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用刑
第092章 用刑
入城本來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對青山城原本的百姓, 還是對江易周帶領的軍隊士兵來說,這次入城都是一件大好事,不用發生大規模的死亡事件, 幾乎是和平解決了打仗的問題,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場入侵戰争能如此的平和。
結果因為有心人的挑撥,一件好事,變成了壞事, 要不是江易周反應迅速,登高指揮,怕是這場踩踏事故死亡的人, 不會比攻城之後屠城少多少。
真正立馬死亡的人少,大多數都是等死,以現在的醫療條件, 一場風寒都有可能被拖成大病, 要了人命, 更不要說踩踏事件裏造成的內傷。
“查清楚那幾個人是誰派來的了嗎?”
王岚風見苗顧雪從地牢出來,立馬上前詢問。
苗顧雪先是行了一禮,她眼底全是紅血絲, 距離入城才過去一天,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顯然這一天一夜裏,她就沒好好睡下過。
王岚風的樣子和苗顧雪差不多, 王岚風之前才審過其他被抓回來的人。
她這麽問,顯然是沒有審出什麽名堂。
苗顧雪搖搖頭, “嘴都硬的很,只說自己是被吓得, 還在裏頭號喪,說自己被江家軍屈打成招,看這模樣,恐怕是訓練出的死士,而且還等着用自己的死,再抹黑咱們。”
王岚風聞言有點兒苦惱了,她畢竟不是專門搞審訊的人,在審人時,手段單一且粗暴,這種手段,對付普通人倒是綽綽有餘,對付那些經歷過特殊訓練的死士,效果微乎其微。
她得找個會審訊的人來。
可是在青山城裏,她去哪兒找人?
王岚風實在想不出來,索性去求助謝葉瑤了,反正她是謝葉瑤的兵,自己解決不了的情況,那就讓上司來解決好了。
謝葉瑤這一天一夜,也在為此事而糾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江易周給了三天的時間,已經夠寬和了,如果她在這三天裏,什麽都查不出來,江易周不必罰她,她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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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王岚風過來求助,倒是讓她有了新的思路。
王岚風很是愧疚,認為自己審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絲毫進展,是辜負了謝葉瑤的賞識。
謝葉瑤說道:“既然是死士,那必定是有人指使,光這一點,也不算毫無進展,所以不必心憂,此事有了好幾處突破口。你可以去問問那鼠賊,在青山城內,有幾個人擁有足夠的權力和財力,去豢養死士。”
王岚風眼睛一亮,是啊,想要從死士口中得知真相,十分困難,但是從上官鼠賊的口中拿到情報,還是很簡單的。
還好現在上官鼠賊尚且活着,州牧大人之前沒有一下子要了他的命,肯定是想到了,進城之後,青山城原本的勢力,不會那麽容易就低頭,上官鼠賊是當地守将,算是地頭蛇之一,很多旁人不知曉的事情,他身為內部人,一問便知。
“不過那些死士不一定是當地人派出,很可能是原州其他勢力的人,甚至可能是其他地方勢力的人,所以必須雙管齊下。我認識一個人,要論審訊,她只能說是粗通一二,但若是論人心,世上無人能比她更懂測量人心。”
謝葉瑤說的人,是元盼雁。
之前元盼雁北江易周從清江城接到了長州城,随後就跟江易雅一起處理長州的事情,粗算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元盼雁做得很好,但很明顯,處理政務只是她的技能之一,算不上她擅長的東西,所以她做事,只能說是勉強及格。
謝葉瑤很喜歡元飛雪,因此和元盼雁也算是勉強相熟,她知道,因為元盼雁心性過于偏執,江易周一直不太敢用她,這是一把雙刃劍,容易害人害己。
不過眼下遭遇毒計,也算是撞到了元盼雁的擅長領域了,不如請元盼雁過來瞧瞧,看看元盼雁能查出什麽。
元盼雁是第三天上午才到的。
長州距離青山城很遠,如果慢悠悠地坐馬車趕來,少說得十天半個月,元盼雁換馬日行千裏,骨頭都要颠得散架子了,這才能在接到消息後,第二天就到。
給她送消息的,是江易周養得大雁,勉強還可一用。
元盼雁到了青山城後,甚至都沒有休息,直接就跟着謝葉瑤到了地牢。
謝葉瑤還勸她,“你趕路許久,還是先休息休息吧,要是累壞了,我可沒處給州牧賠一個謀士。”
“生前何必多睡,死後自會長眠,不是說只有三天時間嗎?我睡一覺,還能幹什麽?”元盼雁精神抖擻,從她臉上,看不出多少長途跋涉的疲憊。
就是一身的灰塵,一打眼便知道,她路上吃了不少土。
最近天氣炎熱起來,越往原州走,越是幹旱,路上的土都快變成黃沙了,騎馬走一圈,人都要變成泥做得泥人了。
“話不能這麽說,你睡得不夠,離長眠可就不遠了。”謝葉瑤嘴上跟元盼雁說着玩笑話,腳很誠實地将元盼雁往地牢帶。
要說工作狂,元盼雁是,謝葉瑤更是。
窩在地牢裏兩天的苗顧雪,此刻已經看不出多少少年小将軍的意氣風發了,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身上的盔甲也覆了一層血,都快要臭了。
時間太緊,她連好好洗漱的時間都沒有,行兵打仗常有的事,她倒是不在意。
只是看見進來的元盼雁和謝葉瑤時,苗顧雪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見過主帥,見過元師。”
稱呼元盼雁為師,是因為元盼雁沒有在軍中任職,只是之前給一些士兵掃過盲,正巧其中一個士兵就是苗顧雪,算是給苗顧雪當了半師,苗顧雪這才如此稱呼元盼雁。
元盼雁眯着眼睛看那被挂在牆上,渾身是傷,嘴裏還念念有詞,仔細聽說得全是诋毀江易周的話的血人。
苗顧雪面上一紅,“還請元師見諒,此人骨頭硬的很。”
“骨頭硬?”元盼雁冷笑一聲,她就喜歡這種骨頭硬的家夥,“去給我找水來,再拿上一些紙,就是前段時間,州牧發下來的草紙。”
好紙産量少,現在只能實現草紙的自由,元盼雁可不舍得将好紙用在死士身上。
元盼雁随後又讓苗顧雪将那些骨頭硬的死士,全都帶過來“觀賞”,苗顧雪不解,但見謝葉瑤并未阻止,便老老實實照做了。
很快,狹小昏暗的牢房裏,就圍了好多人,死士沒幾個,扶着他們的兵比較多。
經過兩天拷打,還能靠自己站着的死士,寥寥無幾了。
都傷得這麽重,還一個開口的都沒有,元盼雁承認,這些人骨頭确實是硬。
她此刻更高興了,越是硬骨頭的人,一旦骨頭被打碎,他們就會軟的像是一條狗,只會趴在地上,沖着主人搖尾乞憐。
她期待看到那一幕。
人都到齊後,元盼雁走上前,挽起了袖子,将一張紙浸泡在水裏,看着水中紙被泡散成漿,撈都撈不上來。
“你們可能沒見過這是什麽,這就是那些貴人們,用來書寫的紙。”元盼雁像是說家常似得,态度很友好。
那些死士渾身都疼,根本沒有人搭理她。
元盼雁也不在乎,她繼續說:“這些紙,在長州和清江城,一文錢可以買回去一沓,這麽多。它不能書寫,因為墨落在上面,會像是這水一樣,直接将它泡開,字跡無法成型。”
元盼雁又拿出一張紙,這次她将紙放在了那平躺下來的死士臉上。
那死士連掙紮都不掙紮,因為這紙不會影響他呼吸,輕飄飄滿是孔洞的紙,落在臉上,沒有多少重量。
“所以這些紙,目前只能擦擦手擦擦汗,前些日子,我發現了一些新用法。”
元盼雁用手作勺,從盆裏捧了一點兒水出來,滴滴答答落在草紙上,糊在了死士的臉上。
她說了這麽多話,在場的人不自覺跟随她的話語,去看她的動作,此刻看見那被草紙糊了一臉的死士,他們都滿頭霧水,不知這是什麽意思。
直到元盼雁慢條斯理地拿出第二張紙,重複以上動作,到那死士臉上已經有了厚厚一層草紙。
那死士開始劇烈掙紮。
實際上當紙到十張的時候,人們就意識到了會發生什麽。
一小盆水和一小沓紙,明明是看上去最為溫和無害的東西,此刻成了要人命的利器!
它不光是要人命,它還會折磨人,讓人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走向死亡。
沒人知道,那死士在死前,究竟有沒有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兒開口,最後要受此大罪。
反正圍觀的死士們,是有些後悔了。
“死了。”元盼雁看着已經沒有動靜的屍體,将手放在已經只剩個底的水盆裏,清洗了一番。
她的手被水泡的有些發白。
“把他們都帶回去吧,好好考慮,看看誰會是下一個,躺在這裏的人。”
元盼雁笑着說完,地牢裏的人都緩過神來,人高馬大的士兵,此刻一個個臉色發白,應話時,聲音都在抖。
走的時候,更是和手上的犯人抖成了一團。
謝葉瑤看着那些沒出息的家夥,不爽地咂了咂嘴,“青山城攻城太過順利,一個個膽子還沒練起來,等青山城的事情了結,我非要扔他們到真正的戰場上,感受一番。”
“不用扔走,想來接下來的青山城,會有他們鍛煉的機會,給我準備熱水,等我洗漱完後,我要見州牧大人。”
元盼雁接過手帕,擦幹淨手上的水,冷着臉說道。
謝葉瑤見此,微微皺眉,“你知道是誰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