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萬妖山
萬妖山
萬妖山,地處修仙界與妖界的的交界處。
經過一月的飛行,靈舟終抵達萬妖山,傳聞萬妖山奇珍異寶衆多,肉眼可見的,來此地的人與妖也格外的多。
祝餘匆匆瞥過一眼,修為大多都和她差不多,不欲多生事端,她拉着既白往人煙稀少處走去。
“祝祝,我們要去哪裏?”既白乖巧跟着她,不禁好奇的問道。
祝餘行走的動作一頓,她也不知道不清楚,白衣女子只指引她來萬妖山,除此之外,并無留下只言片語,祝餘毫無頭緒,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祝餘揉揉眉心,嘆息道:“我也不知道。”
漫無目的的在萬妖山行走了幾天,祝餘揮劍的姿勢越發的快,妖獸殺了不少,但關于黎山的事,她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祝餘眉心微蹙,眼中閃過一抹沉思,糾結着要不要同既白說。
他找尋黎山多年,說不定會有見解,但偏偏他又什麽都不記得了,祝餘頓感頭疼。
她正垂眸深思,一道來者不善的聲音打斷了她。
“呵,又見面了。”
蚩離站在前方,冷晲着她出聲。
祝餘擡眸,下意識的反應快過思考,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人已站在既白身前。
竟是蠱門。
祝餘握劍的手微用力,心中不由得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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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回頭,既白正乖巧站在自己身後,心稍安,随即,出劍,防備的看着對面。
蚩離嗤笑一聲,“前兩次的賬是該好好清算一下了。”
說着她目光掃過既白,“你若是願意将他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屍。”
對面人多勢衆,而自己又勢微,真對上,她必輸無疑。
而祝餘也沒想和蠱門的人正面對上,離開此地,才是上策,她不動聲色的留意着周圍地形,在心中思考起應對之策。
目光在看到不遠處的瀑布時,一個逃跑的計劃,在心中形成。
祝餘偏頭,壓低了聲音,“看見不遠處的瀑布了嗎?”
既白聞言,朝遠處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點頭,示意自己看到了。
“什麽都不用管,去瀑布。”
既白不言,咬緊了唇,他想和祝祝在一起。
祝餘看出他的想法,沖他安慰一笑,“乖,我不會有事的。”
既白沉默片刻,怨恨自己的無能,也知曉自己留下,不僅幫不了祝祝,祝祝還要分心保護他,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們都不會有事的。”祝餘說的堅定,她很想摸摸他發頂,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
祝餘不再有後顧之憂,主動出劍攻擊,蚩離不屑輕笑一聲,也迎了上去。
祝餘與蚩離纏鬥在一起,有條不紊的躲避出劍,趁亂對着既白使眼色,示意他快去。
既白心緊提起,眼含擔憂,見狀,抿了抿唇,縱然心中不願,卻還是乖乖朝瀑布走去。
他修為低微,蠱門的人對他不甚在意,故而,他的離去并未有人發現。
祝餘見他離開,心中一松,繼續與蚩離纏鬥在一起,為他拖延時間。
既白心中擔憂她,走的極快,沒一會就走到了瀑布邊,雙手緊握在一起,憂心忡忡的盯着半空中打鬥的兩人。
與蚩離的打鬥,祝餘雖然占據上風,但她并沒有戀戰的想法,對面人多先不說,蚩離還并未用蠱。
祝餘一直在伺機尋找機會,全力揮出一劍,劍氣直沖她面首,蚩離劍法不如她,不得不閃身躲避。
祝餘并不戀戰,轉身後撤。
蚩離反應過來後,看出她要逃的想法,冷哼一聲,“想跑?”
“去。”
蚩離取下一直盤在她肩上的人臉蜘蛛,朝祝餘扔去。
祝餘察覺到後方的危機,轉身,揮出一道劍氣,人臉蜘蛛飛在半空中,朝祝餘手腕吐出一道蛛絲。
祝餘握劍,反手斬斷蛛絲,但人臉蜘蛛動作極快,因她這一動作的停頓,人臉蜘蛛跳到了她手上。
見識過人臉蜘蛛的厲害,祝餘不敢讓它在自己身上多停留,顧忌不上太多,她擡手朝人臉蜘蛛抓去。
握劍的手突然一疼,祝餘面不改色的甩開人臉蜘蛛。
來不及多想,祝餘飛快來到既白身邊,不做任何停留,一把抱住他的腰,順着瀑布的方向跳下去。
瀑布水流的沖擊聲很大,耳邊的風聲嗚嗚,祝餘抱緊了懷中的人。
“別怕,有我在。”
既白不語,默默反抱住她,用行動诠釋自己的心意。
“嘩啦”一聲,二人齊齊掉落到潭裏。
水流沒過頭頂,潭水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求生的本能讓既白掙紮着想要浮出水面,但祝餘深知,此時若是露面,蠱門的人必定不會放過她們。
祝餘憋住氣,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帶近,帶着水氣的唇襲上他的,一邊給他渡氣,一邊帶着他往更深處游去。
水下視線受限,既白半眯着眼,入目是祝餘雙眼緊閉的樣子,她的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距離是如此的近,唇上是獨屬于她的氣息。
他閉了眼,她濕透的面容在他腦海中卻越發清晰,耳邊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這一刻如春筍破土,肆意生長。
瀑布邊上,蚩離陰沉着臉追了過來,三番兩次的讓人從自己手中跑掉,她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
她看了一眼重回肩上的人臉蜘蛛,冷漠出聲,“如何?”
人臉蜘蛛害怕的點點頭。
蚩離難看的臉色,這才好上不少,惹了她是要付出代價的,可惜那人不是死在自己手上。
中人臉蜘蛛的毒,折磨死去,算是便宜她了。
蚩離冷漠看着平靜下來的水面,眼裏流露出幾分惋惜,那男子長像頗得她心意,她還沒來得及享用,可惜了。
水底,祝餘帶着既白不知游了多久,正當她要帶既白出去時,深不見底的潭底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頃刻間,漩渦越來越大。
在祝餘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她帶着既白奮力上浮,漩渦卻仿佛活了,像是一條巨大的水蛇,輕輕松松就将二人吞下。
水流不斷翻湧,水打在人身上,讓人生疼,祝餘拼盡全力抓住既白的手,十指相交,緊緊扣在一起,祝餘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滴—滴—滴答——”
祝餘是被這水滴滴落的聲音吵醒的,她茫然睜眼,不過片刻,眼中便是一片清明。
她急忙偏頭,看到身邊是暈倒未醒的既白,這才放下心來。
祝餘從地上坐起,打量着此地,洞裏有一條溪流穿過,想到先前的漩渦,不知為何到了此地。
“既白,既白。”祝餘輕聲喚道。
沒幾聲,既白便悠悠轉醒,他下意識呢喃,“祝祝。”
“嗯,我在。”
見他醒來,叫的第一個人是自己,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祝餘将他扶起,“你先坐一會。”
将他安頓好後,祝餘起身,喚出一團火光,打算尋找出去的路。
她來到石壁前,明亮火光下,一眼就看到了石壁上鮮豔的壁畫。
祝餘走近,細細觀摩,看過幾幅壁畫後,眼神一頓,不可置信的回眸看向既白。
她的打量太過直白,既白自然發現了,他起身朝着祝餘走來,“祝祝,怎麽了?”
祝餘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似是在思考什麽。
既白見她在沉思,便也沒在打擾,眼神看向她身後的石壁。
石壁上赫然是一只只九尾狐。
祝餘往旁邊側一步,手中火光更亮了幾分,方便他能更好的觀看。
石壁上的壁畫歷經歲月打磨,已經殘缺不全,但通過僅存的壁畫,仍舊能推斷出大致故事。
黎山狐族曾受上天偏愛,天生九尾,每一條尾巴都蘊含靈力,于凡人能延年益壽起死回生,于修士更能助其修為更上一層樓。
若渡劫期修士得之一尾,便能順利渡劫,修士渡劫向來九死一生,極其兇險,如此奇效,自然引來無數人的觊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黎山狐族遭到了各界人士的圍剿追殺。
黎山狐族将要滅亡之際,族中衆多長老以身獻祭,封印了黎山。
黎山消失,黎山狐族也随之一同消失。
難怪如今沒有黎山的記載,想來有關記載也應該在那場圍剿中銷毀了。
祝餘目光重新落到既白身上,既白一直在找的黎山,會是這個黎山嗎?
若真是,既白又怎會出現在此,畢竟按壁畫所言,黎山已經被封印。
壁畫的最後,是黎山消失前的位置。
既白神情恍惚,手撫上壁畫,熟悉感撲面而來,頭一陣刺痛,一個畫面在他眼前鋪開。
畫面上似乎是他的族人,他們希冀的看着他,正語重心長的與他訴說着什麽。
既白只覺得心中難受,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腳下一個踉跄,眼前畫面消失。
祝餘上前,伸手扶住他,眼神關切。
“沒事吧?”
既白呆呆的搖頭,似乎還沒從剛才的畫面中回神,直至祝餘的手撫上他的臉,一陣冰涼,他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哭了。
既白擡手,抹了一把淚,眼神灰撲撲的,失了光澤,他呆愣的看着指尖上的淚。
“祝祝,我怎麽哭了。”
“祝祝,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哭。”
祝餘為他拭去眼角的淚,心疼的将人擁進懷裏,柔聲安慰,“會記起來的,以後都會記起來的。”
既白心中難受,連聲音也恹恹的,“祝祝,若是我記不起來,該怎麽辦?”
他能感覺到,他遺忘的是很重要的東西。
想到此,他不禁埋怨自己,為什麽要忘記,如果沒忘記,他就能知曉了。
祝餘擡手,輕揉他發頂,“我會幫你。”
既白聞言,眼眸看了她片刻,見她神情認真,便知曉她說的是真的。
既白只覺得更難受了,一直以來,都是祝祝在無條件的幫他,而他從來沒有給過祝祝什麽。
“祝祝,我該怎麽辦報答你才好。”
既白低聲說着,神情略顯茫然。
祝餘輕嘆一聲,她做這一切本就是為報答是自願,她沒有想過要他償還。
“以後,你會知道的。”她囫囵說了一句。
祝餘若有所思的目光再度落到壁畫上,眼中閃過一抹憂慮,九尾只剩三尾,是意外還是巧合。
祝餘很快便找到了出口,離開之際,她揮劍将洞裏的壁畫毀去,她們能進來,別人自然也能進來。
在既白身份還未明朗時,她不想留下一絲隐患。
得到自己想要的,祝餘便帶着他離開萬妖山,打算去找黎山最後消失的位置
洞中壁畫,不知是誰留下的,也不知留下了多久,滄海桑田歷經變化。
找起來并不容易。
——
清早,祝餘照例練劍,既白也拿着一截樹枝,在旁邊有模有樣的比劃着。
祝餘剛揮出一個動作,手中的劍,突然“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祝餘皺眉,撿起掉落在地的金麟劍,視線看向自己手心,劍掉落的那一個瞬間,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格外僵硬。
她動了動手,活動自如,并無異樣,但她是劍修,在無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掉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握了握手,祝餘想起在萬妖山時,自己曾被蠱門少主的人臉蜘蛛咬到過。
手上被咬到的位置,已然看不出傷口,祝餘臉色不虞,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既白見她久久未動,走過來,疑惑問道:“祝祝,怎麽了?”
祝餘放下手,眼中情緒閃爍,不知在想什麽,當下做出決定,“既白,我們需要回一趟玄清宗。”
她很肯定,那一瞬手指的僵硬不是自己的錯覺,蠱門的莫測,也是親眼見識過的,有太多事未完成,她不能去賭。
既白完全沒有異議,“我聽祝祝的。”
靈舟開始往玄清宗方向飛,開始幾天,手上都未再出現異樣,祝餘一度以為自己多心了。
直至第五天,無名指和小指徹底僵硬,再無法做出簡單動作。
祝餘盯着僵硬的手指,眼中情緒萬千,蠱門如此莫測,難怪會被修仙界忌憚。
手上僵化的進程越來越快,不過短短幾日,祝餘的一整個手掌便無法再動。
既白坐在一旁,眼淚汪汪的看着她的手,似乎覺得,是自己的錯,眼中溢滿了愧疚。
祝餘輕笑一聲,下意識想伸手揉他發頂,手上動作不便,才反應過來。
她剛想換一只手,既白已雙眼含淚,咬着唇,乖巧的低下頭,主動的将她的手放到頭上,弱弱同她道歉,“祝祝,對不起。”
既白乖巧的在她手下輕蹭,可祝餘的手心早已僵硬,自然不會有感覺。
祝餘注視着他的動作,心中只覺惋惜,既白的主動,她卻感受不到。
“既白為什麽要道歉?”她溫柔開口。
既白默默低下了頭,心中苦澀,“若不是……若不是因為我,祝祝也不會如此。”
祝餘将放在他頭上的手拿下,傾身上前,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人攬進懷裏。
嘆息聲微不可聞,“不要自責,是我自願的。”
“不要難過,我會心疼。”
她只希望他開心。
“可,可是……”既白還想說什麽。
祝餘強硬的勾起他下巴,傾身,以吻封緘。
一吻畢,既白早已紅了臉,紅潤的唇上有着水光,他耳垂又熱又紅,感受和上次水裏的完全不一樣。
可不論怎樣,只要是祝祝,他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