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人覆舊人 拿到酬勞
第51章 新人覆舊人 拿到酬勞
“既然是給阿勝娶媳婦的,你們就自己留着吧。”邬常安一臉虛笑,他暗暗瞪阿勝一眼,說:“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多給點糧或是多給點肉也行。”
陶椿不高興,她靠本事得來的,他替她大方個什麽?
于嬸子觑見陶椿的臉色,她笑兩聲,說:“娶媳婦不打緊,沒了狐貍皮還有兔皮和狼皮。”
“嗯,給三嫂。”阿勝不看邬老三,他态度熱忱地說:“這是我早就許下的,就該給三嫂。三嫂人美、美……好,救了我的命,我該拿家裏最好的東西報答。”
邬常安氣得要咬碎牙。
陶椿滿意,一禿嚕說:“下次還救你。”
陶母拍她一下,笑罵道:“胡說八道,哪還有下次?”
陶椿反應過來,她笑道:“長命百歲,別再給我搭救你的機會。”
阿勝高興地“哎”一聲。
邬常安忍不下去了,他板着臉說:“頭不暈了?”
于嬸子罵:“你這小子,哪有趕客的?再多嘴一句,我們今兒留你家吃飯。”
“那就留下吃飯,我們從家裏帶了熏魚來,你們嘗嘗。”陶母作為長輩,她開口留客。
“不了,大姐你難得來一趟,你們一家子說說話。”于嬸子擺手,“我家這小子出門一趟瘦了十來斤,虛的很,我帶他去看看大夫。”
“我也得讓大夫看看我的骨頭,可別長歪了。”李山起身說。
李山的爹和阿勝的爹把腿邊的糧袋放在樹下,兩人沖陶椿點下頭,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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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椿和邬家人一起送客出門。
“我二妹還挺能耐,能救人了。”陶青松拍拍地上的糧袋,兩袋糧摸着都是米,合起來估計有七八十斤。
陶母沒作聲,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她看着笑盈盈的陶椿,這就是她的孩子啊,她為什麽老是去懷疑?
“弟妹,老三,我燒了水,你倆洗洗,我給你們做飯。”姜紅玉說,“我跟嬸子還有親家大哥都吃過午飯了,就剩你們三個還餓着。”
“嫂子,我想吃你煮的面條,炒一盤很辣的雞蛋。”邬常安說。
“行。”
“不行,大嫂,我能吃辣的,他不能吃。”陶椿朝自己肩膀上拍一下,說:“你沒看見他肩上的傷,肉沒長好之前不能吃辣的。”
“不給他吃辣的,給他煎兩個蛋。”邬常順說,“我待會兒去逮三只雞,晚上炖鍋雞湯。”
“大哥,他洗澡還要你幫襯着,別讓傷口進水了。”陶椿又交代。
邬常順連連點頭,得知陶椿救了老三,他對她完全沒有芥蒂了。現在要是誰來說陶椿在山外跟誰殉情自殺,就是太常寺寺卿來了,他也要拿棒槌給打出去。
趁着打水的功夫,邬常順在竈房悄悄把陵長的話說給姜紅玉聽,“都是假的,你可不要再問弟妹,免得她生氣。”
姜紅玉點頭。
老大夫妻倆分別拎桶熱水送進兩間屋,姜紅玉出來問:“弟妹,要我給你搓搓嗎?這半個月沒洗過澡吧?”
“我來給她搓。”陶母趁機說,“正好我跟她說說話。”
“行,你們娘倆聊。”姜紅玉笑。
陶椿咽下拒絕的話,她脫下髒污的棉襖放外面,人快速閃進屋。
昨晚陶母就睡在這間屋裏,也知道陶椿跟女婿到現在還是分屋睡的。說實在的,昨晚她還氣這丫頭死犟着不懂事,這會兒卻是松口氣。陶椿要是幾天之間忘卻一個讓她尋死覓活的男人,痛痛快快跟女婿睡一起了,她真要懷疑有人頂替了她閨女。
陶椿把頭發盤起來簪在頭頂,她利索地褪下衣褲蹲在木盆裏從桶裏舀水洗澡,陶母看清了她後腰上的紅痣,還有屁股上一道淺疤,她自嘲地笑了下。
“山陵使跟我說你有可能是被調包了,可笑我還有點相信了。”陶母把話說破,她接過布巾給女兒擦背,輕讪地說:“我真是老糊塗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
陶椿滞了一瞬,她輕笑道:“不信我會悔改?”
陶母嘆一聲,她舀水沖了下布巾,擰幹了繼續搓,這才說:“一開始的确不信,眼下相信了,但我又氣你悔過太晚。那賬房的兒子的确是死了,你姨母因你在侯府自戕被主家罰了半年的月銀,後來老賬房把你告到太常寺,你姨母還想為你隐瞞,挨了幾板子不說,之後還被主家趕回去了。你說說,你要是早半個月悔過多好。”
陶椿不吭聲。
“真是作孽。”陶母捶她一下,“我跟你爹半輩子沒低過頭沒求過人,為了你到處賠不是,我們真是欠你的。”
陶椿也嘆氣。
“你嘆什麽氣?罵錯你了?”陶母哼。
“可能是你們的債吧。”陶椿嘀咕。
“你跟你大姐都是來讨債的,一個要走我跟你爹半條命,一個操碎我們半顆心。”陶母繼續埋怨,“想起來恨得牙癢,都不想管你了,一聽你可能被調包了,我們又急得一夜沒睡,唉。給,背搓幹淨了,剩下的你自己搓。”
陶母沖下手,她坐回床上。
陶椿轉個身搓腿,等陶母氣順了,問:“娘,你咋就承認我吞藥尋死了呢?有點傻,你看我們陵長,還有我大哥大嫂,他們壓根不承認,山陵使都信了他們的話。”
“他們是不知情,我們知情就心虛啊。那個姓崔的錄事官拿了你姨母寫給我的信,還有她的供詞,你讓我如何嘴硬?”陶母來氣,“我傻?你還怨我了?這不是你做下的事?”
還真不是,陶椿心裏嘀咕。
“那我姨母那裏你打算怎麽補償?”陶椿問清了情況就調轉話頭,“我從山裏帶回一根熏的熊肉,這個拿得出手,還有今兒新得的狐貍皮,要不你拿回去替我轉交給姨母?”
“我跟你爹打算給她四百兩銀子,我們在山裏沒使錢的地兒,她在山外再多的銀子都不夠用,都給她算了。”陶母跟陶父早就商量好了,“你的東西我們就不要了,你不在我們身邊,你要是有事我們幫不了你,你手上的東西你自己留着。”
陶椿算了算,一個陵戶一年的俸祿合計是二十四兩,這四百兩銀子,陶父陶母不吃不喝要攢八年半。雖說陵戶在山裏沒使銀子的地兒,但托人往山外捎信、從山外買衣料,這些都要給人跑腿費。而且從錄
事官手上買山外的東西,都是人家喊價多少他們給多少。
陶母見她不作聲,她把話說明白:“陶椿,這是我跟你爹最後一次給你收拾爛攤子,我跟你爹不止你一個孩子,桃丫頭還小,我們還要養她。”
陶椿點頭,“以後我的事我能自己兜底,不會讓你們再操心,你們好好照顧妹妹。”
其實陶椿不相信這話,陶父陶母次次話說的狠,次次出事了次次兜底。原主一年又一年地裝病不肯回山,他們年年寫信罵,年年又去山陵使面前幫她圓謊,而且隔三五個月,原主就能收到來自山裏的山貨,這讓她怎麽會怕?她這回山了也是,老兩口拼着不要臉皮也要為她強留下一樁好親事。口口聲聲說不管她的事了,不出一個月,攢了數十年的家底撒出去了。
“你也不用說氣話,以你的性子不可能不讓我們操心,除非是我們死了。”陶母又開始打補丁,“我們不求旁的,你跟女婿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陶椿開始穿衣裳,她連連點頭,“我們的日子好着呢,剛救了他一條命你忘了?”
陶母拍了拍床。
陶椿當做沒明白,她打開門,端水潑出去。
“呦,好享受啊。”見邬常安躺在長板凳上由他大哥幫忙洗頭,陶椿調侃一句。
“我待會兒幫你洗。”邬常安說。
“免了,我好手好腳,我自己洗。”陶椿連忙拒絕,她不覺得她跟他有這麽親近。
“嬸嬸,我給你磨了皂角。”小核桃獻殷勤,“我還拿了艾草。”
“小丫頭讓我給你煮了一鍋艾草水,貼心的緊。”姜紅玉提桶熱水出來,“趁着日頭沒落山,你趕緊洗,等太陽下去了,寒氣就上來了。”
陶椿抱起小核桃舉過頭頂,說:“嬸嬸力氣變大了,讓我抱抱小核桃。”
小核桃高興得要翹起尾巴,轉頭就挨了她娘一巴掌。
“你娘吃醋了。”陶椿嘻嘻笑。
陶母見狀笑了,這丫頭在邬家過得挺自在啊。
“娘,這下放心了?”陶青松小聲問。
陶母“嗯”一聲,她得承認,九年不見,陶椿早已不是她記憶裏的孩子脾氣。
邬常安洗完頭發被趕去竈前烤火,他烤了半幹趕忙給陶椿讓位置,兩口子就坐在竈房裏捧着碗吸溜面條。
外面響起雞叫,邬常順和陶青松在屋後攆雞,兩只狗左右包抄給他們幫忙,雞飛狗跳一陣後,他們抓回來六只雞,剩下的雞嗖嗖跑光了,屋前屋後只剩一片淩亂的雞毛。
“就這樣散養着?也沒圍個栅欄把雞圈起來養?”陶母納悶,“這樣養雞,你們吃的估計還沒跑的多。”
“那也沒法子,家裏還住着一條菜花蛇,把雞圈起來養,估計它能全給吃了,就這樣放養着,蛇抓不到雞。”邬常順解釋,“再一個也是沒空養雞,我們沒爹沒娘幫襯,我媳婦忙完孩子還要忙地裏的活兒,連菜園子都荒了,哪有功夫割草喂雞。”
“這倒也是。”陶母說。
“幸虧今年弟妹過來了,她是個能幹人,嬸子你看,這片沒草的地就是她進門之後她帶着我們一家拔的,明年開春就能種上菜。”陶椿救了老三,邬常順領她的情,他誠心地在親家面前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