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第22章 Chapter.22
◎更期待在路上看到的風景◎
很多人說夢想這種東西,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殆盡,而所謂的野心更大部分是存在于小孩的身上,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無懼無畏。不過對她來說,無論是夢想還是野心都是永恒存在的,這是她奮鬥的根本和靈魂的支柱,她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漫無目的渾渾噩噩的人,這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所以,盡管遇到了被冠上「穿越時空」和「靈魂轉換」的标簽,并且似乎還有「花季雨季」和「歡喜冤家」加以填充的奇幻經歷,她也一直在努力的與之抗争着。
“本故事講述了一個胸懷夢想的小警員在經歷了一些XXOO事件之後終于恢複了本來的身份,協助帥氣的警長偵破了一場驚世大案,從而獲得提拔入駐警視廳本部,開始以成為最高警督為目标的奮鬥。”
——她希望自己的人生是這樣。
而不是,“一個胖乎乎的女生在遇到喜歡的人以後開始改變自己的形象,最終捕獲對方芳心的故事。”
從刑事偵探劇到青蔥偶像劇……這種對她而言就像人類返祖現象般的「飛躍」可不是什麽好事。
尤其在日本這個敬語相當麻煩的國家裏,好不容易讓叫自己「XX 桑」的人變得多起來,結果現在又回到了那個彼此互稱「君」的日子,還得叫那些還稚嫩着的人為「前輩」,真是一種煎熬。
或許是之前一直在忍耐,當她終于得到那瓶酒的時候,她開始控制不住的在心裏抱怨起來。
這是喝酒需要的氣氛。
是發洩,是解脫,是讓此刻的麻醉和眩暈來襯托之後的理智與清醒。
是想要忘掉那些如同夢游一般的經歷,最終回到現實之中——
現實是。
她在那如同「現實」一般的夢裏醒來。
身上蓋着的男式制服外套上彌散出一股紀梵希海洋香榭男香的味道。
晨曦之光仿若薄紗,将她的一切對刑事劇情的希冀與期盼通通包裹。
結果,她還是置身在偶像劇裏。
并且,似乎……比以往還要更加的……偶像了。
Chapter.22 更期待在路上看到的風景于半夜回家的忍足侑士對這二十四小時內發生的事情進行了長久的消化與思索,這樣的「長久」導致他直到淩晨三點才做完作業。然後,他又必須面對四個小時過後的晨練。
盡管很疲憊,但還是偷偷的抹了一點老姐的粉底在眼睑上試圖遮住黑眼圈。據說這是目前很流行的方法,因此,今日他那雙平光鏡後的眼睛非常時尚又複古的精神奕奕着。
“诶……今天雨音學姐沒有來呢。”
鳳長太郎和往常一樣在和忍足打完招呼以後突然這麽說道,忍足愣了愣。畢竟這是鳳少年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提起雨音亞樹……他們之間應該沒什麽交集吧。
“恩,也許是身體不舒服。”
忍足侑士有些敷衍的回答着,随即感受到了不遠處飄來的日吉若那犀利的目光,他再次怔了怔,嘴角擠出一個微笑,“呵,日吉,你換新球拍了嗎?”
“沒有。”
日吉搖搖頭,似乎是察覺到了忍足根本是在沒話找話,他依舊維持着那樣的表情。
事實上,忍足并不是沒話對日吉說,而是不好意思在這裏開口。
他想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包括為什麽日吉會在半夜出現在學校裏(難道還沒有放棄網球部幽靈?)……以及,他為什麽會知道雨音家裏的地址。
這小子從不避諱自己想成為冰帝NO.1的野心,也不會隐瞞所知道的東西。但正是如此,才更令他放不下心來。
畢竟感情這種事,無法用常理來判斷。
尤其還是日吉這種AB血型的人。
好像把所有A型血的熱情都藏匿在了B型血的冷漠外表下,在直言不諱的同時又給人無法捉摸的印象,這是今早乘電車來學校時,忍足在雜志上刊登的一篇名為《當血型遇見戀愛!》的小說上讀到的內容,作者是他一直崇拜的USHIO,一位年齡和性別通通不詳的作家。
“跡部,我記得你是A型的吧……”
“恩?侑士,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呃。”
被發現了嗎……
忍足侑士略顯不安的收回視線,注視着手裏揮動的球拍說,“書上寫到A型的人一般比較內向,不過放在你身上可一點也不準。”
“侑士,你難道不知道A型也分很多種?”跡部細眉微挑,嘴角輕揚,“本大爺就是融合了所有優點的第八類。”
有這一類麽?忍足突然有些想笑,“跡部……你也會看血型書?”
“本大爺只是順手翻了幾下。”
“順手啊……”
“書是桦地買的。”
“呃……”
桦……桦地……
忍足看向正前方不遠處那位背影寬厚的男生,心間止不住的一顫。
真是難以想象桦地會看血型解析類的書籍啊……話說回來,他是理智又很有耐心的O型血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跡部還真是絕配吶。
就這樣,忍足侑士的思維不自覺的被引上了血型主義的道路,似乎可以随時在正在創作的小說裏加入此類元素。他一邊揮拍一邊思索着雨音亞樹會是怎樣的血型,一邊跑步一邊分析着她比較像哪一種血型,一邊做調整練習一邊醞釀着該怎樣和她那種血型的人相處……時光像無形的指針劃到八點整,和往常一樣,訓練結束後大汗淋漓的他準備去洗澡間沖個涼,卻非常意外的……在浴室門口碰到了……
“雨音?”
對于女生在如此時刻如此地點如此突然的出現,忍足驚訝的有些不敢确信。
“早上好。”
但雨音亞樹确實站在這裏,精神奕奕的樣子和平時沒多大差別。
“昨晚,不,也許該用今天淩晨更合适,謝謝你。”她神色平靜的說着,“你的制服外套我已經送去幹洗了,下午就能拿到,希望不會影響到你。”
“唔……”從吃驚中回過神來,忍足搖搖頭,“不會,有備用的制服……對了,雨音你怎麽會在這裏。”
“浴室的排水口有些堵塞,去清理了。”
“诶?怎麽讓你來做,不是有專門的工人嗎?”
“時間太早了,工人們還沒上班。”她似乎沒有絲毫的介意,“我就順便了。”
順便……
忍足突然有些感動,他正視着雨音亞樹那雙明亮的眼睛,驀地回想起自己在淩晨離開時她說的那句夢話,“不準動,你已經被包圍了。”
這代表着什麽,他并不清楚,只是将思維一貫性的延展到「或許是她最近看了刑事題材的電視劇吧」,就和他之前将她的突然改變歸結于看了漫畫一樣。
都是無聊又有些自以為是的理由。
卻都不是真的原因。
“雨音,那瓶酒的事,日吉目前還沒有告訴跡部。”理清思緒,忍足說出了他經歷了一整晚的思考後做的決定,“不過監督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問起來,希望你也什麽都不要說。”
“什麽都不說?”女生的臉上露出些許疑惑,不過她立即心領神會般明白了忍足的意思,“難道忍足君,準備代替我承擔後果?”
“沒那麽嚴重。”忍足微微一笑,試圖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輕松些,“鑰匙是跡部給我的,在我還回去之前沒有傳給其他人,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夠了。”
“記住這一點?你是讓我……撒謊麽。”
“總之,我會有辦法的。”
注意到有其他人正走向這邊,忍足迅速将話題收了尾。面前的雨音亞樹所露出的,異常難得的驚訝表情令他頗有成就感,或許正是如此,他一時之間有些控制不住的走上去,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雨音,謝謝你,辛苦了。”
——
午間節目的新主播雨音亞樹,因為昨天和跡部的棒球賽而獲得了許多人的認可。即便還是有小部分不滿的聲音,但這并不能制止節目的繼續。
和昨天一樣,她從發來的電子郵件中選擇可以立即通過鏡頭解決的委托。
“這封郵件來自三年級的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前輩,說是希望看到2年D班的向日岳人君抱着生物實驗室裏的青蛙标本合影。”
其實還有諸如「希望慈郎君在聽完催眠曲以後依然睜着眼睛!」亦或是「想看到桦地君對着鏡頭微笑」的委托。但依事件發生的可能性來看,雨音主播選擇了關于向日岳人的那一個。
這當然引起了正在開心的吃着美味點心的向日同學的強烈不滿,他對青蛙的恐懼衆所周知,即便是标本也不行!于是一向以跳躍能力見長的向日說時遲那時快的跳出了學院餐廳,跑到能帶給他最多安全感的網球場上。
“就算攝像機跟來我也會以訓練會由拒絕的!反正耗過了午休時間他們就沒轍了。”
向日岳人心想,自己并不是害怕,只是讨厭麻煩。盡管對雨音亞樹本人沒多大的意見。畢竟她和侑士是一個實驗小組的,而且似乎還和日吉有點交情。但這并不代表他要幫他完成那個該死的節目裏的該死委托。
話說回來,到底誰會發那封郵件啊,難道他在冥冥之中和誰結了仇嗎?
“岳人,也許你該找個地方躲起來。”
因為擔心而跟來的忍足侑士,在得知雨音亞樹确實正帶着攝影人員往這邊趕來的情報過後對向日說道,“雨音本人雖然應該不會強人所難,但為了做節目……”
“不要,侑士。”
越是這麽說向日越是不爽,他平時活的明明自在又灑脫,幹嘛要因為這種事情躲躲藏藏啊,“我想我應該對着鏡頭提出不滿,難道可以不在意當事人的心情而接受委托嗎?”
果然是B型血,擁有直言不諱的性格。
忍足暗暗感嘆着,一邊安慰的有些火大的岳人一邊又期待着雨音亞樹的到來。他似乎有些明白雨音之所以會在衆多郵件裏選擇這封的目的,比起甜蜜蜜的或者浪漫的告白,更多人喜歡看惡作劇和笑料。
制造噱頭是娛樂節目的根本,看來她已然明白了這一點。
“向日君,向日君——”
拖長的音調從身後傳來,向日岳人一個激靈,極不情願的轉過頭,“幹嘛?”
他的眼裏迎來雨音亞樹那張神色嚴肅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近看她好像沒有印象中那麽胖來着……
“關于委托的事,想必向日君已經知道了。”
持續着那樣的表情,她将話筒遞到他的面前。
岳人下意識的躲閃開來,眼角掃過她和負責攝影的那位學長的鞋子……果然是有備而來,兩人都換上了運動鞋。
“我知道,但是,我不要。”擡起頭,岳人索性直接否決,他可不想留下任何空子讓對方鑽進來。
“這樣……”她的眉頭微微一蹙,在似乎思索了一下後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忍足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猜不到雨音會用怎樣的方式讓岳人答應,卻也覺得就這麽放棄的話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大家都聽到了,向日君不願意。”她對着話筒,扯出一個微笑,“我們當然不會強人所難,不過在離開前,我想問向日君一個問題。”
再次将鏡頭對準身側的紅發男生,她語氣鄭重的問道,“對向日君來說,寄出那樣的委托的人,會是敵人還是朋友呢?”
“敵人。”想了想,向日回答道。午後的陽光将他的臉頰曬的略微泛紅,也使他臉上的不悅越發明顯。
“果然是敵人。”她收回話筒,站姿比之前還要更直的揚起下巴,“那我更明白了。”好像有一股淩厲的氣勢突然從她的眼中迸發出來,跳進空氣裏,“如果是我,也不想讓敵人稱心如意。畢竟,誰都不願被敵人看到自己怯懦的一面,是吧。”
沒心眼。表裏如一。容易不顧一切的倔強。讨厭被束縛又容易受激将。
這些都是如向日岳人這一類B型血的人的典型性格。
因此,在聽完雨音亞樹的那番話以後,他立即反駁自己才沒有怯懦不就是和青蛙标本合影嘛沒什麽了不起。
他知道這正中女生的下懷,卻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自尊心作祟,這在忍足侑士的意料之中。
放眼整個冰帝,他有自信認為自己是最了解向日的人。因此可以那麽容易的聯系到血型與星座,也最不會在為他送什麽生日禮物這種事情上感到苦手。
“非常感謝向日君,為了不讓本節目難堪以及那位匿名的敵人前輩失望而果斷的接受了這個委托。”
忍足跟了去了實驗室。
一方面是因為擔心,另一方面則是好奇。
岳人對青蛙的恐懼來自于五年前的一次合宿訓練,認為自己彈跳力比青蛙還好的他不小心踩死了一只青蛙。那個壓扁的屍體令他從此對青蛙産生了心理陰影。事實上,當場看到岳人把那只青蛙踩成【哔——】形狀的冰帝的其他人,心裏也好受不到哪裏去。那時候的大家都既善良又單純,很容易陷入內疚的情緒中。
當然,現在的大家也很善良。不過單純與否……這得看人了。
至少忍足認為,他自己正逐漸遠離單純這個詞。尤其是在面對雨音亞樹的時候,好像必須要複雜才行。
“向日君,現在請和這個合影吧。”
“诶?這不是……”
“恩,青蛙的标本已經拍進手機裏了,現在請你和這張拍下的照片合影吧。”
“呃……”
複雜并不是壞事,忍足想。
任何小心思都是感情的填充物,戀愛不是光憑好奇和猜測便能維持的。
當看見一個人時,腦海中會不斷浮現各式各樣的情緒。不僅是臉紅心跳這麽簡單,還有更多,更多的——像塗抹在名為單純的紙張上的顏料。
他只是将那份複雜建立在其之上。
“和标本合影也沒什麽啦……就是抱着,會覺得惡心。”
向日的目光從不遠處櫃子裏得到那個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青蛙标本收回來,定在正對着鏡頭說「今天的節目到此結束,感謝向日君的配合」的雨音亞樹臉上。
“真是奇怪的人……”他對她這麽評價道。
本來他已經有了大不了豁出去的心态,沒想到女生卻在最後做出了讓步。
“侑士,你一直和這麽奇怪的人一個小組嗎。”
“恩。”
忍足侑士早已習慣了雨音亞樹的不按理出牌。所以已經不想用「奇怪」一詞去形容她。
“雨音有時候是坦率的過了頭。但不得不承認,她做出的很多決定也好,說的話也好,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是嗎?也許吧。”
向日岳人不是個八卦的人,所以不會從忍足的這段評價裏去猜測男生是不是對女生有了別樣的感情。
或者……該說他在這方面有夠遲鈍吧。
其實,忍足很希望他詢問來着……
譬如,“難道你對雨音有意思?”抑或是——“你不會是看上雨音了吧?”
不過,忍足自己也沒做好回答的準備。
就像人們在踏上一條路時,不會太在乎路的盡頭有什麽在等待,更期待的是,路上看到的風景。
僅此而已。
“雨音,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下午的實驗課結束。因為輪到忍足和雨音的小組負責整理器具和打掃衛生,教室裏到最後只剩下他們兩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忍足覺得雨音亞樹一下午都有些怪怪的。好像會時不時的轉過頭來看他,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她又迅速的收回視線。
——很像女生在偷看喜歡的人時的反應。
但忍足認為這道理放在雨音亞樹身上是行不通的。
“你臉有些紅,會不會是……昨晚着涼了?”
忍足侑士表現出一個同學應該有的關心,話語間時刻維持着分寸。
但他的分寸卻迎來了女生的逾越……啊不,貌似該說是跳躍才對?
“雨音?”
“忍足。”
她緊随其後開口。
與此同時,他還從她的目光裏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炙熱。
“忍足侑士,經過這一天的觀察,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仿若一個緩緩延伸着的慢鏡頭突然轉換了角度,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切過空氣。
最終定格于她的眼部特寫,背景則響起她的聲音——
“我确定,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會心跳加快。”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