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弄潮·1
第1章 弄潮·1
沈清淮覺得很不舒服,具體是哪裏難受她說不出來,也可以說,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爽利的。眼皮有些沉重,皮膚上像是裹着一層厚重的紗,有種毛孔都被堵塞難以呼吸的感覺。
她還記得自己昨晚在公司調制了香料之後,回家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才睡下。今早起來身體應該是輕飄飄的,可這會兒,很不對勁。
難不成是肥肥又跑到自己房間裏來睡了?這麽重,應該是又偷偷吃胖了吧?
沈清淮蹙眉想着,終于在忍無可忍之際緩慢睜開雙眼。
頭頂不是自家房間的純白石膏板,也沒有她前陣子為了好看買的星空投影儀。
入目是有些破舊的紅木掉皮房梁,屋頂的瓦片也帶着陳年歷久的破敗感。
紙糊的窗,破爛的木桌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這個房間就再也沒有其他能入眼的東西。身體還在隐隐作痛,不适感如影随形,這讓沈清淮清楚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在夢中。
難不成,她一夜之間被人綁架到了某個窮鄉僻壤的山村?
就在沈清淮疑惑慌亂時,破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因為有了些年頭,這木門還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聽起來并不算多麽悅耳的聲音。
沈清淮擡頭看去,發現走進來的是一個女人。女人身量很高,身段窈窕。自己170,她至少得有175上下。女人穿着粗布麻衣,手裏還端着一個木盆。
深棕色的長發被她随意收攏着,裹在一條窄巾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整張臉。
女人長得美豔,沈清淮自認從小到大看過不少美女,親眼見到的女明星也多到難以計數。可初見時,能夠讓她用美豔來形容的,也只有面前這人。
她應當是沒有化妝的,素面的臉,未經修整的眉,透露出一股子有點“野”的味道。盡管如此,眉眼依舊透出掩不住的媚态。
女人的發型很考驗臉型,而她偏生有一張精致小巧的臉,鼻梁懸直,鼻尖翹而小巧。三庭五眼也各司其職,極為端正,骨相和皮相搭配亦是絕妙。
那雙桃花眼漫不經心地垂着,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透出一副別惹我的暗示,使得那雙眉眼在媚之中又生生多了點微不可察的“兇”她臉上本來只是恹恹的神情,可看到自己之後,那張臉立刻鮮活起來。秀野的眉毛微挑,桃花眼凝了神,褐眸璀亮,美得很有侵略性,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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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片刻功夫,女人便表現出了厭惡、嫌棄、不屑、嗤笑,還有些許可以忽略不見的如釋重負。
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麽關系,才會讓女人在看到自己的瞬間,露出這些複雜的表情。
“呦,醒了啊,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禍害總歸是命大。”
女人開口,吐出有些刻薄的言語。其中的惡意,自然是對着自己的。
沈清淮微微蹙眉,剛想說什麽,女人便冷哼了一聲,把木盆子往桌上一放,伴着發出的悶響,離了房間。
她這是…有什麽大病嗎?
沈清淮惱火,一來是她發現自己身子哪哪都疼,不敢妄動,其次是現在發生的一切情況都讓她措手不及,她也顧不上去思考女人為何對自己是這種态度。
沈清淮還沒想明白,不久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口傳來。她擡頭望去,便見一個更年長的婦人率先走了進來。婦人看上去五十多歲,但腿腳倒是很利索。
她見了自己,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眼裏沒什麽特別的情緒,而後努力擠出一副親和又欣喜的模樣。
“诶呦,淮娃子嫩個兒終于醒了撒,你睡這幾天,我和你嬸嬸嫩個兒擔心你撒。”
老婦人開口,說着沈清淮勉強能聽懂的家鄉話。她只和自己說了這一句,而後也不等她回答,便和之前那個兇巴巴的女人交談起來。
老婦人依舊是用家鄉話在說,而女人吐出的字句卻是沈清淮更熟悉的普通話。
且女人說話的語氣,明顯也和婦人有所不同。
通過她們的對話,沈清淮心裏生出個算不得好的猜想:這裏,恐怕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世界。
她所在的村落名為沈家村,而說話的婦人就是這個村的村長。兩個人對話中夾雜着一些沈清淮聽不懂的詞彙,什麽溫元,天元,也談及了醫藥費之類的東西。
村長和女人說完,而後又轉過頭,對自己笑了下。
“淮娃子呦,你嫩個兒就躺在介個好好養病撒,有啥子事,就和你歡嬸說撒。”
村長囑托着,而後對着沈清淮指了指一旁的女人。
沈清淮這才知道女人叫姜言歡,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沈家村,姜言歡,女人似乎是從其他村子來的。難不成,是特意請來照顧自己的?
因着并不知曉具體情況,也害怕多說所錯,沈清淮借着身體不适為由,只點了點頭。村長還要說什麽,那女人卻冷哼一聲,将其打斷了。
“好了,收起你這些唠叨吧,我又不會真的弄死她。老娘再蠢,也不會為了這種人賠上自己。”
依舊是這幅态度,對誰都很毒舌,有種無理辯三分,得理不饒人的感覺。沈清淮還從沒接觸過姜言歡這種把明顯的厭惡擺在臉上的人,也不知她為何這般讨厭自己。
見姜言歡送那村長出去,沈清淮還想再理一理絲路,奈何身子的疲倦感太強,她才清醒了這一會兒,便又生出些睡意。
盡管還有太多疑慮,沈清淮還是眼皮打架似的往下垂。
唔,好不舒服啊,身上感覺黏糊糊的,而且…總覺得腿間,好像塞了什麽…
難受得緊。
沈清淮還是頭一遭這麽痛苦,哪怕是之前生了場重病,都不及此刻來的難受。
她忍不住把手探到腿間,想要把中間那個多餘的什麽東西給拿走。
可她把手探過去,卻摸到了一個極其柔軟的東西。那物什不像是棉被毛巾之類東西,而像是切切實實長在自己身上的。
觸手的感覺很軟,卻讓沈清淮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額頭滲出些汗水,瞬間,錯愕和疑惑驅散了睡意。她捏捏,再扯扯,發現那東西真的拽不掉,而是長在自己身上的。
這個發現讓沈清淮背後也滲出冷汗,她撐着發疼的身子坐起來。掀開被子,又把身上繁瑣的一身白色裏衣掀開。
一團粉白色的物什猛地脫出,看到的瞬間,沈清淮目眦欲裂,錯愕地睜大雙眼,吓得連呼吸都亂散不堪。
這是…她怎麽會…她怎麽會長了…這個…
多大的情緒起伏讓沈清淮全身發抖,過大的動作也扯到了尚未愈合的傷口。她痛呼一聲,就這樣疼暈過去,摔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