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水風波
第8章 第 8 章 打水風波
她的嗓音柔弱軟綿,大聲呼喊也像貓叫,不注意聽,壓根沒人聽到。
把手轉得越來越快,喬希瑤的手臂被沉重的把手打到,疼得她眼淚直流,心中絕望不已。
她正想不顧一切,想松開把手之時,一雙麥色皮膚的胳膊,沉穩有力得握住把手,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這不是新來的喬知青嗎?大清早的來找死?”
手上一松,喬希瑤怔怔地看向握住把手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褂子,黑色長褲,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雙臂快速轉動着把手,胳膊上的肌肉連綿起伏,爆發出無限力量,将已經沉下去的水井,快速有力地拉了上來。
旭日初升,火紅的陽光照在他冷硬英俊的五官上面,像是融化了冰雪,讓他那張臉看着柔和了不少,他那肩寬腰窄,高大身軀上麥色肌肉青筋鼓起的糙漢模樣,要讓村裏的女人們看見,定是一陣臉紅心跳。
喬希瑤本來心存感激,一聽到他後面說得那句話,他的臉又和今早噩夢中的臉重合,喬希瑤頓時沒了感激之心,沒好氣道:“我是來打水的,不是來找死,你說話怎麽這麽刻薄。”
她今天穿着一件淺藍色短袖棉麻衣服,同色長褲,烏黑的長發編成松松的麻花辮,垂在肩膀兩側,腰間盈盈一握,冰肌雪膚桃花眼,天生透着嬌氣勁兒,眼裏還噙着淚水,看起來既貌美如花,又楚楚可憐,讓人不忍呵斥她半分。
解堰望着她那張絕美的臉,有些許失神,很快回過神來,不費吹灰之把井臺絞上來的水桶,從井繩上提起來,倒入喬希瑤放在井臺邊的木桶,轉身放好水桶道:“你們知青點的男知青怎麽回事?怎麽能讓女知青來打水,如果不是我正好路過看見,那繩索把你絞進井裏,你在裏面淹死了也不會有人聽見。”
喬希瑤被他說得驚起一身冷汗,咬着紅唇,眼淚汪汪地說:“昨天我們抽簽輪流做飯,今天輪到我做飯,新知青點沒水了,我得打水才能做飯,我不想麻煩知青點的男知青,不想欠他們人情,就沒叫他們幫我打水。”
解堰皺眉:“人情重要還是命重要?你們這些城裏的知青怎麽總是這麽不知天高地厚,幹一件又一件的蠢事,今天要沒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眼前小姑娘嫩白如玉的纖細雙臂上,有被井繩絞打過的痕跡,那一條條的痕跡,青青紫紫觸目驚心,小姑娘眼眶紅紅的,小臉泫然欲泣,看起來我見猶憐。
她吸着鼻子,可憐兮兮的說:“這是我份內的活計,我也不想自己來打水的。”
解堰到嘴呵斥的話吞了回去,表情不耐,嗓音粗嘎道:“算了,這次算給你一個教訓,下次不要再一個人來打水,要打水,也要找力氣大點的男知青來幫忙,否則就你那個細胳膊細腿的,就算沒被井繩牽進井裏淹死,也會被搖把打斷腰。”
他說完,轉身就走。
喬希瑤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委委屈屈的去拎井臺上裝滿水的水桶。
雙手一用力,剛被井繩嘞打的雙臂生疼,她壓根拎不起那桶水,而解堰的身影早沒了蹤跡。
喬希瑤咬了咬嘴唇,試着用上全身的力氣去拎沉重的水桶,她雙臂實在痛得厲害,反複嘗試幾次,水桶怎麽也拎不起來。
眼見日頭日漸升高,村子裏漸漸有了動靜,村裏的人都陸續起床洗漱做飯,她要再不拎着水回去,不知道知青點的人會怎麽說她。
她心裏着急萬分,打算将桶裏的水倒一半回井裏,只拎半桶水回去之時,原本離開的解堰去而複返,紮實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扁擔,扁擔的一頭挂着一個空的水桶。
看到她還站在原地,解堰濃長的眉毛緊鎖,他大步流星走到井臺前,動作熟練地扔桶絞繩,沾了水汽的麥色肌肉,在陽光下熱氣騰騰地蒸發,襯得他那張臉越發的t冷硬。
“嘩啦——”井臺水桶裏的水,嘩啦啦地倒進木桶裏,解堰将手中扁擔上的挂繩捆在他的木桶上,另一邊的挂繩捆在喬希瑤的木桶上,強壯有力的身軀往下一蹲,将扁擔擱放在肩膀上,而後穩穩地站起來神來,往山上走。
在經過喬希瑤身邊時,他粗嘎着聲線,不耐煩地說:“還站在這裏做什麽,不早點回知青點做飯,等磨蹭到上工遲到,你想被扣工分?”
喬希瑤沒料到他會幫她挑水,有些不敢置信的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因擔水,肩膀上鼓起來的鼓鼓肌肉,她心情複雜道:“那個,謝謝你啊。”
她記得原書劇情中,說解堰是個吊兒郎當,下手狠戾的反派人物,絕不是那種助人為樂之人,怎麽現在改了性子,救了她不說,還幫她挑水。
解堰眼神古怪,也不回頭看她,速度極快地往半山腰上的知青點走。
等到了知青點,知青們已經陸陸續續起床了,看到解堰挑着水上來,一個個面露驚訝,眼神八卦的在他和喬希瑤之間來回轉動。
解堰把兩個水桶裏的水,嘩啦啦倒進新知青點的水缸裏,對跟過來的喬希瑤道:“一桶水一毛錢,兩毛錢拿來。”
喬希瑤瞪大了眼睛,美豔的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她就說,他不可能這麽好心的給她擔水,挑一桶水要一毛錢,這也太黑心了吧!
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麽,解堰嘴角一翹,笑得十分痞氣,“喬知青,你該不會以為我在做好人好事吧?咱們說好的打水價錢,你想賴賬?”
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喬希瑤能說什麽,她漲紅着一張俏臉,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着。”
轉頭一溜煙跑進窯洞,從自己的藤木箱子裏,掏出兩毛錢放進解堰的手裏,氣鼓鼓,言不由衷道:“謝謝啊。”
解堰握着手中的兩毛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兩毛錢似乎還帶着喬希瑤身上特有的淡淡栀子花香。
他把錢随口揣進褲兜裏,用扁擔挑起他的空桶,狹長的眼眸裏滿是戲谑的笑意,“合作愉快,下次不想挑水,記得找我給你挑水,價錢可以商量。”
他大步流星地離開,高大健壯的背影,在山道中越走越遠。
聽到動作走出來的沈夢雪,陰陽怪氣道:“剛才那人是那天來接我們的大隊長侄子吧?聽說叫什麽解堰?長得倒挺俊的,名字怎麽這麽奇怪,解堰,謝宴?沒文化的鄉下人取名字,都不想想諧音讀起來有多怪。這一大早的就過來幫喬知青挑水,要不是喬知青財大氣粗請他幫忙挑水,我還以為那解堰看上你了呢。”
許多年輕的女知青第一次下鄉吃不了苦頭,就想盡辦法勾搭着村裏的男人,或者男知青幫自己幹活,這已經在這些年的下鄉流中成為常态。
沈夢雪這話,無疑就是在指摘喬希瑤偷懶不要臉,勾引男人給她幹活,還順帶鄙視解堰的名字。
喬希瑤捏緊了拳頭,恨不得上去一拳錘爆沈夢雪,讓她嘴裏吐不出狗牙。
不過那麽多知青看着,她不可能像個潑婦一樣沖上去跟沈夢雪理論,于是皮笑肉不笑道:“沈知青,每個人的名字都是父母取的,不管是叫張三,還是李四,那都是父母的心意,作為孩子,嘲笑別人父母取的名字,就是不尊重自己的父母,我不知道沈知青跟父母的關系如何,但請你,對別人的父母,要有起碼的尊重。
我從前在城裏沒做過多少農活,也沒吃過什麽苦,石水村的井水實在難打,我差點被那井繩牽挂井裏,胳膊被繩索打傷,實在疼得厲害,正好解同志從大隊部經過,我想着大家夥兒一早要起來洗漱吃飯,沒有水洗漱做飯可不行,這才花大價錢請解同志幫我拎兩桶水來解燃眉之急,怎麽從沈知青嘴裏說出來,這麽陰陽怪氣。”
她細嫩胳膊上的傷痕觸目驚心,早已經醒來,站在院子裏得付凱旋看見,走過來道:“喬知青,怎麽回事,昨晚我們都沒有洗漱,留着水讓你今天早上做飯,缸裏怎麽會沒水。”
“這就得問沈知青了。”喬希瑤語帶嘲諷的看沈夢雪一眼。
他們一行六人,包括她在內的五個知青都灰頭土臉,只有沈夢雪臉上手上幹幹淨淨,水去了哪裏,不言而喻。
“沈知青,你怎麽能因為一己私欲,用掉缸裏的水,讓人家喬知青一大早去打水,險些沒命。”付凱旋身邊的何恒書氣憤無比,“你也太自私了。”
“缸裏的水我用都用了,你們指責我也沒用。”沈夢雪心虛地理着頭發道:“反正今天該她做飯,就該她打水回來用,你們要是看不過去,可以幫她打水啊,再不濟,也像她一樣,花錢請人打水,我看村裏人挺樂意幫人打水的。”
同樣走出窯洞的舒曼,聽到她這話,簡直快被她的厚臉皮折服了,“沈知青,你也不想想,咱們知青人生地不熟的,本該互幫互助,你把事情做絕,輪到你做飯,你也得自己挑水做飯,到時候誰會幫你打水?”
她說完這話,拉着喬希瑤的手,輕言細語地說:“喬知青,我屋裏有治療外傷的藥膏,你跟我進屋去,我給你抹點,一會兒我再幫你做飯。”
“好,謝謝你。”喬希瑤毫不客氣地跟着舒曼進屋。
擁有靈泉的女主,她用的任何東西都帶有靈泉的特殊功效,能用她的藥膏,喬希瑤手上的傷很快就會好。
而一直默不作聲,跟個隐形人一樣的劉曉梅,默默注視着這一切,什麽都沒說,慢條斯理地在院子角落裏梳着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