛你
第三十三章 我愛你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皇帝在事情還未查明之前确實不想懲處邢立,太後想的不錯,相比較刑部,大理寺。皇帝更相信邢立的皇城司。
片刻安靜之後,皇帝道:“邢立,”
“臣在。”
皇帝:“朕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若查清此事,朕既往不咎,若是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複,朕再來處置你也不遲。”
邢立:“臣……”
“皇上,”太後并不給邢立說話的機會,“邢立有罪在身,且這件事情他該避嫌才是,畢竟從頭至尾他都有參與,若是交由他負責那豈非不公?”
楚越跪在地上,思緒百轉千回,皇帝的心思他是了解的,于是開口道:“皇城司隸屬于陛下,為陛下臂膀,今日之事雖邢大人不能負責,臣願為陛下效勞,長青寺臣雖來過兩趟,卻未實際參與任何工作,這有往來檔案可查。請陛下相信臣,若是臣不能查明真相,願接受任何處罰。”
皇帝本就有意皇城司,這時楚越開口,皇帝看向太後,道:“母後,皇城司辦事更為簡單,朕必須最快知道此事結果。”
若是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層層官員參與,最後也是和稀泥了,那樣的結果一定不是皇帝想要的。
“陛下決定就好。”太後聞言不再開口。
“梅靈澤?”皇帝問道。
楚越叩首,“臣在。”
“這樁案件朕交給你辦,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朕連你一塊治罪。”
“臣領旨!”
楚越松了一口氣,只要交給皇城司,那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他既不能讓楚奕被連累,也不能令邢立身處危險。
Advertisement
長青寺上的一場爆炸引發的大火,如同點燃了烽火臺,百姓聚在一起看熱鬧,那些朝中大臣就不淡定了,整個皇宮的貴人都在那裏了,這還得了。
整個京城一下兵荒馬亂,大臣家裏紛紛套馬往長青寺裏趕。
深更半夜,長青寺的正殿和天寶塔也燒的差不多了,殘垣斷壁,一片蕭條。
各大官員整整齊齊地到了長青寺。梅懷先進門便見楚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心裏既心疼又害怕。
皇帝陰着臉,到底還是沒有關押邢立,只要邢立在皇城司,那他就是指揮使,至于皇帝交給誰查這件事情,都是要經過邢立的。
在百官的擁護下,皇帝的銮駕正要離開長青寺。
忽然有将士來報。
楚奕請來的無憂子道長,死在了別院裏,屍體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中毒跡象,但人就是死了。
這下不僅長青寺被燒了,還出了人命。原本今日好好地一場法事,全然變成了一個笑話。
原本皇帝還在懷疑楚奕,雖然心底也不信任庸王府,但他與楚奕隔着血海深仇,要這樣置他于死地,楚奕來做也是合乎情理。
但他請來的無憂子道長也死了,整件事情開始撲朔迷離,皇帝也不确定到底是誰。
“查!”
皇帝臨走時丢下了這一句話。
熱鬧的長青寺很快變得寂靜起來,皇帝走後,長青寺的和尚坐在那廢墟前方念經禱告,楚奕陪着太後在端慧殿上了柱香也離開了。
楚廉還留下未走,等人群離開,邢立一行人才起身,已經跪了一夜的楚越,此時已經虛弱地要昏過去,渾身虛浮地雙手撐地。
楚廉上前想要扶一把,邢立在楚廉即将觸碰楚越時,蹲地将人抱起,直接跨出拱門,連一眼都沒瞧楚廉。
楚廉兩手還懸在空中,最後握手成拳,眼底劃過一絲憎惡。
梅懷先和百官先送走了皇帝,又和幾位姑爺聊了一會,将幾位姑爺都送走,急忙就要回頭找楚越。
剛踏進寺內,邢立抱着人走了出來。
“怎麽回事?”梅懷先急的要跳腳。
邢立寒鋒一般地看了梅懷先一眼,随後道:“麻煩大人送我們一程。”
梅懷先坐馬車來的,邢立一貫騎馬,楚越已經昏昏欲睡,身上還有傷,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坐馬車了。
不過邢立的話像是對外人說的,似乎已經忘記,梅懷先是這具身體的父親。
“趕緊上車吧!”梅懷先對下人道:“快快回去叫大夫!”
邢立抱着楚越上了馬車,這馬車跟邢立的那一輛比小的太多,根本沒有可躺下的地方,無法,只能将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
梅懷先很想問問邢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剛擡眼就洩了氣,他根本不敢直視邢立,邢立身上戾氣太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
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梅懷先哪裏敢與這樣的人較量,可看着此人如此暧昧地抱着自己的兒子,想起以前種種,現在的各種傳聞,梅懷先的心裏就各種不是滋味。
除了害怕邢立,心裏還異常別扭,眼睛也不知道要放在哪裏了。
馬車在山路上颠簸,楚越在邢立懷中呢喃,“邢立,我身上好痛。”
“沒事,很快就到家了!”邢立心都要碎了,舍不得松開,又不敢抱太緊。
“靈澤”梅懷先聽到楚越叫痛,眼前淚水氤氲,“哪裏痛,跟爹說說就不痛了。”
梅懷先蹲在楚越面前,伸手握住楚越的手,道:“你可別再吓唬爹了!爹年紀大了。”
“不要吵!”邢立眼神冷絕,“坐回去!”
梅懷先立刻噤了聲,乖乖地坐了回去,擡袖搽拭眼淚。
進了城,邢立沖着外面的馬夫道:“去邢府。”
“為什麽去邢府?”梅懷先難得支棱一次,“我兒子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回自己家,去你那你能照顧好他嗎?”
梅懷先沖馬夫道:“去梅府。”
“停車!”邢立的氣勢渾然天成,馬夫鬼使神差地停下馬車。
“是你下車,”邢立道:“還是我們下車,你選一個吧!”
梅懷先如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應。
須臾,梅懷先自己乖乖地下了馬車。
馬夫駕馬離去,好像丢下的不是他們家老爺。
邢府
邢立下了馬車匆匆往卧房裏去,木青早就跟個屋頭蒼蠅在邢府門口轉,昨夜長青寺的那一把火,把所有人都驚動了,木青為自家少爺擔心了一晚上沒合眼,在府門口轉悠到現在。
“去請上京最好的大夫!”
邢立抱着人步伐輕快又均勻,木青幾乎只聽到大夫兩個字就被邢立甩在了後面,連自家少爺都沒看清。
二話不說,木青趕緊往外跑。
……
大夫為楚越上了藥,又吩咐幾句,叮囑要好好養着,不能太過勞累。
木青出門把人送走。
楚越此時已經清醒過來,邢立為他梳洗一番,自己也收拾了一通,坐在床邊,兩人長發及腰,一言不發,很是頹廢。
良久,邢立打破寂靜,“這件事情你別管了,陛下雖說要你負責調查,其實也只是個由頭,他沒有将我關押,說明還是想要我調查這件事情。”
“我明白,邢立。”楚越深深地望着邢立。
邢立猛地擡眸,這是楚越以梅靈澤的身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語氣和當年一樣,熟悉又沉重。
邢立又低下頭,不知為何,他眼眶忽然一熱,不敢在楚越面前露怯,梅靈澤的身份就好像是他們隐藏傷疤的外衣,一旦揭開,彼此的傷疤全都裸露出來,其實并不好看。
但卻真實,
楚越這是要與他坦誠相對,說實話,邢立一直期待着這一刻,可真的到來,他卻怕了。
害怕是因為內疚,內疚上一世對楚越的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
“邢立,”楚越又叫了一聲,“你看着我。”
“哦哦,”邢立裝作鎮定地擡頭。
楚越趴在床上,這時他雙肘撐起,伸出一只手,“把手給我。”
邢立老實地伸出右手,楚越雙手将邢立的右手攏在手心裏,他虔誠道:“邢立,我要告訴你,我是楚越,不是梅靈澤。我想你是知道的。但你一定不知道的是,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永遠在一起,你明白嗎?”
邢立怔在原地,
得不到回應楚越心跳如鼓,
過了一會兒,他看着邢立癡呆的表情道:“你……不喜歡我?”
“我愛你!”邢立聲音沙啞,他繼續道:“楚越,我……愛……你。”
他沒想到楚越如此坦蕩地就向他告白了,這滿心的情絲,邢立種下已經七年了,七年他在心裏說出無數遍“楚越,我愛你。”可唯獨沒有勇氣說出來,哪怕在沒有人的地方。
他覺得自己不配,
并非是因為楚越出身高貴,而是楚越本身就是一朵高山上的雪蓮,潔白無暇,高貴無間。
他被世人踩在污泥裏,可他還是那麽纖塵不染,楚越的心底永遠似一汪清泉,任多少污墨也染不黑他。
聽到邢立如誓言一般地回答,楚越竟有一絲酸澀,他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
邢立也無法回答,也許是在成安王府每日站在屋脊上熬鷹一般盯着楚越,盯出感情了?
那時的邢立很想探索一下這位天之驕子,他是如何做到面對這樣滅頂之災還能靜如無物的。
那一雙眼睛清澈,長得如谪仙一般的面容,并沒有因牢獄刑法而有半分狼狽,這讓邢立覺得他們才是窮兇極惡的豺狼,在欺負一個渡劫的仙人。
邢立當時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外表所迷惑了,一個人長得太好看,是不能長久盯着的,容易失去判斷。
對一個人産生興趣,大概是情絲的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