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出兵
第078章 出兵
江盛派出去的第一支隊伍, 已經快要到京城了,遇到了其他勢力的隊伍,送了一封信給江盛, 大概意思是說,人不太夠,想要更多人。
人少了,就只能跟在別人身後喝湯。
江盛沒想到其他勢力動作會這麽快,當時看見信的時候, 臉色可難看了,他意識到,如果他反應再慢一些, 可能這件事就沒他的份兒了。
大莊是真不行了。
江盛想到這一點,渾身上下都顫栗起來,他或許在此時此刻才意識到, 自己踏入了一個波瀾壯闊的時間。
他想要親自去京城, 他要将平王的頭顱砍下, 結束大莊的命運。
江盛這種不靠譜的想法,被所有幕僚勸說,讓他老老實實待在長州, 千萬不要想着去別的地方, 尤其是帶兵去京城跟人拼殺。
真是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啊。
江易周知道江盛的想法後, 唯一感想就是,江盛是怎麽敢的?
他那點兒本事, 別說帶兵打仗了,就是領着一支隊伍去剿匪都不一定能贏, 他還敢去摻和京城的高端局。
他過去就是給人送菜的,到時候別說拿下平王的腦袋, 他自己的腦袋也有可能被人拿走。
江易周是不想讓江盛活了,可她沒打算讓別人拿下江盛的命,到時候搶了江盛的兵和物資。
“父親,不如讓女兒麾下的謝葉瑤前去吧,她曾經是鎮西軍部下,之前在清江城的時候,剿匪屢次立下奇功,到京城去幫個忙,還是不在話下的。”
此次府衙之中的商議早會,江易周上來就給謝葉瑤請纓,絕對不給江盛開口的機會,省得江盛又和他的屬下們,陷入扯皮的怪圈。
江盛還沒有反應,他的幕僚們已經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起來,并且不消片刻,就統一了戰線,認為江易周所說的人選,非常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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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江盛親自前往,江易周說她自己要去,這些幕僚也會同意。
江盛能察覺到幕僚們對他的擔心,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在幕僚們眼中,竟然是這樣的形象,他以為自己是從天而降的戰神,結果幕僚們只是将他看做長州的吉祥物。
沒辦法,之前在長州打亂賊的時候,江盛出馬的戰役,就沒幾場是贏了的,江盛會用人,出身高,只能代表他是個不錯的政客,卻不代表他同樣能成為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将軍。
江易周見江盛猶自還在不樂意,想了想,開口說道:“父親,長州還需要您,不如讓女兒代替父親前往京城吧。”
“不可!六小姐嬌貴之軀,怎可置身戰場!”
“沒錯,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不可随意前往。”
江易周此話一落,江盛的心腹們再次開始激烈反對,江易周能感覺到,此刻這些人看她和江盛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兩個祖宗。
戰場是什麽好玩的地方嗎?一個兩個不要命似得往前走,江盛自己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他不知道嗎?上戰場是生怕自己的勢力不會落于他人之手啊!
江易周是江盛目前唯一的血脈,如果江盛出了事,江易周就是江家唯一的出路,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不可以上戰場!
“此次京城的鬥争,很可能會影響到未來十年內大莊內部的局面,如果長州缺席,以後我們長州還有什麽發展可言?屆時恐怕要被其他人,用名不正言不順六個字壓死,陛下身亡,身為大莊的臣子,總要為陛下讨回一個公道。”
江易周說得大義凜然,其內容只有一個,這次不去讨賊為陛下報仇的諸侯,恐怕要被打為大莊的亂臣賊子了。
到時候他們很可能會和平王一樣,被輿論攻擊,甚至還不如平王,平王不管怎麽說,身上都流着沈家的血,他們和平王怎麽比?想要争天下,到時候根本站不穩腳。
江易周說的話,別人不知道不知道,只不過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沒有一個人敢想那麽深。
或者說是想到那一步了,卻因為種種原因,遲遲不敢邁開腿往前走那一下。
江盛越聽越動容,他看江易周的目光都變得非常仁慈,他覺得江易周不愧是他的女兒,非常理解他。
于是他最後難得強硬了一次,一定要帶着兵去京城。
他将江易周留在長州,讓她代為管理長州,等他回來,江家的地盤肯定會比現在更大。
旁邊的幾個勢力都不大,或許這次他帶出去的兵多,路上就能将旁邊幾個勢力給吞并了。
江易周大喜,提前恭祝她有野心的父親,能夠凱旋而歸。
父女倆相看時,眼中滿是對天下江山的勢在必得,其他心腹也被江盛的話說得滿腔熱血,暫時抛下了那些不必要的考慮。
那些心腹又商量着,推舉出一員大将,讓那名将領跟着江盛,算是貼身保護。
向來打江山的人,沒有一個是畏懼戰鬥的,江盛自然也不例外。
等大軍出發那一日,江易周站在牆頭上,身邊是數日不曾現于人前的江易雅。
江易雅經過這幾日的保養,臉色好看了許多,甚至身上都有點兒肉了,江易周之前還看見江易雅手臂上多了一層薄薄的肌肉,再也不是十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态。
蘇破玉拉着江易雅鍛煉,還是有些效果的,尤其白竹還能幫忙用藥膳溫養江易雅的身體,雙管齊下,見效甚快。
“父親這一去,等回來的時候,可就要變天了。”
扶着城牆,江易雅低頭看着城門口的大部隊,在衆多人中,一眼看見了江盛,江盛身穿盔甲,身後還有紅布披風,想低調都不行。
江易周記得江盛今年四十五,還是四十六?反正就是不算太大,放在現代,還是壯年,不過在古代,民間大把大把活不到四十的人。
也就是江盛身處鐘鳴鼎食之家,壽命才會比較長,在五十知天命的如今,活到這個歲數,也算不錯了。
真要是死了,江易周想,那也算是壽終就寝。
“變吧,早就該變變了。大姐人呢?”
“在城外,帶了三百兵走,人少的話,不太好行事。”江易雅低聲跟江易周說道,“只是可恨……”
“沒什麽事,都不是問題。”江易周沒讓江易雅将話說完,而是出言打斷了她。
江易雅是要說,沒想到那群人最後還商量着,又添上了一個将領,現在去往京城的長州将領有二,謝葉瑤要對江盛動些手腳,難度提升了不是一星半點。
但江易周覺得,不管去幾個長州将領,結果都一樣,人都是只有一條命,只需一個不小心,有心算無心,就能将那條命算計在手裏,不是嗎?
大軍開拔之時,長州衆人均心神蕩漾,覺得此去要改天換地,等大軍走了三日後,人們都逐漸安靜下來,一個個全都冷靜了。
改天換地哪兒有那麽簡單啊,風險與機遇并存,還是希望江盛能好好回來吧,不然這長州,以後不知道要怎麽辦。
江盛走的時候帶走了許九娘,州牧府的後院安靜了不少,江易雅還是和往常一樣,跟着于秋月去見長州的貴婦們,沒事兒還要見幾個公子一面,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一切都很是平靜,平靜之下的暗流湧動,少有人知。
桃園巷是長州一條坐落在城北的巷子,這條巷子裏住着三十幾家,大多是熟悉的面孔,十幾年的老鄰居了。
之前長州被攻陷,他們也沒搬走,因為桃園巷裏彎彎繞繞極多,不熟悉的人進來,很容易就被繞暈了,再加上這邊是有名的貧困巷子,亂賊攻入長州,都繞着這裏走,以免沾上此處的窮酸氣。
長州被收回後,桃園巷倒是成了個炙手可熱之地,亂賊不光顧的地方,損失較小,別人覺得更為安全,外地人更願意租住這裏的房子。
于是這三十幾家老鄰居,逐漸認不清桃園巷裏的人,都是誰了。
全都是陌生人,他們賺了錢後,自己也不常住此地了。
住在最裏頭那一家,是去年搬來的,家中常年有個孩子在這兒住着,配了一個老婆子,還有幾個丫鬟仆從,總共不足十口人,放在長州,也算是個大戶。
鄰居之前看見,有馬車停在那一戶門前,上下馬車的是個健壯的男子,蒙着臉,看不清面貌。
認為那一家可能是跑镖的镖師。
今日,那一家門前又停了個馬車,比之前過來的馬車要更大,更豪華一些。
從上頭下來了一個少女,那少女穿着一身青綠色長衫,頭上戴着珍珠發飾,梳着長辮子,是個未婚的女子。
沒見識的鄰居快步離開,覺得那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敢多看,怕被人誤會,被家丁仆從暴打。
有見識的則跑得更快,大戶人家的小姐沒有這樣打扮的,多半是哪個世家大族裏的丫鬟,能穿這樣的好料子,更不能随便得罪。
“小秦将軍怎麽還不下車?難不成是近鄉情更怯?”
詩琴轉身,看向落下的車簾,嘴角的笑容與江易周威脅人時,如出一轍。
車廂裏,秦翎端坐其中,他握了握拳頭,身上軟弱無力,只能勉強挺直腰背。
他中了毒。
想到這兒,秦翎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女子,那女子一身醫師打扮,麻布素裙,樸素得不能再樸素,長着一張好看無害的臉,他當時被人打暈,倒在地上,看見她從馬車上下來時,還以為是得救了。
沒想到,她跟那把他打暈的人,是一夥兒的!
秦翎複瞪向那坐在車廂一角的女子,女子手上抱劍,殺氣逼人,是絕世的劍客,是鋒利的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