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在嘗鮮
我在嘗鮮
“你……”謝九淵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愣愣看了對方半天才問,“你又沒有虛劫,咬我做什麽?”
玄晏:“我咬了你,你就咬回來,你們人族不是一向奉行這種道理?”
謝九淵:“……”
我們是狗麽?非要咬來咬去?
謝九淵仍是不動。
玄晏等了好一會,沒等到他有動作,終于沒了耐心,一把将人拉過來,将他腦袋按在自己頸間。
“矯情什麽,咬吧。”語氣很平靜,沒有命令,倒是透着點略帶嫌棄的縱容。
謝九淵已經沒什麽力氣去反抗了,他聞到了某種奇異的香味。
他突然想起來在魔宮那時,曾聽到近處的人說——
【你身上有氣味。】
原來是這樣的氣味麽?
他謝九淵是個睚眦必報的人,這人咬了他,那他合該咬回去。
謝九淵成功說服了自己。
鮮血的味道蔓開在唇齒間,謝九淵舒服又滿足的呼了一口氣。
真的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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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到那香味之後,謝九淵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地,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只是本能地将身體的重量壓過去,扯開對方肩頸的衣物,索取更多。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曾這麽把人按在地上索取過,所以某位魔君大人很識相的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于是事态的發展就逐漸不可控了。
一方任人宰割,一方又不顧一切的索取。某一刻,魔君大人甚至連上半身的衣服都快被扒光了。
而更詭異的是,明明是隆冬的時節,魔君大人竟然覺得燥熱異常。
不多時,壓在身上的人已經停止吸吮他的血,卻轉而咬上他喉間的凸起,咬得很輕,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實在太過怪異了。
魔君大人翻身将人壓在榻上,卻突然怔住了。
身下的人眼尾泛紅,眸光散亂得沒有落點,眼睫上蒙着一層濕霧。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麽,他微張着唇,呼吸的起伏十分明顯,甚至能聽到微弱的聲音……
“你……”
玄晏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說:“你的虛劫不正常。”
謝九淵只依稀看見上面的人薄唇一張一合,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你說什麽?”謝九淵腦子已經完全不清醒了,“你叫什麽名字……”
“……”
“……玄晏。”
魔君大人回答了他的問題。
出于禮尚往來的本能,謝九淵眨了下眼,說話也只是氣聲:“我……叫謝九淵。”
玄晏:“我知道。”
謝九淵:“你怎麽知道的?”
玄晏:“……你自己說的。”
謝九淵:“哦。”
“你流血了……”謝九淵眨掉眼睫上的濕霧,伸手抹了一下玄晏頸間。
他像是要關心人家頸間的傷是怎麽來的,但收回手時,他就盯着手上的血出了神。
而後,他将手指放在自己唇間,舌尖輕輕舔舐着那一點血紅。
“這是什麽?好甜……”他語氣無辜又天真。
魔君大人難得被問得啞口無言。
“還有嗎?”謝九淵又問。
魔君大人更加沉默了。
這個人顯然仗着虛劫在得寸進尺。
但魔君大人也很清楚,得寸進尺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得寸進尺。
魔族重欲嗜血,虛劫時會更甚,但嗜血的需求是遠超過重欲的。
偏偏眼前這人不同。
謝九淵眸中情欲蓋過了一切。
玄晏低頭看着那張極為好看的臉,忽然想,若是幫這個人解了虛劫,算不算他趁人之危?
以這個人的性子,若是清醒後知道發生了什麽,多半會一腳将他踹下榻去。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一只手突然勾上他的後頸,借力翻身,反客為主将他壓在下面。
二人墨發散亂交疊鋪在榻上,明明是冷冽的天氣,這一隅卻偏偏充斥着灼熱纏綿的呼吸。
“謝九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
謝九淵半垂的眸子裏是微濕的情欲,他靠近身下人的耳邊,溫熱的氣息灑落在那處。
他聲音又低又啞:“我在……嘗鮮。”
玄晏不止一次聽過這話,卻沒有一次當過真,但這一瞬,他相信這是句真話。
他甚至稱贊道:“你很有膽色。”
回應他的是頸間生澀的啃咬。
于是魔君大人便明白了,說着要嘗鮮的人其實并不懂如何嘗鮮。
下一刻,謝九淵便被扣住手腕,二人的位置互換,謝九淵聽見落下來的聲音說:“一直咬一個地方,不叫嘗鮮。”
謝九淵聽得雲裏霧裏,卻被那雙黑珀一般的眼睛吸引住。
他輕輕張唇:“教我……”
“教你什麽?”玄晏低頭,雙唇幾乎要挨上他的。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主導的人卻像是有意為之,不肯将那毫厘之差填滿。
謝九淵并不好受,索性主動仰頭吻上去。
但還沒等他嘗出滋味,下颔便被人捏住,又将他壓回榻上。
仍然是隔着那微末的距離,他聽見同樣的問題:“教你什麽?”
謝九淵雖然不清醒,但此刻也明白,他若是不回答這個問題,便只能被禁锢着什麽也做不了。
于是他張口回答:“教我嘗鮮……”
他眸子是濕的,泛着水光,卻極亮極好看。魔君大人不知怎麽也啞了聲音:“好……”
***
謝九淵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昏睡過去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睡過去的。
但他卻記得別的事。
自己的指縫間無數次扣進來另一個人的手指,唇舌被另一個人的氣息纏裹,耳尖一遍一遍被舔舐啃咬,下颔被人捏住把玩,頸間伴随疼痛流下的液體被盡數吮吸舔舐。
他們血淋淋的糾纏在一起,撕咬着墜入極樂。
謝九淵閉眼回憶着那些畫面,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低頭快速掃了眼滿榻的淩亂,便別開眼去,随便扯了件衣服披到身上。
“你醒了?”
謝九淵剛走下榻,便聽得前方一聲很沉的詢問。
他擡眼望去,那人正向他走來,手中握着個茶杯。
“你……”謝九淵正要張口說話,卻在後一瞬便立刻合上唇,一個字也不說了。
因為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二人神情明顯都有一瞬的不自然。
茶水遞過來時,謝九淵也并沒客氣,接過便一飲而盡。
茶水入喉的瞬間,他擡了下眼皮去看對面的人,有些疑惑。這茶竟然是熱的。
玄晏很自然的替他接過茶杯,問了句:“還要嗎?”
謝九淵還是沒敢張口說話,只悶悶“嗯”了一聲。
直到第五杯茶下肚,謝九淵才緩慢往前走去,打算坐下來和某位魔君大人好好談談。
而某位魔君大人似乎也正有此意,還極有眼力見的在凳子上墊了個蒲團。
謝九淵默不作聲坐下,權當那蒲團原就是放在那裏的,而不是剛被誰放上去的。
“你也坐吧,我有話同你說。”謝九淵往邊上的位置示意了下。
玄晏坐下的當口便聽見他說:“昨日多謝你了。”
玄晏看向他的目光略有疑惑,但又很快道:“無妨。”
見他臉上并無怒意,謝九淵才稍放下心來,解釋道:“我知道此事非你所願,是我對不住你。即便是因為虛劫,但也終歸是我理虧。”
玄晏因他這番話愣了下,随即便抱着手臂問:“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這話聽在謝九淵耳朵裏,便是“你打算如何補償我”。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答應你三件事情。”
玄晏來了興致:“任何事都可以?”
“做你的近侍除外。”謝九淵說,“除此之外,別的都可以。”
玄晏看他一眼,道:“那便先欠着吧。”
三件事先欠着,以後就總是要見面的。
“你等等,我有東西給你。”謝九淵忽然道。
說完便要起身,似是要去拿什麽東西。
但他還沒站起來,只是有了個小幅度的動作,身體便僵住了。
還沒等他開口,玄晏便已經起身問他:“你要拿什麽?”
謝九淵咳了聲,說:“魔戒。昨夜不知道掉在哪裏了。”
說是不知道掉在哪裏,但其實只能掉在榻上。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都為了避開某個話題而默不作聲而已。
不多時,玄晏便将一枚魔戒和一枚靈戒放在了桌上。
謝九淵從魔戒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推過去,道:“在白日不到處時,你說自己身上有傷,傷在內裏,這個或許派得上用場。”
玄晏打開木盒,便見裏面放着一顆丹藥。
瞧着分明是顆聚靈丹,但很奇怪,那丹藥上竟環繞着濃稠的魔氣。
他擡眸去看人,面有困惑。
謝九淵道:“改良過的聚靈丹,不聚靈,聚魔氣。”
玄晏視線重新落回那丹藥,沉默了很久。
他沒想到,當日他随口的一句話這人會記到現在,甚至專程給他準備了治傷的丹藥。
“其實……”魔君大人突然有點過意不去,“其實我身上沒傷。”
謝九淵:“我知道。”
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謝九淵說:“正如魔君大人你欺騙我一樣,我也騙過你,所以這沒什麽。”
“那你……”玄晏想問他為何還要将這丹藥拿出來。
謝九淵沒等他問完便道:“我故意的,讨好讨好你。”
玄晏:“……”
玄晏:“既是如此,何必還要說出來。”
謝九淵一笑:“因為以魔君大人的性子,我覺得說出來之後反而更顯得真誠,也更有用。”
玄晏默了一會,說:“你确實很聰明。”
倘若他不是今日便知道這丹藥為何到他的手上,而是日後才知送這丹藥的人另有所圖,那他定然會十分惱怒。
但此刻另有所圖的人親口說出用意,反而讓他覺得誠懇。
“你是什麽時候煉的這丹藥,是知道我的身份之後,還是之前?”玄晏又問。
但這回,謝九淵沒有回答。
“魔君大人希望是之前還是之後?”他反問。
玄晏想,若是之前,那便是不知他是魔君,認為他說有傷在身是真的,所以才煉的丹藥。
若是之後,那便是知道他是魔君,既知道他是魔君,自然順理成章能猜到他并沒有傷,明知他沒傷,又為何還要煉這枚丹藥?
玄晏想弄清楚這其間的緣由。
偏偏謝九淵并不說話,只是反過來問他希望聽到什麽樣的回答。
“說實話。”玄晏道。
謝九淵想了想,說:“約摸兩個月前吧。”
兩個月前,那就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之後。
“既然知道了,為什麽還要煉這枚丹藥?”玄晏目光略帶探究,“難道是未雨綢缪,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認為這丹藥一定能派上用場?”
謝九淵與他對視,片刻後道:“因為我那時覺得,即便是強如魔君大人,可能也有治不好的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