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清脆悠遠的敲擊聲扣住瓷碗,随着手中一根細竹筷一聲一聲落下,只聽得有人唱道:“雙子落,君王錯,眼盲心濁識哪個……”
忽然遠處飛來一顆石子,正中慕容黎的腦袋。
“哎呀呀——”慕容黎停了嘴中哼哼的曲調,捂着腦袋坐起,四下顧看着嚷道“哪個打我?!”
蹇賓從樹上跳了下來,腰間還別着把長劍,臉色頗不好看。慕容黎脖子一縮,道:“蹇大哥,你可否收收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學學齊将軍可好?”
“慕容公子交代了,要我看着你。方才唱的那些話,你自己心裏清楚也就罷了,可莫要再讓不該知曉的人聽見了。”蹇賓刻意降低了聲調,以防着齊之侃聽見。
“知道了,知道了!”慕容黎将手中竹筷一扔,“那老家夥總不至于現在就要了我的命。”早些要了去才好呢,一碗孟婆湯下去投了胎,就誰也不欠誰的了。
蹇賓嘆氣,對這人實屬無奈,便搖了搖頭。空檔間,便見齊之侃過來了,手上捏了封信,遞給慕容黎道:“慕容公子,殿下來的信。”
慕容黎“啧”了一聲,懶洋洋的伸出手去接過,拆開一看盡是一堆無關痛癢的廢話。慕容黎眯了眯眼,似是想到了什麽,便嘴角一勾:“怎麽一個個的,都害怕我出門?莫不是你們瞞了我什麽?嗯?”
這話一出,齊之侃蹇賓二人倒是難得相顧一視,默契的沒有開口。
瞞什麽?又想聽什麽?兩人都為着各自一方的秘密選擇沉默。
慕容黎何等聰明,怎會看不出來其中形勢?
“讓執明來見我吧!”慕容黎朝齊之侃揚起一笑,“我有些話要問他,他若是不來,我便回遖宿去。”
執明按下手中的布軍圖,側眼看向齊之侃,皺眉問道:“他是這麽說的?”
“是。”齊之侃點頭,将慕容黎給他的玉佩遞上,“慕容公子說,只此一次。”
執明接過玉佩,脂白如雪的玉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敵不過執明面色的霜肅。
執明只身一人騎馬,抄着小道趕到了陵家外莊。甫一進門,便見慕容黎在擦拭他的玉蕭。待到一曲終了,慕容黎朝他揚了揚眉,笑道:“可還入了執明殿下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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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明只好賠笑,走近了道,“是本君不好,這幾日諸事煩憂,将你冷落了。”
“不過三個月未見,你倒是變了不少。”慕容黎揪住他的耳朵,笑的頗像只算計的狐貍。
“阿黎……”執明忽然握住他作怪的手,将它拿了下來,“咱們還是……先說正經事吧……”
慕容黎也不鬧了,收起笑來換了副正經模樣:“好吧。”
執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慕容黎生的雖與慕容離一般無二,但兩人的性子實在差的遠了去。就好似他如今這般正經的模樣,讓人瞧着還是覺得他貪玩好動,全然不似慕容離那般恬靜。
“我阿哥呢?”慕容黎問道。
執明皺眉:“你就是想問他,才把本君叫來?”
“不然呢?我想你做什麽?”慕容黎挑眉一笑,裝作沒有看見執明鐵青的臉色。
“阿黎……”執明将懷中玉佩掏了出來擱在他面前,“別鬧了。”
“沒有鬧。”慕容黎手指輕叩,繼而拿起玉佩,“你将我關在這兒,又哪裏都不許我去,我都快要憋瘋了。”
“我找我阿哥,又不礙着你什麽事!”慕容黎一雙眼直勾勾的看向執明,“還是說,你把我阿哥藏哪兒去了?”
“沒有的事,他很好。”執明淡淡道。
“執明。”慕容黎忽然叫他。
“等我阿哥回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執明狐疑地看着慕容黎賣關子,卻是怎麽騙他都不開口,非要見到慕容離才說。
執明嘆了口氣,懸着的一顆心終于堪堪放下。
此刻慕容離正在遖宿王宮中,遖宿王毓埥下令設宴款待來使,順便給“慕容黎”壓驚。
小王爺毓骁坐在座下,眼瞧着毓埥滿是算計的模樣頗為不忿,手中酒盞被他捏緊,而後憤恨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