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故事23
第一個故事23
她們高三了,還有最後半年,她們就要考大學,這是她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每天不是在學習就是在背書,努力地朝着她們的目标奮鬥着。
但是就是在這一年,出了一件大事。
星野瑾的父親出獄了,出獄第一天他就來家裏鬧了一通。
當時星野叔叔剛好在家裏,父親來了之後,星野叔叔就讓她上樓去。
父親大鬧:“星野瑾就是我的女兒,你這個跟我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沒有資格搶走星野瑾的撫養權!”
星野瑾抱着膝蓋,坐在樓梯上,清清楚楚地聽到叔叔跟那個人說:“在法律意義上,瑾她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從血緣關系上來說,瑾她更加不是你的女兒!如果我沒有資格,你更加沒有資格!”
那個人愛“星野瑾”這個女兒嗎?答案是否定的。
她在星野瑾的記憶裏,清清楚楚地看到當時他對星野瑾破口大罵時,眼裏溢滿厭惡憎恨的情緒。
憎恨。
之前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父親會對他的女兒露出憎恨的情緒。
從那個人和叔叔的争論中,星野瑾知道了一件往事:星野瑾的母親沒有辦法生育。
那個人被叔叔強硬的态度趕出去。
叔叔疲憊地坐下來,揉了揉眼角,一擡頭,就看到了星野瑾坐在樓梯上,頓時愣住了。
星野瑾安靜地坐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星野叔叔看不懂她現在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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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叔叔猶豫了一下,招手把她叫到身邊。
星野瑾就起身下來,窩進沙發裏。
“叔叔……我不是媽媽的,女兒嗎?”星野瑾低着頭,小聲地問。
星野叔叔沉默了一下,說:“你是你母親的女兒,這一點,不需要質疑。但你和你母親,确實沒有血緣關系。”
在星野叔叔平靜地聲音裏,星野瑾了解過去的一個真相。
當年母親嫁給那個人之後,曾經懷孕過,但是後來因為意外從樓梯上摔下來,流産了,從那天開始,她就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那個人一直對不能生育的母親很不滿,但是當時他的情緒并沒有爆發出來,只是說:沒關系,大不了我們收養一個孩子就行。
那天之後,那個人就一直忙着工作,經常不回家。
母親知道他的心思嗎?當然知道,心裏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那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是湊合着過的,窮人家很少會有離婚的案例。
一次,母親步行去菜市場,看到路邊的荒草叢中躺着一個嬰兒,連忙上前抱起來。
這個嬰兒睡得好香,被晚春的涼風吹得臉頰都泛紅,依舊美美地做着夢。
母親抱起來的時候,周圍是沒有人的。
母親拉開自己的外套,把嬰兒放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給這個孩子溫暖。
漸漸的,嬰兒冰涼的小手變得溫暖起來。
母親越看這個孩子就越覺得歡喜。
她抱着嬰兒在風中站了一個小時,依舊沒有人來找這個孩子。
母親知道,這個孩子被抛棄了。
她詢問每一個路過這裏的人,但沒有人知道誰會把一個嬰兒扔在這裏的。
畢竟在那個年代,養不起了把女孩子扔掉,時常會有的事。
大概是餓了吧,嬰兒醒了,她很乖,沒有哭泣,望着母親,嘟囔了一下小嘴巴,就朝着她笑。
母親溫柔地伸出手指,嬰兒就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手,抓着母親的一根手指,高興地笑起來,笑得很高興,笑得很燦爛。
母親當時就覺得,這大概,就是她的緣分。
把嬰兒抱回了家,跟那個人商量。母親想要收養這個孩子,那個人沒有反對。
于是她就帶着孩子去警察局備案,母親就正式辦理收養手續。
那個人一直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還不回來的,一直都是母親在養着星野瑾。
在年幼的星野瑾的記憶裏,除了母親出事那天之外,她對父親都是沒有印象的,因為,不是見不到他,就是一回來就回房間,星野瑾很少能見到他。
母親告訴她父親去賺錢了,所以才不在家裏。
那個人不喜歡星野瑾,但是也一直沒有爆發出來,最多就是看到心煩就回房間去。
直到五歲那年,父親失業了,喝了酒,借着酒意,徹底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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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被趕走,心不甘,不知道怎麽的找到了星野瑾的學校,在教學樓下面大鬧了一場。
那個時候正是下課時間,那個人坐在教學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泣,趁着星野瑾還沒有下來之前,誤導現場的學生,引起他們的“正義之心”。
下面鬧哄哄的,還在教室的學生便堵在窗戶上朝下看:“發生什麽事了?”
“好像是,說星野同學……”有個男生聽到了下面的哭鬧聲,有些猶豫地看一眼星野瑾。
星野瑾看一眼對方,笑了笑:“說我,忘恩負義,沒有良心,攀上高枝,就不要他這個父親,是吧?”
萩原千速頓時疑惑:“嗯?誰說的?”
星野瑾笑笑:“下面鬧事的人說的。”從聽到下面傳來的聲音開始,她就拿出手機聯系星野叔叔了。
萩原千速連忙跑到窗邊,趴在窗邊的人連忙給她空出一個窗戶。
萩原千速趴在窗邊往下看,下面的聲音鬧哄哄的,各種聲音都有,但他們班在三樓,并不高,離教學樓大門也近,不算很偏,那個人還是個大嗓門,哭訴的聲音還是毫無阻礙傳到她的耳朵裏,随之而來的,還有各種辱罵聲。
萩原千速瞬間氣炸了:“混!蛋!他在造謠!”
星野瑾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千速,別生氣。”
“他在造謠!”萩原千速氣得渾身顫抖。
星野叔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瑾,你不要下去,待在教室就好,我馬上就到!別下去!”
星野瑾笑了:“好,我知道了,我會和朋友們待在教室裏的。”
下面那個人還在說着全是斷章取義的話,把輿論偏向他自己的身上,給星野瑾蓋上不孝、沒良心的罵名。
“這妥妥就是在造謠!”萩原千速深呼吸一口氣。還是好氣啊!
有女同學猶豫地問:“星野同學,那個人,真是你……”
星野瑾轉身看着對方,微笑:“他,曾經是我父親,現在不是了。”
頓時一大片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小聲地讨論。
“你還有什麽疑惑嗎?”星野瑾微笑着問她。
那個同學猶豫一下,緩緩地搖頭:“我不信星野同學是他說的那種人。”
星野瑾倒是頓時愣了愣:“欸?”
其他同學也頓時安靜下來,看向那個女生。
“我只是,覺得,星野同學你,不會是那種人。”她只是憑着直覺認為星野瑾不是那種人:“啊,也、也許可能,我的直覺會出錯吧,但、但是,我們、三、三年同學,我真的覺得,星野同學你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女生被其他人看着,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
星野瑾笑了笑:“謝謝,我會證明,你是對的。”
女生腼腆地朝她笑。
其他同學猶豫地看着平靜的星野瑾,再看看下面哭得一把淚一把鼻涕的人,好吧,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還是看看情況吧。
萩原研二他們收到消息,連忙跑過來:“姐,怎麽回事?”
松田陣平臉色很難看,“星野姐,怎麽回事?”
星野瑾簡單地解釋:“他曾經是我的父親,但是在16歲的時候,就已經斷絕關系了。我跟他,也沒有血緣關系。”
萩原千速趴在窗邊探頭去看,下面傳來一陣陣的辱罵聲,頓時被氣得渾身發抖:“那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千速,別氣,氣壞了身體就不好啦,我已經給叔叔打了電話,他很快就會來的。”星野瑾微笑着說:“嘛,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了的。”
班上的那群同學也趴在窗邊看着,雖然,她們不知道誰是誰非,但是聽到下面那一片罵聲,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事情都還沒搞清楚,下面那群人在罵什麽啊。”
“嘛,我們待着這裏看後續就好。”女生們小聲地讨論,畢竟當事人一點都不慌,明顯有後手,她們還是別摻和進去。
這種情況,無論星野瑾現在做什麽,下面那群明顯被煽動的人,都不會相信的。
因為那個人占據了上風,搶先一步對她進行道德綁架,煽動人心,所以無論她做什麽,現場都不會有人相信,在場的基本全是思想還沒有完全成熟、正直講義氣講正義的年紀,太容易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
哪怕有人理智思考,但是他們能做些什麽呢?什麽都做不了,如果他們為她講一句好話,必定會被那些被煽動的學生一起罵了,最終惹上一身腥臭。
所以不會有人出來幫她的。
如果她不出去,情況會很糟糕,等到時候人們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了,她就算拿出來證據也很難會讓人相信。
他們只會說,你既然有證據,那為什麽當時不出來?心虛嗎?這證據是僞造的吧?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一定會出去,因為她必須要在情況發展到最糟糕的程度之前,站出來控制輿論。
出去就要做好被罵的準備,因為,跟那些被煽動沒有理智的人說話,根本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就算有老師有保安出來勸架,維持秩序,勸那些學生走,也沒有用。
畢竟這個時候正處于下課時間,全校學生都在這裏了,理智點的聽勸,離得遠遠的,又或是像她們班上的同學一樣,躲在教室裏等着看後續。
但這部分學生太很少。
畢竟人嘛,都是喜歡看熱鬧的。
但是,問題是,她不是一個人,她有朋友,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叔叔,她沒有必要這麽着急着站出去,接受別人的辱罵。
她相信叔叔,會解決問題的。
是黑的白不了,但白的,也不會變成黑的。誰是誰非,等着證據證明吧孰是孰非吧。
松田陣平氣得發抖,萩原研二臉上也是冷冰冰的神情:“陣平醬,別氣,等星野叔叔來了,一切都會明朗起來的。”
“砰!”松田陣平狠狠地錘一下牆壁:“要不是……我早就下去揍人了!”
星野瑾輕笑:“嘛,我都沒生氣,你們氣什麽啊,別氣別氣,不過是狗急跳牆罷了,為了一個小醜,氣壞身體,不值得。”
那個人哭訴就當鴨子在叫,被人罵就當是被蚊子咬。
這些也許對于星野瑾來說是一件會讓她崩潰的事情,但是對于“S”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事情。
畢竟當年比這個更加難堪的她都經歷過,無所畏懼。
萩原千速無語:“你倒是一點都不着急。”
萩原千速深呼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開口罵人:“那群人,今天是剛吃了屎嗎!嘴巴這麽臭!”
下面那群被煽動的人說出來的那些話,讓他們懷疑,這真的是人能說得出口的嗎?不怕爛舌頭嗎?
松田陣平努力平複心情,看到這種場景,仿佛看到了小時候他被那些人圍着辱罵的場景,差點就沒忍住沖下去。
別說他們了,就是班上的同學聽了,都覺得自己的三觀破裂了。
“他們怎麽這麽說話啊!”有一個人臉上表露出嫌棄和恐懼,頭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光明。
站在局外,能夠看到局中人看不到的東西。別管那個人說的是真是假,有多少分真多少分假,至少現在,他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同學星野瑾的話。
下面的人,已經不止是再罵星野瑾,認識星野瑾的,連同萩原千速他們一起辱罵。
星野瑾有些生氣,抓出一把糖果,趴在窗邊看,哪個人罵,她就一顆糖果打過去,雖然不能傷人,但也會給他們帶來痛楚。
“嗷!誰拿石頭砸我?”嘴巴被糖果狠狠地砸一下的人連忙捂住嘴巴,擡頭尋找罪魁禍首。
萩原千速擡眼看一眼星野瑾,“king,別浪費你的糖果了,你不是把糖果當成命的嗎?”
星野瑾哼哼兩聲。
糖果哪裏比得上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