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大鬧
第110章 大鬧
詩琴在情報方面, 簡直就是神。
早在江易周起了來平州的心思前,詩琴就已經将平州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了。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江易周要來,之所以摸清情況, 主要是為了能夠知己知彼,大莊的地盤統共那麽大,平州和長州之間,遲早會有一戰,先了解敵人為上。
為開戰做得提前準備, 現在正好用上了。
又待了一天,江易周發現曲流是真沒打算将她們視作老鄉,一心一意就是去找妻女, 想要走通曲流的門路,只能用她之前的打算了。
在曲流尋人無果,失魂落魄回來時, 詩琴過去請他。
他認出詩琴是江易周的侍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村長親戚要找他, 但怕有急事,他還是來了。
江易周也沒賣關子,上來直截了當地說:“曲先生是在尋家中妻女嗎?”
曲流說自己原本是曲家村的教書先生, 他确實是教書先生, 原本身上還有功名, 但因家中沒落,過于貧困, 沒有再往上走。
“周姑娘知道了,是我那些護衛說的吧?”
江易周在外化名周六娘子, 曲流故而這樣喚她。
江易周點點頭,“是, 擅自打聽曲先生私事,還請先生莫怪。”
曲流搖搖頭,大概說了一下他妻女的特征,他并不覺得江易周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會見過他妻女,不過是抱着萬一的心理,才開口說。
沒想到他說完,周六娘子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麽。
曲流呼吸一滞,難道周六娘子在路上,遇到了他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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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沒有,江易周是在組織語言,打算将引導曲流的話說出來。
“實不相瞞,我們趕來的路上,遇到過一支人牙子的商隊,擔憂姨母家中的人,我特意問過那人牙子曲家村的事,那人牙子說,他們之前買過一批曲家村出去的人,大多數都賣到平津城去了。”
“平津城!”
曲流大驚,那不就是亂民們的“國都”嗎?
當然,對外不能直接說是國都,張大壯又沒自立為皇,哪兒來的國都。
但在流民眼中,平津和京城差不多,都是統治者們居住的地方。
而平津經過流民與亂民的洗禮,早就是一片蕭條,曲流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的妻女都略有姿色,在這種情況下,會遇到什麽事,顯而易見。
江易周沒有遇見人牙子,不過曲流妻女确确實實是被人牙子給賣了。
如果曲流還不死心,繼續在曲家村找人,恐怕等他回平津城,是半點兒找到他妻女的可能都無了。
曲流顯然也知道時間緊迫,他當場就要走,回平津城找人。
江易周将人叫住,說也想去平津城找姨母,曲流當然不會拒絕,當即就帶着她一起回平津城。
有曲流在前開道,江易周進城的過程風平浪靜。
即便有人看見江易周的馬車,覺得十分豪華,想要上前敲敲竹杠,也因為曲流的原因,不敢造次分毫。
等入城後,曲流就不管江易周了,撂下江易周就開始去找平津城的人,尋找他的妻女。
溫熱的茶水下肚,江易周潤了潤嗓子,說道:“倒是個少見的有情有義之人,可惜是亂民。”
被曲流扔到客棧的江易周,渾身上下洋溢着高興的氣息,她還是第一次在敵人眼皮底下進敵營。
還是敵人親自将她迎進來的,太好玩了。
蘇破玉站在窗口向下看,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人在擺攤,路上更是很少看見行人。
一路走來,人最多的時候,就是她們進客棧時,曲流的人還沒徹底離開,那時候裏裏外外全是人。
等曲流一走,這座城就恢複了平靜。
江易周說完話,見沒人搭理自己,就看向她的兩名心腹愛将。
尉遲鳴玉拿出了紙筆,在那裏寫寫畫畫,她來到平州後,感受到了和長州不一樣的事物,此刻詩興大發,恐怕是在寫文章。
蘇破玉則站在窗邊發呆。
行,手頭都有活兒幹,都沒閑着。
“接下來要去哪兒?”
江易周問蘇破玉,她的任務就是帶着人進入平津城,現在已經進來了,接下來要看蘇破玉的。
打仗都需要搜集什麽情報,這要看蘇破玉需要什麽。
蘇破玉想了想,她其實想要到一個地方查一查。
“如果能進入城主府就更好了。”
平津城原本有一個城主,後來那城主死在了亂民的刀下,現在城主府已經被張大壯給占了。
“進城主府有點兒困難,你想要找什麽東西,還是想要見一見張大壯?”
江易周想了想,感覺這個任務十分艱巨。
蘇破玉搖搖頭,“不是見張大壯,我想看看城防布局圖。”
所以是想去找東西。
如果能拿到城防圖,那打平津城便是信手捏來,非常輕松,完全可以根據平津城的城防布置,針對性排兵布陣。
“那咱們主動出擊,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讓曲流将咱們請進去。”
江易周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太好的策略,幹脆來個狗血大法,去救一救曲流的妻女。
像這種救命恩人的戲碼,最是容易,也最是奏效。
曲流他是個很細心的人,這種人往往疑心過重,之前在曲家村的時候,他的表現就足以說明,他內心在戒備江易周等人,所以不願意過多親近。
但他很看重妻女。
在得知妻女消息後,幾乎想都沒想,就将江易周等人帶到了平津城,可見事關他妻女,他很難保持平日裏的冷靜。
等他真的回過神來,準備懷疑江易周等人的時候,江易周相信,她們早就已經離開平津城了。
想要去救人,必須想個邏輯正常的借口。
比如江易周身為閨閣之中的大小姐,輕易不會出門,更不可能往青樓楚館這種地方鑽,而被救目标就在青樓之中,要怎麽偶遇,然後去救。
再來就是,曲流正在滿城找人,他那麽多手下都找不到人,怎麽就能那麽巧,一下子被江易周碰到呢?
第一個問題好解決,這個時候,就又要輪到江易周萬能的“姨母”出場了,村長夫人人不知道在何方,她的“侄女”可是找她找瘋了,甚至出于害怕,跟曲流一樣,找到青樓楚館去了。
人牙子說将人賣到那邊,江易周就去找,很合理的理由。
至于第二個問題,其實更加好解決,只要說她運氣好,便夠了。
難點在于,要怎麽讓曲流相信,江易周是單純運氣好。
“唉,看來我要去欺騙單純的小姑娘了,真是罪惡。”
江易周感嘆一聲,帶着護衛就出了客棧,直奔附近的青樓。
當初她選客棧也不是胡亂選得,這個客棧,距離曲流妻女所在之地,僅僅隔着兩條街。
留在客棧裏寫文章的尉遲鳴玉,聽到了江易周的感嘆,無奈搖頭,她選擇的這位君主,似乎離開長州城後,愈發像個小孩子了。
想一出是一出,略微有一些幼稚。
不過她很喜歡。
江易周如果時時刻刻都保持着心機深沉的模樣,尉遲鳴玉才會頭疼,江易周她才多大啊?她現在滿打滿算都沒到二十歲!
像個孩子才正常,江易周以前就是太不像個小孩了。
離着老遠,就能看見青樓上站着一排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個個都長得很是漂亮,不時招呼來往的人,入樓中瞧一瞧。
因為長州城的州牧江易周是個女子,因此在長州城,青樓楚館并不是很多,江易周曾直言她很厭惡此事。
江易周無法徹底禁止青樓楚館,她只能在明面上,拒絕此事,至少她治下可以少一些買賣。
等她成為這片大地的主人,或許才能夠徹底改變眼下的情況,廢除奴隸制度,盡量避免人口買賣的悲劇發生。
江易周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看不見剛剛的憐憫。
只剩下氣憤,她踩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在門口招呼人的老鸨見江易周身後還跟着一堆護衛,便知道這是來砸場子的,趕緊去喊青樓的護衛,同時迎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問江易周,是來幹嘛的。
江易周也不廢話,像是青樓老鸨這種人,根本就沒有絲毫的人性,她眼裏只有錢。
于是江易周掏出一顆玻璃珠子,直接扔到了老鸨懷裏。
“我來找人。”
老鸨有些眼力,一看手中是琉璃珠,臉上的警惕瞬間化作谄媚,她又看了眼江易周身後的護衛,每一個都下盤很穩,顯然都有真功夫在身。
江易周這架勢很明顯了,你如果不願意跟我講道理,那我也會一些拳腳,會打到你願意講道理。
老鸨可不想挨揍,立馬老老實實地躲到了一邊去。
這一顆琉璃珠的價格,也夠讓她停一天青樓了。
琉璃可是好東西,送上去,那是有價無市。
江易周見老鸨讓開,便帶着人進了樓裏,她身邊的護衛直接進去開始攆人,不光攆走了那些青樓的嫖客,還攆走了裏頭原本的姑娘們。
姑娘們都只能站在門口,和老鸨在一處。
護衛們的動作不算大,沒有上來就打砸,老鸨松口氣,小心翼翼地上前,跟在江易周身邊,問:“姑娘是要找誰?我們樓裏可都是來歷清白的人。”
“來歷清白?這話你真敢說。”
江易周發誓,她是發自真心這麽覺得,但是這話落在老鸨耳中,就成了威脅和嘲諷。
老鸨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裏卻咯噔一下,感覺江易周來者不善。
“欸!那是後院,後院裏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別去了吧。”
老鸨見有幾個護衛往通往後院的門走,趕忙高聲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