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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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市已有半個月，梁英勖發來的短信沒了後續，仿佛真的只是單純問一句，她不回也無所謂。
今年冬天入得早，原先坐自家轎車上學的玥玥現在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坐在辦公室裏的關韻詩在計劃待會下班接了孩子要去趟超市，買點羊肉回來炖湯給玥玥喝。
“關老師，麻煩把這些送到這裏去。”
紙箱子上面有地址，說話的老師對關韻詩笑了一下，就立刻轉身去跟其他同事講話了。
關韻詩擡頭看了一眼鐘，離下班只有15分鐘了，沒辦法，誰讓她走後門進來還沒有真才實學。最近她在考慮換工作的事，這份工作實在養不活她和玥玥，期末就要交明年的幼兒園費用，一個月1萬，一次性要交5萬。
錢不夠。
跟公婆尋求幫助？
他們不會幫忙的，只會讓她把玥玥送回去。
送東西的地方并不是東上樓，這或多或少讓關韻詩松了一口氣，自從那次事後她在盡量避免去那棟教學樓。
去的地方有點遠，這段時間她弄清楚了校內車的時間，趕着時間跑去站點，成功坐上車。
校內車是免費坐，只要有職工證和學生證就行。
關韻詩往後排走找位置坐，這個點臨近飯點，很多學生排隊上車，倒數第二排還有個位置，她走過去還沒坐下，就看到座位旁邊的人。
腳步頓時停在原地，眼神閃躲，想要退後，可後面已經被學生擠得滿滿當當。關韻詩半轉過身，手裏還抱着東西，想講讓一讓，已經有人快步擠開她，搶先一步在位置坐下了。
沒法退，位置也不用坐了，她頓了頓，伸出一只手抓住旁邊座椅靠背，不去看座位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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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已經很久沒做護理了，每天只有護手霜能塗，她盯了幾眼自己的手就看向其他地方。
沒關系，等到站了就可以下去了。
但男人比她更早下車，他起身要走到車門，必須會經過她。關韻詩餘光瞥到動靜，再次想躲。
“別擠，沒地方站了！”
後面馬上有人抱怨。
很淡的香氣從關韻詩鼻尖擦過，是他身上的香水味。肖嘉陽也會在身上噴香水，他慣愛張揚的男香，和周量一樣，大伯哥……大伯哥是完全不用香水。
她突然想起原來一個好友說男人用香都很騷，不是想法設法勾引女人，就是散發信息素吸引性取向不直的男人。
一亂想，她忍不住擡頭，沒想到居然對視了。梁英勖低頭，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一瞬。
香味飄走了。
木質芳香伴随一點點別的香氣，是什麽？
這個插曲在晚上的時候又被想起了，因為玥玥半夜起了高燒。
天氣冷後，母女倆索性睡在一張床，關韻詩自己獨自照顧孩子後，半夜總會醒來幾次，看女兒有沒有踢被子。
今天一樣，可她摸到一個滾燙的小身體，忙打開床頭燈，女兒臉蛋已經燒得通紅。
關韻詩沒學開車，往常要麽司機開車，要麽肖嘉陽開車，實在不行還能打車，可是這是半夜。
她抱着女兒在小區門口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車，打車軟件也打不到，淩晨三點，為了安靜、隐私性強而選擇的高檔小區反而沒幾輛車經過。
關韻詩急得想哭，倉皇地往外走，想走到路口去打車，懷裏的玥玥不知道是疼還是風吹到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小嘴裏喊着媽媽。
她更為心疼，女兒哭她也哭，哭腔哄了幾句。快抱不動了，她蹲下身體，将女兒攏在懷裏，點開通訊錄。
這個點她能找誰幫忙？
一剎那，關韻詩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的臉。
那條短信她雖然删了，可是那個號碼很好記，跟她曾經用過的一個號碼就後面兩個數字不一樣。
她記住了。
也許是鬼使神差，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她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在手機屏幕上按下。
她不知道該希望對方沒睡，還是睡了，如果沒睡，并且又幫了她，她又該用什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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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液期間注意觀察，如果小孩又複燒的情況，就按呼叫鈴。最近天氣轉冷，很多小孩感冒發燒，你們做家長的上上心。”
“謝謝醫生。”關韻詩把醫生送出去病房，回身走到病床前，玥玥打了退燒針，前面都燒到39.2了，還好沒引發高熱驚厥，醫生說送得及時。
她把女兒被子掖了掖，才像想起什麽，看向坐在單人病房沙發上的男人。
“你……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梁英勖把她們母女兩個送到醫院并沒有走，挂號看診的時候都陪在旁邊，還被護士說了，“媽媽快抱不動孩子了，你做爸爸的接一下。”
梁英勖沒動，關韻詩也不好意思讓人家抱，忙解釋：“他不是孩子爸爸。”
此時，梁英勖聽到這句話站了起來，一個“好”字從他口中吐出。關韻詩看着對方頭也不回離開，慢慢在凳子上坐下。
人家願意大半夜送她們來醫院已經很好了，梁英勖大衣裏面是睡衣，她看得清楚。
因為在輸液，關韻詩不敢眯眼，兩瓶藥打完已經是早上7點，她跟學校請假，拍了女兒的病歷，後勤處處長隔了很久才回：“明天回學校把手續補齊，下次不可以口頭請假。”
她答：“謝謝雷處。”
玥玥只用在醫院住一晚，第二天下午再輸一次液就可以回家。她辦好出院手續，又看到了梁英勖。
他看到她，“我車停在負二樓。”
沒有要接過玥玥的意思，先一步走向電梯。
玥玥已經醒了，乖巧窩在媽媽懷裏，眼睛好奇地看看梁英勖，又看看自己媽媽，“媽媽，那個叔叔是誰？”
“他……”關韻詩還不知道怎麽解釋。
玥玥又說：“媽媽，電梯到了，快走吧，叔叔在等我們。”
被這一催，簡直是稀裏糊塗地又上了梁英勖的車，玥玥半路上又困了，還沒到家就睡着了，到家後，她把玥玥塞進被子裏，再把梁英勖送下樓。
方才梁英勖跟着上來了，還進了房子，用眼睛把房子掃了一遍。
玥玥現在跟她睡在主卧，她昨夜太急，随手拿了內衣出來又忘了穿，還好冬天衣服厚看不出，可是那件內衣此刻就丢在主卧椅子上。
蜜桃粉色帶蕾絲邊，前扣式。
關韻詩看到那件內衣，立刻拿過毛毯欲蓋彌彰蓋住，又低着頭說：“我沒燒水，有飲料你喝嗎？”
“不喝。”梁英勖語氣聽不出什麽。
“那我……那我送你下樓吧。”
這套房子梁英勖的老婆也來過，現在梁英勖站在這裏，好像……她手指發顫。
好像換.妻。
念頭湧上來，一時難以控制住，關韻詩唾棄自己的胡思亂想，她是正經的女人，是受害者，亡夫背叛了她，睡的恰好是眼前男人的妻子。
她和梁英勖都是受害者，是極其可憐的。
當她家居鞋掉在梁英勖車子裏時，她也是這樣想的。她什麽都沒有，很可憐很無辜的，但人家的人情要還怎麽辦啊？
她一邊時不時瞄一眼手機監控，确保女兒還沒醒，女兒醒了會跑出房間，一邊一只手摟住梁英勖的脖子，沒辦法，她不抱着他，總是會被迫一跳一跳。
今天沒塗護手霜，指甲是早兩天剪過的，不會在脖子上留下印子。
關韻詩這次聞清楚了，是琥珀、檀香和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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