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貓瞳

第3章 ? 音駒高中

第3章  第三話 音駒高中

◎總而言之，音駒只是個排球稍微強一點的普通高校而已。◎

三月份的天氣勉強算得上溫暖，也正因為如此，照井瞳從被窩裏爬出來的時候才沒有太多猶豫。畢業典禮之後久違的早起，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踩着松散的腳步走下樓去。

因為照井瞳是突然搬家過來的，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直升上高中，今天便是參加入學考試的日子。

這個時間爸爸媽媽都已經上班去了，桌子上的早餐還猶有餘熱，照井瞳把大門打開，一邊就着青花魚吃米飯，一邊等着廚房的水煮開。

當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廚房那邊也正好傳來了咕嚕咕嚕的氣泡破裂聲，她将碗筷收拾好一起帶到廚房去，關火之後将鍋子裏浮在水面的小幹魚悉數撈起來，晾一下水盛到盤子裏。

經水一煮，小幹魚變軟并且褪色，這樣給小貓吃硬度更好也不會太鹹。

她将碗筷洗幹淨倒放在消毒櫃裏，端着裝魚的盤子走出去，把它放到門口，又往旁邊吃幹淨的盤子裏倒了些貓糧。

做好這一切，照井瞳才重新回到二樓的卧室，換上T恤短裙連褲襪與毛衣外套，提起書包再下樓的時候，便看見黑金混色的短尾貓出現在了自家門口。

這些天照井瞳已經和這只貓混熟了，每天一到飯點就能看見它步履輕快地跑進家裏來，她會給它貓糧與幹魚，有時候看它弄髒了皮毛，還會洗幹淨再吹幹。好在白日裏家中只有她一個人，她偷偷喂養了一只小貓的事情，直到現在都沒有暴露。

不過……照井瞳有時候會有些在意，白天裏到處跑還說得過去，這只貓晚上的時候睡在哪裏呢？盡管很想将它收養在家裏，可惜照井媽媽向來對貓過敏，這是沒可能的妄想。

摸了摸小貓柔軟的皮毛，照井瞳鎖好了門，頓了頓鞋尖便出門去。

音駒高中，算不上很出名的學校，似乎是東京傳統的排球強隊，不過從數年前開始衰退，還被外界稱作「沒落的強豪」。

以上，是照井瞳在聽谷地仁花說報考了烏野高中之後，一不小心查出來的，著有「貓（NEKO）」之稱的音駒（NEKOMA），與著有「烏鴉（KARASU）」之稱的烏野（KARASUNO），是淵源已久的對手。

總而言之，音駒只是個排球稍微強一點的普通高校而已。

托此的福，考試的題目并沒有很難，照井瞳姑且也是優等生谷地仁花一手教出來的，她的筆記詳盡又工整，并且設計簡潔。在她身邊呆了這麽多年，就算是笨蛋也能考出好成績。更何況照井瞳不是。

等答完整堂考試的最後一道題，離考試時間結束還有半個多小時，同時參加考試的只有那麽幾個人。除了她之外都在埋頭苦寫，照井瞳把試卷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然後在終考鈴打響的瞬間，抓起早就收拾好的書包頭也不回地走出考室。

三天之後，照井瞳收到了校方的電話通知，前去報道并繳納了學費之後，她拿到了屬于自己的音駒高中的制服。

很普通的白襯衫加黑色短裙，毛衣與制服外套則是紅色。

這麽說來……照井瞳想起遇到那兩個人——黑尾鐵朗與孤爪研磨的時候，他們身上穿着與制服外套同色的運動服，應該是運動部的吧？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她自己贊同地點了點頭。畢竟也只有運動部會在放假的時候還訓練了。

這樣想着，照井瞳抱着制服默默從某個體育館前踱過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想到的人就在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

倒是體育館裏正逢場邊休息的少年如有所感地擡起頭來，往嘴裏灌水的同時偏轉視線從眼角投出了目光，孤爪研磨看見那個僅有兩面之緣的少女仿佛踏着陽光，只在視野裏停留了數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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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水壺的濾嘴攪碎了水聲，悉悉索索，像是蟋蟀的鳴叫。

紫羅蘭的花瓣上流轉着剔透的水珠，每一滴都倒映着整個世界。

照井瞳澆完花草，擡頭看了一眼不知不覺暗下來的天空，忽然就有一點冰冷落進她的眼睛，照井瞳忙低下頭有些不适地揉了揉眼睛，更多的雨點便打在了她的身上，順着脖頸流進衣領裏。

手掌形同虛設地擋在頭頂，照井瞳垂着頭跑了起來，腳邊的水聲啪嗒啪嗒，開出了一朵朵透明的花。她在雨下大之前沖進了屋檐的蔭蔽，貓一樣抖落滿頭滿身的潮濕。

四月的春雨，總是來的毫無征兆，盡管不大，卻綿延不絕，有種沒完沒了的意味。

照井瞳一邊抓順了隐隐有些潮濕的頭發，一邊斜着腦袋看向灰色的天空，明明還是清晨，卻被綿延的烏雲遮擋住了陽光，所有的一切都回蕩着滴水的聲音。

她在門口稍微發了一會兒呆，轉身進屋将噴水壺放回廚房的架子上，從沙發上提起書包。出門的時候她又下意識地将目光在屋子裏流轉了一圈，果然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小身影。

從鞋櫃旁側的傘架裏抽出了屬于自己的雨傘，照井瞳邁出小小的一步，橙色的傘面花兒一樣綻放，她把雨傘架在肩膀上，從容不迫地慢步走進雨裏。

橙色的雨傘将她安安穩穩地隔絕在雨幕之外，給這個昏暗的清晨稍微帶去了一點陽光。

——在這樣的下雨天，那孩子又會在哪裏呢？

因為昨天來的時候分班告示已經張貼了出來，照井瞳沒有再擠到那群新生中去查看班級，不過分班欄前色彩斑斓的雨傘團簇在一起，倒是形成了意外的美麗風景。

于是照井瞳不自覺往那邊多看了兩眼，忽然目光一頓，看到了有些眼熟的身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調轉腳步朝那邊走過去。

“那個……”照井瞳試探地出了聲，“孤爪前輩？”

也不能怪她的語氣如此不确定，畢竟出現在眼前的少年一頭耀眼的金發，與幾天之前見到的黑發少年截然不同。若不是那個低頭戳手機的動作太過眼熟，照井瞳甚至不會貿然上前打招呼。

被叫了名字的少年擡起頭來，果然是孤爪研磨，看見她也只是略微驚訝地眨了下眼睛，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淡的：“早上好，照井…同學。”

因為今天是開學典禮沒有晨練的緣故，他身上穿的是音駒制服而非運動服，但是……

——為什麽只是幾天不見就突然染了金發啊？

“早、早上好……”因為是不太熟悉的人，照井瞳略尴尬地應了一句，一時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多想便過來搭話的行為，“那個……”她眼神虛浮地四處飄了幾下，忽然想起了最初決定過來的目的，禮貌地露出笑容，“孤爪前輩沒有帶傘嗎？如果不介意地話我送你去教學樓吧。”

畢竟是住在附近的鄰居，照井瞳對待「時不時需要接觸的人」與「不必要接觸的人」的态度還是有很所不同的。

“……”孤爪研磨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沒有說話。

不習慣與別人對視的照井瞳被他盯得相當不自在。但又是自己這方提出的邀請，不好移開目光。于是少女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微微仰着的脖子都僵硬了。

“好像可以直接對視诶……”孤爪研磨收回目光輕聲嘀咕了一句。

“嗯？”結束對視總算松了口氣的照井瞳沒有聽清，發出了疑問的單音節。

“沒什麽……”孤爪研磨将手機收回口袋裏，從躲雨的屋檐下走出來，稍一低頭進到照井瞳擡高的雨傘下面。随即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握在手中的傘柄，“謝謝，我來撐吧。”

照井瞳微微一愣，偏着腦袋擡起頭審視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身高差，确實是由男生來撐傘比較輕松，便把傘柄遞交出去。

孤爪研磨躲雨的樓離教學樓并沒有很遠距離，兩個人都是慢性子，便也絲毫不着急地繞過圍在分班欄前的人群，散步一樣朝教學樓慢慢走過去。

經過剛才的小小對話，照井瞳發現身邊的少年并不像第一印象那樣冷淡不易相處。甚至與她的性格很合拍，于是她略微放松了心情，一邊盯着眼前積了一點水的道路，一邊主動地輕輕挑起話題。

“孤爪前輩今天沒有和黑尾前輩一起來學校嗎？”在她對僅有的幾次見面的記憶裏，這兩個人都是一起行動的。

身邊的少年微微點了下頭，目不斜視：“嗯……阿黑回去拿傘了。”

“诶？”剛準備跨過腳下那個水窪的照井瞳動作一頓，差點一腳直接踩進污水裏，她小跳了一步躍過去，回過頭來有些呆愣地睜大了眼睛，“那黑尾前輩不是會來接你嗎？”

——這樣就沒必要和她一起了啊……

孤爪研磨偏轉目光看了她一眼，把手臂往前面送了送，讓稍微淋了一點雨的少女重新籠罩在雨傘的保護下：“但是你正好有傘啊。”

說的也沒錯。照井瞳噎了一下，回到雨傘裏之後便閉了嘴默默走路，好在孤爪研磨并沒有表現出對沉默的不自在。雖然有點對不起黑尾前輩……

照井瞳悄悄偏頭瞥了走在旁邊的孤爪研磨一眼，從這個少年身上莫名嗅到了令人很舒服的味道，像是剛烤好的千層松餅，柔軟又細膩。

——不過，像這樣的孩子氣意外地有點可愛呢……

這樣想着的照井瞳，自以為沒有被發現地抿了抿唇角，勾勒出一個淺淡的弧度。而發現了這一點的孤爪研磨，也只是默默回轉了視線，沒有點破。

這是照井瞳進入高中的第一天，櫻花在初春涼薄的細雨中，安定地簇擁着千重萬重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