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殺心
第076章 殺心
小皇帝怎麽會出事呢?
沒人能想到小皇帝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明明什麽都結束了,小皇帝沒有死在太後自缢之時,卻死在了現在。
“你覺得, 誰做得?”
江盛得到消息後,直接叫了江易周去書房,這還是江易周第一次來到江盛的書房,書房的擺設很簡單,書本也很少, 較多的是擺在桌案上的公文。
将本該在府衙的公文帶回家來,江易周想,這或許是古今偷懶領導者的共同點。
至于江盛的問題, 江易周并沒有多想。
倒不是她不想多想,而是這事兒就是她幹得,多想什麽?多想想自己究竟都幹了?
“平王。”
別問, 問就是平王, 除了平王, 沒有第二個人選。
江盛少見的語塞了一下,他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女兒,幹咳一聲道:“我知道, 你如今和易雅關系好, 對平王所作所為向來頗有微詞, 但現在并不是和平王計較這個的時候。”
江易周嘴角微抽,“父親這麽想也沒錯, 我這人就喜歡憑借主觀意識做判斷。”
江盛聽不太懂,他将這歸類于他和江易周的年齡差距太大,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會不太理解年輕人。
就好像他到現在也不明白, 江易周到底為什麽會對平王的意見,大到現在依舊不依不饒,難道真只是因為平王和江易雅的事?
江易周說:“之前馬軍師的事情,還沒有結果,現在又出了一個小皇帝,父親,平王此舉,無法無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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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煽風點火。
“不一定是他。”江盛還是有點兒理智在的,他到現在依舊不明白,平王有什麽理由,對付他和小皇帝。
“父親,你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明白嗎?他當然是覺得,您和陛下都擋了他登基的路了。”
江易周理所應當的回答,這個答案聽上去特別理直氣壯。
而且非常有根據,一聽就是很靠譜的答案。
說白了,利益。
利益二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盛不願意承認,他被推在了争奪皇位的第一線。
這個位置非常危險,一旦有一點兒行差走錯,都有可能成了天下共伐的目标。
“父親,要我說,您應該先下手為強。”
江易周依舊在推銷她的那一套神邏輯,催促江盛先動手。
經過這幾天江易周各種各樣的沖動發言,江盛愣是沒有感覺到有一點兒不對勁,他現在已經認為,江易周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沖動易怒,認死理,沒什麽太多心眼。
再加上沒了江固在其中搗亂,江盛現在認為,他和江易周的“父女情”比之前要堅固許多。
“有時間,你讓你姐姐過來一趟吧。”江盛最後說了這麽一句話。
江易周先是有些驚詫,随後了然地點了點頭,表示她會給江易雅傳話。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江易周直接将白竹喊來,問她:“江盛的身體怎麽樣?”
白竹現在聽見江盛的名字,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了,她之前聽江易周,在人前喊江盛父親,人後直呼其名,表面沒什麽情緒波動,實際上很是別扭。
沒見過哪個女兒會如此,不過聽久了,發現也就那樣。
“國公的身體,情況一般。”
白竹揣度着江易周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說着。
“會被氣死嗎?”江易周擡眼一問,白竹直接傻眼。
白竹:“啊?”
認真的嗎!這是打算氣死江盛不成?
“會不會被氣死,我是說,如果他發現,他根本沒辦法操控任何人,沒人會聽他的,會被氣死嗎?”
江易周還以為白竹是沒聽清她說什麽,于是她更加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解釋的很好,還不如不解釋。
白竹确定了,江易周絕對是要搞事。
“只要能及時吃藥,氣倒是不會氣死,就是國公畢竟年紀* 大了,如果能不生氣,還是不要生氣得好。”白竹猶豫了一下,還是勸了勸,“城主,這樣做不太好吧。”
如果傳出去,就更不好了。
江易周聳聳肩,“這可不能怪我。”
江易雅要是也過來,清江城那邊要空一半,她得想想,留誰在清江城坐鎮。
謝葉瑤不行,結拜姐妹中的兩個都來長州城了,光留謝葉瑤一人在家,多少有些特殊意味,況且對于謝葉瑤來說,在戰場殺敵才是她的願望,以後長州少不了戰役,謝葉瑤說什麽都得來。
元盼雁也不行,江易周還是不太放心元盼雁,總覺得将元盼雁自己放在清江城,會出問題。
那就只有一個選擇了——上官溫苒。
尉遲鳴玉還是更适合做一些教書育人的工作,讓她去看着整個清江城,江易周都擔心她會累到直接撂挑子不幹。
還是上官溫苒這個全才,比較适合擔重任。
就是如此一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找到煤礦了。
但其實找煤礦這事兒,也不應該全靠上官溫苒,別人也該稍微分擔一下,人多力量大,到時候只需要上官溫苒劃定幾個區域,叫人一塊地一塊地掃過去就是了。
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希望能在長州多遇見些能力出衆的女子。
可哪兒有那麽簡單,長州之前遭受過流民侵襲,別說有才能的女子,就是男子也沒剩幾個,早就能逃得逃,逃不了的死了。
小皇帝的死讓天下更亂了,各地諸侯紛紛前後發表讨賊檄文,勢要将弑帝的罪名扣在平王頭上,京城的氣氛更加緊張,百官和宗族之間的矛盾,一日比一日尖銳。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江易雅的馬車駛入了長州城,她入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謝葉瑤一起去見江易周。
見面的地點當然不是江府,真要是入了府,江易雅說什麽也得先去見于秋月,而不是先跟江易周見面。
将近半個月沒見,江易周還和之前一樣,倒是江易雅,瘦了不少。
眼底的黑眼圈很重,一路趕來,沒少受罪。
“瘦了。”
江易周見到江易雅第一句就是這個,江易雅苦笑一聲,先跟謝葉瑤一同,對江易周行了一禮,随後才說話。
“路上急着過來,颠簸不停,确實有些累,養一養就好了。”
實際上是因為白竹和江易周都不在,沒人盯着她天天吃藥,導致她又開始晚上不睡覺熬夜了。
她這毛病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再加上聽說了小皇帝身死的事情後,她一直擔憂長州的情況,更睡不着了。
“等一會兒到府上,叫白竹給你調理調理,大姐,這次來了,短時間可走不了,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江易周說着,看向謝葉瑤,謝葉瑤和她離開清江城時相比,沒什麽變化,硬要說的話,就是身上的血腥氣似乎更重了一些。
她離開清江城後,謝葉瑤帶着兵跟一夥兒亂賊打過,可能是距離接觸戰場的時間比較近,才會還有血腥氣未曾散盡。
謝葉瑤比了個三,江易周明白了,三千人。
原本謝葉瑤在外領兵,也就領了不到三千,後來她打土匪窩的時候,又招收了些許,湊足了三千人,再後來駐守清江城,這裏頭一小半的人都被調出去駐守城池了。
借着城池守軍的名義,江易周又允許她招了兩千,要不是江家底蘊深厚,江易周還真養不起這麽多兵。
謝葉瑤帶出來三千,幾乎是清江城現在能動用的所有兵力了。
聽上去很少,實際也不多,但兵和兵是不同的,有的兵在戰場上是以一當十的精兵,有的兵,上了戰場只有當炮灰一個下場。
謝葉瑤帶來的兵,絕對是第一等的兵,她自己就很會練兵。
“那位司徒副将呢?來了嗎?”
江易周問謝葉瑤,她沒在信裏說帶不帶司徒菁,這件事全憑謝葉瑤做主。
謝葉瑤點點頭,“三千人太多,明面上我只帶了一百餘親衛,剩下的人,都讓司徒副将領着。”
長州城眼看就要打起來了,是個武将都會想要過來争一争軍功,謝葉瑤若是不帶司徒菁,司徒菁當然沒法子,可那就等于是明目張膽壓制蘇破玉一脈,跟蘇破玉直接争奪軍功了。
謝葉瑤不願意這麽做,真正奪軍功,該在戰場上,而不是用這種手段。
“好,運作一番,就能将你和你的兵放到明面上了。易雅,此次江盛叫你回來,很可能是動了繼續聯姻的心思,你怎麽想?”
江易周在江盛開口的時候,就猜到了老登的目的,這老登腦子裏除了利用兒女外,也沒什麽別的想法了。
江易周在他那裏是唯一的親生孩子,是他後繼有人的證明,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嫁出去,所以叫江易周來長州的目的沒法達成了。
于是江盛選擇将江易雅喊過來,代替江易周。
江易雅無所謂,她前一個未婚夫是平王,現在平王深陷泥沼,身上是洗不清的髒水,還是她暗中親手潑得。
後一個是誰都行,反正不可能成婚。
世道如今這樣亂,幾天就能變了天,想安安穩穩根本不可能。
“無所謂,你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對了,詩琴來信說,你剛來長州城的時候,被那位許娘子為難了,此次我的婚事,她應該還會出手,要不趁這個機會,收攏,或是先除了她?”
江易周看着江易雅那完全不當回事的樣子,輕笑出聲,“真可惜啊,該讓江盛來看看才對。”
看看他以為盡在掌握的孩子,其實是人,不是他手中的傀儡。
江易周發現,她跟江盛多呆一會兒,都覺得難以忍受。
受不了就不受了,江易周說道:“不如趁這個機會,直接上位吧。”
這幾天江易周想,天天給江盛下藥太麻煩,她幹脆再催一催,讓江盛動作快點兒,快些将他能幹的事情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