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偵探5
偵探5
從早上7點多到現在已經差不多12點了,他們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石井原,大概率不是走的這條道了。
他們留下來兩個人守着這個出口,剩下的兩個人回去複命。
那兩人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多,等到實在是沒有人了。
其中一人幹笑,“要不,我們走吧,這都一天了,石井原還是沒有來,大概不會走這條道了。”
另一個人遲疑,“可是,萬一他只是在城裏躲着,等到晚上再離開呢?”
那個人說:“你敢晚上留在這裏等着?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風也感覺越來越冷了。
另一個人沉默,幹笑:“哈哈,我們,還是走吧。”他是不敢在晚上留在這裏的,同時腦海裏又浮現出十多年前的那一幕,那件事故真的給當年還是小孩子的他太大的心理陰影了。
“走吧走吧,反正……”他只是因為錢才幫警察A的,又不是忠誠于他。
“大不了,我們也逃吧。”只要看局勢不一樣,立馬就逃,總不能為了錢,搭上自己的命吧。
兩人最後決定走,這裏太恐怖了。
此時是下午4點半。
石井原從夢中驚醒,覺得鼻子很癢,揉了揉鼻子,“好癢哦。”應該是剛才風吹過,野草碰到鼻子了吧。
“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石井原爬起來,悄咪咪探頭去看,發現那裏沒人了。
“走了。”石井原連伸手抓住野草,爬出坑外。
“嘶,腿麻啊。”石井原皺着一張臉,有些痛苦地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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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爬起來,一腳深一腳淺朝着哭叫嶺的墓地走去。
好冷哦。
地面凹凸不平,石井原磕磕碰碰的走了好久,從下午四點半走到了晚上六點多,終于都走到了墓地。
太陽下山之後,哭叫嶺瞬間冷了十度。
風也比白天大得多了。
石井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手機是師傅給他買的,已經使用了七年,電池嚴重老化,現在電量基本告罄,敬業地給他報一個時間,終于都沒電了。
好吧,手機沒用了,收進背包裏。
在墓地裏随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從袋子裏拿出來一個饅頭咬了一口。
眼前飄過一個缥缈的人影。
石井原:……我沒看見。
石井原咬了一口饅頭,早上他出門就買了一袋饅頭,到現在這饅頭已經放了一天了,又幹又硬,拿起水壺喝了一口。
最後一滴水艱難地從水壺裏滑出來,滴進嘴裏。
石井原:……這可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吶。
……好想吃糖。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去便利店買糖,結果他想吃的那款糖果已經沒了,只剩下軟糖。
好吧,軟糖就軟糖吧,總比沒有好,他把店裏的軟糖全買回來,然後在昨晚梳理原主記憶的時候一顆接着一顆吃,一個晚上,全給吃光了。
今天忙着逃命,也不敢進便利店買糖,以至于現在,他想吃一顆糖果,身上卻找不出來一顆糖果。
真的是,太難了。
石井原咬了一口饅頭,慢慢地用牙齒咀嚼着。
好硬吶,好冰,這饅頭是變成冰塊了嗎?
石井原從眼睛裏流下來兩條寬淚。
這生活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人影飄過來,“小夥子,大晚上的,你在幹嘛呢?”
石井原:……啊,這,我要回他嗎?
不過眼前的這個老人也不需要他回答:“這哭叫嶺晚上這麽恐怖,你一個人待在這裏,不會又是跟人打賭了吧?我告訴你,年輕人少打一點賭,賭/博不好……(巴拉巴拉)”
石井原露出半月眼,“……”
如果不是生活所逼,誰想要大晚上的在這裏吹冷風啊!石井原在心裏抓狂。
老人繼續說:“小夥子,趕緊下山去吧……(巴拉巴拉)這座山可恐怖了,這會兒溫度還好,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等再過一個小時,溫度可就驟降到幾度,風會特別大,人在這種環境待着,會凍僵的。”
石井原艱難地将嘴裏的饅頭咽下去,“我說,爺爺,您死了多少天了?”
老人頓時被吓得飄得遠遠的,“诶呀!你看得到我啊!”
石井原又咬了一口饅頭,慢吞吞地點頭,“嗯……”
老人頓時眼前一亮,飄回來,“老頭子我已經死了七天了!七天了!終于都有人看到我了!真是太感動!”
老人擦了擦幹燥的眼角。
石井原含糊不清地說:“你是有什麽執念嗎?”不然怎麽可能滞留這麽多天?
老人說:“我在等我的老伴,她每天都會來看我,我舍不得她。”
老人有些傷感的低下了頭,“我和我老伴是在別人介紹下認識的,從認識到結婚也才兩個多月……”
于是,石井原就這饅頭,聽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石井原的手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連捏着饅頭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那個人被吓死在這裏,還是有一點道理的。
現在是秋季,流言裏那個人跟人打賭時也是秋季。
白天還好,B市的氣溫還是二十多攝氏度,但是晚上很冷,加上哭叫嶺很少樹木,光禿禿一片。
白天吸熱,環境很熱,沒有陰深恐怖的氛圍,但是一到晚上,地表散熱非常快,溫度驟降,石井原搓着凍僵的手,估摸着這起碼驟降十幾度啊,冷死他了,日夜溫差實在是太大了。
漸漸地,風也開始大起來。風大了之後,就發出嗚嗚嗚的叫聲,石井原給他們作證,真的太像哭聲了。
比當年她和萩原千速去冒險時還要像哭聲。
天上的月光被雲霧擋住,一點月光都沒有辦法投下來,周圍黑暗得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再加上這裏是墳地,心理壓力本來就很大了,結果加上驟降的溫度,讓動作遲緩四肢僵硬,周圍無光,地面也不平坦,只需要稍微地被絆了一下,腳跟有種好像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樣,不被吓破膽才怪。
再加上當時那個人為了抵抗寒冷,喝了一口酒。
剛喝下去的時候,當然就是一股熱氣湧上來,不冷了,但是酒精過去之後,身體的熱氣被帶走了很多,又得不到熱氣的東西補充,人體細胞短時間內制熱也來不及啊。
酒精上頭被帶走大部分熱量,酒精過後是加倍的寒冷。
那個人不是被吓死,也絕對有可能會被凍死。
石井原覺得要是再不走出去,自己也有可能被凍死。
老人越說越興奮,石井原吃完了饅頭,身體恢複了一點力氣之後,就跟老人說:“爺爺,我要走了。”
老人頓了一下,有些失落,“你這麽快就要走啦。”
石井原露出一個微笑,“對啊,再不走,我可能要凍死在這裏了。”
老人連忙說:“唉!看我這記憶,都忘記現在是晚上了。你趕緊離開哭叫嶺,等會兒風越來越大,人都要凍死了。”
石井原乖巧地說:“好,那我先走了,爺爺。”
“欸!快下山去吧!”
石井原朝着西邊繼續走。
風掠過地面,揚起一陣風沙,嗚嗚嗚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來。
石井原被凍得瑟瑟發抖,擡腳都覺得關節被凍住了,艱難地朝着前方走去。
此時只是晚上8點,但是石井原覺得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擋不住這驟降的溫度了,穿着這件大棉襖,石井原都覺得自己仿佛是穿着夏衣站在冰窖裏一樣,腳已經被凍得沒有了知覺,擡腳都感覺不到關節在動,牙齒一直在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石井原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一腳輕一腳重,艱難地朝着前方走去。
“阿嚏——”石井原吸了吸鼻子,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頭暈暈的,有點想吐。
好在,石井原已經走到了哭叫嶺西邊的嶺腳,很快的他就走出去了,前面就是一條寬敞的大馬路,通往S市。
天上的雲朵緩緩地移動着,露出來了羞澀地藏在裏面的月亮,在冷清地月光下,大馬路仿佛都染上了一層朦胧的紗。
石井原艱難地聚焦看到前面的大馬路,就高興地擡腳走去,咕咚一下,從山坡上滾下去了,一直滾到馬路邊上。
暈頭轉向的,手腳被凍得不聽使喚,石井原花了好久才爬起來的。
用自己已經被凍得轉不動的大腦艱難地辨認了一下方向,朝着大馬路往S市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石井原覺得自己真的走不動了,眼睛累得擡不起來了,好想立刻躺下來,好好地睡上一覺。
終于,有一輛車轟隆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光線晃晃悠悠的緩緩出現在背後。
石井原停下來,往大馬路中間走兩步,擡起被凍得僵硬的手臂,上面還綁着裝饅頭的袋子,在空中晃來晃去。
車子慢慢地朝着這個方向過來了。
石井原用他那個昏昏沉沉地的腦子想了一下,這可真是……太好了。
車燈照在身上,石井原被閃得睜不開眼睛,只是憑着聽力,估摸着車子的距離,車輪發出“吱——”的一聲,然後就聽到一個人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一樣。
“那邊的!你在幹嘛呢?”司機倒也沒罵他,大半夜的站在馬路中間,吓人呢。
石井原慢吞吞地擡起一點點眼皮子,辨認了一下方向,慢吞吞地說:“我,想去S市……”
司機說:“什麽?你說什麽?”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來,司機下車走到石井原面前,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什麽?”
石井原慢吞吞地說:“我想,坐你的車,去S市……我有錢的……”這一句話說得那一個叫有氣無力,分開好幾句話說,粗喘着氣。
司機說:“可以,上車吧。”
率先轉身朝着車走去,石井原慢吞吞地跟在身後。
上了車之後,石井原仿佛覺得從冬天一下子進入了春天,寒氣從身體裏鑽出來,石井原猛抖了一下。
司機打火,開車,車子就一下子飛出去了。
“我說小夥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在這荒蕪人煙的馬路上做什麽呢?”
石井原的腦袋暈乎乎地,沒聽清司機說什麽,就問:“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司機看着前方的路面,就重複了一遍,“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在這荒蕪人煙的馬路上做什麽呢?”
石井原沉思了一會兒擡頭說:“我做什麽嗎?”
司機說:“對!你在做什麽?大晚上的站在馬路上,我都還以為見鬼了呢?”
石井原半磕着眼皮子,含糊地說:“嗯……這裏有鬼……”
司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石井原臉蛋紅通通的,司機一開始還以為是被風吹的,然後上了車之後,顏色更深了。
“我說,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嗯……”石井原艱難地擡起眼皮子,思考了一下,“我吃了,吃了、饅頭。”
司機一只握着方向盤,伸出左手快速摸一下石井原的額頭,“好燙!你這是要燒壞腦子的節奏啊!”
石井原沉思了一下,“嗯!很熱呢!我很喜歡你的車!很、溫暖呢!”
司機無語,雙手握住方向盤,“坐穩了!”
猛踩油門,車子瞬間飄出去。
石井原覺得自己被一股沖擊力推着往後面狠狠地撞了一下,腦子暈暈乎乎的,好困哦。
打了個哈欠,就這樣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