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怎麽辦!
52 怎麽辦!
◎你們不是兩口子?◎
烏平之是大布商烏老板的兒子, 和謝岩是同窗好友,都是秀才。
烏平之的冬裝是仿着縣學校服,另換了綢緞做面料, 制的棉衣。
他家有布莊, 自家養了裁縫。厚實臃腫的棉衣裁剪得當, 穿在身上,竟有幾分風.流文氣。
進店之前,他打量了外頭, 到裏面, 眼睛左右一掃,就把鋪面內的布置看了個幹幹淨淨,再到後院屋裏坐下吃包子, 猛然發現這屋裏放了一堆雜物,沒有被褥, 驚訝道:“你們沒留人看店?”
謝岩說:“我們給隔壁酒鋪的夥計拿錢, 一天給他十五文錢, 讓他幫着聽動靜,夜裏幫忙看看門。”
這是店裏貨物越來越多以後, 陸楊舍財辦的事。等他們搬來縣裏就好了。
烏平之不再問。
陸柳晚他們一步進屋, 拿盤子裝了十個大肉包子進來,配了醋和醬油,又泡了茶。
這是貴客待遇。陸柳還不知道烏平之的身份,就看人家那一身仿若會發光的衣裳, 就知是貴客。
綢緞和棉布不同, 烏平之還穿得花哨, 大男人一個, 衣裳上刺繡多, 花紋都是陸柳不認得的。他們鋪子裏,哪怕是謝岩,都是穿着灰撲撲的棉衣,擺在一起,跟路邊的叫花子一樣。哎。
烏平之真是不客氣,陸柳端來包子,他兩眼把陸柳好好看一遍,然後朝謝岩擠眉弄眼:“诶,謝岩,說話啊,不給我介紹介紹?”
謝岩和陸柳都成了啞巴。
烏平之:?
他問:“你們不是兩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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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柳本着不能露餡的心情,猛猛點頭:“是!”
謝岩想着,烏平之又不是村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就說:“不是!”
說完,他倆互相對視一眼,又改口。
陸柳說:“不是!”
謝岩說:“是!”
烏平之看得有趣:“呵呵,鬧別扭了?”
陸柳含糊“嗯嗯”,謝岩說“沒有”。
烏平之長長“哦”一聲。
謝岩強行轉話題:“你沒有事嗎?”
烏平之:“……都成親了,怎麽還這德行。”
謝岩:“……”
這是說他沒有進步。
他坐正了,說:“你有什麽事嗎?”
旁聽的陸柳:“……”
他聽錯沒有?這兩句好像沒有區別?
但不管有沒有區別,陸柳都不想待在這裏,反正這是謝岩的朋友,他去做飯好了。
“你們聊着,我去竈屋炒幾個菜。”
陸柳還問謝岩:“要打酒嗎?你倆喝什麽酒?”
他最近給黎峰打了幾次酒喝,知道男人好這一口。
謝岩新了解酒價,從前不知烏平之喝的是哪種酒,就跟着問了一句。
這鋪面如此寒酸,作為老板的兩口子穿得也寒酸,烏平之沒要酒菜,招呼陸柳坐下吃包子。
“我比謝岩大一歲,論大小,你得叫我一聲哥,我也不客氣了,弟夫,你坐吧。今天來得匆忙,我也沒備禮,吃包子挺好。”
陸柳站那裏,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好害怕。
謝岩稍作思考,想想陸楊對弟弟的寶貝樣,也留陸柳吃包子。
坐這裏吃包子喝茶,總比去竈屋做飯好。到了前面,還有陸林和傻柱,好不到哪裏去。
陸柳坐下了,謝岩主動拉扯話題,問烏平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烏平之說:“今天。”
謝岩皺眉:“那你為什麽不能明天來?”
陸柳瞪大眼睛。
這是什麽問題啊?
烏平之面不改色:“包子挺好吃的。”
謝岩笑了。誇他夫郎就是誇他。
陸柳也笑了。誇他哥哥就是誇他。
烏平之看看他倆的表情,搖頭失笑。
啧,還愛聽誇。
他說:“怕你有急事,你上門好勤快,認得這麽多年,你上門的次數加起來都沒這個月多。”
以前謝岩就是個純粹的書呆子,那時候謝老爺還活着,家裏雖沒有豐裕家資,但衣食無憂,能有書看,謝岩十天半月都不會出門轉轉。他倆一般都在書院和書齋碰面。
謝岩說話直接:“等着你的幌子,你看鋪子外面,光禿禿的。”
烏平之應了,這事好說。
他早說過要做一面好幌子送給謝岩當成親禮。那時是想着,成親了,家裏添了人,說不準謝岩會有點奔頭。這間鋪面就是他們的新起點。
他問:“鋪子叫什麽名字?”
謝岩說:“賣吃的。”
烏平之沒追着問。他進來之前看見了,鋪子外頭的牆壁上,用紅紙貼出“賣吃的”三個字。
謝岩還要找他借車,這是他跟陸楊成親第二天就想要說的事情。
他們在村裏,出行不便。現在還用着傻柱家的驢車,年後就沒車用了。
牲口要好幾兩銀子,做個板車也要銀子。他們暫時買不起。
烏平之照樣點頭:“行,借你個馬車使使。”
謝岩笑了,由衷感謝道:“你真是個好人。”
烏平之再次驚訝:“你居然會拍馬屁了?你碰上大事了?”
低頭吃包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陸柳動動小耳朵。
嗯?這句話是拍馬屁嗎?那怎麽辦,他也經常說……
謝岩看他問了,也不瞞着:“有事求你。”
烏平之都吃完兩個包子了,謝岩的大事還沒說出來,他便知道不是火燒眉毛的急事。
他怪聲怪氣的:“求我啊?讓我聽聽怎麽個事。”
謝岩沒聽出來:“你請我上學。”
陸柳側目。
烏平之笑道:“好說,我爹恨不得讓我給你當陪讀,他要倒貼錢請你讀書。”
謝岩當真了:“那你再給我點錢。”
陸柳嗆到了,驚恐地看向烏平之。
他怕這位貴客甩袖走人,幌子和馬車都沒了!
烏平之也嗆到了。
他說:“不是,錢是小事,你先說說你這是怎麽了?你以前不這樣啊?”
金啊銀的,這些俗物,哪裏能入謝秀才的眼?
謝家出事,謝岩也沒張口借錢過。家裏能典賣的都賣了。
烏平之給他留過幾次銀子,難得被謝岩訓話。說他家那情況,送銀子過去,跟把銀子扔大路上一樣,只會讓人瘋搶,沒必要。
這都能開口要錢了,鋪面也開起來了。
不錯,有盼頭了。
謝岩看他倆的反應,說話委婉了:“錢是大事。”
陸柳看貴客沒走,小小聲搭腔:“對。”
烏平之想了想,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他問:“要多少?”
問起要多少,陸柳不開口,又小口小口吃包子。
包子好吃,但這是賣錢的東西,不能多吃了,他小口小口地咬,一只包子能吃好久。
謝岩稍作思考,借錢要還,解一時之急,于長久而言,并不合适。
他沉穩道:“還是掙錢吧。”
他模樣認真又正經,陸柳為他的臉皮驚嘆。
烏平之吃完了四個包子,停手喝茶。
他喝茶慢,心思急轉,想想鋪面的寒酸情況,再看看這兩個小老板的稚嫩內向,怎麽都不合适。巴掌點地方,幫工都請了兩個。
他含蓄道:“你倆靠這個鋪子掙錢,有點難啊。”
謝岩承認靠自己很難,但堅定擁護夫郎:“我夫郎很厲害!”
陸柳被他的大嗓門震得一激靈,只好跟着喊話:“我、我很厲害的!”
厲害不是喊口號。
謝岩緊跟着說起陸楊開鋪面以來的種種作為,從開始做包子就在談價、壓價,從成本上省錢。
鋪面剛開,人氣不足,又收菜賣菜做添頭,讓鋪面廣為人知。
又跟各處老板談價錢,拿了很多附近街道沒有的吃喝來賣。
前幾天,還給陸林出主意,家裏竹編的生意,都能想到跟義莊合作。
烏平之聽前面只是點頭,聽到義莊,詫異地看向陸柳。
陸柳膽小,先被義莊吓到,再被烏平之的目光吓到。
烏平之的詫異凝固:“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陸柳強作鎮定:“也沒人說掙錢不能害怕。”
有理。
害怕還能想到這個主意,厲害。
陸柳想了想,把哥哥今天跟他說的生意經也拿出來說。
烏平之不看謝岩了,轉身看陸柳,擺出要跟他談生意的樣子:“很有想法,但做生意,不止是買入賣出,還能空手套白狼。弟夫,你說呢?”
陸柳呆住。
啊,他能說什麽啊?
哥哥沒有說這個啊。
怎麽辦怎麽辦,他為什麽要撒謊,現在怎麽辦。
謝岩把烏平之拉過來:“你跟我說。”
烏平之逗他:“不能跟你夫郎說嗎?”
謝岩很認真:“下次你跟他說。”
烏平之樂了:“輪流當管家啊?”
謝岩:“……”
“你話好多。”
烏平之:“……”
服了。這就是求人的态度。
烏平之覺着他們現在是套不住狼的,就跟謝岩說:“我之前勸你不要抄書掙錢,你也沒問為什麽,我今天給你說說。”
抄書是書生的掙錢方式之一,寫字快慢、抄錄準确度,都會影響成書時間,也影響掙錢速度。
抄書,要邊看邊寫,怕抄錄錯,越往後,越要比對,一句話念念叨叨,越到後面,耐心越差,越容易出錯。
一張紙有個錯字,就要重寫,一個月能抄一本都厲害了。謝岩他背書厲害,省了這些耗時,書寫起來思緒沉浸,落筆如游龍,成書速度極快。一個月能有個三五本。
抄書是有成本的,人力就算了,吃喝也不計較了,單算紙墨都不便宜。抄一本書,旁的消耗都不計較,一本書也就掙三五錢銀子。換算出來,三五百文錢而已。一個月才多少?
有功名的讀書人,尤其是謝岩這種有真本事的,耗在這裏,實在不值得。而縣裏幾家書齋,早都跟謝岩打過交道,價格漲不上去。
謝岩可以靠背記藏書掙錢。藏書分很多種情況,比如謝岩在書院看的,外頭書齋老板沒有,想要的話,謝岩默寫出來,賣給他們。這東西肯定不能按照普通的手抄本來計價的,謝岩從前吃了虧。
再有短暫交流觀看的,時長足夠,他們可以讓請人抄錄。藏書不能拆,只一本擺着,省不了工時。有的老板謹慎,就會再請謝岩去背記默寫。
但這些東西,都跟手抄書一樣,耗時長,掙錢少,把人長期困在書桌前幹這種事,身子也受不了。熬出病來,不夠診金的。
最重要的事,藏書因稀少而珍貴,謝岩能看的藏書有限。
謝岩連連點頭:“嗯嗯。”
烏平之說:“你要用你的本事去掙錢,你最大的本事是會讀書。明年二月有童生試,你趁早準備押題,找幾個作坊,印個巴掌大的冊子,各處走走轉轉,叫賣叫賣。你寫一份,賣成百上千份。又不是抄別人的書,拿別人壓箱底的寶貝去掙錢,誰也找不着你的麻煩。若是能押題成功,有人因此取中,你掙大錢的機會就來了。”
童生試算什麽?縣城的小秀才沒多大用處。
看看謝岩都被欺負成什麽樣了?關鍵是後面還能考舉人、考進士。
烏平之往門窗處看了看,壓低嗓音說:“你們剛說,出去賣包子,都喊着‘老板花一百兩銀子學的手藝’,賣這個冊子也一樣,要扯虎皮。童生試的冊子就用你的名字,你名次靠前,本縣書生都知道你過目不忘,別說童生了,別的秀才都會買一本看看。你且等着。”
謝岩聽着心中火熱,他有用了!
陸柳在旁給他倆倒茶,烏平之轉而跟陸柳說:“科舉不是兒戲,把大名放上去,會承擔極大的風險。你們可以再考慮考慮。也能一開始就扯虎皮,用別的什麽人的名義,比如說京城帶來的書冊。”
陸柳跟謝岩都做不了主,聽着能掙錢就高興,都是應話,只等着陸楊回來拍板定下。
謝岩不想陸楊勞心太多,又拉着烏平之讨論別的細節。
到這時,他就要留烏平之吃飯了,本想出去找個飯館,烏平之看陸柳插不進話,就說:“前陣子在府城,應酬太多,吃膩味了,就想吃點家常菜。”
陸柳麻溜起身,去竈屋弄家常菜。
此時此刻,陸楊跟苗小禾在街上閑聊,看兩個男人往板車上裝貨。
黎峰拿酒最多,有三壇,餘下的大醬、醬油、菜籽油,都是一壇。反正大家夥都趕集過,近處買油,大家就能省着買,一次買個二兩、三兩,不會一買好幾斤。
米面好帶,放着不怕碎,還能圍着這些壇子,也為年後拿貨騰位置,黎峰多拿了一些。
這樣弄出來,兩個夫郎就只能在趕車的地方搭着坐。
陸楊不想挨着黎峰,跟苗小禾說:“不知道能不能騎騾子。”
苗小禾說:“應該可以的,騾子都能駝貨,為什麽不能駝人?”
說得很對,但黎峰不同意。
陸楊騎在騾子上,就走在他前頭,憑什麽?
看他這樣,陸楊就想翻白眼。
夫郎走在前頭,就能當了他的家?看把他氣的。
“這還沒騎呢。”
貨物拿完,他們趕早離開縣城。
走在路上,陸楊還跟苗小禾搭話聊天。
陸柳在寨子裏很少出門,又是住在山下,他問起新村的情況,苗小禾不覺得有問題,一樣樣跟他說了。
“各個村子都一樣,新村不在山下,跟陳家灣也沒什麽區別,只是養狗的人家多,我以前都沒見過這麽多狗,有一條叫喚,別的都會叫起來。不習慣的話,會覺得吵。不過偶爾出門,看它們成群結隊的跑來跑去,還挺有趣的。”
陸楊想象了一下,笑了,跟黎峰說:“二黃要是生崽了,你給我抱一只來養,我也養個看家護院的狗。”
黎峰本就決定抱一只來養。
三苗跟他說:“二黃是公狗,生不了崽。是我家三兩生。大峰跟我定下了,你倆一家的,養一只就行了!”
陸楊跟他可不是一家的,他又問三苗:“哦,是這樣,我給我縣裏哥哥問的,寨裏的狗往外送養嗎?”
一般是不送的,他們不認得富貴人家。農家養個畜生都是為了吃肉賣錢,他們寨子裏有部分人養狗是為着賣錢,他們這些當獵戶的,都不跟這些人來往。
陸柳的縣裏哥哥,也就是陸楊本人,有養狗的基礎條件。要是黎峰肯擔保,可以在寨子裏尋摸一只狗崽。
這事不用三苗辦,讓黎峰出去打聽打聽就行。
黎峰問他:“真要養啊?”
陸楊真要養,門戶太弱,養條狗,可以吓吓人。
他說:“等開春後,天氣暖和了就養。”
他現在自己的身子都沒養明白,緩緩再說。
他倆說話不明不白的,三苗跟苗小禾都沒聽懂。
陸楊又問起寨子裏飲食習慣。
苗小禾笑了:“都一個縣的人,村落不同而已,沒那麽大差距。你看,像你家大峰,我家三苗這樣的獵戶,也沒說成天吃野味,只是說他們上山以後,家裏的夥食會豐富很多。”
有時候沒有獵物,也會采些山菌野菜。
山裏有野生竹林,冬季都能挖冬筍。
陸楊想要冬筍,冬季菜少,蘿蔔白菜吃膩味了還有人來買,有冬筍更好說了。
“我哥哥的鋪子裏還賣菜,別的山貨就年後,冬筍你們有多餘的,可以拉過去賣掉。價錢都好說。”陸楊扮演自然。
苗小禾才嫁到寨裏,做不了主。他看向三苗,三苗答應了。
“行,大峰哥不是想上山嗎?我帶幾個年輕小輩在山口轉轉。”
陸楊聽不懂,不好拉着別人的漢子問,就回頭看黎峰。
黎峰跟他解釋:“上山有兩種,一種是日常上山,早上去,晚上回,打到什麽算什麽,這都在山口,沒往深了走,都會帶幾個小輩一起,教他們一些在山林的生存本事,辨認一些獸類的痕跡,碰到獵物,也練練活靶子。日常上山可以順便挖筍子。還有一種是進深山,這種沒有十天半個月出不來,我的話,一般都是兩三個月打底。”
陸楊皺眉:“兩三個月?”
他不心疼黎峰,他心疼弟弟。
一年才幾個月,進一次山,要這麽久。
日子能熬,心裏的擔憂與焦慮能熬嗎?
三苗幫腔搭話:“陸夫郎,你不知道,我們寨子裏的獵人都有獵區,雖然沒明面劃分地盤,但那片區域的獵物定期被掃光了。我們過去,只剩些幼崽。上山不打幼崽。我們起步晚,這片獵區還是大峰哥清理出來的安全路線,就是路遠了點。我們在那裏好幾年了,木屋和地窖都挖出來了,可以放心。”
放心也不是說出來的,哎。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苗小禾知道三苗是跟黎峰搭夥的,也皺起了眉頭:“你也是兩三個月打底?”
那可不。
他們一起去的,不可能分開回。
深山裏,不開玩笑,有夥伴跟沒夥伴,危險程度都不一樣。
這下苗小禾也不吭聲了。
挑起話題的陸楊:“……”
陸楊轉移話題,跟苗小禾說:“我看你好眼熟啊,我們在陳家灣是不是見過啊。”
陸楊跟着陳老爹回家不久,就被嫁出去了,在村裏認得的人不少,但都是婦人夫郎,小哥兒小姐兒少,那陣子都在說親,小年輕不串門。
苗小禾說:“見過,我到你們家門外看過,那時我們還不認得。”
陸楊:“……”
是他疏忽了。
陸楊這下也不打聽別的了,就問陳家灣還有誰嫁到了黎寨:“一個村子出去的,以後可以一起玩。”
苗小禾說:“我還有個哥哥也嫁到了黎寨,他跟陳夫郎玩得好,陳夫郎就是陳酒,酒哥兒,你應該認得,他跟你是親戚。”
陸楊:“……”
有這個親戚嗎?他怎麽不記得。
陳老爹早把親戚都聯絡上了,他不該不記得。
黎峰說:“他是我大舅家的小哥兒。”
陸楊恍然大悟。
“哦,是他啊。”
是弟弟說過的,見面老怼人的那個。
真是可惜,今天怎麽沒見着。
不過沒關系,等下黎峰還要給舅爺送年禮。哼哼。
黎峰看陸楊眼神壞壞的,很是無語。
頂着一樣的臉,他怎麽早沒看出來。
這也太明顯了,三苗居然也沒看出來。
黎峰說:“三苗,你眼力不好。”
三苗莫名其妙:“怎麽了?有什麽東西?”
黎峰說:“有妖怪。”
別說三苗了,苗小禾跟陸楊都聽笑了。
“獵人還捉妖啊?你們怎麽不去跳大神?”
一路說說笑笑,把進山數月的憂慮帶過。
到了陳家灣路口,黎峰看看兩輛車上的貨物數量,卸了兩只壇子到三苗車上,餘下就不拿了。
三苗問:“放我家,還是送去你家?”
黎峰說:“放你那兒。”
二田不老實,要防着點。
這頭分清楚,兩邊就分道走。
黎峰載着半車貨,帶陸楊去陳家送年禮。
走在路上,沒有外人,陸楊問他:“你那弟弟怎麽回事?”
黎峰不想說家醜。
陸楊就說:“我弟弟應付不來。”
黎峰說:“年底分家。”
陸楊挑挑眉毛,沒說了。
他倆回陳家灣,從路口進來,村民們就連聲驚呼。
這一車的東西,太能唬人了。
他們叫陸楊:“楊哥兒,你們這是發財了?”
陸楊笑眯眯道:“哪裏啊?寨子裏離縣城遠,我閑在家裏也是閑着,就想拿點東西到山裏慢慢賣,也是個生意不是?我們車上還有些酒,嬸子買酒嗎?”
這都什麽時節了?該買的酒都買了。
一路往裏走,就幾家嘴饞喝完了,見了他們跟見了救星一樣,買個兩斤回去,好堵家人的嘴。
等到陳家外頭,他們不出意外,又看見陸三鳳在院子裏洗洗刷刷。
陸楊出嫁才一個月,陸三鳳就顯出老态。
從前在豆腐坊也累,起早貪黑的,好歹有人分擔。如今真是累得不行了。
她看見陸楊,想要叫他幹活,陸楊不犯傻,話趕話的問候,把陸三鳳的話堵着說不出來。
三兩句的工夫,陳老爹出來了。
他要看看陸楊和黎峰,帶來了什麽年禮。
【作者有話說】
來啦~
明天中午12:00有一章~
貼貼寶貝們,我們明天見呀,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