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山居日常
38 山居日常
◎去找別的小夫郎做了!◎
趕集結束, 陸柳再次開始山居生活。
黎峰想吃瓦罐粥,他晚上燒水時多用了些木柴,夜裏就把粥煨上, 往裏切姜絲、肉末, 早上拿進竈屋, 就聞見粥的香氣。
瓦罐粥有着特有的焦香,像蒸飯時的鍋巴,比鍋巴更黏一些, 香味軟, 不夠濃烈。
竈裏火大,有些粥米粘在瓦罐壁上,結成了一塊塊的鍋巴。
這些不好浪費, 陸柳把粥倒出來,取熱水泡着瓦罐, 放竈眼上溫着。
等他忙活一圈, 把趕集采買的東西都理順, 再來看看,鍋巴都泡軟了, 他倒出來, 又是一碗粥。
稀了些,米香也淡了,他就鹹菜吃着餅子,早飯就應付過去。
陸柳新婚第二天, 就把家中裏外收拾過, 黎峰要找出來的皺紙紅花, 他稍一想, 就知道放哪裏了。
在柴房裏, 好幾個閑置竹筐底下蓋着,可以防塵。
塵土防住了,潮濕防不住。皺紙紅花是用紅紙做的,相比紅布做的花,更加便宜實惠,也更加容易損壞。
陸柳把它拿出來,專門給它架起簸箕,讓它舒展着曬太陽。
村裏成親,一般都用皺紙紅花。有些人家還不用紅花,挑個日子,就把媳婦夫郎接回家,鄰裏之間說一下,就算成親了。
因此,擺酒吃席的人家也不多。這都是富戶人家做的事。
聽姚夫郎說,這陣子寨子裏不少人家在嫁娶,最熱鬧的就是黎峰這裏,其次要屬三苗。臘八的日子,提早一個月就籌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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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家也熱鬧,吹吹打打迎了親,酒席大多只擺一兩桌,親戚之間吃個飯就算了。鄰裏是不會請的。
由這個話題,姚夫郎簡要說了陳夫郎為什麽讨厭陸柳。
“他是你婆婆牽線嫁到我們寨子裏的,之前可傲了,聘禮收了十二兩,家裏擺了三桌酒,有大峰做哥哥,出去有面兒得很,嫁來不久,就在寨子裏耍威風,承諾這個承諾那個,你家大峰沒給他辦事,讓他失了面子。這沒多久,你過門了。你看看你們親事辦的,全比他強,你倆雖然都是陳家灣出來的,可你在縣裏長大,跟他這個村裏小哥兒不一樣。瞧把他酸的,難得見你一面,話沒說兩句,就氣得跳腳了。”
陳夫郎還是陳桂枝娘家大哥的孩子,親戚關系近。
給他說的親事不差,也是黎峰一起上山打獵的固定夥伴,平常都是好兄弟,這回吃酒,陳夫郎也要去。
陸柳想想,心裏有點發虛。
他真的不會吵架,那又是成親的大喜日子,要是陳夫郎刁難他,他可怎麽辦呀。
哎。
陸柳曬着皺紙紅花,怕它被風吹跑,又進屋拿了網罩出來蓋上,這樣怎麽吹,它都在簸箕裏。
網罩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靠近山林的地方,鳥類多,沒有網罩,他們曬的糧食,甚至山貨、肉類,都能被鳥啄了吃。
安排好這裏,陸柳再去喂兔子。
二黃不用喂,清早黎峰喂了。
兔子養得很好,毛發都柔軟了許多,兩只兔子适應了狗窩環境,陸柳進來,它倆都不見警惕,只等着喂食。
兔子的吃喝拉撒都在狗窩裏,它們是籠養,出不去,讓狗窩裏生出騷味。把二黃的窩弄得不像樣。
二黃媳婦都沒說着,還把它的狗窩嚯嚯成這樣,陸柳心裏過意不去。
他把兔籠拿到騾子的畜棚裏放着,裏裏外外收拾着狗窩,幹草都抱出去,取了新的,也拿簸箕曬上,曬得熱乎乎的,再給二黃鋪到窩裏。
二黃嗚嗚嗷嗷地叫,圍着陸柳轉圈圈,大尾巴搖來搖去,圓圓的狗眼裏都閃着喜悅的光芒。
真是乖狗狗。
午飯陸柳随便應付了一頓,挖一鏟子鹹菜,把凍得一粒粒的剩飯搗散,炒了鹹菜飯吃。
二黃的午飯就好一些,給它把魚雜清理出來,再有豬下水,炖煮上一些,再加些青菜碎。人都沒吃好飯,它也只能将就,家裏有些糙米,是給它留着的。陸柳洗洗,抓兩把進去煮。
他還想洗澡,把狗飯涼着,他去屋裏找出大浴桶,抓着浴桶邊緣,一點點往外挪移,準備燒水洗刷浴桶。
黎峰自己過日子,很少用到浴桶。
要不是娶親了,他擦身子的次數都不會多。
據他所說,他們常年走在山林,早都習慣身上的髒污,就連積垢引起的疹子、疙瘩,他都能忍着癢不去管。
這在山林裏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相比幹淨的身體,他們更需要幹淨的水源以及幹燥的衣服。
要是失誤落水,除非是夏季,其他季節都會優先返程。
山裏的水髒,泡過以後容易生病。衣裳濕了,也會增加負重,讓肢體失去靈活性,他們不可能負重帶着換洗衣物,返程是最好選擇。
陸柳很愛聽黎峰說起山上的事情,這都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
大山是那樣深邃神秘,裏頭有着他難以想象的奇遇與危險。還有許許多多他從未聽聞的植物、動物,就連蟲子,他都有好多沒有見過。
他當時有着很樸素的想法,跟黎峰說:“難怪山雞比家養的土雞好吃,我聽說山雞的肉更加緊實細嫩,也更鮮甜。它們這是每天吃得好啊。”
養出了好身子,能賣出好價錢。
他捉蟲子養雞,都是地裏的菜蟲居多。
現在靠着山,他來年要捉些山裏的蟲子來養雞。養出滋味鮮甜的大土雞!
陸柳想想就覺着有盼頭,他往浴桶裏加熱水,放只碾碎的皂豆進去泡着,然後去喂二黃吃午飯,再找出竹刷,綁到長棍子上,攪吧攪吧,就用力猛猛刷。
洗過一遍,就用清水涮,這個可以用冷水。
來回數次,他把浴桶也放院子裏曬着。
這一通忙活,日頭見低,做不了多少事了。他也有點累,就拿繡籮出來做手套。
他想給兩個爹和哥哥做手套,一起要三雙。現在完工了兩雙。
姚夫郎給他做了一雙,他都戴手上了,不方便送出去。他再抓緊趕趕工。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
還差着兩天,能趕在年節走動之前做完。
陸柳還想做幾頂帽子。他現在戴的是黎峰的帽子,也是皮毛制品,可暖和了。
大了些,戴頭上重,也松垮,可一點都不覺得冷。
他還問過黎峰,手套帽子能不能拿出去賣錢。黎峰給了肯定答複,可以賣錢。
娘跟順哥兒平常就會做毛皮制品,除了帽子、手套,還做坎肩、背心、皮襖。他倆是熟手,做得又快又好。
這讓陸柳高興又忐忑。能賣錢,他以後也能做。
但賣錢的東西,他一送送三份,是不是不大好?
黎峰倒不介意,只讓他先練手。反正家裏這些都是碎料子。
忙到太陽落山,陸柳就起身收拾院子裏的東西。
浴桶先不拿,等黎峰回來幫他收。皺紙紅花拿到另一個房間裏放着,只等臘八時挂到騾子頭上。
臘肉他一條條慢慢收,竹竿先不收,明天還要繼續用。
二黃看院子的任務結束,可以回窩。
它在換過幹草的狗窩裏嗚嗚打滾,來回猛撲到草堆裏,真是高興壞了。
二黃不會說話,陸柳站邊上看着,就感受到它的歡喜,也有好心情,回竈屋做飯,嘴裏還哼着不成調的曲子。
臨山而居的寨子,大多都會唱山歌。
陸柳不會,聽姚夫郎哼了幾句,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學。
晚上做飯吃,炒個菜。
黎峰連吃幾頓魚湯,今天不做魚了。
陸柳發揮他的省錢小技巧,今天炒完青菜的肉片,他撈出來煮了碗湯。
湯也是青菜為主,肉少,又已經用過一回,他沒加多少青菜,随便沾點油腥,就加水煮,放入肉片,混點肉味,只煮出一碗多的湯,就盛出來。
下飯菜是醬燒蘿蔔,把蘿蔔切成大塊的三角丁,先過水煮煮,再撈出來下鍋,加大醬翻炒均勻,再加水焖一會兒。
蘿蔔入味後,就全是醬汁的鹹香,吃一口蘿蔔,能下兩口飯。
差不多到時辰,陸柳飯菜都弄好了,又跑外頭去等。
外面冷,黎峰不讓他出去等,他總是嘿嘿笑,笑完就忘了。
如今大毛帽子戴着,兩手揣着,棉衣又厚實,他不怕那點風吹,就想早點見到黎峰。
黎峰眼力好,夜黑不影響他看見夫郎。
陸柳還沒養出肉,裹着厚重棉衣都瘦瘦的。他皮膚白,燈籠裏的一點光亮照出來,映在他臉上,很有點山鬼的感覺。
說實在的,這個角度太過刁鑽,讓陸柳那張溫柔軟和的臉蛋都有了幾分邪氣。誘.惑着獵人急速奔來。
黎峰走到近前,陸柳才從地上撿起燈籠。
太冷了,他沒用手拎着。
黎峰暼一眼燈籠,沒告訴陸柳他剛才站在這裏,像只誘人的山鬼。
他到家,先去放騾子,順道就喂了騾子,發現畜棚裏有兔籠,怕騾子把兔子踩死壓死,就又把兔籠拎回狗窩。
二黃嗚嗚汪汪,叫聲很委屈。
黎峰再好的眼力與嗅覺,都沒能立即發現幹草被換過,還讓二黃別鬧脾氣。
“養肥了有你的兔腿吃,乖乖的。”
二黃不叫了。
眼神幽怨地望着兔籠。
黎峰回屋,陸柳已經給他打好熱水,拿來了棉帕,讓他先洗臉洗手。
緊接着,兩菜一湯上桌,飯也盛好,夫夫倆坐下就能吃。
黎峰說了二黃的異樣:“抽空要搭個兔窩,它不樂意看兔子了。”
陸柳說了他換了幹草的事,黎峰聽得一愣,然後笑罵:“這狗崽子,我說它跟我鬧什麽脾氣,原來是被你慣的。”
陸柳嘿嘿笑:“它都叫我爹爹了,我應該的,應該的。”
黎峰雖是罵,心裏也高興。
他是把獵犬當兒子養,寨子裏很多獵人也如此,但娶過門的媳婦夫郎,多數不能理解,認為畜生就是畜生,還有人從狗嘴裏摳吃的,生怕狗多吃一點。
陸柳待二黃好,他很感動,飯還沒開始吃,就給陸柳夾了很多菜。
夾菜的時候,黎峰突然想到一件事。
去吃席,好菜要搶,他家小夫郎柔柔弱弱的,怎麽搶?到時別捧着空碗哭。
要不讓三苗娘給他留一碗菜?
嗯……這樣不好,別人也學起來,三苗娘就難辦了。
黎峰問陸柳:“你會搶菜嗎?”
陸柳沒懂:“嗯?搶什麽菜?”
黎峰要試試看,青菜沒什麽搶頭,就把醬燒蘿蔔當做紅燒肉來搶。這一塊塊的,夾也不好夾,正好練手。
陸柳還沒明白他的意思,黎峰要跟他搶菜,他當飯間娛樂,搶就搶了。
黎峰剛開始還想讓着陸柳,下筷子的速度慢,也沒使勁,卻沒想到陸柳好本事,瞧着柔弱軟和,搶起菜來面不改色,伸手必有收獲,一夾一個準。
他不動聲色認真起來,才跟陸柳搶了個有來有回。陸柳傻兮兮的,竟然還誇他:“大峰,你真厲害!”
黎峰受不住這一誇:“是你厲害。”
陸柳笑道,“我有陣子沒搶菜吃了。”
他家立不起來,他走到外面有人欺負,家裏飯時,自然也有人過來搶食。
趕也趕不走這些無賴,一說就是來串門的,罵也罵不過,親戚來幫忙,長久不了,人家樂意來,他們還能頓頓去請人嗎?
吃飯是天大的事,不吃飽做什麽都沒勁,他們一家苦哈哈的為什麽?還不就為了點糧食奔波。
陸柳很小就跟人搶食了,那時候他老搶不過,後來去捉蟲子,他剛開始不敢碰蟲子,就拿木棍去夾蟲。這樣誤打誤撞的練出來了。
盤子裏的菜不會動,蟲子還會到處爬,他一練好多年,筷子上的功夫,別人不如他。
他輕飄飄笑一句,黎峰聽了好心疼,又給他夾了好多菜,把他碗裏堆得冒尖尖,陸柳不明所以,都不知道他說漏嘴了,只顧高興,笑起來軟軟的,眼圈微紅。
他想把這碗飯菜都吃完,高估了飯量,吃到最後還剩半碗,黎峰接過去,兩三口就橫掃而空。
陸柳看着他吃飯,跟他說家中事情。
“皺紙紅花找出來曬好了,浴桶也收拾出來了,今天洗刷過,明天就泡澡。我也想洗澡,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黎峰好定力,沒被他的話嗆到,但一詞一頓,重複道:“你,跟我,一起,洗澡?”
陸柳在家是跟爹爹一起洗澡的,省水省柴火。
他就這麽想的,水都燒了,只洗一個人,多浪費啊。
黎峰看他好認真地點頭,兩眼澄澈,就也點頭。
“行,明天洗。”
明天才洗澡,黎峰今晚就忙活上了。
家裏幾間屋子,他來回轉悠來回看,給浴桶找了個好地方。
他把浴桶放到了加蓋的小屋裏,這裏地方不大,原來是順哥兒住的。當時手頭沒多少銀子,就讓他睡着小床,後來沒盤炕,人就搬走了。
裏頭堆了柴火,都是劈好的。最近用了一些,黎峰又好久沒劈柴,屋子空了一半。
他使不完的牛勁,愣是把柴火搬了許多出去,把竈屋牆角堆得滿滿當當,再把小屋收拾收拾掃一掃,從房梁之上拉繩子,在下方系竹席擋風。
家裏還有草席。草席是一束束綁起來,蓬松又大,平常拿來蓋畜棚用,可以保暖。黎峰閑着就會做一些,怕狗子和騾子凍着。
他怕夫郎凍着,緊挨着竹席,又挂了草席簾子。
簾子合上,就在裏頭泡澡。
陸柳過來看,見簾子之後只夠放個浴桶,竹席草席能把這兒圍一整圈,這樣的隐秘之處,他跟黎峰要窩在裏頭,還是脫光了窩,他臉騰地燒紅一片,呼吸之間身體都在發燙。
黎峰側目看一眼,二話沒說,把他撈懷裏重重親吻。
今夜無眠,隔天洗澡。
(已删完,求放過,感恩!)
因要起早迎親,黎峰他們幾個下午就休息,先不打年糕了。
陸柳從早起開始紅着臉,直到見了黎峰都沒緩過來,他磕磕巴巴話都說不順了,被黎峰拉去簾子後邊,還傻愣愣看着。
等黎峰一桶桶往浴桶裏上好熱水,他還想掙紮一下:“要不你先洗?我看這浴桶怪小的。”
黎峰沒答應。
陸柳:“……”
不想洗澡了,讓他髒死吧。
黎峰親親他的臉,問他:“想不想要孩子?”
陸柳想要,看看浴桶,又看看黎峰,手已經摁住了棉衣:“你今天不許亂親。”
黎峰應了,陸柳就這樣信了,麻溜兒脫衣泡澡。
浴桶高,黎峰比他晚進,在外面抱他進去。
水色清透,陸柳被熱水包裹着還是害羞,縮成一團,只露出光潔清瘦的脊背。
黎峰下水,浴桶的水位高升,陸柳個子小一些,沒法低頭,再低頭,就要喝洗澡水。
泡澡的感覺很舒服,溫暖的水擠壓着身體,輕重适度,身體的疲乏與不安都在水中舒展,不自覺就放松了。
(這裏什麽都沒寫,請明鑒,恭喜發財!)
陸柳的臉被害羞和熱氣蒸得通紅,黎峰扶正他,盯着他紅紅的臉蛋,誇他漂亮、好看,“跟成親那天一樣好看。”
陸柳呆了呆。
和成親那天一樣?他記得他的臉被塗得很紅,嘴巴也很紅,他不習慣,一直以為很醜,原來是漂亮的嗎?
他問黎峰:“真好看嗎?”
黎峰不騙他:“真好看。”
陸柳眨眨眼睛,後悔沒有買胭脂了。
有了胭脂,他的臉就能一直紅紅的,黎峰就會一直喜歡他,等發現換親的事,也會愛他了。
他神色突然低落,黎峰親親他,問他:“怎麽了?”
陸柳說:“趕集的時候,我沒跟着姚夫郎一起買胭脂,還以為你不喜歡,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去買……”
黎峰心裏軟,“過幾天趕集,我給你買。”
(已拉燈删除,感恩放過!)
今天下午開葷,晚上睡得早,再醒來已是臘八。
黎峰神清氣爽的,起大早都雙眸有神。
他招呼好騾子,給騾子頭上系好皺紙紅花,自己則系上紅腰帶,然後載上陸柳,去三苗家吃酒。
三苗家人丁興旺,在寨子裏很多親戚。
山下很多人都要去吃酒,大強跟姚夫郎也起早出門。他們兩家是親戚,大強今天也要幫忙接親。
兩家路上碰見,姚夫郎跟陸柳聊天說話。
陸柳坐在騾子車上,靠着黎峰的背,腦袋一點一點的,還沒睡醒。
姚夫郎成親久了,跟媳婦夫郎們說閑話多了,臉皮厚,當着兩個漢子的面,都問陸柳:“怎麽了,你又下不來炕了?”
陸柳醒着犯困,跟他說:“我下來了啊?”
姚夫郎笑嘻嘻的,“你人下來了,可你的魂兒還沒下來!”
陸柳沒多想,嘿嘿笑兩聲,說:“你下來了嗎?”
姚夫郎:“……”
陸夫郎就是不會說話!
他要是下來了,能這麽精神嗎!
黎峰被他們倆笑死。
黎強沒面子,招呼姚夫郎給他撓背,左左右右的挑剔,讓姚夫郎有陣子沒能找陸柳說笑。
撓一陣,姚夫郎不高興了。
“怎麽着,我下炕就是為了給你撓癢癢的?我看你是皮癢癢!”
姚夫郎說完,給黎強背上來了兩巴掌,然後繼續找陸柳說話。
“三苗家的席面漂亮,也攢了些肉菜,我愛吃蛇羹,讓嬸子給我留了一碗,你吃不吃?我分你一半。”
自從陸柳分了一半肉餡餅給他吃,他就對陸柳很有好感,如今有好吃的,也樂意分給陸柳。
陸柳還沒吃過蛇羹,他也怕蛇,瞌睡都要沒了,只會搖頭說不要,不吃。
姚夫郎讓他嘗嘗,還會拿捏他的心思。
“你不能怕呀,你家大峰喜歡!他還會捉蛇呢!你要是怕,他以後想吃蛇,就只能去找別的小夫郎做了!”
陸柳眼睛睜大,聲音都大了:“我不怕!”
把姚夫郎笑得錘鼓,咚咚咚的。
陸柳小臉飄紅,都不好意思挨着黎峰靠着了,想要坐開一點,黎峰分出手,握着他的手,跟他說:“我不常吃蛇。”
他吃也不是在家吃。他以前是單身漢,尤其是二田娶親以後,他就不常回家了,去山裏一待幾個月,食材都是在山裏找。
山裏蛇多,他随便走兩步就能捉一條,順手就料理了,早都不饞蛇了。能捉下山的,他都會拿去賣錢。
但陸柳可以吃吃蛇羹嘗嘗鮮。做成蛇羹,一節節的,不往深了想,看不出蛇樣。
蛇羹滋補。他們是切成段,還要再拆蛇骨,炖的時候往裏面加菌子、木耳之類的東西,炖出來鮮香味甜,蛇肉一條條的,不知道的,就當魚肉吃了。
陸柳還沒養好嘴饞的毛病,聽黎峰說起,又想吃了。
他說:“那我讓姚夫郎分我兩塊?”
黎峰想着陸柳手上的功夫,認為他家小夫郎不用別人分食。陸柳會是酒桌霸主。
一路說說笑笑,到了新村,陸柳先回家,跟娘和順哥兒一起,姚夫郎要去三苗家幫忙,暫時跟陸柳分開,還跟陸柳說:“放心,哥哥照顧你,等會兒給你拿好吃的!”
順哥兒今天起得早,聽到外頭動靜,出來瞧一眼,正好聽見這話,瞬時拿兩只晶亮晶亮的大眼睛盯着陸柳看。
“大嫂!也給我分一些!”
他比兩個哥哥年紀小,從前日子苦了些,幸好陳桂枝潑辣,沒人上門搶食。娘掌勺的時候,他碗裏的吃喝不會短了,在家就沒搶過。
寨子裏辦酒席的人家有一些,一年到頭,頂了天就吃四五回席面,他回回都搶不過!
緊挨着娘,才能混口肉吃。
現在好了,大嫂也有本事。他能兩口肉了!
陸柳對自己的本事一無所知,被弟弟期盼的眼睛望着,心想着,他也是哥哥了,那就不能讓弟弟失望。
他待會兒有拿出十成十的本事,讓順哥兒吃個飽!
早上在家,他幫着幹了些雜活,尤其是竈屋裏,他裏裏外外收拾,把各處都理順了。鹽罐子油罐子外邊都擦洗一番,進屋就清爽。
陳桂枝不使喚他幹活,叫他歇歇。
兩邊分鍋吃飯,和分家沒區別,以前是老大養她多,她現在由老二養,誰也不能說她偏心,沒道理。
既然形式上等同分家,陳桂枝不使喚,陸柳就沒有幹活的道理。
陳桂枝有事想問他,她最近連着吃了兩個豬肚,心裏愁着,正好趁黎峰不在,問問陸柳。
哪知道陸柳是個老實性子,一聽她問話,就急着找事情幹,愣是把竈屋收拾妥當了。
陳桂枝板起臉,陸柳才知怕,乖乖跟着婆婆回屋。不然他還能裏外洗洗刷刷。
陳桂枝的屋裏有桌有椅,靠着東邊開窗,白天進來也敞亮。
她讓陸柳坐下。桌子靠窗,椅子不擋路,是在桌子兩頭,兩人面對面坐着。
她盯着陸柳問:“大峰最近怎麽總讓你給我炖豬肚吃?你倆發財了?手裏有錢捏不住?”
陸柳都不敢看她,心裏明白是自己沒用,才要黎峰操心,話說得很沒底氣。
“他心裏惦記着你,說你喜歡吃,上次采買年貨,買了好多肉,一起搭着買了豬肚,讓我炖了送來。”
問是幾個,陸柳說三個。
“還有一個,這兩天就炖了。”
天冷,食物耐放,可惜沒有連綿下雪,不然能間隔時間再長一些,現在只能緊着炖,把人吃到膩味。
陳桂枝聽了更是皺眉,三個豬肚,她吃了兩個,這叫什麽事?
她又問:“是不是你讓他買的?”
陸柳擺手搖頭:“沒有,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你喜歡吃豬肚,我以前都沒吃過豬肚的。”
陳桂枝唬他:“那就是他做了虧心事。養了二十多年,早不惦記我,晚不惦記我,一下買這麽多豬肚,我看他心裏有鬼!”
她說對了,但陸柳不知道。
陸柳只顧幫黎峰解釋,一着急就說漏嘴了。
“他說我炖好吃的豬肚,你吃了喜歡,就會喜歡我。”
陳桂枝:“……”
她難道是惡婆婆嗎?要這樣子讨好?
陳桂枝冷哼一聲,今天非得找大峰問問。
暫時沒別的,她放陸柳出去找順哥兒玩。
陸柳找了順哥兒,心裏怕怕的。
順哥兒問,他又說了一遍。
順哥兒奇了:“你們沒做虧心事,為什麽要這樣讨好我娘?”
陸柳想了想,說:“因為我們沒在跟前孝敬娘啊,隔着遠,只能送些吃喝了。”
順哥兒聽着,覺得有理。
為着酒席能多吃兩口,也為着家庭和睦,他如此這般勸了勸陳桂枝。
陳桂枝說:“你也是缺心眼。”
缺心眼順哥兒跟缺心眼陸柳提前去了三苗家,看狗子。
陸柳叭叭叭說了很多二黃多麽多麽可憐,單戀一只狗,碰上了強橫爹,可能要狗生遺憾了。
寨子裏沒有說書的,這類故事少,順哥兒正值情窦初開的年紀,聽着狗子的愛情故事都覺得感動,要帶陸柳去看看三苗家的漂亮大狗。
【作者有話說】
來啦~
多寫了一些,來晚了qwq
晚上還是十點見,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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