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沈立山?”黎闌想起這個人是誰,詫異地望向李落河。
三年前被這人算計差點背上走私槍支彈藥的罪名,李落河自然也記得,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沈立山還在牢裏,不可能是他。”
老板解釋:“我朋友說行兇那小子跟沈立山有點關系。他被帶走後一直嚷着要給他爸報仇,警察一查,沒想到他爸是個正在服刑的罪犯,叫沈立山!”
黎闌頓時覺得不對,疑惑:“我記得路阿姨他們當初把姓沈的老婆孩子送去國外了,他兒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津市?”
“我不知道。”李落河混亂地想了想,沒給出答案,他現在的心思都在手術室裏,暫時分不出心思去想這些。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手術室燈滅了。
門打開後,醫生先從裏面出來,李落河緊抿嘴唇看着他身後,陳峙右手裹着大白紗布跟在醫生後面。
檢驗科的護士來送他們的加急檢查報告,直接拿給醫生看。
醫生看報告的時候,陳峙走過來,主動對李落河露出笑,神情輕松,一點不見受傷的狼狽:“你看,我說了沒事的。”
李落河低頭快速看了眼他的右臂。
黎闌關心道:“縫了幾針啊,我看那傷口挺長一道,是不是挺疼?”
說着他擡了下手,想仔細看看。
“別動。”李落河拽了黎闌一下,語氣生硬,“有傷口會痛。”
“哦哦。”黎闌立馬縮回來。
“麻藥還沒過,他現在感受不到。”看完報告,醫生走過來,解釋情況,“好消息是肌肉傷得不深,血液裏也沒有檢查出傳染病毒,傷人的器具應該沒問題。但他傷口有點長,好了也可能會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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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地聽到血液裏沒有查出傳染病毒,李落河才松口氣,後退兩步閉眼如釋重負地靠在牆上。
醫生繼續道:“等會我給你開點消炎藥每天記得吃,手上的傷口每天都要換藥,不能沾水不能吃發物,七天後來拆線。”
陳峙點頭:“麻煩您了。”
交代完,醫生讓他們跟着去辦公室。
李落河此時睜開眼,對黎闌說:“你陪陳峙去。”
黎闌看看還在一旁等着的餐廳老板,答應了,帶着陳峙跟在醫生護士後面。
等人都走了,李落河把老板叫到一邊走廊,問:“沈立山兒子的主辦警官是你朋友?”
“是是。”
“電話。”
老板立馬把電話找出來,并且十分上道地說:“您有什麽事,想問什麽,想知道什麽盡管說,肯定不會讓陳總白白挨這一刀的。”
一言不發地記下號碼,李落河把老板打發走。
感覺自己現在不适合開車,李落河給家裏的司機打電話,通知過來接人。
他沒去醫生辦公室等陳峙和黎闌,直接回了車上。
離開醫院大樓,陳峙在路邊看見車旁站着李家的司機鄭叔。
鄭叔看見他包着紗布的手,詫異:“這麽嚴重,老天……快上車,我把你們仨送回去。”
陳峙走近,發現剛剛一直沒見人的李落河就在後座,臉偏向另一邊車窗,看不見表情。
“落落。”陳峙喊了一聲,沒得到應答,他坐到旁邊。
黎闌把藥放到副駕駛,拒絕了鄭叔的接送:“你把落河和陳峙送回去就行,我還得回餐廳處理殘局,不用送我。”
說完,他沖後座道:“落河,醫囑和換藥流程都在裏邊,陳峙一只手換不了,醫生說得有人幫忙。”
李落河這時才轉回來,對黎闌點頭,短促應聲:“好。”
之後又在陳峙的注視下重新把頭偏向另一邊車窗。
鄭叔把兩人送回老宅的途中,車內一片安靜,兩個人一句話沒說,只有偶爾打轉向燈發出的嗒嗒聲。
到了目的地,鄭叔下來先給手不方便的陳峙開門,還沒來得及繞過去開另一邊,李落河就自己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內。
就是鄭叔也看出了不對勁。
鄭叔:“李先生這……”
陳峙定定看着李落河背影消失在門內,無言站了一會才對鄭叔笑笑:“麻煩您了。”
然後擡腿跟着進去。
等他進去時,客廳已經看不見李落河的影子,只有路泱和李紳在,兩位長輩看見陳峙手上包這麽大塊繃帶一下驚住,連連拉着關心詢問。
問到後面,陳峙只能虛弱一笑:“路姨李叔你們放心,我去過醫院了,沒什麽事,但是我現在頭有點暈,所以想先回房間……”
路泱趕緊讓他先上去休息。
離開客廳,陳峙臉上剛剛還強撐勉強的神情就消失了。
他徑直走到李落河房間前敲門。
無人應答。
陳峙試探着按下門把手,被反鎖了。
晚上七點多,陳峙接到了他母親陳見薇跨越大洋打開的視頻。
剛接通,陳見薇慌亂的聲音就傳過來:“小峙你沒事吧?泱泱說你受傷了,傷到哪兒了,嚴重不嚴重!”
加拿大還是清晨,視頻裏陳見薇和陳遠山都穿着睡衣,一看就是剛睡醒不久,陳遠山眉心狠皺:“怎麽回事,怎麽會受傷?”
陳峙給他們看了右手的繃帶紗布,安撫:“外傷,就是劃了一下,縫了幾針,我人沒事,別擔心。”
看陳峙臉色不錯,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陳見薇大清早被提起的心髒才放下去,語氣如同劫後餘生:“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陳遠山:“誰幹的?”
下午的時候陳峙問過黎闌,基本知曉了事情的經過,他說給父母聽了後,陳見薇神色嚴肅:“沈立山的兒子?他的家人當初不是被你爸和你李叔送到澳大利亞了嗎,怎麽會在國內出現?”
陳峙:“偷偷回來的,雇的人沒看住。”
陳遠山問:“這人是沖落河來的?”
陳峙嗯了聲。
提到李落河,兩邊氣氛有些無需點破的別扭,陳見薇半晌才接了句:“那落河怎麽樣,沒受傷吧?”
“落落沒事,沈立山兒子的事我來解決就行。”陳峙體貼替他們繞開話題,“你們那邊怎麽樣了?”
“收購已經談好了,等程序走完我跟你媽就能回國,到時候……”
視頻打完沒多久,房間門被敲響,阿姨在外面說話:“陳先生您醒了嗎,晚飯已經做好了。”
晚飯時間李落河沒下樓,以為是被白天的事情吓着了,路泱沒強求,只讓阿姨晚點重新做點他愛吃的送上去。
吃完飯,陳峙回二樓卧室繼續思考。
從醫院離開後李落河一直沒理他,房間不出,敲門不應,消息不回,下車的時候也沒等他,看着是在生氣。
生誰的氣……沈立山?黎闌?
應該不是黎闌,醫院那會李落河理了黎闌,只是沒有理他。
不會是他吧?陳峙有些不确定。
還是說因為沈立山兒子遷怒他?
陳峙眼中頭一次露出茫然的神色。
直到李落河進了房間他也沒想明白。
“落落。”陳峙愣了愣,看清李落河手裏的東西,“來給我換藥嗎?”
“嗯。”
陳峙乖乖伸出右手。
拆下繃帶,看到傷口上整齊的縫線,李落河握着剪刀的手頓了頓,沒有先給陳峙上藥,而是貼了層防水敷貼,淡聲道:“洗完澡出來換,別沾水。”
把垃圾揉作一團扔進垃圾桶,李落河起身要離開,期間仍然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陳峙。
李落河好不容易願意理他,陳峙現在哪還管什麽洗澡不洗澡,立馬要伸手去拉人,結果下意識伸的右手,一下子扯到傷口。
“落落,嘶——”麻藥早就過勁,陳峙疼出聲。
李落河立馬回頭檢查他的傷口。
好在扯的力氣不大,加上防水敷貼保護着,縫線沒有崩開。
“你腦子有毛病是嗎?”李落河壓了一整天的火終于沒忍住,盯着陳峙罵出聲,“縫針了還動?”
“我忘了,別罵我了。”陳峙換成左手拉他,輕聲問,“你是不是在生氣?”
見他不說話,陳峙繼續道:“落落,你在氣什麽告訴我行嗎,別不搭理我。”
李落河神情沒有因為陳峙的軟态度而緩和,他盯着他,半晌冷冷吐出一句:“誰讓你擋刀的?”
“當時很急,我來不及提醒……”
陳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落河用更大的聲音打斷:“你他媽知道刀上有沒有其他東西就去攔?萬一塗了什麽東西怎麽辦?這次是手上劃了一刀縫針,下次呢?你能不能重視一下自己的安全?!”
“我也是怕他傷到你。”陳峙皺了下眉,很快又松開,“我不擋刀就捅落身——”
李落河吼出聲:“那是我自己的事!”
陳峙呼吸一停,小情緒也有了冒頭的趨勢。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沒做錯什麽,當時情況緊急,他要是不拉那一把,李落河的傷口根本就不是現在縫幾針就能解決得了的。
“落落。”陳峙吸了口氣,還是忍着先哄李落河,“你先冷靜一點好不好。”
“我很冷靜。”李落河用力把手腕從陳峙左手裏扯出來,餘火未消,“大不了一刀捅我身上,用不着你替我擋!”
李落河這幅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态度直接把陳峙的情緒點燃,他不喜歡李落河這種不需要他的樣子,因此眉頭一皺,語氣也生硬許多:“用不着我……我是為了誰?你知道沈立山兒子沖着哪兒捅的嗎,你要是挨了那刀就該進搶救室了!”
剛說完,陳峙就意識到他踩了李落河的雷區。
李落河生氣吵架的時候是絕對的吃軟不吃硬,要哄必須順着毛捋,你刺他,他只會更尖銳地刺回去,就算把兩個人都紮流血也無所謂。
果然,李落河聽完他的話,直接爆發:“我就算真進搶救也不用你替我擋,捅成什麽樣那是我的運氣!我們什麽關系,用得着你管我嗎?我告訴你陳峙,我他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