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之後的講述中,哪怕秦則講得再好,覃滿卻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
秦則也發現了對方的異常,問到:“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跟導演請個假。”
覃滿:“沒關系,你先走吧,我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好,謝謝你。”
秦則識趣地下了房車,他前腳剛離開,覃滿就拿起人物小傳看了起來。
在劇本創作中,為了更加生動地刻畫人物,也為了幫助演員能夠更好的理解人物,編劇通常都會為重要角色編一份人物小傳。
簡單的小傳只是人物的性格特點、人生中的重大經歷等;詳細的小傳甚至能從這個角色的出生寫到生命終結。
陳書源是後者。
覃滿拿起屬于“荊葦”的小傳看了起來。
從出生一直到生命終結,看完之後,覃滿總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各種經歷都太相似了,相似到他甚至有些懷疑陳書源是不是認識自己。
不過他沒有太多時間糾結這件事情,剛放下那個小冊子小金就上來了:“哥,馬上開工了,化妝師喊你過去做造型。”
“好。”
因為之前忙于工作,覃滿并沒有像其他的演員早早就拍了定妝照,此前也沒有試過妝,現在給他做造型的工作人員還有些緊張。
原因則是不僅導演馮樂在一旁盯着,就連陳書源都抽時間過來探班了。
陳書源在造型師準備好的三套服裝中掃視了一圈,拿起一件說道:“就這件吧。”
簡約的白色長袖和黑色長褲,沒有一絲多餘的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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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源看着換好衣服出來的覃滿,十分滿意,“不錯,是我理想中荊葦的樣子。”
造型師也不多想了,直接問到:“陳編,你看他的發型怎麽弄?臉上用不用上妝?”
陳書源湊近看了看覃滿的那張臉,說道:“眉毛修一下,修的稍微細一點,再整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讓整個人的氣質稍微溫和一點,其他的就不用了。”
“至于頭發......”陳書源竟然直接上手摸了摸覃滿的頭。
覃滿吓了一跳,不過還沒等他發作陳書源就收回了手,“發質挺好的,就是太硬了。”
後半句是對造型師說的:“你們想想辦法,把他的頭發弄得柔順一點,不要這樣支棱着硬邦邦的,長度不要變,現在的長度剛好。”
作為一個男愛豆,覃滿的頭發可發揮地方相當多,尤其是拍攝、表演的時候,随便編啊染啊燙啊的都能呈現出完美的效果。
得虧他本人發質好,無論怎麽折騰發際線也依然硬挺,頭頂也依舊豐茂。
等造型師按照陳書源的要求做好整體造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看着面前陡然變換了一種氣質的覃滿,陳書源很滿意:“完美!你覺得怎麽樣?”
馮樂:“完美!”贊美過後又忍不住擔憂:“不知道演技怎麽樣?”
不過他們在看到覃滿的造型之後,心中都隐隐有了預感,就算覃滿的演技拉胯到地心,光是這無比契合的外形,也能把他從地心拉回到平地上。
剛剛修了眉毛,覃滿在鏡子中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整個人的氣質柔和了一圈,暫時還有些不适應。
但是聽到馮樂的擔心還是道:“馮導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麽有信心?”
“嗯,中午的時候看了人物小傳,”覃滿的語氣有些自嘲,“荊葦在某些方面和我本人還是挺像的。”
馮樂稍稍放了心,回了自己的位置開始進行調度,陳書源站在一處空地上靜靜地看着現場的工作人員工作。
這一場戲是荊葦在收到畫作後十分滿意,便打聽到了畫家阿度的住址登門拜訪:
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饒是已經在女傭的允許下來到了阿度先生的畫室門口,荊葦還是有些緊張。
他情不自禁地捏着衣服的下擺,微微咬唇,再三猶豫過後終于敲響了那間緊閉的房門。
“進。”房間內傳來了主人沙啞的嗓音,荊葦轉動門把手,緩步走了進去。
畫室的主人背對着他,面前的畫板上有一只振翅的飛鳥,但是那只飛鳥卻有着不尋常的深藍色羽毛。
“阿...阿度先生你好,我是...我是......”
結結巴巴的聲音引得畫家回頭,看着面前拘謹的年輕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右手一擡,面前的畫作上多了一道鮮紅的痕跡。
荊葦覺得可惜,這樣一副即将完美的作品,就這樣被毀了。
畫家站起身,緩步來到年輕人面前,用畫筆挑起了他的下巴,鮮紅的顏料在年輕人的下巴上留下了一個顯眼的痕跡。
這一抹紅成為了整個房間內為數不多的亮色。
“咔!”
導演一聲令下,覃滿瞬間就放松了,後退兩步同秦則拉開距離,下意識地看向馮樂。
馮樂臉上帶着笑容,不遠處傳來的鼓掌的聲音,是陳書源。
陳書源第一個上前道:“太棒了!沒想到你第一次演戲就能完成得這麽出色,怎麽樣?要不要考慮轉行,我給你量身定制本子。”
覃滿受寵若驚,被誇得有些飄飄然,不禁思考難道自己還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
馮樂屁股都沒有挪一下:“這條很好,再補一個正對小滿的鏡頭,秦則可以下去了,陳大編劇先不要激動了,2號就位。”
兩人迅速退場,覃滿迎着怼臉的攝像頭,回憶着此時人物的情緒,适時地露出了一個不知所措的表情,就連瞳孔都在輕微的顫動。
不得不說,覃滿的這張臉實在是得天獨厚,馮樂在顯示器中看着就覺得這個電影上線後一定會有人為覃滿的臉買單。
“OK,咔,準備下一場。”
第二場戲仍是他們兩人:
對于阿度先生的舉動,荊葦很意外,但是當目光觸及到那雙漆黑的瞳孔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荊葦的喉嚨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一下,問道:“阿度先生,您......”
阿度用畫筆的筆端抵住了荊葦的嘴唇,輕聲道:“你喜歡我的畫?”
筆端壓在嘴唇上的力度并不重,只要他稍稍後移就能避免觸碰,但是荊葦卻一動不動,張口說話的時候嘴唇摩擦着筆端:“是,我很喜歡,希望您可以為我畫一幅畫。”
“咔!過!休息十分鐘。”
覃滿的下巴上沾着紅色的顏料,這是工作人員特地調制的,對皮膚沒什麽傷害,覃滿雖然沒什麽不适,但卻總有一種十分別扭的感覺。
覃滿象征性的去看了一下監控器的回放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金崇拜道:“哥!你真厲害!完全看不出來是第一次拍戲!說不定能拿獎!”
陳書源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我剛剛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麽樣?要不要轉行?”
覃滿:“順其自然吧,我現在的工作其實蠻好的。”
陳書源也沒有強迫的意思,純屬是覺得覃滿像一個尚未被發掘的璞玉,她想要做那個伯樂而已。
“好啊,以後如果改變想法了,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說着,就将寫有自己私人電話的名片遞給了覃滿。
覃滿接過後轉交給小金示意他幫自己保管好,一個沒忍住就問了那個自己十分好奇的問題。
“陳編劇,我想問,你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創作出荊葦這個人物的?真的只是因為看了我跳舞的視頻?”
陳書源推了推眼睛:“是啊。”
覃滿自覺自己沒有跳過喪喪的舞蹈,很不明白藝術家為什麽會根據他的舞蹈創作出荊葦這樣一個帶有悲劇色彩的人物。
陳書源老神在在,猶如世外高人一般說道:“人到了一定的年紀,看過的人和事多了,就能看懂很多其他的東西。”說完還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覃滿:“......”他現在怎麽越來越覺得這位業內鼎鼎有名的陳大編劇其實有點中二的特征呢?
沒多久,休息時間就結束了,覃滿繼續化身荊葦與秦則對戲。
也許是開場過于順利,這一場戲ng了兩次還是沒有達到馮樂想要的效果。
不過好在覃滿前兩場的表現足夠優秀,馮樂也就沒有發作。
可是,當這第三場戲第十二次ng之後,馮樂終于忍不住了:“咔!全場休息二十分鐘,覃滿!過來!”
覃滿悻悻的,看來這是真的忍不住了,都連名帶姓地叫了。
覃滿來着監視器前,馮樂卷了劇本當教鞭,指着監視器道:“這場戲就是順着第二場的劇情往後走的,人物的情緒是遞進的。看在你是新人,我特地這樣安排的。就是為了你能更好的代入。”
“你是來請他給你畫像的,但是這個畫家的所作所為完全出乎你的預料,前兩場的情緒都很到位,拘謹、意外、驚吓都把控得很好。”
“這裏他問你是不是喜歡他的畫,你需要回憶起第一次看到他的畫時的驚豔,對畫作的驚豔轉成對畫家的崇拜,崇拜懂嗎?”
“你開演唱會,在臺上光芒萬丈的,想想臺下的小姑娘都是怎麽看你的?或者想想你有沒有很崇拜的人,圈裏的,圈外的,甚至是你爸你媽都可以。”
原本覃滿只是乖乖聽訓,可是當馮樂提到他的父母是就有些忍不住了,一張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不過馮樂講戲講得認真,一時并沒有察覺,遠處一個攝像機架了很久,在無人察覺的時候按下快門,記錄下了這一幕。
馮樂說完後看到覃滿的表情還被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怎麽着?對我不滿意?我是在給你講戲!”
覃滿壓下那股煩躁:“不好意思啊馮導,我不是沖您。再來一條吧。”
第十三次,馮樂終于滿意,笑眯眯的和剛才那個大聲訓斥覃滿的似乎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