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時溯像只小貓一樣腳步輕盈地跟随在太宰治的身邊。
微卷的短發,氤氲着水霧的綠眼睛,精致小巧的面孔,穿着昂貴工整的小西裝,陽光落在時溯的身上,看上去像是上流家庭裏受盡寵愛的小少爺。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這只霧中的告死鳥被豢養在鮮血中,投以哀嚎者的血肉,無愧于“太宰”之名。坂口安吾站在長官種田山頭火的身邊,神色肅穆面容緊繃。有線索表明,他未來很有可能和他母親一樣,成為超越者。
超越者……政府上面甚至隐隐有表态随便時深在橫濱做什麽,連異能開業許可都輕易許出。經過異能特務科一手真不知是看重還是警告了。
早年卧底于港口黑手黨,緊接着很快被發現死遁脫身的坂口安吾臉上滑下一滴汗珠。因為他發現太宰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哦,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果真是年輕有為。”種田長官對着太宰治皮笑肉不笑,轉向表情冷淡的時溯臉上的神情又變得略顯複雜了些。
日本政府對超越者求而不得了這麽多年,港口黑手黨一下子擁有了兩個。
“不要這麽說啊,種田先生。”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像是單薄的飄絮,飄忽得只需要輕輕吹一下便再也看不見了,“都是托了阿深和阿溯的福。”
真是一點都不客氣。種田山頭火心裏梗住一口氣。
“诶,你身邊這位小哥都不怎麽說話呢,能被種田先生帶在身邊那一定有過人之處吧。”太宰治嘴角上揚了幾分,十指交叉搭在膝蓋上。
“請不要在意我。”坂口安吾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覺自己被大型猛獸給盯上了,“在下不過是一名小小的職員罷了。”
“倒不如說,這種場面帶小孩子來,不太合适吧。”種田山頭火将坂口安吾的事情輕飄飄的一筆帶過。安吾曾經在港|黑卧底過,這也是為什麽這次會面會叫他來的原因。
只是他再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了。種田山頭火捂住自己的喉嚨,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你……!?”坂口安吾驚疑不定地看着他們,本次黑白兩道的會面是機密,甚至帶的人也不多。異能特務科是種田長官和他,對面是太宰治和太宰溯,二對二看上去很公平。
可是對面有個未來的超越者啊!時深的能力沒人能發現,是她自己公布的時間系,時溯倒是經常被外派出任務,然而他動作太快,觀察的人還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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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特務科裏的分析師分析和精神系有關,被奪走聲音的坂口安吾面上一片驚駭半跪在地上,指尖即将觸碰到太宰治一片衣角時,這位心機深不可測的首領輕飄飄地躲過去了。
“阿溯,停止惡作劇。”太宰治單手托腮,語氣不疾不徐,似乎并不在意小烏鴉如同叼走金幣的惡作劇。
左眼戴上單片眼鏡的時溯和方才如白水般寡淡的表情不同,他此刻眼睛裏像是撒了碎星,像個真正的孩童一樣因為自己成功的惡作劇而歡快地笑起來。
“抱歉抱歉,沒忍住就惡作劇了一下。”時溯吐了吐舌頭,收起了過于燦爛的淘氣笑容。時溯彎唇輕笑,笑意到達不了眼底的模樣有點像他那個不正經的老爹,“只是大叔們的廢話太多啦,趕緊把異能開業許可上交,能夠掌控我的時間的人只有媽媽哦。”
太宰治敲了敲桌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諸位,大霧降臨了。”
太陽仿佛被人偷走,夜幕在瞬間降臨。
……
大霧四起,城市偷偷藏匿起喧嚣,掩去了所有人的蹤跡。
黑發素衣的女性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她回首看了一眼五座高聳的黑色大樓,身上的顏色逐漸淡去。長發從漆黑轉變為純白,接着身體的輪廓逐漸變為透明仿佛變成光,淺淺地暈染起一層五彩斑斓的霓虹。
“鬧得更大一點?”時深不确定地自言自語,要确定自己的超越者身份,一定要有霸氣的出場,“不會那些花裏胡哨的招式真是有點吃虧。”擡手便蒙蔽了太陽。
踏着輕盈的步伐,步入深夜的時深猶如一只游弋在深海的發光水母。
“為什麽……龍彥之間對你沒有效果?”擁有白色長發身形單薄,很符合時深審美的美人像是幽魂一樣飄出來,他已經觀察時深很久了。
非人。
和他一樣的非人。
這個世界本應該沒有值得她在意的事物存在——“我等追求的應該是最為耀眼的生|命|之|光。”澀澤龍彥面帶憂郁地注視着時深,“為何你會專注于無趣的子嗣。”
“生|命|之|光,我已經見到過了。”光脈散發出來的光,就是生|命|之|光。從光脈裏誕生的時之蟲點頭,她也正是在為回歸生命之源而努力着。
“阿溯聽見你這麽說他會生氣的。”
時深的發絲仿佛是活着的生物,漂浮在空中,她的手中攤開了一本類似筆記本的書。
“要來看看嗎?”她邀請到。
……
不安。
躁動。
太陽被蒙蔽的瞬間,時溯便溝通不了那些被他偷去思想的烏鴉。不安的時溯下意識地從四周偷取任何東西來填補內心的空洞。
“媽媽要去羽化了,是什麽意思?”時溯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他偷到了太宰治一瞬間的想法。同時他将另外兩個異能特務科的人的思想全部偷走變成一具不會動的人偶。
“字面意思,小烏鴉。”
“她要抛棄我們離開了。”
太宰治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過去時溯因為位格的壓制偷不到太宰治的想法,在太宰的面前時溯更不會表現出來。因此太宰治還是第一次直面時溯的能力。
“你撒謊!時之蟲羽化的條件根本不是這樣的,你只是在送她去死!”時溯轉身就想要偷走他和時深之間的距離想要趕到她的身邊阻止她。
時溯繼承了一部分時之蟲記憶,那是光脈給他的饋贈,是他最接近時之蟲的證明。
“已經來不及了。”太宰治眼中無悲無喜,港|黑和異能特務科會面的地點在一艘航行在近海的游輪上。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特意佩戴的手表,指針并沒有轉動。時深偷走的不是時間,她偷走的是頭頂那片日光。
時深必然是以碾壓的姿态打倒澀澤龍彥,接着用他所說的方法開始羽化。
她是他見過的,最符合他所認為的非人形象的非人,所以她一定會去吸收書的力量,補全自己。
沖天的光亮從橫濱市中心的位置升起。
時溯倉惶地擡頭看向那個方向。
一條由光彙聚而成的光河從光源的中心朝着大海延伸。
“阿深。”看着那條蜿蜒流轉的金色光河,太宰治眼神空洞伸手抓住了胸口的衣襟呢喃出聲,“你就在這條河裏面嗎?”
“若是在此刻一同死去,我們是否算是殉情呢?”他走到甲板上的圍欄旁,低頭凝望那條擁有着無與倫比的美麗的金色光河。
這是世人從未見過的景象。
緊接着太宰治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奮不顧身地跳下游輪,落入從游輪旁流淌而過的光脈。
“阿深。”
“阿深……”
“……”
金色光河邊緣比較模糊像是許多未來得及融入河流的光點,然而再仔細看,那些光的邊緣是不知名的小蟲的輪廓。它們不斷彙入光脈,又從光脈中離開。
時深閉上眼抱着書漂浮在光脈中,時間在光脈中失去了錨點,仿佛很久,仿佛只是過去了瞬間,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阻止她繼續漂流。
時之蟲睜開了和光脈分外相似的綠眼睛。
“阿深。”太宰治攔住了她,明明是他将她推開,可又是他第一個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卻不敢說出讓她留下來的話。站在光脈裏,像是做錯了什麽事的孩子,茫然無措地看着時深。
時深發出了呵的一聲輕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笑便笑了。
“太宰,你為什麽攔下我?”
“不知道。”
“那,這有點像是銀古說的愛。”
“什麽是愛?”
“想放手又不想放手,權衡利弊之後依舊無法說服自己,不停地用不同的理由攻擊自己。”
“好像正是如此。”
“是吧。”時深的表情有點小得意,銀古說對了讓她很開心。
太宰治的手覆上時深貼在他臉上的手,她喜歡掌心貼合人的弧度的感覺,似乎是她感受世界的一環。
“你知道我在捏時溯的時候在想什麽嗎?”時深彎眼笑起來,活潑的樣子和往常截然不同,“我希望他像太宰一樣,是像神一樣的好孩子。”
“所以要說再見了嗎?”太宰治垂眸,沒有松開時深的手,手心驀地一空。
時深再也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而太宰治只能撿起飄在光脈上變了個模樣的書。
作者有話說:
如果我家有大大的玻璃窗,那我現在的姿勢應該是坐在飄窗上,憂郁地倚在玻璃上小聲啜泣
沒有了,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還沒有到月底啊家人們,為什麽你們的營養液這麽多!!!真的,幾個小時你們就給我沖上一千,下次營養液的加更是三千瓶(這個你們應該會慢一點了),投雷是50個(會安全點,抱緊自己,我好害怕)評論還是500
下一章結束小烏鴉的故事背景,回歸主線
我們家小烏鴉是像神一樣的好孩子(嘶聲力竭)
神性·小烏鴉捏眼鏡:要來玩游戲嗎?
恭喜深妹達成偷走白晝(僞)·成就
僅僅是靠銀古教導常識的時之蟲怎麽會懂愛,只要沒感覺就刀不到自己,反手就給別人捅刀。有家人猜中了,深妹真的是把銀古當爸了233
這個月月底我一定要抽個一天休息一下(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