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第20章 20
朝日夕秋目視着那輛黑色保時捷絕塵而去,面上浮起淡淡的憂傷。
所以為什麽不收他的瓜?明明又大又圓還保熟啊!!QAQ
第一次推銷西瓜就慘遭滑鐵盧,朝日夕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周身彌漫着凄凄慘慘戚戚的氣息。
搭配滿是劃痕的胳膊、淌着點滴鮮血的手、以及渾身上下的玻璃渣,顯得愈加可憐。
簡直就像是走在路邊被人踹了一腳的狐貍,聳拉着失去光澤的大尾巴。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懷中的半個熟瓜,手指摩挲了下瓜皮,喃喃道:“雖然總是喜歡絆人這點壞了些,但這個瓜的半個內核還是很好很好的啊……怎麽會沒人要呢……”
懷中的西瓜沒有回答,當然,身為水果它也不可能說話。唯有空氣彌漫着愈加清晰的清爽甜味。
朝日夕秋掂了掂半塊成熟的西瓜,聲音放緩了,自言自語道:“好吧,既然如此,只能我自己帶回去了。”
沒人要的瓜,他要。沒人吃的瓜,他吃!朝日夕秋內心哼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西瓜生,那人下回再想吃到這麽好的瓜可就沒機會了。
這般想着,朝日夕秋終于收回黏在保時捷356A推銷賠禮大失敗的心神。
也是在此時,他才留意到斜上方不知何時出現的密密麻麻半透明彈幕。
【景光他們回校了啊。不過鏡頭一過來怎麽是輛車,這一晃而過的車影看起來有點大哥的車啊】
【哈!?這這這不對吧……!】
【家人們,我剛才暫停放大看了,真的是琴酒的保時捷35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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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夕秋:?
什麽大哥,什麽琴酒,這是什麽意思?
朝日夕秋沒太看明白。這裏還有賣酒的嗎,明明只有他一個賣瓜(但失敗)的啊!
【等等等,這一幕什麽意思……】
【不是吧我靠!我靠!!朝日口中說的接應難不成是大哥?啊??】
【666,我就知道大狐貍不僅僅是警校前輩那麽簡單】
【按照經典流程,接下來展示進酒廠生涯了,OK,我押五集以內必出代號】
朝日夕秋:“……”
雖然還是看不太明白,但總有一種主線君若隐若現的危險感。隔着異世界的屏障,他也能透過彈幕感受到一陣寒意,就像是主線君在脖子後扮鬼吹冷氣一樣。
朝日夕秋迅速收回神思,心下明了:這個提示告訴了我們什麽,告訴我們不要随便轉業!!賣瓜就好好賣瓜,不要想着進廠子。
他不會考慮進酒廠,估計也走不了這條事業路。畢竟他不是相關專業的學生,也不太會辨認市場上真真假假的酒。
想到這裏,朝日夕秋抱緊了懷中的西瓜,愈加堅定了瓜攤老板事業路的心。
【才發現,朝日怎麽抱着半個西瓜hhh,大帥哥雙手捧瓜的動作好搞笑,救命啊這是在幹什麽】
【笑死了,最近怎麽好多瓜啊,制作組想吃瓜的念頭都通過動漫展示出來了!】
【西瓜還有好幾秒的特寫鏡頭,大膽猜測,這不是普通的西瓜】
【前面加一,雖說看起來是個西瓜,但大概率不是西瓜,要知道柯學世界可沒那麽簡單。也許裏面埋了炸\藥、藏了違禁物、裝載有攝像頭竊聽器……】
朝日夕秋:?
一個瓜還能玩出這麽多花樣來嗎???他愕然地瞪大眼睛。
緊接着,朝日夕秋忽地回想起自己最初遞出手中的西瓜時那位銀白長發男人的僵硬和強勢。
眼前重新浮起剛才畫面,那雙墨綠色眼眸恍若黑夜裏的一叢幽火。冷冽,但具有焚燒一切的力量。
朝日夕秋小臂不知怎的抽動了下,就像是被喚醒了肌肉記憶,下意識想要防禦或者進攻——這意味着,當時的對方也是類似的态度。
啊,想明白了。朝日夕秋眨眼。對方是覺得自己的瓜不安全,可能不是真正的瓜,怪不得不收!
順着這條思路去想,朝日夕秋之前淡淡的焦慮頓時消散了不少。他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樣,看來不是他的推銷技術不過關,也不是西瓜君不夠好,而是因為那人想太多、誤會了。
太好了!朝日夕秋眼睛亮閃閃的。
下一回,等下一次證明了西瓜真的只是西瓜,想必對方就會願意買自己的瓜了。
能開保時捷,那可是個大客戶。朝日夕秋內心記着小本本。大概率是個小老板之類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說服對方,給手底下的員工們買點西瓜,由此拓寬自己的營業出路。
因為畫面沒怎麽變,彈幕還在讨論前面的事。
【沒覺得西瓜裏面藏着什麽,這集大半部分都是外守一的炸彈了,肯定不會再有,我看這就是普通西瓜】
【不可能!普通西瓜的話,沒必要給鏡頭,而且朝日怎麽會抱着個毫無用處的普通西瓜,必然有深意】
朝日夕秋:?什麽叫毫無用處,能吃好吃難道不是天大的用處嗎!
【哎哎、話說剛才不是還有保時捷出場。如果大哥真是朝日所謂的接應,那麽這瓜仔細分析一下,說不定本質是個接頭物?】
【有道理!半個西瓜,醒目、獨特、與此同時不會特別引人注意,非常符合對接物品的要求】
【哈!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瞥見最後那條從右側冒出的痕跡,朝日夕秋頓時感到眼皮直跳。
趁着那條彈幕還沒完全滾動出來,他眼疾手快将半透明彈幕用意念關閉!
——好險,差一點又看到主線君的身影了。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朝日夕秋決定充分發揮鴕鳥精神,看不見就當不存在,兩眼一閉就是空。
好了,不許再腦補了,他要回家美美啃西瓜了。
朝日夕秋環抱住懷裏的半個西瓜,啓程回家。因為身上的傷口太過矚目,所以他盡量繞開大路,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
隔壁的外守洗衣店被燒得不成樣子,盡管火勢已滅,可焚燒的痕跡已經留下。濃煙甚至熏染了旁側的朝日夕秋的家,二樓爆\炸時産生的沖擊波也震碎了窗戶玻璃。
朝日夕秋進到靠近外守洗衣店的主卧,看見落了一地的玻璃渣,沉默半秒,上前卷起鋪蓋,打算住進另一邊靠近克裏斯蒂娜的次卧。
沒辦法,等會跟房東說一聲隔壁炸了吧。在窗戶沒修好之前,那邊恐怕都不适合住了。
朝日夕秋嘆息一聲,又打起精神。
好在還有一個次卧!這個次卧挨着安靜不擾民的克裏斯蒂娜小姐的房子,很适合住人。
朝日夕秋鋪好新的床鋪,把自己身上的傷收拾好,晚上便在次卧睡下。
或許是因為今天碰到了一個很像他小時候朋友的人,半夢半醒間,一些不甚明晰的久遠畫面慢慢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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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選擇。”銀白長發少年話語毫不客氣,他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在剛剛成年的邊緣。身軀已經抽條生長,俊美高挑。
“是嗎?”坐在旁邊狐貍眼少年托腮笑了,他右手指間夾着一張撲克牌——那是一張梅花J。他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拿到的騎士牌。這也是條有趣的路。”
“有趣?”銀白發少年冷笑,而後繼續說,“你應該和我一樣選擇代號,而不是這個。”
“代號會一直存在。只要組織還在,就不會變。而你,你這個牌只要輸一次,就會死。”銀白長發少年眯了眯眼睛,“不如拿着代號,憑借實力,然後慢慢爬到頂峰。”
“但我想走得更快一點,所以我選擇J(騎士)。”狐貍眼少年輕巧回答,“只要我輔佐的[國王]能夠真正坐到那個位置上,那麽……”
組織裏有不少基因培育出來的烏丸繼承人,每一批次是四位,分別對應撲克牌裏的四個K(國王)。
沉睡中的那位先生基本上是十年左右醒來一次,他會在四位烏丸繼承人中選擇一位,讓那人擔任組織的臨時領導者。
四位K(國王),四個J(騎士)。他們是一一對應、彼此綁定的合作夥伴,角逐出一組勝利者。
“你在賭,你在下注。”銀白長發少年精準點出,他轉過臉,眉頭稍蹙,“為什麽想走快一點?你不是追逐權力的性格。爬那麽高,你想要什麽?”
他聲線偏冷,富有剖析的鋒銳,夾雜着不明顯的試探與懷疑。
“我?我沒想要什麽。只是覺得有點意思,想試試。”狐貍眼少年眉眼彎彎。所有情緒都隐沒在彎起的眼睛裏,什麽也看不到。
銀白發少年看起來沒有完全相信這番說辭,但也沒有追問。
他視線平放在前方,說起另一件正事:“最近組織內部的不少消息似乎有走漏,情報部那邊搜查出向外傳遞消息的那個代稱——[夜莺]。”
狐貍眼少年歪頭。
“內部好像又要搞一次清洗徹查了。”銀白發少年慢慢擦着自己手中分到的那把槍。
“嗯……看來最近的任務報告不能偷懶了。”狐貍眼少年笑,從座位上起身,戴上自己随身攜帶的半張赤狐面具,“到時間了,我先去集合處和我的K對接一下。”
穿過夢境回憶裏朦胧的走廊,狐貍眼少年走到一間房間。
邊緣處坐着個有些瘦小的身影,他面前是張梅花K的撲克牌。
狐貍眼少年站到他面前的時刻,那人立刻擡起了臉,他的面頰還有着未褪去的稚氣,露出小豹子般警覺的雙眸。
“你* 好啊、烏丸小國王,我是梅花J。”狐貍眼少年笑着自我介紹。他的赤狐面具只遮蔽了半張臉,足以露出翹起的微笑唇。
“我不是‘小’國王,我已經十四歲了。”那人皺了皺鼻,首先強調的竟然是稱呼,“你應該叫我梅花K。”
“但我比你大五歲。”十九歲的狐貍眼少年眨眼回了句。
不過他也沒執着于這個問題,話語自然一拐,落回正題,“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組了——你拼命往上走,我會盡力助你,輸了我們可就要被處死了。”
“……你不辜負我,我也不會辜負你。”梅花K低聲說。
他仰着臉,耳側鴉羽般的黑發順滑傾斜。盡管身形看起來偏瘦,像是抽條的竹子,但那雙淺綠色眼睛卻格外明亮,閃爍着兇狠的花豹的色澤,又如烏鴉般冷凝專注:“贏家是屬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