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燕華
24、燕華
◎混血帥哥又被抓了◎
“可以。”
王洛川随之坐起,二人皆正身端坐。
此時,阿曼雙手捧着物件,背後負着一大袋東西,匆匆小跑進來。
将東西放置床邊之際,床鋪竟随之一晃。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下,阿曼把求來的平安符徑直塞到項錦棠手裏,而後又從包中取出一尊佛像。
那佛像雖尺寸不大,然因是實心質地,故而頗具重量。
阿曼脆聲道:“廟裏的姐姐講,此佛像保平安最為靈驗。姨姨您戴上平安符,再背上這佛像,定能在沙場上所向披靡,大殺四方!”
項錦棠聽聞,不禁詫異道:“你是說......我要背着佛像去殺敵?”
阿曼似乎也突然意識到,背着佛像去殺生,确實有些不合常理。
項錦棠站起身子,輕輕将佛像捧起,然後穩穩地放置在桌面上,柔聲道:“阿曼,你這份心意真的很好。只是這佛像不便随身攜帶,就暫且留在家裏吧。
時光悠悠,三日已逝。
那日,項錦棠身披熠熠戰甲,身後一襲黑色披風随風而動,獵獵作響。
她昂首挺胸,意氣風發,雙眸之中神采飛揚,整個人透着一股昂揚的精氣神。
項錦棠的脖頸間,挂着王洛川相贈的墜子,那墜子在陽光的映照下,似有微光閃爍。右手腕處系着阿曼所送的平安符,左手則戴着姐姐親手編織的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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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穩穩地騎于馬上,身姿矯健。衆人皆默默凝視,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在她斜後方,李文馬與蕭春并駕齊驅。
此時,人群之中,葉無霜忽然快步奔出,手中緊握着一個荷包,徑直走向蕭春。
她那白皙的臉頰泛着紅暈,如春日盛開的桃花,羞澀而動人。
葉無霜微微轉頭,望向項錦棠,輕聲說道:“将軍,以前我年少懵懂,多有冒犯,還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與我計較。只願您日後能在戰場上多多照應蕭春。”
言罷,将荷包遞與蕭春。
蕭春看着那略顯粗糙的荷包,心中滿是詫異,再望向眼前溫柔似水的葉無霜,竟覺有些恍惚,仿若置身夢境之中。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恰似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葉無霜那被針紮得滿是針眼的手上,心中似有萬千思緒湧動,癢癢的,卻又似被什麽哽住了喉嚨,半晌說不出話來。
蕭春擡眸望向項錦棠,抱拳拱手,沉聲道:“将軍,此刻時辰已然不早,宜盡早啓程。”
項錦棠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未發一語,旋即策馬前行,身影漸遠。
阿曼于人群之中竭力踮起腳尖,引頸張望,奈何人潮如湧,視線受阻,終究未能瞧見項錦棠背影。
王洛川并未前往送行,只是獨自靜坐在庭院之中,周圍靜谧無聲。他沉浸于回憶的漩渦,往昔與項錦棠共度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時光的片段在腦海中不斷放映,清晰而又珍貴。
自他入住項府以來,流言蜚語不絕于耳,然他皆置若罔聞,毫不在意。于他而言,只盼着項錦棠歸來之日,自己能成為她踏入家門瞬間映入眼簾的那個人,如此便已足夠。
為能盡快趕赴前線馳援,衆人一路疾馳,極少停歇休整。
長途跋涉後,終于抵達邊境小鎮。踏入小鎮的瞬間,項錦棠只覺心頭猛地一顫,眼前所見盡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
廢墟之中,唯有一個小花貓般的小孩,懷抱着父母的屍身放聲痛哭。那哭聲,似利箭穿透衆人的心。
待小孩瞧見項錦棠率領的軍隊,驚恐瞬間寫滿臉龐,她匆忙起身,欲拖曳着父母的遺體逃離。
然因年幼力弱,未行幾步便踉跄摔倒在地。她涕淚交加,只能絕望地向後挪動身軀,雙手卻仍死死拽着母親的臂膀,片刻也不願松開。
項錦棠見狀,迅速下馬,從行囊中取出僅存的半塊燒餅,輕輕遞至小女孩跟前,而後強忍着內心的悲恸,徑直奔赴荒郊的軍營。
待至軍營,入目之處更是慘不忍睹,傷病員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哀號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副将聽聞項錦棠已至,匆忙疾步而出,恭迎其駕臨。他的面龐之上血跡斑斑,縱橫交錯的刀疤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令人心生畏懼。只見他雙手抱拳,行禮之際,頭垂得極低,滿面羞愧之色,不敢有絲毫的擡眼直視。
“項将軍,卑職罪該萬死,有負所托,實在是失職之極……但幸得卑職擒獲一名異鄉之人,或許能從其口中撬出些許機密要聞。”
項錦棠翻身下馬,她深知這副将一路苦戰,連連敗退,在此情形下還能抓獲俘虜,着實是殊為不易。
“帶我前去看看。”
言罷,副将在前頭帶路,引領着項錦棠來到一間偏僻靜谧的小黑屋。屋內漆黑一片,寂靜得只聽見衆人的腳步聲。
待一盞昏黃的油燈被點亮,微弱的光芒在屋中散開,光影在牆壁上晃動搖擺。
此時,那被囚禁之人的面容逐漸清晰地呈現在眼前,項錦棠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驚詫,她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身着敵軍服飾、渾身顫抖不已的人竟然是燕華!
項錦棠的思緒瞬間飄回到以前,腦海中浮現出最後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那時的燕華,因失憶而僅有孩童般的心智與記憶,純真懵懂,與如今眼前這般落魄模樣截然不同。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項錦棠眉頭微皺,滿心狐疑地問道。
“絕無可能,将軍。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正值我方撤退之際,他藏匿在草叢之中,鬼鬼祟祟的,待我們上前查看時,他便直接被吓暈了過去。”
副将斬釘截鐵地回應道,語氣中帶着篤定。
項錦棠嘴角微微牽動,泛起一抹苦澀而又無奈的笑意:“為何每次與你相逢,總是在這般境地?總是以這種方式?”
侍從端來一盆水,猛地朝燕華潑去。
冰冷的水瞬間将燕華從昏迷中激醒,他甩了甩頭,水珠四濺。
待他看清眼前之人是項錦棠時,臉上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有氣無力地說道:“嗨,好久不見吶。”
“将軍,您二位竟是相識的?”副将聽聞此言,不禁緊緊蹙起雙眉,他原本就一直低着頭,此刻那腦袋更是似有千鈞重,仿佛都快垂到地上了。
說罷,副将趕忙就要招呼人去給燕華解開綁縛的繩索,可動作才剛起,卻被項錦棠伸手阻攔住了。
項錦棠面色凝重,語氣嚴肅地說道:“曾經确實是相識的,只是如今時過境遷,也不清楚他是否已經叛變投敵了。”
“沒有沒有!”燕華急得連連擺手,忙不疊地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股腦兒全交代了出來。
原來,他失憶之後,母親心疼不已,一心想着要幫他恢複記憶,便帶着他回到了故鄉。可誰能料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戰争驟然爆發。
在戰火紛飛之中,他眼睜睜地看着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慘遭不幸,永遠地離他而去。
那喪母之痛,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入燕華的靈魂深處,讓他想起了所有。
此後,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躲避敵軍那殘酷的殺戮,他實在是走投無路,無奈之下只好換上了敵人的衣服,混在其中,期望能借此躲過一劫。也多虧了他那金發碧眼的外貌特征,與敵軍之人有幾分相似,這才沒被發現異樣,僥幸存活到了現在。
“嗯,當下你仍需被拘于此地。”項錦棠微微點頭,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我明白,畢竟我說的不能全信。”燕華神色黯然,話語中透着一絲無奈。然而,剎那間,他仿若換了個人一般,猛地擡起頭來,雙眸之中射出如鷹隼般銳利的光芒,決然道:“我欲參軍,可否?我定要為我娘報仇,血債血償!”
此次,項錦棠內心雖泛起波瀾,對燕華的遭遇深感同情,然理智仍占上風,終是搖了搖頭,予以拒絕。
只因燕華那金發碧眼的樣貌太過獨特醒目,除非他當間諜。
燕華如今這狀況,委實難堪大用。他見着普通士兵昏厥過去,更遑論深入虎穴,潛入敵軍內部......
項錦棠黯然地搖了搖頭,轉身邁步離開。沒走多遠,便瞧見李文馬正狼吞虎咽地吃喝着,那模樣甚是投入。
“別吃了。”項錦棠眉頭微皺,真想踹死他。
李文馬聽到項錦棠的話,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看向她。
項錦棠深知此次是自己首次面臨戰事,肩頭責任重大,故而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清楚,當下局勢極為嚴峻,節節敗退的局面已然形成,己方已痛失三座城池,若要扭轉乾坤,恐怕有些困難。
“他們夜裏會出戰嗎?”項錦棠雙眼緊盯着桌上的軍事地圖,由于太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副将即刻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回應:“夜晚時分,雙方通常都不會發動進攻。”
“那咱們便在夜間出擊。”項錦棠眼神中透着一股決絕。
“你莫不是瘋了?”李文馬猛地站起身來,瞪大了眼睛看着項錦棠,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精神錯亂之人,“白晝交鋒都難以取勝,你竟妄圖夜間前去,這豈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