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過仙橋
第11章 過仙橋
耳室打開,一直往前,終于進入主室,暖白光的工業燈照亮墓室的每一個角落,四周四個角,每個角分別放着一枚青銅八卦,中間并排擺放在兩口石棺,石棺上布滿了奇怪的符文,地上零零散散的擺放着古瓶、古壇、古盞。
符文很怪,像大晉朝的文字,又不太像,紀春朝半跪着研究,教授讓他謄抄,帶回去慢慢研究。
教授們原計劃将石棺原封不動帶回研究所,保守估測兩噸,大型機械進不來,人力無法運載整塊石棺,請示上級原地開棺,根據墓室溫度、溫度、空氣、氧氣測算,加上石棺密封性不強,棺內不可能存在不腐的屍體,上級同意原地開棺。
紀春朝紀春朝觀察四周牆壁壁畫與墓室內物品,粗略判斷為大晉朝古墓。
奇了怪了,自從遇到趙元鹿,總能跟大晉朝扯上關系,道士神位,古墓,全是大晉朝的。
兩具石棺被打開,紀春朝向內看過去,心髒猛然一陣刺痛,呼吸急促,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眼前一片黑,趙元鹿的聲音出現在他腦海:“春朝,春朝,呼氣,吸氣,坐下,喝口水。”
紀春朝一一照做,恢複後再向前看,沒人發現他的異常,衆人圍着石棺,教授說:“過仙橋。”
“老師,裏面沒有屍體啊,都是空的,這是衣冠冢嗎?”
紀春朝走到石棺前,兩具并排的石棺,中間打通了一個小口,就像在兩具石棺中間開一扇小窗,他想起來史冊上有講“過仙橋”,某個時代流行合葬,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他們會在兩具棺椁中間打通,意喻雙方在地下可以繼續交流、相會,避免孤單,這個洞也被稱為“過仙洞”,或“過仙橋”,表示墓主希望來世再續前緣。
可這棺裏空空如也,左邊的放着一柄木劍,右邊的則是一串銅錢,皆為道教所用,紀春朝頭更痛了,本能的,伸手去觸碰木劍,被林鴻攔住:“春朝,你看,那是什麽?”
“帛書。”
能用得起帛書,說明墓主在當時地位不算太低,普通人大多用竹簡,墓主确實為大晉朝,帛書上的大部分文字紀春朝都能辨認。
教授的眼睛在強光被刺激得一直流淚,讓紀春朝翻譯。
紀春朝念着帛書上的文字:“如若後世有人發現這裏,請不要害怕,此乃本人親自為我和師兄準備的長眠之地,此生已矣,唯欠師兄,長風浩蕩,青川不老,此情永存。”
林鴻湊過來:“是師兄妹?這師妹倒也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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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紀春朝指着牆壁上刻的畫,畫上兩個束發的男子比劍、對酒、除妖,畫的最後,年輕的兩位男子站在山頭道別,紀春朝解釋:“大晉風俗,人死後會将生前最重要或高光時刻記錄在墓碑之上,窮人也許草草幾筆記在棺材上,稍有地位有權勢的,就會像這完樣記錄在陵墓中,這上面記錄的分明是兩位男子。”
董教授在一旁點頭:“不錯,春朝說的全對,仔細看棺材裏的衣服,兩套都是男子服飾,腰帶,靴子,全是男子款式。”
同學好奇:“不是說過仙橋是夫妻墓嗎?大晉男的跟男的也能在一起?”
另一位同學道:“誰知道,也許也受到當時人們的反對,所以想着死了葬在一起。”
林鴻瞟了紀春朝一眼:“春朝,你怎麽哭了?”
紀春朝擡手抹臉,滿臉淚水,摸向眼眶,眼淚拼了命似的往外湧,心裏的悲傷藏不住,可是,他不明白他為什麽悲傷。
“我沒有想哭。”
“你啊,真是感性,大家繼續幹活。”
棺內物品經過特殊處理後密封送往文物局,紀春朝累了一天,坐在大巴最後一排,腦袋随着車子搖搖晃晃,突然,一聲巨響,紀春朝整個從座位騰起,刺耳的剎車聲響徹耳膜,旁邊的人驚呼撞車了。
其他人不是撞向前排座位就是跌向車道,大大小小全受傷,只有紀春朝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紀春朝心髒像是被什麽攥住,一點一點收緊,這次他沒有力氣擡眼,剛剛的沖擊太大,大到他一時無法承受,在趙元鹿焦急的聲音中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耳朵比聲帶和眼睛先恢複功能,他聽到爸爸的嘆息聲:“小朝從小身體不好,受不得驚吓,每月十五最嚴重,小時候別人放鞭炮都能把他吓暈,打雷會吓到發燒,經常一睡就是數天,看過無數醫生,心髒查不出毛病,長大情況慢慢變好,只是要注意十五不能受驚,昨天剛好十五,怪我沒有及時趕到……”
接着是董教授的聲音:“以前聽你說過,沒想到這麽嚴重,他這種情況一般多久以醒?”
“說不準。”
“沒有其他辦法嗎?”
“以前遇到過一個道士,那道士說活不過三十歲。”
“江湖術士的話,不必放在心上,春朝是個好孩子,一定會長命百歲。”
紀父嘆息:“是啊,不求他有多大建樹,只求他平平安安,明天就是他二十三歲生日,我真希望每一年都能給他過生日。”
紀春朝有力氣睜眼,擡起眼皮先看到的是空中挂着的兩個人,趙元鹿和烏栀,趙元鹿輕飄飄坐在病床的拉簾杆上,烏栀則是站在吊瓶架上。
烏栀:“哪個道士看的,還挺準。”
趙元鹿聲音一向的溫和:“我不會讓他死,他只是少了一魄,我會找回他丢失的那一魄。”
“也不知道他出生那天是誰偷走了他的一魄。”
護士推門:“9床家屬,出來簽個字。”
紀柏林和教授離開病房,趙元鹿自上飄落,坐到床邊,輕輕彈了下紀春朝耳朵:“醒了?”
“嗯,你們說話我聽到了。”
烏栀妖嬈而下:“本來也沒打算瞞你,人有七魂三魄,很不幸,你其中一魄被人偷了去。”
趙元鹿揉着紀春朝頭:“跟你沒關系,不是你不幸,是搶你一魄的‘東西’沒素質,你不用往心裏去。”
烏栀瞪眼:“你才來這個世界幾天啊?就學會了人類的不內耗,我那只是個通俗的說法,一個過渡詞,不是說你家春朝真的運氣不好。”
接受到趙元鹿不善的目光,烏栀往窗外一閃:“行,我店裏有事,我先回去,對了,判官昨晚來過,鬼差抓錯魂,跟何暢接觸過人都有可能被判官借機進入夢中審問,需要我幫忙看着春朝嗎?”
趙元鹿霸氣揮手:“不用,讓判官來找我,有我在,他近不了春朝的身。”
紀春朝一臉崇拜地看着趙元鹿:“你剛剛,有種霸總範兒,很帥。”
“霸總是新出的妖嗎?善還是惡?”
“霸總指高大英俊多金深情的總裁老板,反正就是有錢,帥,霸道。”
趙元鹿點頭,又搖頭:“帥是我,有錢也是我,但我不霸道,我都聽老公的。”
紀春朝把被子往上一拉,“真受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