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水底城2
第82章 水底城2
趙元鹿“噓”一聲,“不對勁,烏栀,夜明珠給我。”
烏栀靠近:“哪裏有問題?”
“剛剛我們過來時,這堵牆牆磚共有二十七層,現在只剩二十五層。”
“就那一眼,你還數磚?”烏栀一臉不可置信。
紀春朝:“他過目不忘。”
“再走一圈。”
繞着方才的路又走一圈,回到原地,石碑還在,黃嘯天數着牆上的磚:“只有二十四層,又少一層。”
“那就是說,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在。”紀春朝打了個寒戰:“活的。”
烏栀:“老趙,你想怎麽做?”
“遇牆拆牆。”
烏栀打了個響指,“白展,拆牆,小春朝,你往後站一點。”
白展一掌下去,牆碎成一堆亂磚堆,趙元鹿:“那些‘屍體’,全部毀了。”
白展擡手,不待他施力,一張網從頭而降,幾人被網困住,夜明珠的光被聚攏的樹擋住,水裏一片漆黑,那些原本站着不動的“死屍”面無表情走到網邊,他們擡着網,将趙元鹿等人慢慢往前挪。
紀春朝瞬間明了,趙元鹿這是“引蛇出洞。”
他們被一群“死屍”帶到一處四周盡是高牆的房子內,牆內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水被隔離在外,明明是在水底的房子,牆內卻像陸地,有空氣,有花,有草,沒有水。
其中一堵牆向上升起,死屍們擡着網沉默着往裏走,紀春朝透過網眼向後望,什麽都看不見,趙元鹿告訴他:“這裏沒有門,牆升起,又落下,四面牆都很高,一眼看不到頂。”
一直往裏走了很久,烏栀不滿道:“老趙,你确定要這樣?直接炸了多省事。”
“頻繁死人,地府卻沒有派人前來查看,這裏面一定有蹊跷,不急着動手。”
不知道走多久,終于,他們被擡到房間內,一個穿着破爛的女人背對着他們:“這次沒抓錯吧?再抓錯我把你們幾個扔地面做人肉幹,太陽會曬破你們的天靈蓋,你們的腦漿從鼻孔流出來,跟泥土混為一塊,那顏色一定很漂亮。”
接着,那女人轉身,紀春朝差點沒呼出聲,說是人,準确來說,是魚,她長着魚的腦袋,人的身體,頭兩側長着魚鳍,手上覆蓋着鱗片,鱗片規則不一,掉落鱗片的地方露出泛白的皮肉,手掌如蹼,一只眼紅色,另一只黑色,她盯着網裏的幾個人,眼珠子上下左右轉動:“你們,誰是紀春朝?”
趙元鹿:“我。”
那魚縮着腦袋走過來,兩只蹼即将摸到趙元鹿臉上,一旁的白展說:“我是紀春朝。”
黃嘯天見狀,也跟着道:“他倆都不是,我是。”
紀春朝舉手:“錯了錯了,他們都不是,我才是紀春朝,放了他們。”
魚停在原地,眼珠子轉得飛快,雙手抱頭:“哪個是?到底哪個是?”
太堯從角落的水箱爬起來,罵罵咧咧:“誰,誰敢網你祖爺爺我。”
太堯的手一碰到水箱邊緣,一陣電流蹿過,電的他在水裏中直撲騰:“這什麽鬼?電我?看誰電誰。”
水箱裏一只會放電的魚翻着肚皮,剛剛的瞬間被太堯殺死。
魚轉過去看太堯:“你不是紀春朝,你可以死了,沒用的東西。”
太堯氣到頭發豎起,雙掌一推,水箱成碎片,太堯跨出水箱,沖着魚一掌劈過去,那魚從袖中揮出一陣青煙,太堯直直倒地。
烏栀眯着眼:“這怪魚什麽來頭?”
趙元鹿則是淡淡:“應是故人。”
紀春朝:“你認識嗎?”
魚一步一步走向網,手裏拿着的是一排鋒利的魚牙:“誰是紀春朝,不說實話,那都去死。”
紀春朝壓低聲音:“她好像要抓活的,為什麽要抓我?”
見沒人出聲,魚劈開網,随手一拉,拉出黃嘯天:“既然沒人承認,那我一個一個試。”
不等那魚的牙刀落在黃嘯天身上,趙元鹿出手,方才的魚網纏在魚身上,牙刀落在一邊,白展一掌将牙刀劈成粉,趙元鹿道:“沉馡,又見面了。”
“誰?你是誰?沉馡,沉馡又是誰?”
烏栀雙手抱胸:“她就是曾救過你的那條魚?”
趙元鹿點頭:“不錯,那年我被天雷劈傷落入千湖淵,是沉馡救了我。”
“你以前為什麽被天雷劈,是渡劫嗎?”
“以後再告訴你。”
沉馡在網裏掙紮,太堯爬出來:“呸,呸,這什麽水,鹹的要死,又臭又腥。”
“嘿嘿,我的洗腳水,滋味不錯吧?”
太堯一個火球抛過去,被趙元鹿截住:“別殺她。”
“她就一個瘋婆子,留着也沒用,殺了了事。”
趙元鹿蹲過去:“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我是誰?”
“那你知道你為什麽在這裏嗎?”
“我在這裏等人,等一個叫紀春朝的人,他一定會來這裏。”
紀春朝也走過去:“為什麽要等紀春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等紀春朝,只要抓到紀春朝,拿他能換一條命。”
“換誰的命?”
沉馡猛地伸長脖子,頭變成紅色,手臂、脖子的魚鱗跟着變色:“放開我,放開我!”
烏栀攤手:“看來真瘋了。”
紀春朝提議用玉碟碎片,沉馡一見玉碟,整個人劇烈掙紮,魚網勒進肉裏,魚鱗炸開,血順着網蔓延:“玉碟,玉碟,玉碟在哪裏,給我玉碟!”
烏栀擡手,一記手刀落下,沉馡應聲倒下,“終于安靜了。”
見所有人看着她,烏栀撩着頭發:“不好意思啊,下回我盡量溫柔。”
紀春朝略擔憂:“她不會死吧?”
烏栀:“她是精,沒那麽容易死。”
“精?”
“那時,三界分神、人、妖、魔、鬼、怪、精,她便是精一族。”
趙元鹿手搭在沉馡手腕:“她有五髒六腑早已受損,如今已是強努之末。”
白展、太堯、黃嘯天出去找出路,趙元鹿和烏栀替沉馡療傷,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沉馡身體,她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烏栀取下發簪,拔下珠子,珠子變成丹藥,紀春朝嘆道:“還能這樣!”
“當然,關鍵時候能救命。”
白展等人回到原地:“找不到出口,無論怎麽走,都回到原點,還有件事,外面的死屍全活了。”
紀春朝:“活了,活了是什麽意思?”
黃嘯天喘着氣:“會動,會走,跟正常人幾乎無異,不過他們沒有呼吸,沒有脈搏。”
紀春朝打了個寒戰,趙元鹿帶着他:“走,出去看看。”
高牆外,死寂的水下古城活了,手機在水下不能用,紀春朝問起時間才知現在是深夜十二點,“跟夜晚有關系嗎?會不會是到晚上十二點就活了?”
“有可能。”
烏栀觀察着他們的形态動作,“他們在重複生前的活動軌跡,那邊的剁肉的是包子劉三,他家賣包子,每天晚上剁餡包包子;那邊磨刀的是屠夫,他每天都會磨他的殺豬刀;前面是打更的更夫;坐在牆邊的鎮子出了名的酒鬼,跟一邊抱着孩子哭的是酒鬼老婆,這種酒鬼醉在路邊,他老婆抱着孩子哭泣的場景幾乎每天發生。”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每天都這樣,每晚零點活動。”
“也許,從沉馡那裏能得到答案。”
沉馡緩緩轉醒,太堯警惕地盯着她:“這瘋婆子喜歡電人,還是注意點好。”
“你們是……”沉馡認出趙元鹿,“趙仙長,是你。”
認出趙元鹿,沉馡收起面部魚類特征,變為正常人相貌。
太堯嘴快,把先前發生的事猛一頓輸出,沉馡扶着腦袋:“對,我想起來了,我要抓紀春朝。”
紀春朝上前一步:“我就是紀春朝,為什麽要抓我?”
“是上尊讓我抓你,只要抓到你,他可以救水念汐。”
趙元鹿抓住重點:“上尊是誰?”
“我沒有見過他的臉,他每次一身黑衣衣袍,看不清他的臉。”
“他為什麽要抓春朝?”黃嘯天問。
太堯聳肩:“誰知道,這什麽狗屁上尊,是妖是魔?”
沉馡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能起死回生,池南城的人全死了,水念汐也死了,上尊找到我,我親眼看到他複活一個人,他說紀春朝很快會來這裏,只要我能抓到紀春朝,他便能複活水念汐。”
白展、黃嘯天、太堯、包括紀春朝自己,皆是一臉疑惑。
只有趙元鹿,雙眉緊皺,烏栀向他投去擔憂的目光,終是緘默不言。
紀春朝問起外面活動的“屍”群,沉馡擡頭向處望,頂上的牆體移開,燦爛的星空落入衆人眼中,“他們每天晚上都會這樣,等太陽升起,他們就會像石頭一樣定在原地。”
“水念汐在哪裏?”烏栀問。
沉馡帶着他們往外走,一出高牆,水向四面八方湧過來将他們包裹住,城裏的“屍體”都在向着同一個地方湧動,衆人也跟着屍群往前走。
紀春朝:“前面好像有亮光。”
烏栀:“是啊,越來越亮了。”
一直往前走,遠處,巨大的圓形高臺出現在衆人眼前,那光亮源自高臺周圍的一圈火把,火把閃着亮光,照着四周猶如白晝。
紀春朝好奇:“水裏也能點火嗎?”
趙元鹿告訴他:“那不是火,是一種長期長在水裏的蟲子,這種蟲子會發光。”
湊近細看,紀春朝生生起一身雞皮疙瘩,那些細細密密的蟲子交疊在一起,呈現出火把的形狀,随着水的流動變化着,十分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