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初六那天,黎闌和父母旅完游從外地回津市,給李落河打來電話,說要請他和陳峙吃飯。
“致雅和我們家的合作已經進流程了,我爸非得讓我好好謝謝你倆,你和陳峙什麽時候有空,挑個位置?”
接到黎闌電話的時候,李落河正在路家。
他姥姥滿臉慈祥的笑容,拉着陳峙的手左看右看:“小峙真是越長越好了,眼睛和見薇真像。泱泱以前就跟見薇兩個人關系好,生的小孩也都一樣惹人喜歡,落落那個嘴啊……落落呢?”
“姥姥,我打電話呢。”李落河沖老人展示手機,順帶看了故意哄老人高興的陳峙一眼,轉過去回答黎闌,“你做東,你定。下周四之前就行,之後我要飛一趟北城。”
邢煙的拍攝時間定在元宵前後,共三天。珠寶品牌的負責人聽說代言人是李落河親自挑的,一直邀請他去拍攝現場監工。加上李落河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是北城人,聽見這消息一直邀請他去北城玩,李落河就打算順道出個差。
而且周謙說方慎一直在找他約自己的空閑時間,正好趁這個機會躲一躲。
“那這周六吧,回頭我把地址告訴你,你跟陳峙一起來。”
“好。”李落河答應了。
從路家出來,李落河跟陳峙并排走着,提起黎闌剛剛說的事:“黎闌後天要請我們吃飯,問你去不去。”
陳峙沒急着答應,先問:“你去嗎?”
李落河面不改色地騙他:“不去,你們的項目合作,我只是搭了個線,沒必要。”
“那我也不去了。”陳峙毫不懷疑,沒思考就做了決定,“合作都是走正常流程談的,不用特地感謝。”
“行。”李落河點頭,作勢要拿出手機,“那我跟黎闌說陳總沒時間,只有我一個人。”
陳峙反應過來李落河逗他,無奈地笑了,正要改口,李落河先睨了他一眼,侃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剛說的話不會有人就想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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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提他剛剛就騙了人。
陳峙想了想,十分有技巧道:“那我能跟着你蹭頓飯嗎,相信黎總心胸寬廣,不會介意多一雙筷子。”
李落河:“不行。”
話說得幹脆好似無情,但陳峙分明看見他嘴角卻帶着一絲融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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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黎闌訂了家私房菜。
店裏裝修得古色古香,大門和正廳中間挖了方池塘,立着塊英德石假山,水聲潺潺,十分清幽。
這是家熟人會員制餐廳,李落河跟陳峙到的時候被經理認出來,引導他們往裏走:“黎先生已經在廂房內等二位了。”
到了廂房,李落河推門進去,黎闌本來正跟服務員調笑,看見他們直接诶了聲站起來親自迎接:“落河,陳峙,你們來了。”
李落河只點點頭,陳峙則客氣多了:“好久不見。”
“也就一個月。”黎闌哈哈一笑,讓他們入座,“來得正好,讓他們趕緊上菜。”
為了顯示自家對合作的重視,黎闌早兩天就定好菜,預約了名廚。上菜的提示一給,服務員立馬流水似的魚貫而入。
李落河位置離門最近,黎闌給陳峙安排的位置本來是正對門口的上席,但陳峙直接在李落河身邊坐下了,黎闌看得懂,也就沒強求再更改。
“陳峙,謝謝你答應和我家裏邊合作,生意上我不怎麽懂,預祝咱們兩家合作愉快!”黎闌隔空對着陳峙舉杯。
陳峙回敬,笑了笑:“令尊的想法不錯,談不上謝,共贏的事。”
見他倆都不提自己,李落河眉一揚:“沒我事啊?那我走了。”
“靠。”黎闌笑罵,“兄弟之間也要計較這個?”
李落河點頭:“怎麽不要,不然你請我來幹什麽。”
說完,李落河也舉起杯,三個人隔空互敬。
這家餐廳的菜很出名,每一道都讓人看着胃口大開。
最後上的一道菜是蒸羊腿,盤裏擺着一條蒸熟的大羊腿,服務員拿着把刀在桌上現片。
黎闌傾情推薦:“這羊可是我托人早上從內蒙空運來的,等會你倆嘗嘗!”
服務員帶着口罩,露出的眉眼很顯年輕,但刀法卻好,片下來的羊腿肉十分均勻。
以為是菜配套的表演,李落河看得還挺專心,也就沒注意到服務員頻頻投來的目光。
忽然,陳峙在一旁開口:“你一直看他做什麽?”
以為在說自己,李落河疑惑地轉過去,卻聽見離他最近的服務生飛快開口:“沒,您看錯了。”
李落河一頓,轉回去看服務生,但後者已經低下頭,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好像真的是陳峙看錯了一般。
李落河剛剛沒注意,于是瞄了黎闌一眼。
但黎闌只有一臉驚訝中帶着茫然。
沒過兩秒,李落河手機一震。
【黎闌:……陳峙不會連個服務員的醋都吃吧?】
【李落河:……不會。】
片好羊腿,菜被放上玻璃轉盤,服務員拿着刀正要退下,忽然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李落河喝了口杯中的酒,聽到那服務員在他身後說了句:“您是東晟的李落河李總吧?”
瞥見服務生手中的尖刀,一直沉默觀察的陳峙不知為何眉心一跳,右手搭上李落河的肩,出聲:“落落……”
同時李落河轉頭,對上服務生滿是怨恨的雙眼:“你——”
一個字還沒說完,服務生握着刀柄突然用力刺來!
李落河自己還沒來得及做反應,肩上的手迅速向前護住他胸前用力往後一拉,刀尖只戳進面前的手臂。
服務員見沒捅到,慌亂中直接用力下劃,一道血口瞬間橫貫陳峙小臂。
“我操!”黎闌吓得直接蹦起來,抄起手邊酒瓶飛砸過去。
服務員額頭被砸傷,頂着滿頭碎片還不放棄,兩手抓刀又要去劃李落河。
陳峙用完好的左手直接把李落河座椅拉到自己後面,右手擒住服務員手腕向上掰,一個膝頂上去把人掀翻。
李落河從驚變中回神,罵了句髒話,上去一腳把刀踢遠,使勁補了好幾腳。
确定地上的人不會再起來,他才驚喘着回頭。
小刀話劃出的傷口皮肉翻開,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看清陳峙手上的傷,李落河臉唰地白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看呆了,直到黎闌一聲怒吼“愣着幹什麽,他媽的來人開車去醫院啊”才紛紛如夢初醒,匆匆接過車鑰匙把三人往醫院送。
車一路朝醫院狂奔。
陳峙舉着右手臂,還有心思安慰李落河:“落落,放心我沒事……”
“閉嘴!”
李落河臉色比陳峙一個傷者還白,為了止血,他把襯衫袖子撕下來按壓住傷口,但效果微乎其微,血滲透布料沾了滿手,甚至幾乎要流出指縫。
到了醫院,李落河直奔急診去。
醫生看見他們捂着一手血進來,直接把李落河和陳峙帶走了,讓黎闌一個閑人去挂號。
看清傷口狀态,醫生當即和護士一起給陳峙止血,一邊操作一邊飛快道:“你這必須要縫針,什麽東西劃的?”
“刀。”李落河垂下全是血的手,快速道,“還要檢查。”
醫生看他一眼:“報複傷?”
“是。”
醫生懂了,示意護士出去準備:“小蔣,去做縫合準備,準備給病人抽血查一下傳染病三項。”
“好。”護士出去了。
血止住後,護士正好過來通知準備好了,醫生半秒不耽誤,催着陳峙跟她去手術室。
陳峙離開前看了眼神色依舊緊張的李落河,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被醫生帶着離開。
手術室有其他同事當助手,剛剛的護士留下來收拾殘局,她看着李落河一手血跡,關切道:“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沒……”李落河從一片空白中回神,低頭看了眼手,遲鈍道,“這都是他的血。”
“那我帶你去清理一下吧。”護士把醫用棉和用過的繃帶收拾好,示意李落河跟她過來。
手上有部分血已經幹了,黏糊糊的,李落河嗯了聲,說了句謝謝,跟着她離開。
黎闌繳完費在手術區門口看到李落河正坐着。
醫院來得匆忙,他們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李落河此刻只穿着沒了半截袖子的襯衫,單薄得很。
給餐廳老板發消息讓他把落下的外套送過來,黎闌大步走過去,問:“陳峙怎麽樣了?”
手上已經幹淨,只有襯衫還沾着點血跡,李落河擡頭:“在裏面縫針。”
旁邊的護士接着道:“創面有點長,還得有一會。看傷口應該是劃到了大血管,但不是很嚴重,縫完針按時換藥拆線就沒事了。你們朋友的血已經送去化驗,結果加急很快就能出來。”
“好,麻煩你們了。”聽到沒大事,黎闌放心了一點。
李落河低頭沒坐多久,餐廳老板就親自把他們的外套送來。
自己店招的員工出了這種事,他生怕這三位太子爺跺跺腳把他的小店跺沒了,現在只想趕緊讓他們息怒。
穿上外套,李落河壓着冰冷的怒火問老板:“他人呢?”
一聽問的就是犯事的那員工,老板忙道:“已經送到派出所了,估計正審着呢。”
他急于撇清關系:“兩位老總,這人昨天才進我店裏,我事先不知道您們和他有過節啊,不然我肯定死也不讓他來工作的!”
那人的刀分明是沖他來的,李落河冷聲道:“我們不認識他。”
老板一愣,心想不認識人家捅你們做什麽。
黎闌問:“警察那邊怎麽說?”
“我這就問問。”老板連忙走到一邊給他有關系的熟人打電話。
得到最新消息,老板連說好幾個謝謝,挂掉電話,他走回黎闌和李落河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您二位……還有手術室裏的那位,有人認識一個叫沈立山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