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合提努
第十七章 拜合提努
皇城司離皇宮很近,外面看和普通府衙沒有區別,真正令人敬畏的是“皇城司”這三個字,楚越記得,他生前皇城司不過就是負責皇宮的安全和京城治安,那時就是個寂寂無名的衙門。
沒想到邢立接手後,皇城司竟成了地獄般的存在,上京城的文武百官乃至百姓都談之色變。
邢立和楚越趕到皇城司已是正午時分,飯堂正在開飯。
姚涼本以為邢立今日不會來了,當邢立出現在飯堂時,所有官吏立刻放下筷子,肅正身上的甲胄,筆挺挺的站起,全程一言不發,甚至不敢看邢立一眼。
這是正規軍才具備的素養,楚越跟在邢立身後,對邢立的能力給予了很大的肯定,他即使不當死士,他也可以是一名出色的将軍,
飯桌是足足有幾米的長案,這個點除去中午當值的不在,其餘的人都在飯堂,皇城司的飯堂只坐了一半的位置,看樣子有一百多人。
“大人!”姚涼立刻上前作揖。
“嗯嗯,”邢立點了點頭,“吃完了訓練場集合。”
“是!”姚涼領命。
楚越站在邢立身後,總覺得有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盯着他,餘光掃去,坐在姚涼對面的一個粗狂男子正帶着敵意盯着他,楚越幹脆正大光明地看過去,那人眼裏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楚越泰然自若地打量此人,莫非此人就是拜合提努,之前聽趙筠提起過,是一個外族人将梅靈澤重傷致死,此人最後成為了皇城司大賽的魁首,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皇城司。
皇帝為了擴大皇城司的威名,不停地招納武功高強者為朝廷效力,名利的誘惑向來無人能抵的住,邢立為了避免皇城司招納江湖人士過多不利于統治,每年只限魁首進皇城司,可以想象這競争該有多激烈。
之所以參賽人數很多,不乏一些沽名釣譽者,若在此戰打出點名堂,甚至就算沒有得到第一,那麽第二第三也可名聲大噪,那麽能被一些朝廷權貴們賞識,将來也是一帆風順。
拜合提努長得一張方臉,臂膀足有楚越的腰粗,難怪醒來時楚越覺得渾身骨頭散架,嗓子無法出聲,看那一雙充滿老繭的大粗手,沒把梅靈澤的脖子擰下來已經不錯了!
楚越覺得無趣,收回目光,随他怎麽看。
Advertisement
兩人吃了個不早不晚的早膳,此時完全不餓,邢立巡視一遍之後,帶着楚越便離開了。
等邢立走遠,飯堂一窩蜂地圍着姚涼,“姚大人!這梅靈澤怎麽和邢大人走在一起?”
“邢大人今日怎麽來的這樣晚?”
“邢大人不是一直很讨厭梅靈澤嗎?”
“邢大人真的向陛下求旨讓梅靈澤進皇城司,難道邢大人想通了,被梅靈澤追到手了?”
一大堆漢子穿着硬邦邦的甲胄,碰撞着聲音擠在一起,雜七雜八的聲音震的姚涼耳膜都要炸了,雖然姚涼是個冷面人,但與他們指揮使比起來溫柔的簡直自帶光輝。
“都很閑是不是!邢大人的事情也敢過問,是不是腦袋在脖子上待久了!”
姚涼怒吼一聲之後。
這些士兵官吏,遂然閉了嘴。
“看來都吃飽了!”姚涼目光似刀子,“那就別吃了,訓練場集合!”
所有人面露不甘地收了自己的碗筷,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訓練場。
姚涼臨走時只餘光瞟了一眼拜合提努,而拜合提努根本沒把姚涼放在眼裏。
訓練場占據了皇城司幾乎一半的地方,剩下最大的地方是地牢,其次才是宿舍。也就是說皇城司的犯人可比在此值班的人多。
邢立正在和楚越在靶場比射箭,幾場下來也沒有分出勝負。姚涼帶着大隊人馬匆匆剛到集合場地,列隊排開,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所有人已經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人!”
來的是拜合提努,“今日到場一百二十人,左右副使皆到場。”
邢立擡眸看了一眼泱泱人群,放回手中的彎弓,對楚越道:“跟着我。”
楚越點了點頭,也放下手中的弓箭,跟着邢立走到前方的高臺上,
邢立負手而立,聲音高昂,他說:“從今日起,梅靈澤便是皇城司的左副指揮使,你們全都要聽他差遣。”
此言一出,底下官兵全都面面相觑,
這個連初賽都被打個半死的富家公子,居然也能做皇城司的左副使,誰能服氣。
這一切似乎都在邢立和楚越的意料之中,兩人并沒有對大家驚訝,不服,甚至是蔑視的表情有任何的意外。
若說是別人不服,那麽最不服氣的就是拜合提努,
“我不服氣!”
拜合提努跪下道:“一個手下敗将,他憑什麽!大人自己定的規矩,難道要自己破了!”
站在拜合提努一旁的姚涼也是一臉不可置信,若是梅靈澤成為左副使在他之上,別說拜合提努,他也不服。
邢立哈哈一笑,“本将軍的規矩,本将軍想怎麽破怎麽破,但有一點永遠作數,那就是誰能打敗本将軍,這皇城司指揮使的位置就是誰的,那規矩就是誰立。”
“你想立規矩,”邢立蔑了一眼拜合提努,“你可以挑戰我。”
拜合提努眼睛布滿血絲,肌肉橫生的臉上有着視死如歸,他道:“大人如此說,屬下無話可說,但若是讓這個廢物騎在我們所有人的頭上,不止提努不服,只怕皇城司內所有的人都不服。”
拜合提努這時不得不搬出所有人,他就是要逼邢立,皇城司一貫以強者為尊,這樣的規矩不是他邢立想破就破的。
“是嗎?”邢立擡眼往下去,“有誰不服?站出來讓本将軍看看你們的膽量。”
沒有人作聲。
邢立雷霆一怒,道:“站出來!”
這一聲響徹雲霄,如天神發怒,楚越吓了一跳,認識邢立這麽多年從未見他像今天那樣生氣。
底下的将士皆低頭不語,表示誠服,邢立最後目光掃到姚涼身上,“姚副使有什麽看法?”
姚涼向前幾步,跪下道:“屬下以大人馬首是瞻,任何命令絕無違背,更無不甘。”
拜合提努不想所有人不是慕強,也不是臣服于皇城司,而是臣服于邢立。
邢立才是他們心中的标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也許不符合常理,但一定要服從。
服從将軍是将士的唯一信念,在皇城司只有一個長官,那便是邢立。
邢立放浪形骸地大聲狂笑,這樣的身姿足以藐視這世間的一切。
大笑過後,邢立轉而和顏悅色道:“本将軍立下的規矩,自然不可破,今日不如這樣吧,拜合提努,你與梅靈澤再較量一番,若是你贏了,本将軍的指揮使你來做,本将軍便繼續做我的禁軍統領,若是你輸了,向梅靈澤磕頭認錯,俯首稱臣。”
梅靈澤這個手下敗将,拜合提努怎會放在眼裏,之前就下了死手,沒想到還能起死回生。
不過沒關系,拜合提努恨由心生,這一次他一定不打算給這個小白臉活路。
“屬下若是贏了,萬萬不敢對大人不敬,陛下既已下旨,那麽讓他當個大頭兵即可,或者夥房還缺個燒火的。”
楚越心塞,這邢立為了立威,将他推出來,受這蠻子一通侮辱,好在楚越根本不在乎。
邢立的一同操作令楚越刮目相看,為了楚越能在皇城司立足,先讓所有人不服,再由楚越一鳴驚人成為神話一樣的人物,這樣在人們心裏才會覺得誠服于這樣的人是理所當然的。
不僅如此,借此機會,他讓拜合提努看清楚形勢,在皇城司他便是天王老子。
他要是有什麽歪主意,想好了後果。
再者他要告訴所有人梅靈澤他是護定了,忤逆梅靈澤就是忤逆他邢立。
“少廢話,上場。”邢立足下一點,躍到場地。
楚越一句話還沒有說,就這麽地被逼上梁山,這場比試不打也得打。
拜合提努提氣飛至臺上,落地瞬間,楚越只覺得地動山搖。
“既然你手上沒有武器,那我也赤手空拳,這樣也算公平吧!”
“公平,”楚越淡淡道。
拜合提努腳步緩緩邁開,作格鬥狀,眼睛如同山野裏的野獸,充滿攻擊性。
楚越除了靜靜站在原地,并無其他動作,注意力全在拜合提努身上,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能得魁首,想必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了,光憑這一點楚越就不會輕敵。
場下靜默一片,對于這場實力懸殊的比試,他們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只見拜合提努,如野獸般嘶吼一聲,随後其迸發出驚人的力量,朝楚越攻來。
楚越剛巧妙閃過這重拳一擊,只見對方粗壯的雙腿竟靈活拐彎朝他膝彎處踢來。楚越臉色一驚,施展輕功擦身而過,一個轉身躲到拜合提努的身後,拜合提努看準位置,又是重重一擊,楚越看似又是驚險避過,實則楚越一直在觀察拜合提努的眼睛,此人長得碩大強壯,卻能成為高手,不單單是靠蠻力,他渾身上下,只有眼睛是和其他高手一樣,是極其靈活的,在交手中,武者的眼睛和他的雙手一樣重要,一雙明銳具有判斷力的眼睛是一個高手必備的技能。
來來回回十幾招,楚越完全沒有出手,一直在試探。拜合提努并沒有像臺下那群失去耐心的看客一樣,他并沒有露出焦急,也沒有輕敵。就在臺下都以為梅靈澤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