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莊家飯廳新購置了一張花梨木雕花大圓桌, 今晚的晚飯便是在這張嶄新的飯桌上進行的。
莊先生和莊太太坐在上首的位子, 林蘊生緊挨着岳父坐在左手邊的位置, 翁婿兩人談得正歡。
莊太太見三女婿只顧着聊天，菜都沒怎麽吃，自家那寡言少語的三女兒又只一味埋頭吃自己的，不由瞪了女兒一眼，忙開口招呼着三女婿：“吃菜，吃菜，別只顧着說話, 菜都涼了。”一邊用公筷夾了幾塊紅燒羊肉放進女婿碗裏，眼珠微微一轉，朝三女兒丢了個眼色過去。
林蘊生看了看碗裏的羊肉，忙笑道：“謝謝媽, 我自己來。”
莊小憐于是夾了一塊清蒸魚肉放進林蘊生的碗裏, 對上林蘊生那那滿含笑意的眼，正亮晶晶的看着她, 她一時竟覺得有些羞赧, 微微側了側臉，輕聲道：“多吃點菜。”
林蘊生看着她柔柔嗯了一聲。
莊太太看見了，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本來心裏還一直隐隐擔心着，擔心三女兒那性子久了不招女婿喜歡，她拿手輕輕推了推莊先生的胳膊，兩人相視一笑。
莊先生笑着開口道：“是啊, 懷信，多吃點菜，你們風塵仆仆的來，肚子應該都餓了，我卻只顧着跟你說話，都怪爸爸今天太高興，話多了些。”
林蘊生笑道：“回到家，我也很高興，不如我陪爸爸喝幾杯？”
說到喝酒，莊先生想到三女兒夫妻倆寄過來的回門禮，全是高檔的煙酒茶，價格不菲，他以前自然沒用過，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我看你們送來的那酒中有洋河大曲，聽說這種酒如今在華亭市裏的名流中很流行喝呀。”
林蘊生笑道：“我大哥說這酒味道好，所以帶了一些，若是爸爸也喜歡，我下次再叫人帶來。”
莊先生呵呵的笑，笑得像一尊彌勒佛，“林部長說好，自然是好的。今天晚了，明日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他們要過來，我們人多喝起來才熱鬧。”
“對，對，爸爸說的是。”林蘊生忙點頭道，其實他也不想喝。
這邊玉蘭問莊小憐：“三姐，你們回來住幾天呀？”
莊小憐道：“怎麽了？”
玉蘭道：“我有好多數學題不會做呢，想問你呢。”
翠蘭接嘴道：“是啊，四姐跟我們說題沒你說得那麽清楚。”
雙胞胎兩姐妹學習上數學最差，經常考試都不及格，以前莊小憐在家的時候，兩姐妹都喜歡問她題目，莊小憐以前高考時是他們省的文科狀元，她從小數學就很好，參加過很多次全國的數學競賽都獲得第一名，她自己也很喜歡數學，經常琢磨那些高深的數學題怎樣用最簡便的方法解出來，玉蘭和翠蘭自然很喜歡學霸簡單明了的解題思路。
香蘭朝雙胞胎哼了一聲，“還嫌我呢，我還嫌你們笨呢。”
玉蘭忙笑道：“哎呀，四姐，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就是習慣三姐給我說題了，所以一時不大适應你的講解方法。”
香蘭翻了翻白眼，懶得廢話，埋頭啃着自己最愛的烤鴨。
晚上歇息的時候，林蘊生睡在前院客房，莊小憐轉睡在以前的閨房裏。
快臨近中秋了，天上的圓月像一個白玉盤，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莊小憐睡在以前的床鋪上，香蘭非要過來跟她擠着睡。
兩姐妹頭并頭的躺着，黑暗中，香蘭輕聲道：“三姐，三姐夫對你好嗎？”
莊小憐毫不猶豫道：“好。”摸着良心講，他對她是真的好，事事順着她，溫柔體貼入骨，可她有時候害怕他的這種好。
香蘭見三姐說得這樣肯定，心中便放心下來，想了想，又問道：“那他家裏人對你好嗎？”
“好的。”莊小憐道。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然後啪嗒一下，房裏的電燈被人打開，她們這屋以前沒有電燈，莊先生當上副局長後家裏翻新了一番。
兩姐妹坐起身來，看見是莊太太，叫了一聲媽。
莊太太走了進來，看到兩姐妹躺在一張床上，走過去坐在床邊道：“擠在一起怎麽好睡呀？”
香蘭看着她母親笑道：“我跟三姐好久沒說話了嘛，媽不也想來跟三姐說說話嗎。”
莊太太笑嗔了四女兒一眼，“就你鬼機靈，什麽都知道。”
莊太太看向旁邊，眼睛落在三女兒漂亮精致的臉蛋上，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拉起女兒的手笑了笑，開口道：“他家裏人對你好？”
莊太太話音才落，便聽見四女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莊太太白了四女兒一眼，“問你三姐話呢，別打岔。”
“不是，媽。”香蘭捂嘴笑道：“我剛剛問完三姐這話，你又來問。我果然是媽生的，如此心有靈犀。”
莊太太也笑了，“怎麽說話呢，心有靈犀是這樣用的嗎。”
莊小憐也跟着笑了起來，“媽，他們一家人都對我很好的，你們不用擔心。”她爸爸經商忙着房地産公司，媽媽是大學教授整天研究學術，她是獨生子女，爸媽太忙雖然都很愛她，卻沒有多少時間來關心她，感受到香蘭和莊太太的關心，她一時心裏覺得暖暖的。
莊太太看着溫溫柔柔的三女兒，嘆了一口氣，“你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媽希望你是真的過得好。”
莊小憐肯定的點點頭：“媽，我真的過得很好。”
……
翌日禮拜六，莊家徒然熱鬧了，莊家大女兒大女婿并莊家二女兒二女婿都回來了，大姐二姐的幾個小孩在家裏爬上爬下的，一大家子坐在沙發上說說笑笑。
下午的飯桌上，男人們一邊喝酒一邊閑談着，不是哈哈大笑，女人們則聊着自己的話題，張媽和阿彩忙上忙下端菜倒酒。
莊先生見林蘊生的酒杯空了一會兒，皺眉道：“家裏傭人太少了。”提起酒壺就要幫三女婿倒上，林蘊生忙要接過來道：“爸爸，我自己來就好了。”
莊家大女婿從他岳父手裏忙接過酒壺，幫林蘊生的酒杯斟滿，笑道：“兩個女傭自然是不夠的，過幾日我送個女傭來。”
林蘊生忙道謝，“大姐夫太客套了。”
莊家二女婿只是公司裏的一個小職員，家裏條件也是最差的，看見兩人笑着寒暄，又見兩人穿戴不俗，頓時有些自卑，大姐夫有錢，三妹夫有權有錢，只有他，什麽都沒有，兩個人娶的太太，大姐和三妹看起來性格那麽溫柔，不像他太太莊愛愛，漂亮是漂亮，性格太潑辣了，簡直受不了。
莊真真坐在莊小憐旁邊，見衆人在一旁說話，她便低聲傳授經驗道：“三妹啊，這男人的感情是靠不住的，趁你們新婚燕爾，趕緊懷上孩子才是正經事，只有孩子才能鎖住男人的心。”她剛開始的時候跟她丈夫也是如膠似漆的，可是結婚久了，他丈夫的心漸漸就變了，經常在外面花天酒地，時常不回家，她生下孩子後，他倒是好了很多。
莊小憐穿過來的時候，莊真真和莊愛愛都出嫁了，她自然跟兩人接觸不多，不過在女配莊憐憐的記憶裏，大姐才是這個家中最溫柔善良的女兒，兩人性格相似，所以莊憐憐跟莊真真的關系在姐妹中是最要好的。
莊小憐一頓，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想起成親這麽久，她跟林蘊生一直未發生關系，其實她看得出來，林蘊生是要想要她的，她一直有意無意的躲避着，他也沒有強.迫她，心底到底有些愧疚的。
晚飯吃了幾個小時直到十點過方結束，家裏的男人們都喝高了，被女人扶着醉醺醺的坐着轎車回家了。
等人散桌了，張媽和阿彩進來收拾飯桌上的殘局，張媽見飯桌上有好幾樣菜未動過，端去廚房趁沒人的時候悄悄包了起來。
莊小憐扶着醉醺醺的林蘊生去他睡的客房，将人一把放在床上，彎腰替他脫了皮鞋，站起身坐在床邊，他閉着眼睛，紅撲撲的一張臉，她解開他的襯衣扣子，他看起來瘦，實際上腹部肌肉結實，身材很好。
她脫了他的襯衣，眼光落在他的下身，她還從來沒幫男人脫過褲子呢，她只覺得臉上熱乎乎的，好像也喝酒了一樣。她正猶豫間，他忽然睜開眼睛，低低呢喃了一聲，她疑惑低下頭，他忽然伸手一把抱住她，她驚呼一聲，眼前一黑，已經被這個渾身酒氣的男人壓在了身下。
她微微皺眉，他頭一低，咬住了她的唇，撬開她的牙齒，舌頭靈活的溜了進去。
莊太太正端着剛煮好的醒酒湯走進來，看見床上糾纏的夫妻倆，臉上頓時羞紅了一片，忙轉過臉退了出來，還将門輕輕給關上了，站在門口笑着搖了搖頭，這兩人也真是的，門也不關。
對方帶着酒氣的舌在她的口腔裏翻江倒海，呼吸的氣息都是酒味籠罩着她，她下意識推了推，他捉住她的手，嘴上不停的深入他的口腔，那樣急迫那樣熱烈，好像要将她生吞入肚中一樣，她不适的唔唔拍打着他，他雙眼迷離，低聲呢喃道：“乖，不怕的，不疼的。”
她心頭一怔，拍打他的手一頓，他的手卻朝下方摸去，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短旗袍，他的手很容易的就來到了她兩腿之間。
她渾身一僵，忙捉住他的手，皺眉道：“別！這是我爸媽家，別亂來！”
他眉頭輕輕一皺，眨了眨眼，仿佛在思考她說的話，她趁機哄着他，将他從她身上推下去。他這會又閉上眼睛了，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莊小憐扯了扯身上皺巴巴的旗袍，整了整頭發，摸了摸臉，微涼的手觸摸到滾燙的臉，也不知是手涼還是臉熱。
她去廚房端了一碗醒酒湯來，哄着林蘊生喝下去後，幫他把被子蓋上便走了出去。
林蘊生聽見輕輕的喀嚓一聲關門聲，睜開一雙黑幽的眼睛，看了一眼門口，眼珠一轉，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卷着被子翻了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