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莊香蘭嫌頭發長長了, 莊小憐陪香蘭去理發店想修剪短一點,結果最後經受不住理發師的勸說, 她自己也坐在鏡前, 将齊腰的長發剪短至肩頭, 理發師又把她的發尾燙卷, 還給她留了一個齊眉薄劉海, 頭發一弄出來, 香蘭一直在旁邊啧啧稱贊。
莊小憐頓時覺得腦袋輕了許多,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頭發這樣一弄, 倒是多了幾分甜美的氣息,而且仿佛更顯得小了。
莊小憐倒不是很滿意, 應該不要留劉海的。
莊香蘭一路上都贊美她三姐的新發型,兩人回到家來, 莊香蘭見她三姐臉上還是沒什麽笑容,看見她三姐夫正坐在客廳裏,不由開口道:“姐夫,你快來瞧三姐新做的頭發, 是不是很漂亮?”
香蘭這樣鄭重的一喊, 莊小憐瞬間有些不好意思, 見林蘊生走過來,笑眯眯的盯着她瞧,她更是發窘,更加不自信了, 把頭微微一低道:“嗳,沒什麽好看的。”
莊香蘭在旁邊一直問:“姐夫,你倒是說話啊?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我這都看呆了,你說好不好看。”林蘊生笑道。
莊小憐嘴角不由一抿,這倆人一搭一唱的老愛逗她,擡起頭瞪了兩人一眼。
吃飯的時候,林蘊生看了他太太好幾眼,其實他挺愛他太太那一頭長發的,他太太坐在鏡前慢慢梳着長發的畫面,簡直讓他着迷得不得了。
莊小憐察覺到了林蘊生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頭,女人就是這樣的,頭發做得不喜歡,就當做一件大事一樣耿耿于懷,斜眼看向他:“你別是騙我的吧?”
林蘊生搖頭笑道:“沒騙你,真的很漂亮。只是我這幾日休假,還想着明日陪你出去逛逛,你這太漂亮了,我就不太想帶你出去了。”
男人的甜言蜜語不管是真是假,女人總是愛聽的,莊小憐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嗔了他一眼,“你是慣會說話的人。”
林蘊生笑道:“你不信?”
莊香蘭吃了一塊紅燒牛肉,笑着接嘴道:“信不信不打緊,三姐高興就行,對不對?”
莊小憐看向她:“專心吃飯吧。”
林蘊生夾了一塊東坡肉放進他太太碗裏,對着香蘭道:“你明日把梁文叫來,我請你們看電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片子,聽說很不錯。”
莊香蘭聽到這裏頓時拍掌笑道:“好啊,我馬上打電話給他。”說完放下筷子,幾步溜到客廳那裏打電話去了。
林蘊生微微側身低頭跟他太太小聲道:“你瞧四妹這離不開的模樣,是不是讓他們倆結婚得了?”
莊小憐撩起眼皮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四妹都還在讀書呢。”
林蘊生也有些詫異:“怪道你跟四妹是親姐妹呢,梁文說他跟四妹求婚,四妹也是這樣拒絕的,但人梁文年紀可不小了,他們這種年紀結婚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結婚後也可以讀書啊,而且梁文也可以給四妹輔導功課,一起學習一起進步,更加可以促進兩人的感情,爸媽那邊也可以放心下來,你說是不是?”
莊小憐心念轉了一圈,這話好像是有一點道理,轉眸看向他,微微一笑道:“你倒挺會為我四妹着想。”但是劇情不是這樣演的,裏男女主角并沒有這麽早結婚。
“郎有情妾有意的,我這個做姐夫的不也是想幫幫四妹嗎。”林蘊生被他太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咳了咳,坐正身姿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莊小憐淡淡道:“這是他們倆的事,我無權幹涉。”
林蘊生馬上接嘴道:“我給他們保媒,爸媽應該會同意。”
莊小憐淡笑道:“就憑梁文的家世,你不用出面,只怕爸爸都上趕着呢。”
林蘊生一怔,其實他也知道他岳父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是他太太在他眼中一向是個孝順女兒,忽然聽到她這略帶着嘲諷的口吻,不禁頓了頓,但是他可不敢跟着符合,笑道:“那倒不會,當初不就是我上趕着的嗎。”
莊小憐不置可否,只笑了笑。
……
次日,林蘊生帶着太太和小姨子去華亭大戲院看電影,車子開到戲院門口,三人下了車,正好看見梁文走過來,大家不由一愣。因為今日林蘊生和梁文兩人的穿着打扮竟是十分相似,兩個人都穿着黑皮夾克,都戴着一條同樣款式的白色絨線圍巾,都是灰色呢褲,只是款式有些區別。
莊香蘭喲了一聲,笑道:“你們這是約好的嗎?早知道,我和三姐也約好穿一樣的了。”
莊小憐打趣道:“我可不想跟你穿得一樣。”年輕女孩子見心上人自然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香蘭今日穿得十分豔麗,玉色湖绉滾寬邊的時新短襖,豆綠色湖绉的百褶裙,外罩一件西式的駝色大衣,看起來極是時髦。
莊香蘭啧啧道:“三姐你也就比我大一歲,怎麽像比我大十歲一樣的,像個老古董。”
四人邊說話邊上樓梯,林蘊生買的是三樓的票,莊香蘭只顧着說話,裙擺又長,一個不留神,高跟鞋踏在裙擺上一歪,向前一撲差點摔跤,幸好莊小憐及時攙住她,然而高跟鞋跟卻被歪斷了。
莊小憐低呼一聲:“歪到腳沒有!?”
莊香蘭搖頭,看着鞋跟皺眉道:“鞋跟斷了,這一瘸一拐的怎麽走路啊。”
梁文在旁邊道:“那怎麽辦?”
莊香蘭道:“這附近又沒有鞋店,不然就讓你去給我買一雙了。嗳,電影快開場了,三姐,你和姐夫先進去,扶蘇陪我坐車回家重換一雙,這樣興許還快一些。”
莊小憐記憶很好,又因為是跳着看的,所以一般她也懶得去回憶劇情,可是這會子,她忽然就想起看過這一段的劇情,莊香蘭故意歪斷鞋跟,以回家拿鞋為由和男主返回反派家中,支走了家中女傭和保镖,偷偷潛入反派書房裏找資料,最後他們想要的資料卻并沒有找着,還差點被人發現,這個時候的男女主角各方面都還沒經驗。
莊香蘭說着匆匆忙忙轉身就要走,莊小憐伸手一把拉着她,她回頭,眨了眨眼。
“跑來跑去的多麻煩,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莊小憐笑道:“你把另一只鞋脫下來。”
莊香蘭心頭一頓,搖頭道:“不麻煩的,家裏離這兒又不遠,坐車很快的。”
莊小憐盯着她道:“好了,電影馬上要開演了,既然來了,何必要無功而返呢。”
林蘊生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太太一眼。
莊香蘭無法,只得把另一只鞋脫下來,“三姐不會是想把這只鞋跟也弄斷吧?”
莊小憐笑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又舍近求遠呢,沒鞋跟不也是一樣的能穿嗎?”
梁文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莊小憐,笑着接嘴道:“說的也是,你不是一直嚷着要看這部片子嗎,聽說今天是最後一次放映了,錯過可就可惜了。”
莊香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嘟嘴嘟囔道:“這沒高跟,我不是比你更矮了嗎?”
林蘊生眼珠轉了一圈,瞥了兩人一眼,笑着開口道:“好了,看完電影我們就去百貨商場買東西,看中什麽姐夫付錢。”
莊香蘭笑了笑,心中卻有些忐忑,她故意這樣說,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懷疑到什麽,畢竟聽說三姐夫可是個十分多疑的人。
這部電影是最近十分轟動的一部名片,上映一段時間了,莊香蘭聽周圍的女同學念了好多次,一直都沒時間來看。們剛坐下來,電影剛開始一會兒,滿場都坐滿了人。
莊小憐和莊香蘭坐中間,兩個男人坐她們的身旁。
莊小憐道:“還好來得不算晚。”
莊香蘭因為剛才的事兒,仍然有些心神不定,也沒注意她三姐說什麽,下意識唔了一聲。
這部電影竟是一部愛情悲劇,劇情倒是設計得挺新穎的,當然這是對于時下的人來說,莊小憐興許是許久沒看電影了,竟也看得有些投入,許多觀衆都掏出手帕悉悉索索的擦鼻子和眼淚,特別是女性觀衆,莊小憐竟也有些被感動了,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發熱。
林蘊生時不時注意着他太太,見狀忙遞上一張幹淨的手帕。
莊小憐看着面前的手帕,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低聲道:“不用了,我又沒哭。”不就是一場狗血的愛情劇,她什麽時候竟然變得這樣感性了,轉過頭來,發現香蘭面無表情的坐着,側面輪廓看起來十分冷豔,這樣一襯托,莊小憐更有些難為情了。
林蘊生忽然想起第一次請他太太看電影的場景,握住他太太擱在椅子扶手上的一只手,低笑道:“原來看悲劇才能感動你。可我倒是更喜歡大團圓的結局呢。”
莊小憐轉頭,嘴角一扯,“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感動了?”
林蘊生的黑眸映着跳躍的銀幕光,更顯璀璨動人,低笑着哄道:“是,是,是我說錯話了,太太莫生氣。”
莊小憐回過頭來,抿唇一笑,被他握着的那只手熱烘烘的。
電影結束,四人起身,林蘊生先走出了位置,随後是莊小憐,莊香蘭跟在她身後,梁文最後面,才走了幾步,一低頭,地上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一閃的,他蹲下去一瞧,原來是一只水滴形的耳墜,藍寶石邊鑲着碎鑽,十分精致,而且眼熟。
梁文從褲兜裏掏出一張手帕,撿起耳墜放進手帕裏,聽見香蘭回頭喚他,他忙将手帕塞進褲兜裏站起身跟了上去。
四個人下樓來,出到戲劇院門口,才發現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雨霧很大,吹到人身上,又濕又冷。
莊香蘭道:“我同學說這附近有個川菜館子,她說味道很不錯,不如我們去嘗嘗?”
莊小憐一聽,頓時附和道:“好呀。”她還挺喜歡吃川菜的。
兩個男人卻都忽然異口同聲的說不行,話音一落,兩個男人不由對視一眼。林蘊生對他太太道:“你胃不好,川菜那麽辣,還是不要吃了。”梁文也是忽然想起上學的時候,有一次她沒來上學,他跟她同桌間接打聽到原來她胃不舒服住院了。
莊香蘭點頭:“也是,那我們吃別的吧。”
然而四個人最後還是去吃了川菜館子,在川菜裏點不辣的菜,還交代服務員少放辣椒,引得服務員驚訝了一番,這川菜講究的就是個麻辣辛香的特色,這家菜館子生意倒是挺不錯,陸續還有客人來沒有位子,便坐在門口等着,有客人進來看到他們這桌的菜,頓時暗道這四人簡直就是占着位子不拉屎,來川菜館不吃辣這不是有病嗎。
莊小憐吃着也覺得沒味,但這菜是為了她,她自己倒不好評價了,吃完擦了擦嘴,她下意識捋了捋鬓邊的頭發,手順下來摸耳朵,摸到右耳,她頓時哎呀了一聲。
三個人同時看向她。
莊小憐皺眉道:“我的一只耳墜不見了。”
衆人看向她的耳朵,果然左邊戴着一只藍寶石的碎鑽耳墜,微微搖晃着,而另一只耳朵則空蕩蕩的。
莊香蘭道:“那趕緊在這裏找一找罷,興許是才丢的。”
盡管菜館子人來人往,因看出莊小憐十分喜歡,大家還是幫着找了個遍,莊香蘭道:“可能是在電影院丢的。”
莊小憐有些可惜道:“算了,丢了就丢了吧。”
林蘊生道:“等會兒就去商場買一對吧。”
莊小憐很喜歡這對耳環,不由暗暗後悔今日不該戴出來的,然而為了一對耳環糾結,讓人知道了笑話,她臉上堆起笑容道:“不必了,家裏那麽多都戴不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