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第14章 Chapter.14
◎美女太多容易有審美疲勞◎
“我很想摸一摸你的肌肉。”
這種話比哭喊着「你騙我!我恨你」簡直要可怕一百倍啊……
至少有五秒鐘的時間,忍足侑士都處于震驚的狀态。
感覺就像看到跡部景吾哪天突然跑去打棒球……并且還在揮棒前打了個響指,「沉醉于本大爺的華麗美技下吧——」哦,還要打着「野茂英雄第二」或者「超越松井秀喜」的旗號……
于是在這五秒鐘裏,忍足一邊臆想着那些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邊和雨音亞樹對視着,他的眼神因為臆想的緣故變得有些渙散——當然,渙散什麽的在并不明亮的光線籠罩下就會變成迷離。
于是在雨音亞樹的眼中,忍足正傳遞着迷離且危險的氣息……像随時會伸出舌頭吐出毒汁的眼鏡蛇,令她下意識的又挺了挺背脊。
“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她說。
聲音像空氣一樣泛涼,語氣和身後打不開的門一樣堅定,而表情……表情也沾染了些許的迷離,因為光線效果。
“诶?不。”
下一刻,忍足侑士從那些「奇思妙想」中回過神來。盡管腦海中還殘存着跡部景吾在甲子園裏揮棒的英姿。但他還是努力的将注意力轉移到女生的臉上,“不,我沒說不願意。”
“也就是說,願意?”
“唔。”
我也沒說願意啊,忍足想。
可是面對女生認真的眼神,他竟講不出拒絕的話,只好問,“我想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似是挑了挑眉,她輕緩的呼吸和光一樣浮動在空氣裏,“原因當然是,我喜歡。”
喜歡!?
這……真是神奇。忍足在微微一顫的同時又想,自己也算經歷過很多次告白,「我喜歡你」之類的話早就聽到麻木了,但現在,為什麽……
為什麽會突然有些心悸呢。
那雙存在于黑暗中的手,好像此刻正清晰的暴露出來,毫不掩飾的拽着他的心髒般,令他無法動彈——這大概就是無法拒絕的緣由。
“很奇怪。”忍足懶得再裝淡定,索性直說到,“我的肌肉有什麽……”中間稍微頓了頓,“好摸的……”
“因為我很生氣,想發洩。”
“呃……”
這麽說來,因為鑰匙弄錯而生氣這一點的确是開端……那怎麽關鍵詞完全轉移成了「肌肉」啊!?
“那……是哪裏的?”忍足又問,他的意思是要摸哪裏的肌肉。
“手臂。”雨音亞樹回答的很快,一副早就做好決定的樣子。
“好吧。”忍足露出無奈的、妥協的表情,“因為感到抱歉,所以……”所以就讓你摸摸吧……後半句話被咽回喉嚨,轉換成又一個問題,“所以,我需要脫掉外套麽?”
Chapter.14 美女太多容易有審美疲勞她從一開始就很興奮,像極了那天和警視廳警長一起辦案時的心情,她覺得這樣的狀态是必須的。因為忍足侑士要扮演那個警長的角色,這樣她才能和那天一樣躊躇滿志,認真專注的喝下那瓶酒——她要喝個全身酥軟,神經松弛,□□,直到昏昏入睡。
然後她一覺醒來。
發覺雨音亞樹的身份只是個夢境,她因為辦案負傷而正躺在醫院裏。
那裏一片潔白,一片光明,和此刻濃郁的夜色是完全不同的境地。
她希冀着回到那塊境地中——無論如何,她想回去。
“因為這樣的肌肉,我想要。”
注視着他的時候,她心裏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好像知道即将離別所以試圖在他心裏留下印象一般。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等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們便再也無法相見了。
本來這個世界的所有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惟獨忍足侑士……看在一起做了那麽多次實驗的份上,她還是勉強會想念他的。
“喂,忍足。你,在耍我吧。”
可是當她發現原本觸手可得的機會在關鍵時刻成了泡影,她緊張興奮了那麽久換回的卻是打不開門的鑰匙發出的冰冷「咔咔」聲……她便再也,無法淡定了。
“我很生氣。”這是實話。
“我需要發洩。”這也是實話。
但「我很想摸一摸你的肌肉」卻不是實話,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語言可以直接跳過思考脫口而出。
所以在說出這句話以後,她陷入短暫的震驚中。
至少,有五秒鐘的時間……她腦海中不斷閃過忍足侑士像小女生一樣吼出「不要啦!你想對人家做什麽」的場景。
實在比真的出現了外國幽靈還可怕……
“我沒說不願意啊。”
可是男生那副優雅的、禮貌的,不願意拒絕的樣子卻令她有些感動了。
她緩和了臉上原本緊繃的表情,在他問出「我需要脫掉外套嗎」以後微笑着回答道,“不用。”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她看到男生的肩膀顫了顫——是我笑的太可怕了麽?她想。大概的确不該在這個時候笑吧……要不跟誘拐蘿莉的怪叔叔有什麽兩樣呢。
“隔着衣服摸就可以了。”所以下一刻,她又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在迎來男生的一聲「好」以後伸出手去——
她先是觸碰到他棉質的外套,随即用指尖張開劃過柔軟的衣料,形成握住的姿勢。
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他的肌肉雖不壯碩卻極其優美,像棒球手套一樣柔韌又充滿彈性,她不住的又握的緊了些,“你每天揮拍多少次?”她問道。
“三百次。”忍足侑士說。
他沒覺得驚訝,甚至緊張的感覺也在雨音亞樹的手碰過來的瞬間就消失了。
好像覺得理所當然似的,他猜測她接下來會問他是如何鍛煉的。
所以說,問出「揮拍次數」這種問題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三百次?那你還有做其他的運動吧?”她頭也不擡的問。
因為将手電筒塞在衣領裏的緣故,光正透過她劉海間的縫隙竄出來。
于是忍足的面容就像被那些條狀的光線分割了似的,只是他自己看不見而已。
“揮拍時手臂上要綁沙袋。”他說。
“哦……這個我知道。”
“還有舉兩百次啞鈴。”
“恩。”
“榊監督也說過,練拳擊可以提升手臂和手腕的力量,所以一個禮拜要練三次。”
“啊……拳擊。”
可以明顯的聽出女生語氣裏的上揚,随之而來的是她擡起了頭,“拳擊的話,我以前也練過。”
“诶?是嗎?”
“恩……不過沒練多久就是了。”
“這樣啊……”
忍足侑士在腦中想象着雨音亞樹練拳擊的樣子,是國小的時候嗎?畢竟國中他們就在一個學校一個班……可沒聽過這樣的事情啊。
不過……或許是他不太關注他所以不知道?
嘛,無論如何,一個國小或國中女生會去練拳擊都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吶。
有趣的令他感到輕松又有些愉悅,雖然這種松弛感發生在這樣的時刻多少有些違和,但他并不怎麽在意。
他開始意識到一件事情,意識到從前那個堅信男生和女生之前不會有純粹友誼的自己,心中正迸發出「和雨音亞樹這樣的人做朋友也不錯」的心情。
“關于鑰匙,我明天會重新去找跡部拿的。”
“麻煩你了。”
“不客氣。”
是的……沒必要客氣。
拿鑰匙也好,說要看幽靈也好,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是她逼迫他做的。一切都出于他的自願。而這些自願也不需要理由去解釋,因為答案只要到了特定的時候便會顯現——就像現在。
現在,神經無比松弛的忍足在說完「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以後,迎來了雨音亞樹的一個決絕的眼神。
“你先走吧,我還有事。”
“诶?”還有什麽?
“我還有……”
她收回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伸進身上背着的挎包中,“上次沒有準備好,這次我一定要成功。”
“呃……”
嘴角抽搐是有理由的,因為忍足侑士分明看到女生從包裏摸出了一把類似于螺絲刀的東西。只是它的頭看上去有些奇怪,不是楔形,而是……
“這是……”
“這不是手電鑽,是驅鬼工具。”
“原來是手電鑽!”
“是驅鬼工具。”
“……”忍足侑士突然無語到了極點,直到手電鑽發出「嗡嗡」聲以後他才反應過來,“喂,雨音你別……”
只是一瞬間。
他抓住了她的手。
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又迅速的将手縮了回去。
“雨音,你別亂來。”
“我……不甘心。”
“我說過,明天會給你拿鑰匙……”
“我還是不甘心。”
“喂,我都給你摸過了難道你還……咳,你是想被處分嗎。”
“唔……”
不知是「處分」這個詞有效還是忍足的語氣堅定的緣故,女生關掉了電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靠我自己。”
她喃喃的說着,語氣裏的不甘心太過明顯,明顯到忍足侑士壓根無法反駁。
“雨音。”
似乎手裏還殘留着剛才抓住她時觸碰到的溫度,熱的心中泛起緩沖似的癢。
忍足侑士在轉身的同時,輕輕摩挲着手指,試圖将那份詭異的情緒壓回去——
“雨音,我們走吧。”
——
忍足侑士一晚沒睡好,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手臂被雨音亞樹摸……不,是捏過就會覺得渾身燥熱的不行。
自己是不是後知後覺的太厲害了點啊?明明發生的時候還一臉輕松……
一大早,他頂着撐出來的精神樣子去問跡部關于鑰匙的事情。
沒想到跡部對此是一臉的不認賬,還非常巧妙的将話題轉到了即将回國的榊監督身上。
“Franz Von Stresemann,監督在維也納遇見了他。”
“真的?”忍足侑士一下子被這件事吸引了主意力,要知道Franz Von Stresemann可是世界最有名的指揮家之一!他喜歡的幾部電影的原聲都是在他的指揮下完成的。
“還為你和長太郎要了簽名。”
“!”控制不住的,忍足侑士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長太郎一定會很開心的。”
總而言之,忍足就這樣将鑰匙的事暫時抛到了腦後。遇到撿球的雨音亞樹時,也和平時沒差的向她打招呼。
只是不知為何,女生看上去有些沒精神。因為其他人在的緣故,他也不好意思問她是怎麽了。直到上午最後兩節化學實驗課,他才有了和她輕松交談的機會。
“發生什麽了嗎?”他略帶關切的問。之所以用「略」,是因為他确實在有意的掌握其中的尺度。如果表現的太明顯說不定會引起誤會啊……
“沒人來委托。”女生在回答的同時點燃了酒精燈。
沒委托?是沒人委托你辦事嗎?還是……
“電視臺的委托,一封也沒有。”
“電視臺?”
忍足侑士反應過來,似乎的确聽她提起過,電視臺最近對午間節目的改革什麽的……這兩天課間操的時候廣播裏還說了這事,把「希望通過鏡頭傳達的願望」以郵件的形式發送到學校電視臺的專屬郵箱裏什麽的……不過他卻沒怎麽在意這個。
“也就是說……目前一封郵件也沒收到嗎?”
“投訴的倒很多。”
“投訴?”
“恩,大部分是叫着「新主播換人」的。”
“……”換人……
忍足侑士注視着她的側臉,她的表情很平淡……是真的不在乎嗎?應該還是,在心裏在乎着的吧。
“別太在意那些閑言碎語。”
“哦。”
“加油。如果實在沒委托的話,我……”
“你?”
“不。”
那股緩沖似的熱度再度湧上心間,忍足侑士擺擺手,将手中調配好的實驗溶液遞過去,“沒什麽。”
——
“沒什麽……才怪。”
對于依然處于零封狀态的委托信,以及越來越多的類似于「實在不想看到非美女出現在午間節目的鏡頭裏啊!」「拜托!冰帝找不到可愛女生了嘛!幹嘛找個這麽奇怪的!」“還嫌沒出夠風頭嗎?快點回去啦!”等投訴,她在扯着平靜表情說完「沒什麽」以後終于還是忍不住的發表了心中的不爽,“學姐你不會是覺得冰帝就是美女太多了容易産生審美疲勞所以想給大家換個口味吧……”她對電視臺的負責人,三年級的高澤裕子這麽說道。
“哦呵呵……雨音你很了嘛!”高澤笑的有些奸詐,“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畢竟是改革嘛。”
“改革不是這麽改的吧……是要讓人眼前一亮而不是眼前一黑吧。”她一臉嚴肅的嘆着氣。
“怎麽會是眼前一黑呢?雨音你哪有那麽差啊……你應該自信一點!”
“謝謝,我很自信。”她揚起下巴,但随即又頗為無奈的神色一黯,“只是,我的自信不是放在這種事上的啊。”
話雖這麽說,午間節目還是準時開播了。
她直挺挺的坐在直播間裏,對着鏡頭扯出微笑,“大家好,這裏是午安冰帝。”
她的面前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是用來查看郵件的。
“最近這幾天收到了大家發來的一些意見和建議,我們會根據情況慢慢改善的。”她竭盡全力的讓自己的東京話發音标準些,口齒清晰些,“而這次的「希望通過鏡頭傳達的願望」活動大概是開始的太倉促。因此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一封委托……”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面前的電腦突然滴滴滴的響起來,是新郵件的提示。
“啊,有了。”她收回面對鏡頭的視線,看向電腦屏幕,“不知會不會是委托呢,也許又是投訴吧,比如投訴主播實在太不養眼之類的。”有些自嘲的話語,引來正在下面監督的高澤裕子的「噗哧」一笑。
“但是呢,即便如此,我還是正坐在這個位置上。”她打開郵箱,眼神在一剎那仿佛像凝聚了頭頂的燈光一樣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正坐在這裏,期待大家帶來自己的委托,我和STAFF會竭盡全力的滿足大家的願望……當然,要在能力範圍以內。”
這句話說完後,她擡起頭來,再一次對着鏡頭扯出微笑,“真好,這次不是投訴,而是真的委托。下面是,來自某位不願透露名字的同學的委托內容——”
和之前強扯出來的不自然的笑容不同。這一次,她的笑容裏裝着滿滿的自信,就像是,被注入了某種能量一般。
“內容是,「希望看到雨音亞樹學姐和跡部景吾學長比賽棒球」。”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