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懷鬼胎
第三十一章 各懷鬼胎
“那你這是給誰準備的?”庸王道:“給楚奕也不行,萬一他死了,我們庸王府第一個得完蛋,太後不會放過我們。”
楚廉道:“父王,你都想些什麽呢?楚奕不是請了無憂子道長來為百姓祈福?”
“若是祈福當日,無憂子死了?還是毫無征兆地死了。”楚廉嘴角劃出一抹嘲笑,“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都不選擇楚奕,那時候咱們再動動手腳,天下的百姓都會認為楚奕是個災星。”
庸王如夢初醒,“确實如此,這些百姓最好愚弄,若是不得民心,那朝堂之上想支持他的人也不敢逆着民心而來,太後不是一直都借着各種話本在傳當年端慧太子如何如何的出神入化,為的還不是給成安王府博個好名聲,太後會的,咱們也學着。”
庸王悠悠地又坐了回去,端起桌上的茶盞,撇着浮沫,自在地喝上一口。
楚廉接着分析,“無憂子死後,屍體皇上必定是想交給了皇城司,太後肯定不會同意,她想自己查,刑部尚書是太後的人,必定會交由刑部。”
“落到刑部倒是不怕,只要不是邢立,中間請年太尉施壓,用不了七天便會将無憂子屍體運出來處理掉。”
庸王點頭,“進了刑部反而好辦,年太尉好歹以前也是刑部尚書,底下全是他的老部下,況且仵作查完入了檔便好辦了。”
……
上了半日的藥,楚越口幹舌燥,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外面的沒有一個閑人,邢立也是半刻不得閑,楚越幹脆自己爬起來。
扶着床沿朝桌邊走去,才剛松手,腳下一用力,臀部,背部傳來刺骨的疼痛,忽然腳下一軟,就要倒了下去。
門猛地被推開,邢立反應極快,在楚越将要倒地時将人扶住,楚越整個人趴在邢立身上。
“我想倒水喝,”楚越忙解釋道。
“你別動,我來倒。”邢立抄起懷中人的膝彎,将人橫抱起,走到床沿又小心翼翼地放好姿勢,轉身為楚越倒水。
楚越又趴回了床上,邢立吹了吹杯中的茶水遞給楚越道:“小心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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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楚越接過水,先小酌了一口,“大人怎麽有時間過來?禮部那邊都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沒什麽可準備的。”邢立看了眼楚越的臀部,“現在感覺怎麽樣?”
楚越笑道:“你那金瘡藥真是神了,我剛剛趴在床上覺得自己好了,誰知起身還是會疼,看這樣子明天早上就可以下床了。”
“先歇着吧,明日也用不着你。”邢立接過楚越手裏的空杯,轉身又接了一杯。
“又得大人伺候我,”楚越道:“等祭祀大典結束,我請你去天下第一樓吃大餐,随你怎麽點。”
邢立不說話,楚越總覺得邢立有心事,
“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麽?”楚越問。
邢立看了眼屋外,“夜已經深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哦哦,”楚越往裏面挪了挪,“你今夜不需要去皇上那守夜嗎?”
邢立和衣躺下,向楚越方向側身,“皇上今夜在惠貴妃那,我讓姚涼在守夜,今晚我不放心你。”
楚越蹙眉:“我都這樣,有什麽不放心的。”
就是再想去屋頂吓唬吓唬皇帝,也飛不上去了。
邢立:“……你受傷,我便沒心思做任何事情。只想待在你身邊。”
原來是自己理解錯了,兩人剛剛就不在一條思維上。
邢立總是情話連篇,楚越在那條鴻溝前徘徊不定,再者他不想和邢立有情感糾纏,将來說不定又要成為敵人。
亦敵亦友,似乎是二人生生世世的宿命。
“睡吧,”楚越從裏側攤開被子,将兩人的身體都蓋好,随後閉上眼睛。
邢立聽話地閉上眼睛。
深夜楚越傷口火辣辣地疼,這樣的不适令他煩躁的很,身體也無法随意移動,只能雙臂輕輕撐着身體,稍微動一動。
楚越小心翼翼,深怕打擾邢立休息。
邢立的睡眠本身就淺,只要有風吹草動,他就會立馬警醒。
“不舒服嗎?”邢立緩緩睜開眼。
楚越不好意思道:“把你吵醒了,我只是睡不着。”
“床太硬,”邢立道:“你趴在我身上睡吧。”
楚越:“……不好吧?”
這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你這麽讨厭與我觸碰嗎?”
邢立這話不像是質問,更像是委屈的吶喊。
楚越很想争辯一句才沒有,不是讨厭,是害怕,無來由的害怕。
不等楚越想好如何回答,邢立一只手已經探進楚越的腰腹,一只手将人從腹腰抄起,撂在自己的胸膛,楚越像只小貓一只腦袋貼在了這個男人堅實的胸膛上,他的胸膛炙熱而富有力量,楚越能清楚地聽到那胸膛下那顆心髒的極速跳動,不僅僅是一種聲音,更像是朦胧月色下的一種誘惑。
楚越很恨自己,因為他失去了推開的能力,他反複地提醒自己不是斷袖,可是他騙不了自己,他很喜歡這樣的姿勢,甚至他想更多,邢立的眼睛,邢立的鼻翼,邢立的薄唇,這是他每天都能在邢立身上見到的,他見到這些就心情愉悅,他見到邢立同他說話他就想笑。
現在他貼在邢立的胸膛,他貪戀起來,想要一直這樣享受來自邢立贈與他的溫度和柔軟。
“怎麽不反抗?”邢立垂眸,曲起一只手臂枕在後腦,眼睛注視着胸膛上楚越的額頭,那飽滿的天庭下方是優美的鼻翼,讓邢立忍不住想摸一摸,但他還是忍住了。
楚越已經丢兵卸甲了,他道:“沒力氣,難得動。”
邢立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心跳也開始趨于平緩。
在這寂靜的寒夜,楚越覺得被褥裏很燥熱,他不敢亂動,這雙手稍一不老實就會觸碰到邢立的身體,楚越擔心身體再起反應,那可真不如給他一刀算了。
“能不能打開窗,我想看看外面的月色。”
其實就是想借着寒風吹進屋子,冷靜下來。
邢立右手朝窗邊擊了一掌,窗戶轟然開了,月色照了進來,那過堂風呼到臉上,楚越嘴角扯出點弧度,果然有用,清醒多了。
“看來明日又是晴空萬裏。”楚越看着窗外懸挂着的皎月道。
邢立撐起一條腿,看向那一輪月色,“這幾日應當都是晴空萬裏。”
楚越:“不下雨好啊,最近上京一直在下雨,聽說景川的水災更嚴重,景川在榆州的上游,一旦決堤,渝州城的百姓也都遭殃了。”
邢立瞥了一眼懷中人,“今年的水災嚴重,連月暴雨不斷,流寇興起,朝廷派了軍隊鎮壓。”
楚越無聲地嘆息道:“那都是災民啊,若不是被逼到絕境,誰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當流寇。”
“朝廷不是一直在商議赈災的事宜?”楚越擡頭,“你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
楚越這一擡頭,兩人鼻息交錯,近在咫尺,邢立喉結上下動了動,道:“陛下暫時還沒有決定,以往的一些赈災款項都是由戶部與庸王世子交接,赈災事宜皆是庸王世子負責,今年朝堂上只是和以往建議一樣,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太後開始幹政了,她應該不會輕易将這樣的肥差交到庸王府。”
楚越只擡了一瞬,立刻讪讪地低了下去,“你是說太後想讓楚奕負責赈災一事?”
“嗯嗯。長信侯和溫君寒在朝堂提議過。”邢立道:“太後只是多年不問朝政,其實太後一黨的權柄還在,不過當年太後還政于天子,這些權利都流向了皇上,如今又分裂開來。”
楚越:“這麽說來,楚奕也不是如外界說的那樣一點勝算也沒有。”
聊了一會,楚越睡意朦胧,不知道邢立回答了什麽,他已經悠悠然睡着了。
楚越第二日醒來,邢立已經離開了,臨走時将窗戶關嚴實。
白天楚越在床上躺了一天,黃昏時刻,
楚越穿戴整齊,在寺裏面散步,躺了一天一夜,對于練武之人其實是一種折磨,只有活動的時候楚越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長青寺在郊外的山頂上,這時的夕陽西下,最适宜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觀賞一番落霞的美景。
長青寺的正門通往下山的路口,這裏有一片空曠的草地,那裏的遠瞰視野最好,楚越拖着不争氣的腰臀,手撐着後腰,緩慢地朝長青寺門口走去。
花了快半個時辰才踏出門檻,跟楚奕和楚廉撞了個正着。
“喲,梅大人這是怎麽了?這麽虛弱。”楚奕今日很是高興,“看來梅大人不僅白日忙,晚上更忙。”
楚越給他翻了個白眼,這筆賬先記着。
楚廉裝作沒聽懂,“梅大人這幾日為奕弟忙裏忙外,這才讓你有了偷閑的功夫,你怎麽還笑梅大人?”
楚越要給兩位世子行禮,楚廉立馬将人扶好,“梅大人客氣了。”
楚越在長青寺被太後發了二十廷杖,早就傳入楚廉和楚奕的耳朵裏了。
楚奕故意出言挖苦嘲諷一番。
“兩位世子今日怎麽一同來了?”楚越故意将兩只手都支着後腰,做出直不起腰的樣子,楚奕不是喜歡挖苦,那就做給他看。
“自然是路上遇上的。”楚奕一腳踏入寺內,才懶得和楚越,楚廉浪費時間。
楚廉倒是很客氣地同楚越寒暄了一會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