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三年前,羽瓊花宴上。
慕容離攏着一片雪白的衣袖,心中煞是有愧。若非為了替他出氣,阿黎也不會叫父親罰去跪了宗祠。
“好阿哥,你便替我走一遭!”慕容黎眼巴巴地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執明前幾日應了我一塊玉佩,我可是尋了好久呢!左右旁人也分不出你我,你便替我去一次,可好?”
他笑的天真爛漫,只道不過是赴一場花宴,卻不知口中不經意道出的“執明”二字,生生驚了慕容離的心。
良久,慕容離終于點了頭,低頭喃喃道:“拿到玉佩,我便回來。”
“好好好。”慕容黎心想自家哥哥又是不願與外人往來,便也由得他去,只是歡歡喜喜的道:“阿哥,回來時路過城西那家鋪子,再替我捎碗花枝羹!”
“多放甜,我記下了。”
慕容離褪下一身紅衣,換上胞弟的衣裳,然後踏上了遠去的車攆。
濃春五月,天權的羽瓊開得正盛,因着難栽養的緣故,向來只貢王公貴族賞樂。今年舉辦羽瓊花宴的人,正是天權少君——執明殿下。
“阿黎,你在想什麽?”
執明湊到他身前笑嘻嘻的問道,卻引得慕容離百般不适,臉上一頓燒的慌。
“沒有想什麽。”
慕容離努力學着阿黎的口吻,盡量不讓自己說話都平日裏一副文绉绉的模樣。
執明早在慕容離來前便多飲了幾杯,此刻醉意上來,有些恍惚,看着羽瓊花叢中的慕容離,竟覺得比平時裏更驚豔幾分。
“阿黎,你今日好像不開心啊?”
“沒有的事……”慕容離轉念一想,道,“今日被父親訓斥了幾句,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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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成天閑的慌嗎?”執明頗為不滿,又憤憤不平的道,“那本君明日給他多找幾件差事。”
他這幅模樣,像極了被人欺負的小奶狗,趾高氣揚的龇牙咧嘴想要欺負回去。
又覺得他像個半大的孩子……兇巴巴的,心眼卻又不壞。
這般想着,慕容離“噗嗤”一聲輕笑出來。
見他笑了,執明又開開心心地湊近:“阿黎你笑什麽?”
“……不告訴你。”
慕容離退遠一步,不敢離他太近,生怕被認出來。
“笑什麽!”執明佯裝冷起一張臉,故作老成的說道,“這天下人,在本君心中都比不過阿黎你一人!” 頗有一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昏君模樣。
慕容離一愣,擡眼看向執明,雖明知這一聲“阿黎”喚的是另一人,卻是心中不禁豔羨。
恍惚中,思緒又飄遠到了許久之前……
“阿黎。”
執明伸手攬過他的腰身,将人從神游中喚回。
“阿黎你今日到底怎麽了?奇奇怪怪的……”執明嘟嚷道,完全沒有将他的“阿黎”與慕容離聯想起來。
都說慕容府的雙生子個個都是名冠四國的傾世之才,長子慕容離聰穎至極卻性情孤傲,甚少有人與其往來。是以執明雖自小與慕容黎相識,卻也只遠遠見過阿黎那個孤傲冷僻的哥哥幾面。
“嗯?”
慕容離猛然被人近身,霎時周遭都萦繞着執明身上帶的陣陣酒香。
這人越湊越近,眼見便要貼上他的唇,慕容離大驚,生了力氣就将人遠遠推開,執明不防,被他推的一個踉跄,才勉強立住。
往日裏執明也愛同慕容黎胡鬧,經常趁人不備便沖過去偷一個輕吻,然後被慕容黎逮住揪着一頓好打。
這廂見人将自己推開,還道他又耍小脾氣了,執明不以為意,照舊笑嘻嘻的,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羊脂玉佩來。
“好了,莫生氣啦!本君給你賠不是可好?”
玉佩自他掌中垂落下來,透着煦陽熠熠生輝,好看的緊。
阿黎要的玉佩……
慕容離伸手去接,卻不料執明突發奇想,揚手将玉佩高高舉了起來,另一手驀然撈着他的腰身将人帶進懷裏,然後壞笑着快速吻上他的唇。
甜甜軟軟的,好似都帶着一絲空氣中的羽瓊花香。
今日的阿黎乖巧的過分,引得執明心頭癢癢的,忍不住的想要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