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元旦日常
元旦日常
自從某人成了男朋友,許安言覺得自己的抽屜都要成小賣部了,堆了各種零食。江昀給的理由是:路過就順手買了,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你可真會不小心。
看着溢出來的一包薯片,許安言撿起來,放在了江昀的桌子上,“江昀,你買的,自己解決。”
“我給你買的。”江昀說。
“太多了吃不了,而且,”許安言指着自己桌子上越摞越高的書本控訴:“我的書沒地方放了。”
從早到晚待在奶茶店一整天,好不容易賺了一百塊錢,自己留着不行嗎,我們是戀愛關系,又不是結婚關系。
許安言十分認真的說:“江昀,我打算戒薯片了,這東西油炸不健康,還有很多防腐劑,吃了容易致癌。所以,你不要給我買了。”
見江昀點頭,許安言找了個袋子把零食裝起來,笑道:“我去把這些賣給蔣述,不跟他要跑腿費。”說完,他抱着一大包零食從後門溜了出去。
江昀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起兩個詞:精打細算,勤儉持家。
許小公子說一不二,那天之後,當真一包薯片都沒吃過,其它零食也是能推就推,唯有巧克力許安言不想拒絕,吃了一塊,第二天就在江昀耳邊喊“牙疼,不能再吃了”。
效果顯著,江昀再也沒有往許安言桌洞裏塞過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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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半月不見,江昀再去浮雪點茶,林遲發現他變化很大。
這幾日不知遇到了什麽喜事,江昀總是笑,不同于以往面對顧客露出的笑,他悶頭往奶茶杯裏加小料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笑,還笑出聲。
連着三天都是這樣,越到下班時間越高興。
下班肯定所有人都會高興,不過江昀就差把“激動期待”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這讓林遲很不解。
他趁着人少,跟着江昀進了儲物間,邊整理貨架邊問:“你這幾天有啥好事,怎麽那麽高興?”
“元旦一過就離寒假不遠了,我高興不正常嗎?”江昀脫了工作服,想拿自己衣服,林遲好巧不巧擋在櫃門前礙事,“林哥,讓個路,我換衣服。”
“你要不待會再走,我爸給大家點了外賣,你把他的那份拿走,省得一個人回家還要做飯。”林遲說。
“林哥你可真是親兒子,”江昀穿上衣服,沖他擺手,“外賣不健康,我回家吃餃子。”
林遲追了出來:“速凍餃子就健康了嗎?”
江昀和櫃臺內的人打完招呼,一臉高深莫測的轉過頭來,“林哥,別小看速凍餃子,這東西就算一鍋爛半盤,我也樂意吃。”
林遲一臉疑惑,江昀不是“新東方”出身的嗎,煮餃子也會爛?
望着門外趁最後五秒綠燈跑向馬路對面的人,林遲心說見鬼了,要知道,江昀是往日遇到還有十秒綠燈都會停下來等下一波的人。
今天這麽着急忙慌的趕回去,莫不是家裏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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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言說自己要去同學家寫作業,許帆遠和萬舒頗為很高興,覺得兒子肯交朋友是好事,便讓許安言帶上水果,不能空手去別人家裏。
于是,元旦三天許安言都提着各種水果出發,帶了一路到江昀家裏,然後自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啃着蘋果,剝着柑橘,揪着葡萄,等江昀下班回家。
原本中午有一個小時休息時間,但假期裏一旦忙起來,壓根走不開,老板給員工點了午飯,讓員工插空吃。
第一天的時候,許安言還去浮雪點茶門口看了一眼,發現點單排號都排了一百多號,收銀臺前全是人,五六個員工忙得不可開交。
後面許安言就不去了,見多了難受,只在家裏等着江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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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站在自己門前按了門鈴,聽着裏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後咔嚓一聲,門從裏面打開。
許安言雙手張開,面帶微笑:“歡迎男朋友回家,先來擁抱一下?”
這是江昀磨了兩天好不容易求出來的,動作語氣略微僵硬,但不影響觀感。他走進去關了門,剛擡胳膊,被許安言一掌拍在了腦門上。
許安言咬牙笑道:“我說,男朋友,是不是應該先脫掉外套?”
江昀從外面進來,身上帶着寒氣,腦門也冰涼涼的,被許安言的手掌一貼,溫暖瞬間席卷全身。江昀微微一笑,從羽絨服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杯奶茶,“給你帶的,現在還有點燙。”
他把奶茶放在一旁,脫掉外套,和許安言相擁。
“我好累啊!”一到家,江昀渾身洩了氣,軟骨頭一樣趴在許安言肩上。
許安言一手環住江昀,一手胡亂地揉着他的腦袋,溫聲道:“先換鞋。”
江昀上半身沒動,腳底下脫了鞋,摸索着在架子上夠到了拖鞋,一扒拉,拖鞋落在地上,被穿進去。他才站直身子,笑了笑,“換好了。”
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在求表揚,許安言也頗為配合的伸出大拇指,拉着他進廚房洗手。
坐在餐桌前,江昀看着自己元旦假期吃的第三頓餃子,很是捧場,“今天只有兩個,額,三個、四個......今天只有六個能看見餡料啊,許安言同學,你進步了!”
許安言:“我是怕你吃不熟的會消化不良,才煮那麽久的。”
“我知道,你第一天就這麽說了,”江昀笑,夾起一個破了皮的餃子,“我喜歡這樣的,你看,像灌湯包。”
把人當小孩哄。
許安言拒絕聽信讒言,把自己盤子裏的破皮餃子送過去,“你喜歡吃,那就都給你。”
“我真喜歡,沒騙你。”江昀句句肺腑之言,不管什麽,只要和許安言沾邊,他都喜歡,甚至連語文閱讀理解都給看順眼了,破皮餃子更是不在話下,這叫愛屋及烏。
兩人面對面坐着,江昀喜歡給許安言講自己在奶茶店遇到的奇葩事。
某位大哥非要來奶茶店買純牛奶,某位奶奶非要當着老板的面說店裏不幹淨,還有人剛進去就嫌他們店裏不暖和,站在門口不進也不出,直往屋子裏灌冷風。
“我好言相勸他不聽,後面還是被林哥給罵走了。”
滔滔不絕,好似多年的沉寂終于有了宣洩口。
許安言認真的聽着,時不時給個表情反饋,江昀說着說着,突然偃旗息鼓,把最後一個餃子塞進嘴裏,道:“明天開學,就吃不到你煮的餃子了。”
我煮的餃子是什麽山珍海味嗎,讓你那麽惦記。
其實很快就放寒假了,寒假更長。許安言欲言又止,他不能确保自己會不會被別的事情耽誤,還是先不告訴江昀了,把自己的盤子往前一推,笑道:“刷盤子去吧!”
許安言找了個電影,想等江昀過來一起看,看完再回家時間剛剛好。結果沒得到江昀過來,就先聽到他的聲音,“外面下雪了。”
客廳的窗簾拉上了,許安言扭頭什麽也沒看見,直接走到了廚房,和江昀擠在一個小窗子前,探頭看向外面。
漆黑的夜空中,簌簌的雪落在地上,江昀進門的時候還沒下雪,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地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白色。
下的還挺大。
不會回不了家吧?這是許安言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許安言有些興奮,又不得不克制,只能強裝淡定的問:“江昀,這麽晚,又下着雪,路上是不是都沒出租車了?”
“不一定,”江昀以為他在擔憂,先安撫了一句。
收拾好廚房,兩人一起往客廳走,江昀從櫃子裏拿出雨傘,找了副棉手套遞給許安言,“我送你下樓,外面冷,你去超市等着,攔到車了我喊你,你再出來。”
“不是還要看電影嗎?我都找好了,”許安言指了指電視機,分類那一欄目寫的是“最适合情侶冬天看的電影”。
“但是......”看電影要兩個小時,雪越下越大,到時候就真的走不了了。琢磨出一點苗條,江昀挑眉,手背貼了貼許安言,笑着說:“你是想留在我家啊。”
那直說啊,還拐彎抹角的。
“沒有,”許安言嘴硬,堅決不承認,“雪天路滑,我怕出意外。”
江昀附和的點頭,“是挺危險的,下雪了司機不敢開快,都是龜速前進,你到家指不定都要淩晨兩點了,那你就只能睡三個小時了。”他伸手放在許安言眼下,“明天就是個熊貓眼了。”
“江昀,你家三間房,分我一間好不好,”許安言語氣放軟,四處看了一眼,指着沙發說,“沙發也行,你家沙發大,剛好能睡一個人。”
沒把江昀拐回自己家,那就想法子賴在江昀家。許安言抓住江昀的手,情真意切道:“我只是借住一晚,什麽都不會做的,畢竟,大家都未成年。”
江昀被許安言的發言嗆到了,連咳了好幾聲,什麽做不做的,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提未成年。
兩個人确定關系半月有餘,和從前朋友狀态相比,也就多了一項親吻。每次都是很純潔的親,江昀喜歡親臉,輕輕的親,親臉頰親額頭親鼻尖,全都親一遍。
許安言摸了摸江昀滾燙的臉頰,實在覺得好笑,平常也沒看出來,他這麽不經逗弄,很新奇的體驗,于是又捏了捏江昀的耳朵,也是滾燙的。
許安言把他拉過來,關了燈,一起坐到沙發上,電影開篇便是茫茫一片的雪山。
寂靜無聲,襯得許安言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奶茶溫熱,滑進喉嚨裏,在唇齒間留下甜味。
江昀身子微微往這邊傾斜。許安言突然想起之前兩人一起去影院,帶着笑意轉頭,這次他手裏只有奶茶,沒有爆米花,看江昀打算說什麽。
“我那個......”
哪個?許安言安靜的等待着。
“我是不是還有兩道物理大題沒寫?”江昀問。
呵!
許安言沒有回答,舉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客廳裏瞬間一片漆黑。
黑暗中,許安言偏頭,和身邊的人緊密相貼。呼吸纏繞,唇舌相觸,是江昀從未體驗過的親吻,兩個人磕磕絆絆,交換着心跳。
許安言把奶茶放在茶幾上,半個身子偏向江昀身上,直到察覺身下的人呼吸不暢,他才緩緩起身,揉着江昀的頭,嘴唇貼在他的頸肩處,呼着熱氣說,“我已經幫你寫完作業了,不要去想了。”
江昀渾身抖了抖。
大腦已經爆炸了,一想到方才許安言竟然吸他的舌頭,他哪裏還有功夫去想作業。無論是表白那次,還是這次,兩次不同的親吻,帶給江昀的體驗都是震撼的,足以颠覆世界觀的。
心悸過後,卻又覺得無比甜蜜。
他和許安言都互相咬舌頭了,絕對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江昀,學會了嗎?”許安言蹭了蹭他的臉頰,問。
“什麽?”江昀還在發懵,沒有瞬間反應過來,許安言擡頭,又親了上去,他按着江昀的肩膀,把人一點點的推倒。
許安言慢慢親吻着,一點點撬開江昀的唇,攻占領地。眼前什麽都看不到,唯有舌尖柔軟的觸感告訴他,他在和最喜歡的人親吻。
緊緊相擁,兩人衣服上都佩戴着元旦節的胸針,江昀很喜歡這兩枚胸針,說向日葵要挨着太陽,便讓許安言戴左,他戴右。
此刻兩枚胸針碰撞在一起,發出聲響。胸膛硌得有些疼,好像在提醒着許安言,他有些放縱了。
許安言松開了手,低聲喘息,扶着江昀坐起來,他輕輕順着江昀的脊背撫摸,溫聲道:“沒事的江昀,我們只是親一下,情侶都是這樣親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這樣了。”
江昀坐在沙發上,被許安言慢慢安撫着,其實他壓根不需要,只不過一時沒有緩過來,模樣有些可憐罷了。其實內心早已波瀾壯闊,心道:要是知道能這樣親一下,誰還要嘴唇相碰的一百下。
他回味了一下許安言的唇,很甜。黑暗中,江昀摘掉了衣服上的胸針,扔在茶幾上,“啪嗒”一聲。
許安言的伸在背後的手頓了一下,問道:“什麽東西掉了嗎?”
他打開電視,想借着昏暗的光線尋找,還沒看清聲音的來源,就被江昀抓住了衛衣帽子,沒站穩,失重感帶來一瞬間心慌,緊接着,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許安言被江昀從後腰處扶着,微微後仰,卻也不能起來。
“江昀,你幹嘛啊?”剛問出來,下一秒,眼前一片陰影,江昀的面龐逐漸貼近,最後與他親密無間。
許安言被夾在胳膊和腦袋中間,動彈不得,像一條瀕臨絕境的魚。
柔和的光線照過來,照的許安言的眼睛發亮,江昀分離片刻,輕聲說,“許安言老師,我學會了。”
學會了,就要開始實踐了。
......
親了不知道多久。
被江昀放開的時候,許安言嘴唇發麻,大腦怔然,看着茶幾上兩個交叉在一起的胸針,心說:以後,絕對不能,再教江昀別的了。
至少成年前,什麽都不可以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