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慕容離這一病,連着幾日未出門,連湯藥都是方夜送到手裏親眼看着人喝完的。
“阿黎……可有消息了?”
方夜看着慕容離皺眉喝掉那碗苦汁,仿佛毒藥穿腸,恨不得将人的命都要了去。
“已打聽到二公子的蹤跡,蕭然親自去找人了。”
慕容離點點頭,道:“遖宿那邊我已交由庚辰打理,若有什麽動靜,可讓蕭然直接去找他商與。”
“公子為何不直接讓蕭然暗中護送二公子回天權?”方夜不解。
雖是人質,可慕容黎方到遖宿境內便被人劫持,遖宿王壓下此事至今未曾通知天權,到底意欲何為?
“時候未到。”
慕容離搖搖頭,垂眸道,“好不容易借此機會送他離開,殿下登位之前,阿黎還不能回來……”
老國主要的是一個能登大位的儲君,有阿黎在,執明就有軟肋。恐怕只有除掉阿黎,國主才能安心留下慕容府……
這般說着,慕容離又輕咳起來,起初并不嚴重,漸漸卻咳的人都撐不住了,只得倚靠在桌案上緩神。
“公子!”方夜連忙去扶他,“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這般沒日沒夜的熬着,就是尋常人都受不住,更何況他本就比不得他人。
慕容離搖搖手,示意他退下。
“……”
方夜嘆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擱在他手邊,“……一母同胞,沒必要你非要替他擔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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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離聞言擡頭看他,輕笑道:“我已經這幅模樣了,總歸希望他能過得好些。”
他還做他那無憂無慮的怒馬鮮衣郎,肮髒之事自有慕容離去做。
見方夜一臉茫然,慕容離笑着搖頭。
“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麽?你下去吧,我累了,想歇會兒……”
大抵是近日來勞累過度,慕容離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偌大的宮殿裏,除卻沉穩的呼吸聲,最終只剩一派靜谧。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似有些急,由遠及近而來——
“慕容離。”
執明推門而入,霎時打破安靜,但這一聲卻并未驚醒慕容離。
今晨莫瀾傳話來說,在遖宿發現了慕容離的人,兩番交手下來,三方都未得好處。
他又在算計什麽?
執明快步上前,本是想拿他問話的。
甫一掀開帳簾,便見慕容離裹在錦被裏安靜睡着的模樣,如瀑長發順着皙白的脖頸露在被外,随意散落在枕邊。
像個害怕受傷的孩子,慕容離緊緊的将自己裹在錦被裏,微側向床裏側睡着,呼吸綿長。
執明微微皺眉,本要出口的詢問皆是如鲠在喉。
卸去了一身防備的慕容離竟有那麽一瞬間讓人覺得溫順乖巧。一樣的眉眼漸漸與腦海中的人影重疊在一起,執明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去,想要拂去他額角的碎發。
不對!
這人,是慕容離!
執明覺得自己是瘋了,對這人在心慈手軟什麽?莫不是因為這張和阿黎一模一樣的臉?
“……殿……”
忽然,慕容離夢呓起來,呢呢喃喃的不知夢見了什麽,手指都不自覺的攥緊被角。
“這是夢見了什麽?”
執明皺眉,凝神一看,慕容離面色潮紅可唇色卻是發白的厲害。
伸手去試他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傳醫丞——”
二更夜的天,執明一道口谕鬧的整個禦醫署雞飛狗跳。小胖領着一衆醫丞匆匆趕來時,抓着執明上下摸索,就問道:“殿下,您是哪裏不舒服啊?”
執明望向床榻上昏睡的人,微微皺眉,轉身問道:“怎麽,他病了這麽久,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麽?”
“這……”底下衆人跪了一地,皆是你看我,我看你。
慕容離體弱,一場小傷寒本不是多打緊,只是衆醫丞皆不當一回事,派了個小官過來随意開了兩貼藥方,便再未多做過問。
更何況,傳言道殿下不是不喜這位正君麽?
執明瞥了一眼幾人,冷笑一聲:“本君要他的命便直接賞他一杯毒酒罷了。”
“可是……”執明沉聲,目光掃過衆人眼底皆是陰霾。
“哪個給你們的膽子敢輕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