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嫁娘4
第54章 新嫁娘4
芸娘很快沉浸在高旭的花言巧語下,一來二去,兩人私定終身,芸娘多次暗示高旭上門向父母求娶,高旭嘆着氣,說自己一事無成,想等到中進士再來提親,待中狀元再成親。
芸娘的父親是當地聞名的教書先生,方圓百裏,無數學子上門求學,只求拜在他門下,父親有個規矩,門下學生不得超過十人,高旭悶悶表示,若是能拜在芸娘父親名下,高中指日可待。
就這樣,在芸娘再三哀求之下,高旭順利拜在父親名下。
芸娘父母不像芸娘這般單純,很快逼迫高旭訂下婚期,芸娘高興不已,期待着自己能嫁給心愛之人。
臨近婚期,芸娘忙着準備嫁妝,一天,她去後山采花,正好遇到一個渾身上傷昏迷的男人,芸娘本想走開,善良的她不忍心,又折返,将那男人扶到路邊,就地找來草藥替他止血,又找來水喂給他,直到看到男人醒來這才離去。
然後,才走幾步,身後突然蹿出一頭黑色的惡狼,狼對着芸娘撲過來,一爪抓在芸娘左臉,芸娘當場暈過去,迷糊之際,仿佛看到一頭火紅色毛的狼咬着灰色狼的頸部,兩頭狼扭打在一起。
醒來後,芸娘已出現在家門口,臉上傷口怎麽都治不好,郎中說是中毒,卻沒辦法解,眼看婚期将近,臉卻越來越爛,芸娘急到直上火。
托人給高旭寫信,信中說臉受傷毀容,高旭讓人傳信回來:無論芸娘的臉變成何種模樣,我對芸娘始終于一。
不久,傳來好消息,高旭考中進士。
成親那天,芸娘蓋着紅蓋頭,帶着對幸福的期待等着新郎,賓客散開,高旭掀開蓋頭,看到芸娘臉的瞬間奪門而出。
當晚,芸娘被趕出高家,高旭一臉厭惡:“你怎麽會認為我會真的喜歡一個醜八怪?我接近你,只因為你父親,我需要你父親的人脈,你父親學生滿天下,我需要拜入他的門下,取得他的性任,讓他心甘情願為我引薦,你看看你,有哪點配得上我?現在,我已成功考上進士,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多看你一眼我便覺得惡心,趕緊滾。”
芸娘新婚夜被趕出夫家的事在當地傳開,心氣高的父親從沒受過這種屈辱,當場氣絕,母親受不了指指點點,跳河自盡。
故事到這裏,紀春朝大聲罵:“這高旭真是個畜生,說是不介意,利用完就扔。”
鬼新娘聽到高旭的名字,更加激動:“哈哈哈,後來他死了,我被趕出去兩個月,他又要成親,那天,我綁了他的新娘,自己坐進花橋,掀開蓋頭後他吓得滿地爬,哈哈哈,我一刀紮進他的心髒,他死了,死的很慘。”
紀春朝問:“那你不是已經報仇了嗎?為什麽還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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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鹿看向赤焰狼:“這得問他。”
赤焰狼點頭:“不錯,芸娘救的那人正是我,那天,我跟黑魔狼在樹林大戰,他擅用毒,我被中傷昏迷在樹林,芸娘路過救了我,被黑魔狼看到,黑魔狼傷了她的臉,黑魔狼爪子有毒,芸娘的臉一直好不了,我知道靈山有一種叫作雨萱花能治好她的臉,當即出發去找雨萱花,等我回來,芸娘父母都已經死了,她也因受刺激太大變得癡傻,每天穿着紅嫁衣到處走。”
“高旭再次成親的消息還是傳進芸娘耳中,那天,我帶着找到的雨萱花回來找芸娘,只找到她的屍體,她穿着紅嫁衣,被人殺死,死後原本帶着傷的臉被刀劃爛,一塊好肉沒有,只需稍微一查,我便查到是高旭殺了她。”
“高旭成親那晚,我将新娘子綁了,把芸娘送進洞房,蓋頭揭開的瞬間,高旭吓得滿地爬,我掏出了他的心用來祭奠芸娘,可芸娘的靈魂沒有去地府,她變成詛咒鬼姬,詛咒鬼姬沒有實體,她只能借着水的力量存在于世間,我想帶她走,她不願意。”
趙元鹿道:“你做的花環裏面加了雨萱花,買過你花環的人,芸娘會放他們一馬。”
“是,芸娘不肯離開,我只能跟在她附近,我不想她傷人,又不能阻止她,只能這樣。”
趙新似乎沒那麽氣了:“那我哥的魂呢?”
鬼新娘大笑道,怨氣直往外洩:“他們都該死,世間男人全是負心漢,沒有一個對我是真心的,全該死,你哥也是!”
潭裏的水再次沸騰,顯然,慘痛的回憶勾起她的怒氣,紀春朝拉着趙元鹿手:“不好,水要漫出來了!”
趙新剛要跑,被吸進潭水裏,趙元鹿向上抛出玉碟碎片,場景驟變,赤焰狼抱着身穿紅嫁衣的芸娘從高府離開,走時不忘燒掉門頭的紅色燈籠與綢布,他背着芸娘去到靈山,靈山山腳是火山,赤焰狼的皮毛被燒壞,他全然不顧,靈力全用來護芸娘屍體,一步一步背着她往上爬。
山頂積雪千年不化,凍得赤焰狼每走一步,骨頭斷裂的聲音響一聲,終于,他找到雨萱花,小心将芸娘身體擦幹淨,替她敷上雨萱花,他在雪裏等了很久,久到雨萱花開了謝,謝了開,芸娘都沒有醒。
他太累了打了個盹,再次醒來,芸娘的屍體一陣強風吹到山腳,碎成一塊一片。
赤焰狼只得下山,開始尋找芸娘的靈魂,地府沒有,人間新生的人類裏也沒有芸娘的氣息。
一千年後,赤焰狼終于在一處溶洞找到早已化為詛咒鬼姬的芸娘,他向芸娘解釋當年的一切,芸娘不聽,于是,他開始跟随芸娘,芸娘在哪,他在哪。
回到現實,芸娘看向赤焰狼:“你這是何苦。”
赤焰狼伸手,掌心出現一朵發着光的雨萱花:“這朵花早該給你的,芸娘,這是我欠你的。”
趙元鹿解開芸娘的繩子,她沒有實體,無法觸及雨萱花,赤焰狼吐出妖丹,妖丹與雨萱花融合在一起化為雨滴落在芸娘身上,芸娘的臉一點一點恢複正常,身上的紅色嫁衣換成淡淡的黃色,恢複原身的芸娘溫婉漂亮,溫柔地看着赤焰狼,向他行禮:“謝謝,我都快忘了我長什麽樣了。”
紀春朝激動地晃趙元鹿胳膊:“芸娘恢複真身了,是不是變成人了?”
赤焰狼擡手,又放下,看着芸娘:“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芸娘上前,拉起他的手覆在臉上,兩人相識而笑。
紀春朝還沒來得及感動,赤焰狼的身體一點一點透明,紀春朝錯愕:“怎麽會這樣?”
趙元鹿搖頭:“沒有妖丹,他活不了。”
赤焰狼的目光始終落在芸娘身上:“我心願已了,不必傷懷,比起無邊孤獨,這一刻的才算真的活過。”
芸娘溫柔撫上赤焰狼的眉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赤滄。”
“赤滄,赤滄。”芸娘喚着他的名字。
赤滄一直笑着:“很久,很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
赤滄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芸娘拔下頭上的簪子往胸口處紮。
紀春朝大喊:“不要!”
簪子刺入皮肉的聲音聽着讓人難過,芸娘跟赤滄一樣的笑容,說:“我靠仇恨存活在人世間,如今,已沒有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
趙新急着上前:“你先別死啊,你還沒說我哥的魂魄在哪。”
“在……”
沒等芸娘說完,幾道冰箭連着射過來,芸娘化為無數冰淩散開,也就一眨眼的事,趙元鹿抛出一道屏障擋在紀春朝與趙新面前:“待着別亂動,潭底有東西。”
說完,趙元鹿跳入潭中。
“趙元鹿!”紀春朝大喊一聲,跟着往潭邊跑。
趙新死死拉住他:“跳下去會死的,雖然我不知道趙元鹿是什麽人,但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你不一樣,你會死的。”
紀春朝掙脫:“我不能幹等着,你待原地別動。”
看着紀春朝沒帶猶豫地跳進潭中,趙新用力跺腳,“唉呀”一聲,也跟着跳下去。
紀春朝只感覺耳朵一陣刺痛,潭水冰涼刺骨,水泡不斷往上沸躍,潭水深不可測,他的身體一直往下墜,潭水仿佛沒有浮力,不知道往下掉了多久,紀春朝在無盡的水泡中閉上雙眼。
再睜眼,他躺在幹燥的石頭上,沒有水,洞內空氣充足,環顧四周,這是一個超大的石洞,石洞旁另有連接其他洞的洞口,洞內有石床,石凳,石桌,茶杯,仿佛有人生活過,桌上擺着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洞中只有他一人,趙元鹿和趙新不知道在哪裏。
擡頭,洞頂一片漆黑,如夏夜星空,伸手觸摸不到,閃着金黑色光芒。
紀春朝爬起來,身上并沒有感覺到痛感,沒受半點傷,沿着石壁往另一個洞口走,他得找到趙元鹿。
洞連着洞,不記得走過多少個洞口,紀春朝累到直喘氣,再一擡頭,又看到熟悉的石床,石桌,就連桌上的小物件都沒變化,走半天,又回到原位。
紀春朝走到桌前,桌上放着夜明珠,碗口大的珠子照亮着洞內,碧綠的寶石随意扔在桌上,桌底倒着一個盤着龍的花瓶,紀春朝将花瓶擺正,盯着花瓶細看:“頸細長,闊腹下斂,瓶口往外撇,龍形自瓶肩環繞,龍頭上仰,龍身赤紅,瓶以涅白色為胎,胎質細膩,通體施白釉,龍形為青色,這要是放在博物館,怎麽說也是鎮館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