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悸動 他喜歡霍縱,不是對紙片人的那種……
第24章 悸動 他喜歡霍縱,不是對紙片人的那種……
突如其來的問題, 直接讓霍縱呆在當場。
他含着那顆糖,不自覺避開江楓眠的目光,他視線移到陽臺的搖椅上,心底隐隐害怕。
可到底在害怕什麽, 霍縱自己都說不清。
他頓了好久好久, 嗡嗡嗡的耳鳴在腦袋裏炸開, 指尖扣上裂紋的腕表,良久之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很喜歡小意嗎?”
模糊的,答非所問的,又帶着些小心翼翼的試探。
霍縱忽然就被困在了死胡同,密密匝匝的大網蓋下來, 呼吸都跟着急促。
“哥哥, 小意是除你之外,喜歡跟我說話, 不讨厭我的,他是好人, 我也喜歡跟他說話。”
“他們都不理我, 沒有人理我,小意不一樣,他眼睛漂亮, 沒有那樣看我。”
從江楓眠颠倒的話語裏, 霍縱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從腦袋摔傷之後, 江楓眠是沒有社交的,在江家他就是被鏈子鎖起來的狗, 就是保姆都可以吆五喝六,随意虐待。
三年暗無天日的生活,江楓眠大概比他以為的還要孤獨。
“霍縱, 小意很好,可是你最好了。”
剩下的話江楓眠默默藏在心底,他不是想當小意的小嬸嬸,他只是想當霍縱的男朋友,一輩子都在一起的男朋友。
以前他總覺得喜歡霍縱是粉絲對紙片人的喜歡,類似于我擔全世界最好,就要喜歡他。
可朝夕相處下來,江楓眠确信,他喜歡的不是書裏那個冷冰冰的紙片人,喜歡的是霍縱,是實實在在的人。
是那個會別扭地保護他,會畫火柴人哄他,會擔心他受騙,還要絞盡腦汁找人給他上課的霍縱。
“哥哥,我看見月亮了。”
江楓眠用極致溫柔的視線注視着霍縱,他大概已經知道霍縱會怎麽辦了,無非了再來一個新話題,生硬地圓過去。
霍縱很好很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水中月,就是撲進河裏,都抱不起來的水中月。
“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想麽,霍縱不敢回答。
他這樣的人,到底是不是喪門星都說不清楚,霍縱不敢賭,也不能賭。
“江楓眠,可以保留答案麽。”
江楓眠眉眼彎下來,他滿意地又給霍縱塞了一顆糖。
保留答案已經是最最最最好的答案了。
是不是說明,其實在霍縱心裏,有那麽一點點點點點點對他不一樣。
已經很好很好了,霍縱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過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不求回報的在意。
在他的世界裏就只有兩種情緒,厭惡,恨。
厭惡怎麽當時死掉的不是他,恨怎麽他一直沒死掉。
霍擎已經有了優秀的兒子,霍縱來到這個世界不是被期待的,是他愛的那個人軟磨硬泡才留下的,那個人一死,他對霍縱只剩下恨。
恨為什麽死的不是他,更恨還要把他撫養長大。
書上說,情感冷漠症是從小缺愛導致的。
厭惡他的父親,視而不見的哥哥,處心積慮陷害他的侄子。
在霍家老宅的高門大院裏,霍縱沒有形成反人類的危險人格已經是難得。
活着,是前二十年的必修課。
某種意義上,他其實和霍縱是一類人。
冷漠的疏離柔和,偏執的陰郁固執。
想到這,江楓眠心頭又是一軟,他語調也跟着軟下來,手掌覆在霍縱的肩膀上,他的下巴撐在手背,熾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霍縱脖頸。
“霍縱,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什麽時候說就什麽時候說。”
嘎吱。
是推門的聲音。
盛知意尴尬地看向霍縱,怎麽還沒有完事啊,都要抱上了,他回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打招呼:“嗨。”
“小叔,我、我餓了,就回來了。”
飽的想打嗝的盛知意:救命啊,說什麽不好,眼看着江楓眠已經又開始翻零食了。
霍縱淡淡地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肩膀上的褶皺,示意盛知意和薄究坐下。
“給,小意吃面包。”
“好嘞好嘞,小,呃,別忙活了。”
小嬸嬸也不知道能不能叫,盛知意睨了眼霍縱,心想,到底要怎麽稱呼比較好。
“小意,你跟江楓眠同歲,喊他名字好了。”
小叔都發話了,盛知意頓時有了精神,他嗯了一聲,拉着江楓眠坐下。
“楓眠,你也吃。”
“我喜歡這個,軟乎乎的,好吃。”
霍縱偷偷觀察江楓眠,小意來了以後,他臉上的笑意都多了起來,像是開朗了不少。
“小意,之前給你爺爺看病的吳醫生還能聯系上嘛,我看他已經不在帝都第一人民醫院了。”
“吳醫生今年三月就退休了,本來要返聘的,吳醫生拒絕了,基本上現在是每個周周三在帝都第一人民醫院出診,偶爾會去一些別的醫院,都是一天兩天的。”
“怎麽了小叔,你是想找他看病嗎?”
霍縱看向江楓眠,輕輕應了一聲,低聲道:“給江楓眠看看。”
江楓眠嘴裏塞的鼓鼓囊囊,聽到自己的名字不可置信地擡頭。
欸,給他看,吳醫生,該不會是那個號稱神經外科聖手的吳醫生吧。
會不會看出來他壓根不傻啊,本來就是摔到的腦袋,神經總得有點問題吧,再不濟,總得有傷吧。
江楓眠又想起自己穿過來身上就有傷了,會不會……
他擡手摸了一下腦袋,在後腦勺的位置還真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傷疤,指尖拂過時有些凸起,像是縫合傷口沒有處理好留下的。
“小叔,你昨天給我發了消息又撤回是想說這個事情啊。”
江楓眠也跟着看向霍縱,眼睛閃了閃,霍縱不是盛知意來了以後的臨時起意,是早就打算好了給他看病。
“嗯,太晚了,我就撤回了。”
“嗐,十一點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你怎麽跟二叔一樣,哪有年輕人十點多就睡覺的,也就你們。”
“盛知意,你的意思是我老了?”
霍縱對老這個詞格外敏感,畢竟是被喊過老男人的,他心口似乎被狠狠插了一刀,像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薄究抿着唇死死盯着盛知意,他可是比霍縱還要大兩歲。
三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盛知意握着拳頭開始道歉。
“沒有沒有,哪裏老了,是我瞎說呢。”
“江楓眠,你幾點睡。”
每天熬夜的江楓眠在霍縱冷冷的眼神下哪裏敢說實話,弱弱開口:“十點。”
霍縱扳回一局心情大好,眯着眼睛道:“小意,熬夜的習慣要改改,很不健康。”
“二叔,你看小叔,你得給我撐腰。”
盛知意拽着薄究的胳膊撒嬌,趁機往他懷裏靠了一下。
這一切都被江楓眠看在眼裏,薄究都要成“忍者神龜”了,盛知意再撒嬌幾下,薄究耳朵紅的就能開染房了。
偏偏盛知意還看不出來,也夠遲鈍的。
“小意,你小叔說得對。”
呵,對什麽對,不懂年輕人的想法。
“小叔,咱們換個話題吧,比如說說吳醫生。”
“回家裏我讓爺爺給吳醫生打個電話,到時候把你的電話推給他,你跟他聯系。出診費用看過之後再給,你提前包個紅包,一千塊。”
“小叔,要是不着急的話,你們可以先去第一醫院系統檢查一下,吳醫生不太好預約。而且楓眠這個情況兩三年了,咱們肉眼看不出來,過一下機器看看怎麽治療。”
“嗯,知道了。”
“中午留下吃飯吧,你不是喜歡王姨的地鍋雞,她給做。”
有大概方向就好,如果真的是神經問題,能治好江楓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不了不了,爺爺還在家等着呢,你沒事就行。小叔,楓眠我們就先回去了。”
“拜拜小意,再來玩。”
[小叔:這是江楓眠,有時間你可以多跟他說說話,他一個人怪無聊的。]
[小意:好的小叔,我倆已經加過好友了,你可能是沒注意。他挺好的,很可愛,我挺滿意這個小嬸嬸的。]
[小意:嘿嘿.jpg]
霍縱沒再回複,只是發覺江楓眠情緒有些低落,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楓眠,你怎麽了。”
江楓眠撇了撇嘴,難過道:“哥哥,看腦袋需要剃頭發嘛,不想剃頭發,這裏難看。”
他把腦袋伸到霍縱面前,扒拉着後腦勺那個不明顯的疤痕,難過極了。
“不用,只是基本的檢查一下。”
“霍縱,是不是特別醜啊。”
“不醜,像個小月牙,好看。”
欸,霍縱一下子這麽嘴甜,江楓眠倒是不适應了,耳尖羞的通紅。
他得寸進尺地抓上霍縱的手指,嘟囔道:“哥哥,你摸一下。”
霍縱按了一下食指,湊到江楓眠頭頂輕輕碰了一下。
“一點都不醜。”
“那就好,哥哥,我有點怕。”
怕露餡,怕霍縱知道自己騙他會受不了。
本來就沒有幾個真誠待霍縱的人,他再成了那個最大的騙子,霍縱受不了可怎麽辦。
只是這樣想着,江楓眠心跳都跟着急促起來。
“別怕,我讓陳晨在李醫生那預約一下全套的腦部檢查,排除一下病因。江楓眠,這是對你好的事情,我陪着你,不怕。”
“好。”
陳晨動作很快,當天下午,江楓眠就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霍縱一起出現在檢查室門口。
他掌心微微出汗,靠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想握一下霍縱,又怕霍縱嫌棄他手髒。
暗自糾結了好久,霍縱忽然捏上他的手背。
“江楓眠,要是害怕咱倆一起進去。”
“不要。”
江楓眠指着牆上的字,認真地跟霍縱說:“有輻射,我自己可以。”
“霍縱,等出來,你抱抱我吧。”
霍縱掌心一空,面前的門緩緩關上,他只來得及瞥見江楓眠的背影。
他好像,比江楓眠還要緊張。
滴的一聲。
霍縱的魂跟着一起回來,他下意識張開手臂,果然在幾秒後,懷裏多了江楓眠的體溫。
“江楓眠。”
懷裏那人蹭過他的下巴,緊緊圈着他的腰,抱怨道:“生病好煩哦,好多機器。”
檢查結果是在一個小時後出來的,醫生拿着片子看了好久,只得出一個結論,江楓眠腦子沒有任何問題。
江楓眠心虛地眨了眨眼睛,跟霍縱湊在一起研究報告單,當時撞到後第一時間治療,沒有傷到神經,皮外傷養養就好了,至于為什麽會摔傻腦子,醫生也說不上來。
咳咳,那自然是因為換人了,腦子哪裏還有什麽問題啊。
“霍縱,我們回家吧。”
一路上霍縱都在沉默,他從後視鏡裏觀察着沒心沒肺江楓眠,倒是省了他費口舌安慰,江楓眠比他以為要堅強的多。
“霍縱,不要不開心啦。”
江楓眠微涼的指尖撫在霍縱皺起的眉心上,一本正經地把褶皺撫平。
“現在也很好呀,霍縱好,我就好。”
“嗯,等約到吳醫生再讓他給你看看。”
江楓眠滿意點頭,這事好歹是糊弄過去了,他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開始發愁怎麽樣才能不經意變聰明。
要是世界上有聰明藥水就好了,一喝就聰明。
***
霍縱真是遵紀守法的好霸總,就連給他安排畫稿任務都在周一的九點整。
彼時,江楓眠剛摸魚畫了一格漫畫。
[霍縱:這是人設和具體要求,初稿上色完成後聯系我。]
[東離:收到。]
時間是早上九點零零,也是難為霍縱了,時間如此精确。
“霍總,霍祁凜剛到。”
“嗯,按照規章制度辦。”
陳晨心領神會,把同事強塞給他的小零食放下,對着江楓眠硬着頭皮開口:“小先生,這些都是同事們給的。”
“謝謝你們。”
霍縱似乎是擡了下眼皮,快到江楓眠肉眼差點沒有捕捉到。
樓下的臨時後勤組辦公室。
霍祁凜剛擺起霍家少爺的架子,他單手插在兜裏,嗓子都咳爛了,後勤組那些人也沒人理他。
“誰是周攸。”
坐在靠窗位置的眼鏡男擡起頭,冷淡地嗯了一聲,他的位置上擺着組長的牌子,在他身後是後勤組滿牆的工作榮譽。
“你的位置在那,坐下吧。”
啧,頤指氣使的,指揮誰呢。
“我是霍祁凜,霍家的少爺。”
“嗯,霍祁凜坐下,你已經遲到十分鐘了,按照規定這個月全勤沒有了。”
“你他媽的,知道我是誰還扣我全勤,你不知道霍縱是我小叔嗎?”
霍祁凜踢了一腳辦公椅,雙目猩紅,甚至想抄起辦公桌上的水杯砸過去。
“鬧什麽呢。”
“陳總。”
陳晨推開房門,直接站在周攸前面,擋住霍祁凜殺人的目光,他像是毫無所覺,冷靜道:“公司有公司的制度,霍祁凜,截止到目前,你依然沒有打卡。”
“你瘋了吧,我打什麽卡,我這個身份能來這個破地方已經是給你們面子了,讓我跟這群貨色一起上班打卡,你有病啊。”
霍祁凜氣瘋了,美名其曰是給他分到了新的項目組,可特麽的後勤組不就是端茶倒水打雜的,看不起誰啊。
“公司制度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去找霍總。”
“你們繼續工作。”
“別拿霍縱壓我,誰不知道這是霍縱的一言堂,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霍縱那裏是讓他來公司歷練,分明是想羞辱他。
“霍祁凜,你要是不滿意,随時可以走人。”
陳晨也不廢話,本來他辦入職手續還沒辦妥,空降到霍氏的關系戶沒有一點自覺,還要怎麽樣。
後勤組的人一個比一個硬氣,壓根沒把他霍家尊貴小少爺的身份放在眼裏。
霍祁凜發現,他徹底成了辦公室的最底層,就和新來的員工一樣,分給他的都是打印資料,整理資料的活。
辦公室除了霍祁凜,所有人關系都很融洽,默契地把他當成透明人,随意安排一些雜活,也不管他做不做,十幾分鐘後直接要,要不上就呵一聲。
這讓衆星捧月慣了的霍祁凜極其不自在。
“爺爺,小叔給我安排的就不是人幹的活,随便拉來一頭豬都能幹。”
豬都能幹,但是霍祁凜不幹,周攸翻了個白眼,這是空降了一個爺寶男啊。
“小凜,這種事情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進公司了該怎麽做是你的事情,之前我已經說過了,你得成長。”
“欸,爺爺——”
嘟嘟嘟的忙音傳來,霍祁凜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臉頰紅成了豬肝色,他還是外放,整個辦公室都聽見了他和爺爺的對話。
那些人故意發出噼裏啪啦的動靜,就是在嘲笑他。
電話對面的霍擎皺起眉頭,不由自主地把霍祁凜和霍縱放在一起比較,霍縱剛到公司時,他把霍縱安排在最苦最累的崗位,沒有抱怨退縮,他經手的第一個項目就直接讓霍氏逆風翻盤。
那會霍氏要比現在危險的多,現在霍祁凜在最輕松的後勤組還不滿意,不思進取,他不得不承認,比起霍縱,霍祁凜确實要差很多。
一個上午,霍祁凜都處在痛苦的情緒裏,他可不是來霍氏受氣的。
項目最核心的部分他接觸不到,打印的材料裏都是些名勝古跡的簡介,有個屁用。
霍祁凜旁敲側擊問了幾句,連個跟他搭話的都沒有。
他郁悶地起身,把所有怒氣都撒在辦公桌上,砰砰砰地踢的震天響。
确定霍祁凜離開,剩下的人才交換了目光。
霍縱從來不強制幾點打卡,晚一點也不扣全勤,打卡機形如虛設,就只有加班時候打個卡,好算加班費。
他們可不想以後真被霍祁凜接手霍氏,那他們的好日子可真算是到頭了。
就這睚眦必報的性格,辦公室這幾個人吃不了兜着走。
霍祁凜煩躁地捶着廁所的牆壁,一上午水都沒喝上,前列腺炎都要犯了。
“師傅,你确定電梯修好了吧。”
是陳晨的聲音,霍祁凜停下動作,聲音是在走廊裏,模模糊糊的,聽不太清楚。
“确定哈,你們記得經常檢查電路,那個電梯的電路跟總電路沒有串聯起來,很容易忽略,大樓樓層太高,發生電梯故障很危險的。”
“知道,麻煩師傅了。”
容易線路故障啊,霍祁凜眼底透出陰狠的目光,他攥着拳頭,心底有了打算。
“霍總,霍祁凜一上午都不太老實,同事反應交代給他的基礎工作不做,說沒時間,但是有時間跟霍老告狀。”
“料到了,不要讓他接觸到項目的核心內容。”
江楓眠默默給霍縱點了個贊,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尤其是霍祁凜這種不要臉的賊,江楓眠都怕他把霍縱的創意洩露出去。
“明白霍總,要不要找人盯着點他。”
陳晨的左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要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等王虎回來看着他,要是真有問題,其他人打不過他。”
霍祁凜學過一年多的格鬥,人又陰險,損招太多,一般人跟他還是太危險。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江楓眠抻着懶腰來回溜達,大概的草圖已經差不多了,正好站起來休息休息眼睛。
“江楓眠,是不是很無聊。”
“沒有呀,陪你,不無聊。”
他都怕自己畫畫動作太明顯,都是偷偷摸摸的背着霍縱進行,別提多刺激了,出一身的汗。
“嗯。”
夜幕降臨。
霍縱結束工作時,發現江楓眠靠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
他低頭注視着江楓眠安靜的睡顏,思索着是不是應該在辦公室的隔間放一張小床。
許是霍縱的目光太過熾熱,睡得并不安穩的江楓眠緩緩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嘟囔:“霍縱。”
“嗯,起來回家。”
江楓眠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黏黏糊糊地勾着霍縱的手臂起來,他拍了拍臉頰,努力讓自己精神起來。
大樓辦公室的燈還亮着的很少,江楓眠跟着霍縱踏入電梯,心跳又開始急促。
他揉着心口緩了一下,默默貼到霍縱身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才一點點放松下來。
咔。
電梯驟然一黑,突然就停在那。
江楓眠猛地抓上霍縱的手臂,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電梯裏太黑了,江楓眠神經緊繃,像是墜入地獄,他腦子裏嗡嗡嗡的,什麽都聽不到。
“江楓眠。”
“江楓眠。”
霍縱胳膊微微發疼,江楓眠死死抓着,指尖陷到他的肉裏,江楓眠很緊張很緊張。
他喊了幾聲,江楓眠沒有一點反應,霍縱不敢輕舉妄動,直接打了消防電話,又聯系了陳晨。
在密閉的空間裏,江楓眠急促又熾熱的呼吸,在霍縱耳畔炸開,他心頭一跳,猛地想到這幾次坐電梯時江楓眠的不自然,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控制不住身體僵硬。
他默默握上江楓眠的手臂,把人拉進懷裏,又輕輕喊了一聲。
“江楓眠,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