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塞爾維亞的舞女
塞爾維亞的舞女
寧昭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了類似愁雲慘淡的情緒。
為什麽都是SSS難度？
“我這次運氣好好，抽到了C級難度的副本！”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驚喜的女聲。
“我也還好，只是B級，沒有S就是祖宗保佑……”
她身旁的男生也松了一口氣。
“我……”
寧昭擡頭看向沈書言，眼底出現一絲迷茫。
這是一個新手應該接觸到的難度嗎？
沈書言總是平靜無波的臉上終于出現一抹戲谑的淡笑：“忘記跟你說了。跟我組隊的話，會有一些小小的……debuff。”
“……比如？”
“比如會出現一些滿地圖追我跑的喪屍、非我不殺的變态殺人狂、睡覺時會纏上來的甩不幹淨的女鬼，以及……”
沈書言看着寧昭有些發白的臉，唇畔笑意變深，好整以暇地朝她手機的方向挑了挑眉。
“特意為我加大難度的游戲副本。”
寧昭聽完想罵娘。
【請玩家在最後兩分鐘內完成選擇，若超時，系統将送您前往随機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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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的女聲再次響起。
她深吸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難點就難點，這個隊友看着挺靠譜，自己也不是拖後腿的人，應該不至于開局就涼。
“選吧。”
沈書言雙手環胸，慵懶靠在牆上：“我都行。”
寧昭思緒回歸，低頭看着屏幕，開始思考。
廁所驚魂，典型的爛片專用名，給人一種會從廁所裏突然爬出一只女鬼的感覺，這個不行，太惡心。
黃道吉日，從名字中就能感受到一股中式恐怖風的味道。對寧昭來說，中式恐怖比女鬼突臉更吓人，所以這個也不行。
剩下兩個名字看着都正常，但這個名叫《塞爾維亞的舞女》的副本讓寧昭更感興趣。
她曾聽過這個都市傳說。在塞爾維亞的深夜，總會有人看到一個身形纖細高挑的女人站在馬路中間跳着怪異又恐怖的舞蹈。
如果有人發出聲音打斷了她的舞蹈，她就會立刻停止動作，随後掏出尖銳的利器，露出駭人的微笑，朝那人狂奔。
吓人程度堪比貞子貼臉開大。
寧昭是演員，因工作需要看過很多電影，其中不乏真正恐怖或爛得牛逼的驚悚片，自己還親自演過一些。
經過這些影片的熏陶，她的心理素質被鍛煉得十分強大，普通的阿飄對她已然沒有殺傷力。
但這也僅限于唯物主義的現實世界。
現在她被拉進一個超自然的生存游戲，又被隊友哥告知真的有女鬼存在，那問題的嚴重性就不一樣了。
面對可能真實存在的女鬼，貌似只有這個塞爾維亞的舞女她足夠了解，在遇到突發情況時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起碼，她是個人。
幾秒之間，她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選D，可以嗎？”
雖然沈書言給了她選擇的機會，但她還是得征求一下隊友的意見。
“可以。”
沈書言颔首。
寧昭輕吸一口氣，按下了D選項。
【您已選擇副本《塞爾維亞的舞女》】
【副本正在讀取中……】
*
再次睜眼，身處一片寂靜樹林。夜色沉沉，耳邊只有窸窸窣窣的昆蟲叫聲，面前是一幢亮着明黃色燈光的小木屋。
再次屁股落地的寧昭吃痛起身，忽然感覺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小聲驚呼，擡手一看，發現自己右手的虎口處正如刀割般浮現一行血字。
直至尖銳的刺痛消失，她将手對準光源，依稀可以看到四個血紅的數字：6824。
“愣着幹什麽？”
沈書言站在亮處，看不清寧昭的動作，不由得出聲叫她。
寧昭咬牙忍了忍，收起手，朝他的方向走：“來了。”
“我們進去看看。”
沈書言頭都沒回，徑直走向小屋，只給她留下一個背影。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寧昭覺得他此刻變得有些陌生。
“怎麽了？”
見身後的寧昭沒動靜，沈書言停下腳步，轉頭看她：“過來啊。”
“好。”
寧昭朝他笑笑，緩緩邁步。
見她過來了，沈書言又轉過頭，一副不想和她多話的樣子，伸手去推門。
就是這剎那，借着屋子裏的光，寧昭看清了沈書言的右手——骨節修長分明，白得發光，漂亮得好像藝術品。
寧昭終于明白一直萦繞在心頭的淡淡的違和感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了。
他的手上沒有編號。
面前這個男人，不是剛才的隊友哥。
她走得很慢很輕，腳步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沈書言”只當她是害怕，并未在意，“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濃重的血腥味與腐爛惡臭味撲面而來，放置在這坐小木屋裏的，分明是一具具已經呈現巨人觀的男屍。
他們七橫八豎地癱倒在地上，無一例外，胸口都被剖開，內髒流了一地，場面觸目驚心。
男人看到這一幕，唇畔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卻不想就在下一秒，他的腰間被一根尖銳冰冷的鋼管抵住。
“說吧，你到底是誰？”
寧昭的聲音平靜又冰冷。
另一邊。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長街上，女孩穿着和寧昭一樣的衣服，聲音隐隐有些擔憂：“沈書言，你知道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是什麽嗎？”
沈書言側頭睨她一眼，看到她平平無奇的五官上滿是焦慮，不由得勾唇：“當然知道，這不是在帶你去嗎？”
“真的？”
女生松了口氣：“幸虧剛才和你綁定了隊友，不然我一個人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的聲音和寧昭一模一樣。
走到一個松動的井蓋旁，沈書言停下腳步，長腿稍一用力，便踢開了本就不牢固的井蓋。
井蓋下面黑洞洞的，深不見底，隐隐約約飄來些令人作嘔的味道。
“你看下面。”
沈書言看向女生。
“怎麽了？”女生停下腳步，往下面看。
“沒怎麽。”
沈書言已經不動聲色地走到女生身後。
還未等女孩發話，他動作迅速，擡腳就在她小腿處一踢，她毫無防備，尖叫着跌到了深不見底的黑洞裏，整個天地都回蕩着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不可能，不可能！”
凄慘的女聲傳出來：“你是怎麽發現的？！”
沈書言把井蓋踢回去，貼心地用腳踩了踩。
“她壓根就不知道我的名字，蠢貨。”
沈書言聽到下面傳來的咒罵聲，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
下一秒，空間開始扭曲，眼前的畫面像是被忽然撕碎，又開始不斷重組。
直到半分鐘後，幻境停止，面前的景象也歸于平靜。
沈書言還站在這條街道上，不遠處，寧昭捂着胸口，正扶着電線杆喘氣。
她面色狼狽，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沾着泥土，卻擋不住過人的美貌。
寧昭差點吓死了。
拆穿那男人後，他突然變了一張鬼臉，吓得她掄起鋼管就沖他頭上砸。男人毫無防備，被砸到頭後踉跄了幾秒，寧昭這才找到機會拔腿就跑。
沒跑一會兒，面前的景象就極速變化，再睜眼，她才來到現在這個街道。
擡頭看到沈書言，寧昭立馬出聲：“你別動。”
沈書言本來想過去看看她怎麽樣的，聽到她如此緊張的聲音，他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你編號呢？”
寧昭看到男人臉上似有似無的笑意，猜測這十有八九就是真的隊友哥了。
但是謹慎起見，她還是得确認一下。
“這個？”
沈書言把右手擡起來，果然，他的手上也有一行編號為3176的血字。
寧昭徹底放下心來：“好。”
“還挺聰明的，知道靠編號認人。”沈書言走過去，不知從那抽了張紙：“擦擦臉。”
“謝、謝謝……”
寧昭再冷靜，碰上這種事也還是有些後怕。她不敢想，要是她沒發現那男人的異樣，會不會現在被拖進小木屋開膛破肚的人就是她了。
比鬼更恐怖的，是與死亡擦肩而過。
【6824號玩家，您已成功進入虛妄之都！在這裏，您将失去外貌上的紅利，不再是衆星捧月的女明星。您會成為一名人見人嫌的npc。如果想要脫離游戲，就請努力提升自己的魅力值吧！】
【主線任務：獲取魅力值。0/1000000】
【支線任務：通關副本——《塞爾維亞的舞女》】
寧昭面前浮現三行金字。
顯然，身為隊友的沈書言也看到了。
失去外貌上的紅利？怪不得剛才看到的假寧昭有一張其貌不揚的臉。
也許，在游戲裏，其他人眼中的寧昭都是那樣的一張臉。
只有自己能看穿系統給予的一切僞裝。
寧昭也有些驚訝，他看向沈書言：“我現在長什麽樣？”
“你……”
沈書言思忖片刻，剛要出聲，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男聲。
他們循着聲音看去，發現長街的盡頭正拼命跑來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驚恐得好像後面有鬼在索命。
接着，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随之出現。她手裏甩着一條綁了石子的繩子，美豔的臉上挂着陰森的笑。她飛快地追逐着男人，逐漸向他們逼來。
塞爾維亞的舞女。
“跑啊……”男人看到他們，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你們快跑啊！！！”
他身後的舞女形容枯槁，但在追逐時産生的爆發力卻與她羸弱的身形形成強烈對比，臉上兇狠詭異的表情看着讓人心驚。
寧昭頓時心裏發毛：“我、我們跑？”
沈書言快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地圖展開：“救還是不救？”
寧昭看了眼快跑到他們面前的男人，雖然面色驚恐，看着卻沒有惡意。明明是自己被追，卻還提醒着讓別人跑，沒有壞心，也值得一救。
“救。”
思忖間，寧昭便得出了答案。不破不立，救下這個人，說不定還會有意外收獲。
退一步講，就算他圖謀不軌，她和隊友哥兩個人也能應對。
“嗯，那你選個地方。”沈書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朝向他跑來的男人伸去：“抓住我。”
攤開在寧昭面前的是一張這座城市的地圖。
男人如救命稻草般抓住沈書言的手，就在這一秒，寧昭已經找到落腳點。下一瞬間，白光晝現。
技能生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