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塞爾維亞的舞女
塞爾維亞的舞女
寧昭看到照片中的自己，不由笑了一聲：“如果你承認了你是想拿我去賺錢，那我還會高看你一眼，畢竟你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沒想到寧昭會說這樣的話，克洛斯撩她頭發的動作停住。
“不過是看了這張照片，覺得我比其他人漂亮，所以才想留下我。”
寧昭的語氣譏诮又輕蔑：“好色之徒罷了，你和下面那群人又有什麽區別？”
她從來都看不起對她見色起意的男人。
“自以為好的就留給自己，次一點的就拿去賣錢。克洛斯，人命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
她本不想說這麽多。但從她看到那一地的屍體時開始，她的心裏就憋着一團火，直至剛才經歷那麽多，在這一刻終于徹底爆發。
寧昭看向他，那雙算不上好看的眼眸中卻湧動着克洛斯從未見過的堅毅。
“不要說得這麽道貌岸然。”
克洛斯回過神，輕嗤一聲：“你朝我開槍的時候，把我的命當命了麽？”
寧昭覺得他不可理喻。不僅壞，還不要臉。
“怎麽別人的命你這麽寶貝，殺我就能下死手呢？”
克洛斯從身後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用力，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如果你是因為這張照片才想找到我，那你要失望了。”
哪怕被捏得生疼，寧昭仍然出言諷刺着他：“你現在看到的才是我的真實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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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竟有些慶幸游戲給了她這個設定。
如果她一無所有，那美貌只會為她帶來不幸。
說話間，她把手槍抵到他頸間：“放開我。”
剛開完槍的槍口仍舊灼熱，貼在克洛斯的肌膚上，燙出一個小小的紅圈。
疼痛感是如此清晰地滲入皮膚，他卻變得興奮起來：“很可惜，我現在對你這個人更感興趣。”
顯然，手槍并不能威脅到他。
寧昭咬牙，伸手再次扣動扳機，但耳邊卻沒有傳來預期中的聲響。
沒有子彈了。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殺了我。”
克洛斯笑着把她撈起來，毫不費力就把她扛到了肩上。
她開始瘋狂掙紮：“放開！”
“寧昭，不要在我面前說謊。”
克洛斯把她帶進一個電梯。
按下2樓的按鈕，他把她放下，掐着她的臉強迫她去看電梯中的鏡子：“究竟哪一個才是用了道具後的長相？”
寧昭看着鏡中的自己，竟發現這張平平無奇的臉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的臉。
“嗯……這麽漂亮。”
克洛斯笑着，眼底卻是深不可測的陰霾：“你說你要是聽話點該多好？”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寧昭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推背感，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扔進去，別弄死了。”
克洛斯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朝電梯外的人說了這麽一句，便再次關上了門。
冰冷的地面摔得寧昭全身生疼。
她掙紮着起身，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手臂。還未等她緩過來，她便被硬生生拖到了一旁的籠子裏。
擡頭一看，四周都是些肌肉發達的壯漢。他們表情冷漠，看她時像在看一個沒有感情的物品，動作絲毫沒有因為她是個女人就輕上幾分。
她咬着牙起身，眼睜睜看着籠子的門被他們上鎖，卻無能為力。
背包裏還有地圖，她可以逃。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離開後就不能再回到這艘船上。她不能用，她得靠自己出去。
“我會教你一個短暫給人制造幻境的方法。”
忽然，沈書言在離開宴會廳前對她說的話在她腦海裏重播。
這時，籠子下的升降臺緩緩攀升，頂端的光束打下來，寧昭被送上了舞臺。
“這位小姐的起拍價是……”
“八千萬！！！”
看到寧昭的臉，洛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有人叫上了價格。
“一億！”
“一億兩千萬——”
看着臺下瘋狂競價的男人，寧昭心中湧上不适，同時也不由得産生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曾經這樣站在舞臺上，她還是衆星捧月的女明星，如今卻已經淪落成被明碼标價的商品。
努力穩住心神，她想着沈書言教給她的方法，将手中的玻璃珠悄悄抛到舞臺前，眼見着它滾動到臺下。
随後，一縷白煙從掉下去的地方緩緩升起，釋放出一股馥郁的奇香。
這時，那道令她如芒在背的視線又回來了。
寧昭擡頭看向克洛斯的辦公室，發現原本還是漆黑一片的房間中隐約有了些光亮，剛好能照出落地窗前那抹高大的身影。
他在看她。
他想看她痛苦，想看她求饒。
但她偏不遂他的意。
就在這時，臺下忽然傳來騷動。
賓客還沉浸在寧昭的美貌之中，忽然，一道刺耳的女聲響起。
衆人紛紛轉頭看去，發現靠近門口的女人正一臉驚恐地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K、Kevin……他不是已經……”
她指着的人，赫然是剛被剝下心髒的男星Kevin。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麽會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
那個拍下他心髒的紳士臉色立刻冷下來，質問聲回蕩在大廳裏：“這是欺騙！是不負責任的謀殺！！！”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克洛斯，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于商人而言，信任一旦崩塌，便很難再重塑。
于是寧昭便抓住這一點，制造了一個幻境。
雖然不能持續太長的時間，但足夠給克洛斯帶來小麻煩，也能為她争取一些喘息的空間。
看到臺下這一幕，樓上的克洛斯不禁皺眉，将手中的紅酒杯放到一旁。
寧昭再擡頭，玻璃後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機會來了。
她開始尋找可以出去的方法，直到她的目光瞥到不遠處匆匆走過的金越，她眼睛一亮。
“金總——”
金越聽到熟悉的聲音，聲音一僵，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回頭看向舞臺，直到看到小蕾被關在籠子裏的單薄身影，他的心髒差點驟停半拍。
下一秒，他撥開亂套的人群，不要命似的瘋狂往臺上沖。
“小蕾，你怎麽在這裏，我不是說了不讓你來的嗎？”
看到女人泫然欲泣的臉，金越一時慌了神，語氣間有些憤怒，眼底卻是深切的擔心。
他毫不猶豫地拿出鑰匙打開籠門，伸手将她抱出來，用力摟進懷裏：“別怕，我帶你離開，你別怕……”
然而，懷中的溫熱不到三秒便迅速消散，金越看着空了的懷抱，轉頭去找人，視線中卻再也沒有女人的身影。
幻境？他如夢初醒。
“走。”
混亂的人群中，寧昭剛走下舞臺，一只微涼的手就已經握住她的手腕，帶着她往甲板的方向跑。
看到沈書言，寧昭松了口氣，懸在心頭的石頭終于放下。
甲板上，晚風拂面，夾雜着鹹濕的海水氣息，打在身上有些許冷意。
“我剛剛遇到了克洛斯。看到他時，游戲提示我，通關的關鍵詞是摧毀或者救贖。”
寧昭穩住因奔跑而錯亂的呼吸，把自己得到的有用信息告訴了沈書言。
“那你選擇了哪個？”
沈書言站在她身邊，側頭看向她，神色平靜。
心底莫名湧上些期待。
寧昭像見鬼一樣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問他怎麽會問出這麽沒營養的問題。
“他那種人還有活着的必要麽？”
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寧昭還是感覺一陣惡寒：“他是我見過最惡心的男人。”
暴力、自私、陰晴不定，還視人命如草芥。
救贖這種人，除非她腦子壞掉了。
“嗯。”
沈書言應了一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如果你選擇了後者，我會把你留在這裏。”
寧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沈書言笑了，唇畔的小梨渦再次出現。這次他連眼底都是笑意：“你怕水嗎？”
“不怕。”
不僅不怕，而且還游得很好。
“好，那你抱緊我。”
沈書言伸手摟住她的腰，擡腿踩上護舷欄杆。
寧昭勾緊他的脖子，看到他的動作，她頓時緊張起來：“你要幹什麽……”
還未等她話音落下，耳邊就已經傳來呼嘯的風。
冰涼的海水鑽進身體的那一刻，她這才意識到沈書言此刻的行為究竟有多瘋狂。
然而，預想中的嗆鼻與溺水感并沒有出現。
她感覺有一條柔軟的東西正緊緊纏着她的腰，不停把她往海面上托。
沈書言抱她抱得很緊。
寧昭睜開眼，不禁松了口氣：“吓死我了，你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說話間，沈書言仍一刻不停地帶着她往遠方游。
今夜沒有星星，夜晚的大海沉寂得令人恐懼。茫茫深海中，只有巨輪發出的光亮能勉強照亮海面。
然而這一點亮光，也正在離他們越來越遠。
寧昭看向沈書言，發現他的雙瞳不知在何時變成了金色。
而纏繞在自己腰間的，正是他白色的尾巴。
“原來你真的是只狐貍……”
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的寧昭感覺驚奇。
“會感覺害怕嗎？”
沈書言游得很快，但他并不累，說話時連氣都沒喘一下。
“不害怕啊。”
寧昭搖搖頭，笑道：“我最喜歡撸毛茸茸的動物了。”
“……”
“不過你為什麽要游這麽快？”
寧昭看着離他們已經很遠的游輪，不禁疑惑：“我們不是可以用地圖離開嗎？”
眼見着距離差不多了，沈書言的動作終于放慢。
他帶着寧昭轉身，朝游輪處看。
三秒後，火光乍現，劇烈的爆炸在海面上升騰起耀目的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