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個故事(完)
第一個故事(完)
有領導老師出來,嘗試控制混亂的現場,然而,那個人可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他們趕這些學生回去,哭聲變大,老師們頓時苦不堪言,只想求着這位大爺趕緊離開。
星野瑾有些痛苦地揉揉耳朵,縮回教室。啊,下面好大聲,震得我耳朵好痛哦。
萩原千速看一下手表,才過去兩分鐘。
下面被罵得最多的人是星野瑾,他們三人就是被連帶的。
“Shit!”萩原研二聽了一會兒,也被氣到錘一下牆壁。
“研二,別打牆壁啊。”星野瑾幽幽地說:“牆壁禁不住你們的力度的。”
萩原千速嘴角抽了抽:“你還真是。”完全不像是一個被批鬥的當事人。
“話說回來。”星野瑾趴在窗邊朝下看:“你們不覺得,那個人好醜嗎?醜得我都想拿條抹布扔下去,蓋住他的臉。”
不遠處有一個同學忍不住點頭同意:确實很醜,面部猙獰,骨骼突出,整一個小人臉。
“他賭博。”星野瑾揉着耳朵,開口說:“我十六歲的時候,他來家裏鬧過幾次,後來叔叔幫他還了一次債。”
教室裏的人瞬間豎起耳朵。
萩原千速皺眉:“後來?”
“後來,他又來家裏鬧,還罵叔叔,我不想再讓叔叔幫他還錢,然後,我腦袋就開了一道口子。”星野瑾摸摸自己的大腦:“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醒的。”從那一刻起,原主死了。
“醫生說,我很有可能,不能再醒過來了。”星野瑾摸摸自己的腦袋,至今為止,這裏還有一道傷疤,只是萩原媽媽設計了一個發型,用頭發把它擋住了。
“幸運的是,我醒了。住了五個月的院,在六月初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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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沉默地站在旁邊,安靜地聽着,關于星野瑾的過去。
“其實,我沒有恨過他,因為我一直都覺得,是他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原主一直都以為她是那個人的親生女兒,哪怕他殺了母親,最後也殺死了她,她也沒有恨過那個人。
所以,星野瑾也沒有想過要為原主報仇,因為,那個是原主的父親,她雖然為原主感到不公,原主不想去做的事,她擅自做主,這不是為了原主好,而是滿足自己的欲望罷了。
“上個月,他出獄,來家裏鬧,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星野瑾垂下眼睛,看着下面那個人。
原主這一生,大概最幸運的,就是遇到母親和叔叔,但最不幸的,就是遇到那個人。
從那個人到教學樓開始哭鬧,到叔叔趕過來為止,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
叔叔逮着律師、醫生和一隊安保人員,身後跟着幾位警察,終于趕到了現場。
安保人員一到現場就和警察、老師他們一起控制現場的秩序,将學生包圍在一個圈裏面,與其他站在遠方的學生隔開來。
一些學生見狀便想跑,很快就被抓回來推進包圍圈裏,有些學生罵人,但是安保人員并不去理會,任由他們罵人。
那個人一看到警察就慌了,從地上爬起來,條件反射地想跑,然後被兩位警察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看到那個哭得可憐兮兮的人居然被警察按在地上,大多數學生都突然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安靜了一下,很快的,現場就安靜下來。
餘下幾個蹦噠的,也沒有起什麽波瀾。
星野瑾說:“叔叔來了,我們下去吧。”
萩原千速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說:“我們一起下去。”
星野瑾眼睛彎彎的:“好。”
萩原研二看一眼樓下,轉身說:“陣平醬,我們走吧。”
松田陣平點頭,跟在身後下去。
一群學生趴在窗邊朝下看:“快!反轉來了!”
“聽不到啊!”
有些理智的人,從剛才就站得遠遠的,看到有人來,便急忙找個位置站好,朝教學樓這邊遙望。
一個老師看到,便高聲叫:“爬樹的!給我下來!”
那個人被按在地上,嘴裏還嚷嚷着讓警察放開他,說他們有什麽資格抓他。
警察就說:“有沒有資格,就請你聽完星野先生的話,我們再來好好地說說吧。”
現場慢慢地安靜下來,星野叔叔緩緩走到那個人面前,低頭看着他,沒有說什麽話。
那個人突然笑起來,說:“星野雨星,你是不是很得意?看到我這麽落魄!是不是很得意!我今天這樣子,都是你帶來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該多好啊。”那個人放聲大笑起來,随即趴在地上,沒有再做任何反應。
星野叔叔沒有回答他的話。
星野瑾他們下來,星野叔叔便朝他們揮揮手。
星野瑾小跑着走到星野叔叔面前:“叔叔。”
“沒事吧?”星野叔叔仔細打量一下星野瑾,确定她沒什麽事,頓時松了口氣。
萩原千速三人走到星野瑾身邊,“星野叔叔。”
“嗯,你們都沒事吧?”
“我們沒事。”他們搖頭。
星野叔叔點頭,轉身跟律師說:“開始吧。”
律師站出來,首先給那些學生簡單地科普一下這個國家的法律,讓包圍圈內的學生好好地清醒一下自己的腦子,然後将叔叔提供給他的證據一一拿出來。
首先第一份證據就是,親子鑒定。
證明星野瑾和地上這個人,根本沒有血緣關系。星野瑾的母親和那個人是A型血,而星野瑾是O型血。
律師把證明在他們面前緩緩地晃一圈,确保他們看清楚。
現場一片嘩然,但是很快的,又安靜下來。
第二份證據,是收養證明。
證明星野瑾是被收養的,是母親提出來的收養申請,經過那個人同意的。
個別幾個學生就好像找到了借口,看,他們果然還是有關系的,那個人沒有說錯,他可沒有罵錯人。
不過,他們的老師校長就在旁邊看着,他們不敢吭聲。
絕大多數都是冷靜下來後,都能想到,現在把收養證明拿出來,後面肯定會有反轉,沒有吭聲。
第三份證據,是星野瑾的母親死亡證明。
這張證明出來,大部分學生都疑惑了,這可以證明些什麽?
第四份證據,那個人的犯罪記錄。
關于星野瑾的父親殺人,其實一直都有一些小道傳言,只是這次,沒人敢鬧到星野瑾面前。
因為,她身邊不僅僅有萩原千速三人,還有她背後那個星野家,這兩年來發展很快,他們明白星野叔叔的态度強硬,不好惹。
這下算是石錘,現場一片議論,所有人都在小聲地交流着,但是很快在安保人員的呼聲中,安靜下來。
律師詳細地說了這個人犯的這兩次犯罪記錄,第一次是過失殺人罪。
死者就是星野瑾的母親,關于星野瑾的母親相關信息,叔叔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洩露出去。
第二次是傷人罪。
這個是經過星野瑾的同意的。
大家都知道了,原來星野瑾還被名譽上的父親差點錯手殺死過。
關于第二點,律師出示的第五份證據就是,星野瑾的治療證明。
為了防止那些學生不理解,叔叔還請了星野瑾的主治醫生過來,好好地跟他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好好地解釋一下這一打治療證明上的專業術語。
聽得那些學生面紅耳赤,想逃離現場,有些人朝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事實上,叔叔其實并不是很想把這份資料拿出來,但是星野瑾和他打電話時,要求把這些治療資料帶過來。
叔叔思考一下,還是同意了。沒關系,他會保護好瑾的。
星野瑾并不在意別人同情的目光,事實上,別人罵她她都不在意,別人怎麽用可憐的目光看她,又有什麽用呢?不痛不癢的。
她只在乎自己的朋友會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而她知道,萩原千速他們不會這樣看她的,她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好。
律師出示第六份證據是,那個人的賭/博記錄和給錢的證據。
學生們都嘩然起來。
賭/博,在他們接受到的教育裏面,大人們都是告誡他們不可以去賭/博,雖然他們看電視看電影,這方面的劇情都非常讓人熱血沸騰,但是現實中,絕大多數的學生還是很厭惡賭/博的。
第七份證據,是當年的判決書,以及叔叔辦理的收養證明。
這一份證據表明,星野瑾在法律上和那個人在16歲時,斷了父女關系。
至此,那個人污蔑星野瑾的不孝、沒良心,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現場一片安靜,即使是心不甘、看不清的狀況的,都噤若寒蟬。
誰是誰非,到了這種地步,他們還是能夠看得清楚了。
律師出示完所有的證據之後,開始給那些學生科普一下關于辱罵他人的法律。
律師講完之後,叔叔開口要求他們向星野瑾及其朋友道歉,否則星野家将會起訴他們,追究到底。
那些學生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第一個學生站出來,紅着臉,向星野瑾他們道歉。
星野瑾他們沒有說什麽,既沒有說原諒他,也沒有說什麽怨言,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第一個人站出來之後,越來越多的道歉聲響起。
那個人,為了還債,答應了別人的要求,給叔叔添堵,結果他知道叔叔不好對付,就跑來學校。
這是那些學生該給的道歉,他們可以選擇不原諒那些學生的行為。
到最後,安保人員看着最後一個人道完歉,才緩緩地松開了包圍圈。
那些學生看到安保人員讓開的缺口,有些人想要把腿就跑。
叔叔站出來說,“希望以後你們能記住今天的事,做事多想想,以及,請大家不要亂說,若有發現,我會追究到底。”
擡了腿的學生又尴尬地站回去,連連點頭。
叔叔做了一個手勢,安保人員撤開,給那些學生讓路。
在包圍圈裏面的學生們的臉沒有一個不是紅的,看到那些安保人員離開原地,猶豫地擡起腳,試探地離開原地。
見沒有人過來攔着,就趕緊跑掉了。
然而,這并不是最讓他們難以自容的情況,而是在走出了包圍圈之後,那些聞風而來的記者把他們團團圍住,想要采訪一下他們,這才是真正難堪的時候。
所有從包圍圈裏出去的學生都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臉,想要躲避記者們的拍攝。
老師校長和警察出來給那些學生們開路,但是人數太少了,根本攔不住那些追着星野瑾的叔叔來的記者。
其他沒有摻和進去的學生要麽早就回家了,要麽就是看到星野瑾下來之後,覺得肯定會有什麽反轉,幹脆離得遠遠的,這些人看完了整場鬧劇,突然非常慶幸自己多想了一下,沒有摻和進去。
那個人安靜地被警察帶走。
那些記者還想沖上來采訪一下現場的受害者們,但是被安保人員攔下來了。
安保人員給他們開路,叔叔就帶着四個孩子上了車離開了。
吉原助理笑着臉給那些記者簡單地解釋一下,說後面他們公司會開發布會,歡迎他們來提問,現在請他們先回去吧,不要堵在學校這裏了。
這邊叔叔送那三個孩子回了家,跟他們道謝:“謝謝你們陪着瑾。”
萩原千速他們只是搖了搖頭,萩原千速說:“我們和king是朋友,king還是我們的小師妹,這是應該的。”
今天已經很晚了,所以叔叔送他們回家之後,就說今天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他會處理好的,不要害怕。
“謝謝星野叔叔。”
星野瑾趴在車窗上,眼睛彎彎的:“謝謝你們,還有,明天見。”
萩原千速微笑着點頭:“嗯,明天見。”
松田陣平說:“星野姐,再見。”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說:“星野姐姐明天見。”
萩原千速說:“陣平,明天見。”
第二日,他們聚在一起,讨論昨天的事。
“那個人招了。”星野瑾拆一顆糖果放進嘴裏清醒一下大腦,“上個月,他來家裏鬧了一通,出門以後,賭/瘾犯了,一夜之間欠下很高的債務。”
那個人本來出獄之後,是出于一種不甘心的心态,到家裏鬧了一通,出去以後回自己的家,本來想着好好過吧,別跟星野雨星再嘔氣了,但是坐了這麽多年的牢,賭瘾也沒改掉,被以前一個朋友哄騙,又欠下一大筆債務,這次,他沒有想着再來找星野叔叔,但是星野叔叔的競争對手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知道他和星野叔叔不和,找到了他,說:只要你願意為我辦一件事,我就給你償清債務。
那個人其實也清楚,辦完以後,對方絕對會抛棄他,但是,對方說的一句話,讓他做了一個決定。
“你難道要看着星野雨星一直高高在上,而你卻落魄不堪嗎?”
明明,我們都是兄弟,為什麽所有人都待你好!憑什麽!
那個人滿腔憤恨,最後目光放在星野瑾身上。
你不是在乎星野瑾嗎?那我把她毀掉怎麽樣?
那個人從競争對手那裏得到一個消息,星野瑾是有心理疾病史的,只要輕輕一推,就會像骨諾米牌一樣,瞬間崩潰的。
如果這具身體裏的人不是S而是原主,那麽,他做到了。
萩原千速煩躁地啧一聲,“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嘛,其實,這個世界上比他還要奇葩的人都有的,只是我們可能不會遇到罷了。”星野瑾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我不知道他跟叔叔到底有什麽過節,但是,只能說,他真的,思想過于狹窄了。”過好自己的生活,不好麽?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的生活過成最糟糕的樣子呢?
“唉。”星野瑾嘆口氣。
萩原研二有些感嘆:“這可真是,君子易防,小人難纏。”
松田陣平開口:“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嗯。”星野瑾點點頭:“嘛,總之,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