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對上小金哀怨的表情,覃滿竟然有些愧疚:“今天收工後你找經理再要一張房卡,以後如果敲不開門的話直接進來。”
小金:“知道了。”
宋子逸看着手機上劇組工作人員發過來的通告單,有些疑惑:“哥,這一周你的拍攝任務都是在下午,為什麽還要一大早就過來。”
覃滿也不清楚,猜測估計是導演另有安排。
到片場後,就有一個人走上前圍着覃滿轉了一圈,覃滿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你好,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宋子逸認出了對方是誰,還沒來得及提醒那人就已經自報家門了:“你好,我是趙升,是這部戲的副導演,我主要跟的是B組的拍攝,昨天你來的時候我剛好沒在這邊。”
這點覃滿倒是有所耳聞,《蒲草》的拍攝分A、B兩組,印象中林笙确實提過有一個副導演負責跟B組的鏡頭。
“趙導你好,我是覃滿。”
趙升點點頭:“聽馮導和陳編說起過你,現在看來,你确實很符合這個角色。”
至今仍沒有耐心将整個劇本看完的覃滿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回複,只能謙遜地表達了自己作為一個新人演員一定會虛心求教、争取讓各方都滿意的态度。
趙升走後,覃滿便來到了馮樂身邊,馮樂看到他就道:“小滿,來來來,你坐我這裏,先看看秦則是怎麽演的。”
這就明擺着給覃滿開後門了,畢竟現在這個時代,有哪個導演會像馮樂這樣手把手地教新人拍戲?
覃滿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基本上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通告單是怎麽回事,馮樂應該就是想用這樣的安排來給他進行一下“名師輔導”。
看覃滿坐好後,馮樂便開始進行現場調度,等燈光鏡頭收音設備就緒後,一聲令下,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了最中間的主角身上。
是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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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阿度。
主人公坐在畫板前,手裏拿着畫筆,時不時地在面前的作品上添上幾筆,垂眸間,鏡推近,監視器中的畫面也驟然放大。
奇怪的是,這對于覃滿而言,本應該是一個沖擊力極強的鏡頭,但是他卻奇異的沒有産生想要嘔吐的沖動。
他緊緊地盯着屏幕中那個熟悉的人,卻又覺得這個人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曾認識。
仿佛真的是劇本中的那個病态畫家——阿度。
秦則一條過,在馮樂喊了“咔”之後他還沉浸在角色之中,走過來之後順勢站在了覃滿的身邊,看起了監控器中的回放。
馮樂:“沒問題,很好,準備下一條。”
“嗯。”應了聲後,秦則便由造型師帶下去補妝、調整發型。
馮樂看着出神的覃滿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覃滿認真地想了想:“覺得他演得很好,跟平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好吧,一邊看着心裏也要多想一想,演戲也是需要動腦子的事情,我不想失望。”
整個上午的時間,覃滿就坐在馮樂旁邊看秦則的獨角戲或是和其他演員的對手戲,偶爾也會有需要重來的鏡頭,遇到比較關鍵的地方馮樂也會停下來專門給他講解。
一個上午,雖然什麽都沒有幹,但是覃滿卻覺得這短短的兩個多小時比他開一場演唱會都要累。
中午休息的時間,小金帶來了做好的飯菜。
覃滿一邊吃飯一邊問:“車上有筆和紙嗎?”
宋子逸翻找一陣,從一個犄角旮旯裏面拿出來了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和一根圓珠筆。
應該都是薇薇不知什麽時候落在車上的,前幾頁還寫着早期覃滿的各種工作安排。
覃滿也就湊活着繼續用了,回憶着上午馮樂說過的比較關鍵的內容就開始往本子上寫。
“哥,你寫的什麽啊?”宋子逸很好奇。
“馮導講的知識點,我怕忘了,提前記下來。我還是覺得這個本子有點小,你再幫我找找看有沒有大一點的,沒有的話下午幫我去買一個。”
“好。”
中午休息的時間并不久,覃滿也就沒有回酒店,打算補完筆記之後就在保姆車上睡一會兒。
卻沒想到自己的午休計劃被一個相當沒有眼力見的人給打亂了。
小金不想在車上呆着,就在保姆車旁邊找了放了個小馬紮,跟片場裏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聊着天。
看到秦則過來時他還愣了一下:“秦老師。”
秦則只當他是在沖自己問好,沖他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後便上了覃滿的保姆車。
動作之連貫自然迅捷,小金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覃滿:“你怎麽來了?”
秦則盯着覃滿手中的小筆記本,十分意外:“你竟然喜歡這種風格?”
巴掌大的小筆記本封面是粉紅的貓,打開後的內頁上也印着各種卡通動物頭像,連內頁的底紋都是粉粉紫紫的。手裏的圓珠筆上還吊着一個塑料質感的粉色高跟鞋小吊墜。
覃滿一把把東西塞進了宋子逸的懷裏:“我不是,我沒有。”
“可是剛剛就是在用它們寫字。”
覃滿淡定道:“你看錯了。”
不等秦則再次發出質疑,覃滿就繼續說道:“你來幹什麽?”
宋子逸只覺自己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裏,“哥,那個,我就先出去了。”說完便一溜煙跑出了房車。
小金很疑惑:“你怎麽出來了?”
宋子逸:“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如果還在裏面的話會很別扭。”
秦則拿出劇本:“我來跟你對戲,你下午第一場戲是和我的對手戲。”
上午上了一上午的名師輔導班,中午的時間優等生又來給他開小竈了。
覃滿坐正,“好,你說吧。”
“我先跟你講一下大致的劇情和主要人物性格,你劇本完整的看過一遍嗎?”
覃滿心虛地搖了搖頭,補充道:“不過今天要拍的部分都看過了。”
秦則:“......”
覃滿看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大概就是高中期末考試前于嘉木帶着自己精心準備好的物理電磁波大題集錦準備領着後排的兄弟們沖刺時,卻發現有的人甚至連磁場和電場都分不清。
秦則:“好吧,在電影中,我飾演的角色名叫阿度,是一個追求極致完美的偏執狂畫家,但是卻始終不得志,其作品風格也不被觀賞者認可;你飾演的角色名叫荊葦,是一個追求自由的浪漫主義舞者。”
覃滿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這兩個主角的人設還是挺帶感的。
“大致劇情就是有人送了你一副我的畫,你很滿意,就想讓我為你畫一副畫像,結果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對我一見鐘情了。”說到這裏的時候,秦則的語氣中帶着難以察覺的得意。
畢竟是藝術創作,覃滿自覺自己沒什麽資格對陳大編劇的作品指手畫腳,問到:“那你呢?你對我是什麽感情?”
秦則:“我對你也是一見鐘情。”
覃滿呼吸一滞,暧昧的氣氛瞬間盈滿整個車廂,秦則的這句話,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秦則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一般,繼續道:“不過我對你的這種感情是病态的,一面貪戀你追求自由的樣子,一面又忍不住想要把你禁锢在我身邊。”
“我多嘴再問一句,這電影真的能上映嗎?審核能通過嗎?這個題材會不會有點限制級了?”
秦則:“當然不會,你要相信馮樂的執導水平,有些東西不需要拍得很明顯,特殊的鏡頭語言就可以實現。”
秦則:“關于我對你的感情,我也是看了好幾遍劇本才琢磨出來的。”
“哦。你繼續吧。”
“我先簡單說一下今天下午要拍的部分,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場。”
優等生覃滿搶答:“我覺得作為一個久負盛名的舞者,荊葦應該是十分高傲的,對于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畫家,雖然欣賞他的畫,但是也不會過于激動。”
“誰說你久負盛名了?”
覃滿真心覺得秦則這個體驗派演員要把他也教成體驗派演員了。總是這樣你啊我啊的,真的很容易混淆劇本和現實。
秦則:“你應該沒有看過你的人物小傳,你是一個舞者,但是卻并不出名,因為技巧不到位始終無法在舞團內拿到首席的位置。而你所成長的家庭環境是十分壓抑的,所以你并不是一個高傲的人。”
秦則:“你從小就被父母所掌控,他們都是退役的舞者,因為自己不得志所以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從小只能按照他們規定的每一步走,不能出現一絲偏差。”
秦則:“雖然你并不喜歡跳舞,但是只有跳舞才能掙脫開父母的束縛,從小,你最向往的就是自由,渴望和同齡的孩子們一樣在周末能和父母一起去幼兒園。有一句話可以用來形容你:為了自由,放棄自由。”
秦則:“表面上的你謙卑內斂,實際上的你離經叛道。也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反差,你才會對我心動。”
秦則說得認真,但是在他的敘述中,覃滿的眼睛卻一點一點地紅了。
“你怎麽了?”
覃滿搖搖頭。
難怪陳書源當初說這個角色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現在看來可真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