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拿錢分賬
55 拿錢分賬
◎收工大吉◎
陸柳和黎峰回到黎寨, 先到新村,跟陳桂枝說說進貨情況,晚上留飯。
本來說夜裏就在這裏歇息, 明早再回寨子。但陸柳惦記着兔子。
家裏騾子狗子都不在, 他倆再不回, 就只剩兩只兔子在家。
兔子今天只吃了早上一頓,他留了點吃在籠子裏,心裏還是惦記。
兩邊路也不遠, 黎峰就跟陳桂枝說了聲, 兩口子先回家去。
他們飯間說過蜂窩賣錢的事,黎峰還要進山一趟,把王猛叫出來, 到時候會看看王猛他們有什麽收獲。
有好東西,就再跑一趟縣裏。沒有的話, 開年再去。
陳桂枝就提醒黎峰:“娘跟你說的事, 你別忘了。”
她說要買個鐵鍋, 另起爐竈。
這事黎峰不辦,哪有兒子不養娘的道理。
再說, 都要開小鋪子了, 娘都說好會幫忙的,這忙怎麽幫?還能一個住山下,一個住新村?沒這樣的。
他幹點頭,不應聲。
陳桂枝又看陸柳, 陸柳懵懵的, 不知道他倆有什麽事, 一副呆樣。
陳桂枝嘆氣擺手:“你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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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柳看她好像生氣了, 就哄她說:“娘, 是什麽事啊?我再勸勸大峰?”
黎峰扶額:“這事沒得勸,娘也要聽我的,我們先回,明天還來分年糕錢,到時我跟娘細說。”
陸柳都聽他的,看陳桂枝臉色也好轉了,笑道:“娘,那我們先回了,明天再來。”
他們趁夜回家,今晚沒跟二田兩口子打照面,到山下,經過姚夫郎家門前時,黎峰牽着騾子慢下來。
屋裏有人喊話,是姚夫郎的聲音。
“陸夫郎?是你們回來了嗎?”
陸柳嗓門小,黎峰跟他回了話。
“回了,你那蜂窩問了價,九錢銀子收了!”
陸柳驚訝,側目看他,小聲提醒:“是一兩銀子……”
黎峰點頭:“知道。”
屋裏,大強也應聲了:“等一下!”
他麻溜兒裹上大皮襖出來,問黎峰:“這蜂窩怎麽交貨啊?年前還是年後?”
黎峰說:“就這幾天,我找到大猛,看看他的貨,貨好,年前去。沒貨就年後。你把蜂窩收拾出來,到時我給你把銀子帶回來。”
大強連連點頭:“行,行,你們挺有門路的,我上次到縣裏,幾個集市走遍了,老主顧家都去了,最高就開到了七錢銀子,七錢賣什麽?八錢才有得商量。”
他那個蜂窩老大一個,得有十來斤。附近野花野果多,他割了一小塊嘗過味兒,又甜又糯,全是花果香。
今年碰見的都是不識貨的人,晦氣。
黎峰讓他別再吃了:“這是我家夫郎的哥哥的夫婿的朋友的關系,你再吃,壞了名聲,以後都賣不出好價。”
話繞得這樣遠,大強想了一陣才理清。
“這不就是你哥夫的朋友嗎?你夫郎的哥哥不是你哥哥啊?說話咋比我還難聽。”
黎峰:“……”
陸柳又在旁邊憋着笑。
話到這裏,他們可以回家了。
大強又搓着手,頗不好意思,問黎峰:“你什麽時候上山找大猛?把我捎上?”
他還是頭一次主動找黎峰說這個事,之前都是姚夫郎在忙活,這裏走關系,那裏送人情,跟黎峰也講過數次。
黎峰都有點驚訝,他想了想,決定直接說:“你們家有獵區啊,姚夫郎家也有,你犯不着跟我去深山,我跑一趟貨多,但我在山裏的日子也長,你們都知道。”
大強連聲哀嘆,原地跺腳,兩手搓來搓去,又撓臉抓腦袋,小動作特別多,實在不願意講,為着來年的生計,還是說了:“姚家那些個獵區,你知道,本就沒多少好貨,我搭手幫忙還行,別的不能夠。我們家那個獵區,哎,分給我的,野蜂窩多,你看我這一天天的。”
獵區沒有明确界限,大致有個地盤。
家族裏邊,各有小家,又要再分,通常是抓阄定。一年一回。大強倒黴,連着三年都是野蜂窩成群的獵區,他很難隐蔽。一天天就琢磨着怎麽捅蜂窩了。
黎峰垂眸想想,跟他提了個條件:“我要獵一頭成年野豬。”
祭祀用的豬,要保存完整一點,尤其是頭部。
深山裏拖出來,風險太大。要是別的獵區有,他可以跟大強做個交易。
大強皺眉,“我知道哪裏有,不遠,來回一趟三五天的功夫,加上狩獵,半個月吧。”
這還行,黎峰給了準話:“後天吧,後天進山,早上去,晚上回,我看看你手上功夫。”
這事就談定了。
大強哆哆嗦嗦跑回屋裏,黎峰帶着陸柳回家。
到家後,黎峰先給陸柳點燈籠,又把炕燒上,順道燒熱水洗漱泡腳。
陸柳則直奔狗窩,去看兔子。
他怕兔子吃太多冷蘿蔔不好,多放了米糠和幹草。
之前天天伺候着,幹的一頓、濕的一頓,間隔着來,兩只兔子養得還不錯,飯量嘛,一般般。
最近連着去縣裏,兔子都要自己吃飯,他看看碗裏剩的東西,發現兔子更愛吃米糠和幹草。上次也是。
陸柳記下來了。改天找姚夫郎問問,要是有多的米糠,可以給他喂兔子。
兩只兔子都飽着,陸柳給它們添一碗水,堆些稻草到籠子周邊防風。
黎峰收拾好東西,送騾子到畜棚,陸柳就陪他一起喂騾子。
“二黃不在家,還怪想它的,不知道它會不會想我們。”
黎峰說:“應該會想吧,它巴掌大的時候就是我在喂的。當爹又當娘。它敢不惦記我。”
陸柳聽得直笑。
他沒見過小狗崽,好奇問:“真的只有巴掌大嗎?”
黎峰點頭:“對,很小,我一只手就握住了,它趴我手上,一直舔我手腕,嗚嗚嗚的,叫得跟哭一樣。當時還有兩只狗崽,不大親我,我為着配對,留了二黃,又把大黃捉回來。”
這就幾年前的事,說起來好像過去了很久,黎峰有些唏噓。
“二黃都娶媳婦了。”
陸柳看他言語間有點感傷,嘗試緩和氣氛:“嗯……二黃現在這情況,像是入贅了。”
黎峰重重嘆了口氣:“哎!”
陸柳不知怎的,被他的憂傷逗笑了。
他知道不該笑,可還是笑了。憋都不憋住。
黎峰喊了他兩聲,不與他客氣,把他抱回屋裏,好好揉搓親吻了一番。
陸柳被他親得臉上一片潮紅,等到泡腳的時候,熱氣一蒸,都要坐不住凳子,身子扭來扭去。
晚上沒二話,吃了個雞。
隔天清早,陸柳睡了會兒懶覺,迷迷糊糊睜眼時,黎峰又給他做好了飯。
今早吃燙飯。
這個簡單,黎峰發揚一鍋炖的精神,還很大方,肉跟菜都比陸柳給的多,一碗端過來,陸柳都心疼了。一邊心疼一邊幹了一大碗。
吃完飯,夫夫倆先學習。
陸柳從包裏拿出哥哥給他的認字小本本。
為着一次多認幾個字,陸楊排序了,謝岩照着寫,寫的是大字,還裝訂成了小冊子。
巴掌大的書,薄薄一本,最開始兩頁,都是兩個字,第一頁是陸柳的名字,第二頁是黎峰的名字。
最後兩頁,依着陸柳的要求,謝岩給他臨時加了“大小”二字,陸柳可以自己組詞,認出大峰和小柳。
然後他還讓哥夫寫上了哥哥的名字。謝岩夾帶私貨,一張紙上四個字,上面是陸楊,下面是謝岩。
陸柳直接忽略謝岩二字。
名字後面是數字,一到十,各占一張紙。
往後就是銅板、銀子、金子,這也各占一張紙。
再往後就是例子了,一文錢、一串銅板、一兩銀子、一兩金子。這裏有重複的字,為着好排序,也是各占一張紙。
這都好記,他念兩次就熟悉了。所以又加了數字,一百、一千。
一百文錢等同一串錢,一千文錢等同一兩銀子。他會算,也記得清楚。
早上學習相當順利!
他開始還說,這樣寫,會不會太浪費紙了。
謝岩說,這紙是一大張裁小的,本來就是一張紙寫了很多字,他就放心了。
和小冊子配套的,也有字卡。
陸柳最會認“大小”,別的都慢,他挨個比着來。
黎峰沒有小本本學字,只有一摞散字卡。
字卡右側劃短橫,做了順序标記,一橫是第一張,兩橫是第二張,以此類推。
他要是記混了、不确定,可以先整理字卡順序,照着順序背一遍。
黎峰記性好着,他們不識字的人,就是強記強背,忘了就要吃虧。溫習兩輪,他聽陸柳嘀嘀咕咕的念字,裏面有他倆的名字,心也熱乎了,也要學名字。
陸柳就教他念大峰和小柳。
要問姓氏去了哪裏,陸柳就戳他心窩窩:“嘿嘿,被我放心裏了。”
黎峰手動戳他心窩窩:“是這兒嗎?”
陸柳摁住他的手:“不能亂戳,要傷了我的心。”
早上就在愉快的學習裏度過。午間,陸柳弄飯,黎峰拿好銀子銅板和算盤,又抽空收拾收拾屋子,找出合适的木頭。
他們這兒靠着山,木頭多。簡單的木匠活,黎峰會一些。比如說做個凳子、桌子。複雜的不會,比如說桶、盆。
桌子也要分難度,常見的小炕桌、方飯桌,他會做。像櫃臺一樣,好長一條,他不會弄,怕塌了。
這些不會的木匠活,就要去找老木匠幹。
挑好木材,也到時辰吃飯。
飯間,黎峰跟陸柳說了蜂窩價錢的事。
“你怎麽不問我?”
陸柳本來想問的,記起來他這是做生意,做生意要掙錢的,就沒問了。
黎峰順嘴誇他聰明,然後跟他解釋:“謝岩那朋友出手太闊氣了,這個蜂窩,正常也就八錢銀子左右,要是不景氣,七錢多點兒也能賣。一兩的價錢,本就溢價了,以後還有生意,不能一開始就叫高了。九錢也很多,留個一錢的利,我們一半,給你哥一半。大家一起掙錢。”
陸柳就是這樣想的!
“我真聰明!”
這算開門紅了。姚夫郎跟他玩得好,這個生意做成,寨子裏就都知道他哥哥有好門路。真好。
陸柳還說了羊湯的事:“哥哥教我去膻味了,下回有羊肉,我割一點炖了試試看。”
黎峰聽了就饞,“行,我看看大猛有沒有獵到羊。”
陸柳眼巴巴的,他又說:“給你拿兩斤送人。”
陸柳笑了,“你真是個好人。”
他說完,記起來烏平之說這句是拍馬屁的話,換了一句誇:“大峰,你真是好男人。”
明明沒區別,黎峰愣是聽出了區別。
好人是別人,男人是自家人。
別人是沒有關系的人,男人是一個窩裏睡的人。
他高興,飯都多吃了一碗。
兩個人的碗筷好收拾,陸柳手腳麻利,餐盤端去竈屋,不一會兒就擦幹手出來了。
黎峰趕好騾子車,把木材都裝好了,順路捎到木匠家,讓人把桌子打出來。
陸柳捂着心口,真感覺到了火熱。
等桌子打出來,貨品擺進去,就有個鋪子的樣了!
他們出門,又經過姚夫郎家。
姚夫郎招呼他們:“吃飯了嗎?”
陸柳笑眯眯的:“吃完啦,現在去新村分錢,我們買了很多米面回來,還有油和大醬之類的,你記得來找我!”
姚夫郎忍不住笑:“你怎麽不跟你哥哥好好學學怎麽叫賣?我怎麽記得找你?價錢呢?你賣東西不說價啊?”
陸柳呆住。
對,價錢是什麽?
他都沒顧上回話,車子穩速前進,盤旋着繞幾個彎兒,就看不見後面的姚夫郎了。
他問黎峰:“大峰,我們怎麽定價啊?”
黎峰說:“縣裏怎麽賣,我們就怎麽賣。”
他們拿貨價低,就足夠掙錢了。寨子裏做生意,不好擡價。
到底是山裏人,手裏攢點銀子不容易。比方說米,一斤米就算貴出半文錢,十斤就是五文錢。
五文錢聽起來不多,可米每天都在消耗,一家子算算賬,覺着去縣裏還能搭着散賣點山貨,就直接去縣裏了。除非實在忙,走不開,少買一點應應急。
之前寨子裏有人做貨郎生意,沒有門路,也不敢大量進貨,掙的就是跑腿費了。
和縣裏一個價錢,陸柳就知道怎麽說了。
到寨子中部,黎峰轉道去木匠家,跟人說了要求,也為鋪子做宣傳。
“我家要開個小鋪子賣些米面油鹽之類的東西,都跟縣裏一個價,往後叔叔嬸子要買貨,可以到我那兒。我也收幹貨,搭着賣點本地酒。平常我夫郎都在家,随時可以去。”
陸柳跟他站一塊兒,木匠家的媳婦夫郎都打趣他:“縣裏人是不是都愛做生意啊?我們早幾天就聽說了,沒想到你們風風火火的,這都辦起來了?”
陸柳笑起來顯傻氣,瞧着真誠。
“我也沒別的本事貼補家裏,搭着賣賣東西。”
他突然靈光一閃,說了句伶俐話:“你們方便了,我也能掙幾個銅板,大家都好了!”
他看哥哥說話,都說客人怎麽怎麽好,沒說為着自家的這個那個。
還太生疏,就憋出一句。
一句也夠用了,院裏人都是笑:“跟縣裏一個價,那真是方便了。鹽呢?鹽也一個價嗎?”
鹽要鹽引,一般人做不了這個生意。
從縣裏原價拿回來,再原價賣出去,圖啥?
陸柳有點緊張,看向黎峰,黎峰點點頭,他就跟人說:“也跟縣裏一個價,這不是大家方便嗎?哪家哪戶吃飯不要鹽?我們鋪子開起來,不會少了鹽。”
日常生活能滿足,寨子裏的生意就摟過來大半了。
有的貨不掙錢,有的貨掙錢少。這都不是主要的,聚人才聚財。
陸柳還沒學成語,不知道集腋成裘,但他知道碎布頭攢多了,也能做衣裳。
黎峰跟木匠細說的時候,他跟院裏人聊天,說起這個營生掙錢少、回本慢,他都笑眯眯的,說還能收山貨,讓大家夥照顧照顧生意。
他在笑,旁人就覺着他心裏有底,對以後有盼頭,原來對他們這間鋪子不看好,這一番聊天過後,許多人都說:“縣裏來的,心裏有主意,不掙錢的事哪會做?他要是真有門路,我就把山貨賣給他。”
各家都是零散的幾十斤、上百斤貨,陸柳收貨的價錢已經定下了,和縣裏一樣,部分山貨還比縣裏價高一點。大家省得來回跑。
等黎峰跟木匠定下桌子的尺寸和樣式,交個訂金,夫夫倆就往新村去。
新村裏,參與打年糕的還是那些人,午飯後相繼到陳桂枝這邊坐等分錢。
今年打的年糕比往年多,大家坐一處,對即将到手的銀子期盼着,紛紛說着要拿銀子買什麽、做什麽。
三苗帶着他夫郎苗小禾一塊兒過來的,順哥兒問苗小禾:“小禾哥,你們拿了銀子要做什麽?”
苗小禾要攢起來。他們才成親,三苗待他好,還帶他出去吃了羊湯,那東西貴。他再不想花錢了。
順哥兒覺得沒意思,又去找別人聊天。
聊着聊着,他親大哥大嫂帶着銀子來了。
堂屋裏已經放好了座椅,陳桂枝還拿了一壇酒出來。
順哥兒見縫,鑽到陸柳旁邊,挽着陸柳的胳膊問:“大嫂,你拿了銀子要做什麽?”
陸柳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只是家中開銷大,又壓了一批貨物,他沒法大手大腳。也說要攢起來。
順哥兒皺眉:“做個夢啊,你想一想,非要你花錢呢?”
還能非要花錢?
非要花錢,陸柳花錢的地方真的非常多。
他想幫幫哥哥,也想接濟接濟家裏,還想拿出大把的銀子給黎峰看,好讓他不要急着進山。
黎峰明天就要上山,只去一天。
過陣子要獵野豬,要去半個月。
陸柳想着,眼圈有些紅。
他說:“非要花錢的話,就把銀子給你大哥,讓他去鐵匠鋪,修修他的矛和刀,也多做點好箭頭。”
順哥兒玩心重,孩子一樣,就想着有錢買點好東西,把銀錢具象化,他看見東西,就會高興、滿足。
陸柳一句話落他心上,讓他心事沉沉的,過了會兒,他說:“那我也要攢錢。”
他出工壓年糕了,娘說他從今年開始,可以自己攢點私房錢了。他也攢着給大哥換好刀好矛好箭。
黎峰就在他倆旁邊,連着聽兩句,他心裏酸澀感動,一人招呼了一巴掌。
他手掌大,落人後腦勺能把後腦包住,說是招呼巴掌,跟大面積摸摸頭沒區別。
“你倆說什麽呢?我還能從你倆嘴裏摳銀子花?想點別的,小哥兒小夫郎,想想胭脂頭繩什麽的。”
黎峰說起胭脂,往三苗那邊看了眼。
三苗沖他點頭。
胭脂買了。
黎峰答應陸柳要給他買胭脂的,一直沒空,得了空又不懂,陸柳也不懂。
他就委托三苗,讓苗小禾幫着買。等下去取貨,順道把胭脂拿了。
他倆到了,就可以分錢了。
大家夥都往屋裏走。
上次分錢各家就來一個人,這回,有媳婦夫郎的,都把媳婦夫郎捎帶上了。桌邊圍了一圈,特別熱鬧。
還是老童生做見證,陳桂枝看人齊了,讓順哥兒把大門關上。
黎峰把銀子銅板都倒出來,他故意的,銀子少,銅板多,高高堆出一座小山,看得大家眼裏都閃着金燦燦的光。
拿了銀子分了帳,今年正式收工了。
陳桂枝開了酒,各人只得小半碗。
大家舉碗同慶,一飲而盡。
“收工大吉!”
陸柳跟着喊:“收工大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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