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夜警探
雨夜警探
虔誠而莊重的禱告聲在教堂中響起,面前的神父緊閉雙眼,渾厚又磁性的聲音回蕩在大廳中,好像帶着悲憫的神性。
寧昭走在沈書言身後,腳步聲放得很輕,直至他們來到講臺面前,神父像是感受到了他們的到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書言将自己的證件掏出來給他看了一眼,随後出聲:“您好,傑羅姆神父。很抱歉打擾了您的禱告,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哦,我大概知道是什麽事——”
神父放下手中的聖經:“那幾個命苦的女人,都曾來這裏忏悔。”
聽到這話,寧昭立馬打開筆記本。
“愛麗絲在五天前來過這裏。她是個可悲的妓女,信仰上帝能夠讓她絕望的心得到一些撫慰……她很虔誠,我想上帝一定會原諒她的錯誤,阿門……”
說到這裏,他又閉上眼睛開始禱告,試圖希望通過這些話來撫慰那早已消逝的靈魂。
“您說她犯了錯誤,請問是什麽錯誤?”
寧昭見機追問。
“堕落之罪、丢棄之罪、放蕩之罪……但神愛世人,一切終将得到寬恕。”
神父喟嘆一聲:“上帝總會饒恕他的子民,但她的孩子也許不會。”
“那曾經那幾位女性……”
“她們也都曾丢棄了她們的孩子。”
神父的話音落下,同時也為他們指明了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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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堂,雲層縫隙中折射出些許陽光,終于要開太陽了。
“我要去找她們的孩子聊一聊。”
寧昭收起筆記本:“今天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明天我會把信息全都整理好送到總局。”
“Bridget警司,我想我該提醒你。”
沈書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寧昭轉頭,看到他因陽光而微眯的雙眼。
“我們兩個目前是合作關系,我不會把所有的工作都壓在你一個人頭上。”
沈書言上了馬車,朝她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來吧,要去哪裏,我載你。”
“那就謝謝Vincent警司了。沒想到您對工作夥伴這麽貼心呀。”
伸手不打笑臉人,寧昭将手遞過去,上了他的馬車,語氣卻不自覺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
沈書言笑了笑:“看來你對我有很大意見。”
頭一次見他在這個副本裏笑,寧昭看到他唇畔淺淺的小梨渦,一時有些失神。
不僅失了神,還差點失了智。
寧昭不說話了,她扭頭去看窗外,空氣一時間變得有些尴尬。
沈書言看出她的局促,目光看向前方,唇畔那抹笑分毫未減。
因為有了方向,于是他們的動作也快了許多。
先是回總部将受害人家屬的信息全都翻了出來,随後又按時間順序将名字列好,并将這些人的家庭住址都綴在了名字後面。
做完這些,天色也已經晚了。
“明天我們一起去走訪,今天晚上如果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都要及時給我打電話。”
在寧昭臨走時,沈書言還特意這樣叮囑了一句。
阿諾的車已經在門口等,寧昭聞言點點頭:“我知道了。”
上車時,她又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看他。
他穿着一身軍裝,身形挺拔,那張好看的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淡,就好像之前那抹笑只是寧昭的錯覺。
“今天那把刀,你交去檢驗了嗎?”
寧昭想了想,還是問了這樣一句。
“會交的。”
沈書言頓了頓,這樣回答。
也不好再沒話找話,寧昭點點頭,彎腰上了馬車。
“警司,今天流浪動物救助中心送來了一封信。您之前一直在關注的那只小狗……”
阿諾也上了車,話說了一半,看到寧昭出神的樣子,在想到底要不要說。
“怎麽了?”
捕捉到新的信息,寧昭很快回神,追問道。
“他死了。”
阿諾的語氣有些緊張:“那邊問您這次還是不是像以前那樣親自過去安置它們。”
安置流浪動物……這大概也是Bridget警官之前經常做的事情吧。
既然阿諾這樣說了,她露出些悲傷的表情:“那就去看看吧。”
反正距離日落還有好一段時間,也許去那裏能發現什麽新的線索。
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兒才到達目的地。
救助中心的門牌有些破舊了,看起來年久失修,不像經常有人來的樣子。
寧昭讓阿諾站在門口等,自己一個人推門走了進去。
進到室內,老遠就能聽到房間裏的寵物們發出的叫聲,小狗比較多,其中還夾雜着一些貓叫。
“Bridget小姐,您來了。”
一個年輕的女孩抱着一只小貓走了出來,看到寧昭,她眼睛亮了亮。
【賽拉:17歲,救助中心老板的女兒。】
看了眼系統提示,寧昭自然地接過她的話頭:“抱歉,賽拉,收到信的時候有些晚了,現在才過來。”
賽拉搖了搖頭:“沒事,小可憐現在還躺在房間裏,我帶你去看它。”
兩人一起走進裏屋,果然看到手術臺上躺着一只已經沒有呼吸的小貴賓犬。
賽拉将狗狗抱起來,小心送到寧昭的懷裏:“他生病了,我父親盡力了,但還是沒有救活它。只能麻煩您再把它帶去安葬了。”
“太可憐了……”
寧昭的動作小心翼翼,直至那團柔軟被放進她的懷裏,她輕嘆一口氣:“我會把它安葬好的。”
她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自己也曾養過一只小貓,所以她很理解賽拉此刻的心情。
“今天又救了兩只小貓,要來看看嗎?”
賽拉帶着寧昭來到一扇玻璃門前。
寧昭往裏看去,果然發現房間裏睡着兩只安靜的英國短毛貓。
“被發現的時候它們已經生了很嚴重的病,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賽拉嘆口氣:“但是父親會盡力的。”
寧昭看到小貓可憐的模樣,頓時有些共情。
後院裏還養着很多的貓貓狗狗,她遠遠數了數,感覺數量不會低于二十只。
看到賽拉穿得破舊樸素,這些小貓小狗卻被照顧得幹淨漂亮,寧昭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離開時,她帶走了這只去世的狗狗,還往賽拉的口袋裏稍微塞了些錢。
“警司,現在回家嗎?”
阿諾見她出來,問了一句。
寧昭看了眼懷中的小狗:“我們得先把它安葬了。”
“……是。”
阿諾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多嘴,應聲之後便上了車。
處理完一切後寧昭才回家,這時已經夜幕降臨,擡頭便能看到天空高懸的月亮。
有了昨天發生的事,寧昭回家都感覺有些陰森。
所以她照例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張隐身符紙,這才敢往樓上走。
好在沒有任何異常發生,走到三樓時,迎接她的依舊是擺放在門口的晚餐,只是她今天回來晚了,它看起來有些涼,已經不再冒熱氣。
檢查了早上離開時塞在門縫裏的紙塊,發現它還被塞在原來的地方,她這才将心放下,開門回家。
明天要走訪很多地方,會變得非常忙,所以她今天必須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完才能入睡。
收拾完一切,已經快到淩晨。她打了個哈欠,照常吃了藥上床睡覺。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夜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海裏想的都是沈書言那張冷漠無情的臉。
從什麽時候開始,沈書言這個人在她的心中能占據這樣大的分量了?
明明他們除了隊友以外什麽關系都不是。
雖然說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但寧昭清楚地知道,沒有她他也能活。
想着想着,寧昭覺得自己的眼皮變得越來越重。直至完全睡着,她緊繃着一天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她又開始做夢了。
她夢到沈書言還會像以前那樣下意識地照顧她,雖然為人依舊淡漠如水,但她說什麽他都會應聲,她的要求他也會認真去做。
從來不會露出那樣冷漠的表情。
她還夢到自己最後走出了這個怪誕的游戲,在現實世界醒來,可是身邊已經沒有了沈書言。
夢到這裏,她心髒驟然揪了起來,也正在這時,耳邊傳來劇烈的打鬥聲。
“寧昭,快跑——”
沈書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寧昭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此刻竟然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
不遠處是個帶着面具的高瘦男人,他穿着鬥篷,手中拿着一把尖銳的刀,此刻正從街道另一邊直直地朝寧昭跑來。
寧昭吓得立馬清醒,拔腿就跑。
已經沒時間去想為什麽這個點她會站在大街上,她現在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求生欲。
這個人會不會是開膛手傑克?
如果是的話……
那些受害者的照片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裏一幀一幀閃過。
心下覺得恐懼、憤怒,同時又感覺無力。
也許自己身後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變态殺人魔,但她現在卻只能逃跑,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一聲悶響,随後便是打鬥的聲音。
身後沒了腳步聲,寧昭停下奔跑的動作,轉頭往後一看。
赫然發現那鬥篷男此刻正将沈書言按在地上,手中的刀高高舉起。
刀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