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跑路吧
跑路吧
前廳的座位上,只坐着兩個人。
蘇晚秋臉目視前方,假裝冷靜地在喝茶。這是她少有覺得尴尬的時候。
而周钰則是面朝蘇晚秋,露出得體的笑容加上好奇的表情。
周钰打破了前廳內的沉默,“蘇姑娘,跟我講講你們之間的事情吧。”
蘇晚秋原本因為緊張而握緊的手慢慢放松了,任何有關白空山的事情,都能讓她感受到平靜和快樂。
她終于不再扭捏,向周钰,向面前這位養育了自己最愛的人的女人,講述自己最喜歡的故事。
也就是她和白空山之間的事情。
無論大小。
書房內不再靜谧,白清松坐在椅子上,而白空山則是站在一旁,雙手奉上黑色的匣子。
她事無巨細地向白清松說着近幾個月的遭遇。
當聽見她和蘇晚秋有些日子是睡在同一張床的時候,白清松控制不住地“咳”了一聲。
白空山止住了話,疑惑地看向白清松,後者狀似無意地摸了摸下巴,掩飾自己的尴尬,道:“無事,繼續說。”
等所有事情都講完後,白清松道:“沒有了?”
白空山繼續疑惑道:“嗯。”
看着她臉上白淨如雪,沒有一絲表情,白清松有些失望,還是蘇姑娘說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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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空山言語簡介,僅幾句話就把事情前因後果差不多都描述完了。
白空山不知道自家爹心裏想法,她正經道:“爹,接下來怎麽辦?”
白清松倒是一點都不怕,他道:“別擔心,大不了你帶着鑰匙跑路吧,反正飛雲宗一點事都抗不了。”
白空山:“……”
您說的這句話,真的很難不擔心。
她看着眼前滿臉不靠譜的父親,不由得扶額坐下。
白清松倒杯茶遞給她,反倒是安慰起她來了:“空山,別這麽緊張嘛,俗話說得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看看你,好歹是個江湖第十,比你爹我強了不止一倍,就不要這麽擔心了。”
聽完他的話,白空山也慢慢放松下來,她道:“那飛雲宗的鑰匙在哪?”
白空山話音剛落,只見對面的白清松腿一翹,在她滿眼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一臉驕傲地從鞋側邊夾縫裏抽出一把鑰匙。
他“砰”地一聲放在桌子上,笑道:“想不到吧,在這呢。”
白空山:“……”
想不到,屬實想不到。
誰能想到淩宇那幫人費盡心思想要的東西,就藏在飛雲宗宗主的鞋裏。
白清松将鑰匙塞進那個黑色的匣子裏,他道:“想必你們回來的消息已經傳到各個勢力的耳朵裏。過兩天就帶着蘇姑娘和這兩把鑰匙一起跑吧。”
見白清松句句不離跑路,白空山實在忍不住了,她道:“爹,你不擔心我嗎?”
她的這句話,讓白清松笑意更甚,他站起身走到白空山身前,用寬大粗糙的手揉了揉她的黑發。
他道:“空山,正是因為爹相信你,所以才不擔心。你一定能化險為夷。”
白空山也勾起唇角,道:“嗯。”
等父女二人走出書房去往前廳時,白清松就聽見了那一陣熟悉的叽叽喳喳聲。
白空山也聽見了,是蘇晚秋在說話的聲音。
前廳內,蘇晚秋喝了一口水當做中場休息,而坐在一旁的周钰面色有些疲憊,她算是明白了白清松話裏話外都在說蘇姑娘很健談是什麽意思了。
這哪裏是健談啊,根本就停不下來。
好在蘇晚秋講述事情帶入情緒,而且也很有意思,所以周钰才能聽到現在,只是有些心累。
眼見着蘇晚秋的水快喝完了,周钰便想開口打斷她的施法,卻見她眼內泛着亮光,舉起手向前方打招呼,“空姐。”
周钰轉頭看見眼裏也有細碎光的白空山,她雖然沒有同樣揮手打招呼,但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白空山的身後就是跟周钰一樣,滿臉疲憊的白清松。
幾人寒暄幾句後,白空山便帶着蘇晚秋離開了前廳,去見一見練功的校場。
見蘇晚秋走遠後,白清松松了一口氣,周钰道:“沒出息。”
白清松呵呵笑道:“那夫人你剛才坐那麽遠幹什麽?躲着蘇姑娘嗎?”
兩人相視一笑後,又各自“哼”了一聲扭頭看別處。
兩人僵持不到半刻鐘,白清松便按捺不住了,他偷偷過去牽住了周钰的手。
周钰柳眉一挑,笑道:“老不羞。”
白清松一把抱住周钰,大聲道:“跟夫人還要羞什麽啊?”
周钰推開他,站起身就跑了,“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這還不簡單!”
兩人吵吵鬧鬧躍出了前廳。
前廳的事情,蘇晚秋她們不知道。
此刻她們正在被飛雲宗的衆弟子們圍觀。
準确來說是蘇晚秋被圍觀了。
飛雲宗的弟子們跟見到了稀奇生物一樣的眼光打量着蘇晚秋。
好奇,非常好奇。
“這是大師姐第一次帶人回來哎。”
以往像林文和葉玄光若是到飛雲宗來,都是宗門之間的交情,不需要白空山帶着進飛雲宗,一張拜帖就能進來了。
蘇晚秋聽見這句話,心情不由得舒暢起來。
這跟言情小說裏面霸道總裁的管家先生說“少爺第一次帶女人到這裏來。”有什麽區別?
而且管家口中的“這裏”,一定是總裁的私人宅院,磨尖了腦袋都不一定能進去。
恐怖如斯。
好吧,要是嚴謹一點的話,還是有區別的。
比如,白空山不是霸道總裁,那位說這話的小師弟也不是管家,而她也不是言情小說的女主。
“大師姐,這位師姐可會武功?師承何處?”
“大師姐,這是你新交的朋友嗎?”
白空山這位大師姐還未開口,身旁的蘇晚秋倒是按捺不住了。
她看着眼前一群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少年們,穿着飛雲宗的校服,腦內也開始腦補出白空山少年時期的模樣。
所以對這些師弟師妹們的問題,她是一百個願意回答。
“我師承游魚坊。是你們大師姐很親密的人。”
蘇晚秋回答的很模糊,反正不想說自己是白空山的朋友。
空姐朋友這麽多,她可不想只當其中普通的一位,她要當就當最閃亮最與衆不同的那一位。
“游魚坊的師姐啊。”
“師姐,你跟大師姐一起出去,外面好玩嗎?”
“都有什麽好玩的呀?”
他們一雙雙眼睛發着精光,望着蘇晚秋。
他們平時可不敢問大師姐,因為白空山也沒什麽話可以說。
就算問了,她也只是平淡地點頭,然後道,好玩。
卻不說都有什麽好玩的,簡直就是讓人好奇得心肝癢癢。
她們瞧着蘇晚秋面容親切,能跟大師姐當朋友,多是能說會道的,問她肯定沒錯。
蘇晚秋沒想到各位師弟師妹們會問到這方面的問題。
她思索道:“外面可好玩了,賣什麽的都有,還有賣藝人耍雜技,猴子跳火圈,吐火的也有……”
聽着聽着,各位飛雲宗的弟子們便慢慢地坐在地上,很認真的聽蘇晚秋講她和白空山經歷過的趣事。
當聽到幽風寨冒充魔教擄走大河村的婦女時,少年們不谙世事的臉上紛紛顯出了愠色。
一個個咬牙切齒,低聲道,可惡太可惡了。
但聽到各位被擄走的人平安無事的回到村裏,他們臉上又露出了笑意,覺得世界上還是邪不壓正,老天爺還是分得清好人壞人的。
其實蘇晚秋也沒有講太久,因為那些師弟師妹們還要練功習字,不可能一直坐着聽她講。
等到最後,蘇晚秋被一衆人圍在中間,周圍咋咋呼呼的聲音在她耳中。
“蘇師姐,你下回能不能再給我們講一講外面的事情?”
“對啊,蘇師姐,你跟大師姐一起肯定還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一雙雙帶有期盼的眼睛,蘇晚秋哪忍心拒絕。
她笑道:“當然可以!”
聽完蘇晚秋的承諾,一衆少年心滿意足,就各自散去練功了。
轉眼間她的身邊只剩下白空山一人,後者對蘇晚秋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道:“他們很喜歡你。”
蘇晚秋道:“但他們更喜歡你。”
這句話讓白空山猝不及防,她望着遠處在揮劍的師弟,又看向一旁紮馬步的師妹,将所有人都看一遍後,她不确定道:“是嗎?”
蘇晚秋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道:“當然了,他們很在乎你,所以才會連帶着喜歡我。”
白空山笑了一下後,沒再說什麽了。
天色漸漸昏黑,飛雲宗各處都點了燈。
吃過晚飯後,白空山帶着蘇晚秋去往自己的房間。
蘇晚秋忐忑之中又帶着激動,她突然想到已經很久沒有跟009聯系了。
“小9,你在嗎?你最近怎麽了?”
009秒回道:【宿主我在。我最近在看資料,聽前輩的提醒,這個世界水很深,所以我要做好準備,記住所有程序。】
蘇晚秋了然道:“比如,害怕再出現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輸錯代碼的情況。”
對于這個事情,009是一直很愧疚的,它道:【宿主,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出錯!】
蘇晚秋連忙插嘴道:“打住打住,這種flag不要立好不好,一倒一個準。”
009不敢說話了,蘇晚秋繼續道:“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說,畢竟這是合作任務,不是靠你一個人就行的。你還想不想轉正了?”
009急忙道:【想想想!】
它想轉正的心很強烈,蘇晚秋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明白轉正了以後是有什麽福利嗎?而且這樣捆綁宿主做任務,對它們自身有什麽好處嗎?
她這樣想,也這樣問了。
“轉正後有什麽好處嗎?”
009思考了幾瞬,然後道:【可以變成正式員工。】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成為了正式員工。】
“……”
蘇晚秋表示她不理解。
不過009既然這麽想轉正,那她就一定會幫它。
一人一系統寒暄過後,蘇晚秋便将心思放回到白空山的房間內。
寬闊,整潔,一絲不茍。
看着就讓人心情舒暢,桌子上還落有灰塵。
蘇晚秋能理解,因為白空山不喜歡別人不經允許就進她的房間,打掃也不行。
這個習慣是不是很霸總?
蘇晚秋捂着嘴就怕自己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霸總,人家是你是蘇嬌妻啦。
什麽時候霸王硬上弓啊!
聽見蘇晚秋腦內瘋狂嚎叫的009:【……】
什麽是霸王硬上弓?
又要去搜地球資料了。
腦內嚎叫歸腦內,現實裏蘇晚秋什麽也沒幹,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空山在寫字。
“空姐,你在寫什麽呢?”
蘇晚秋邊說邊走到她身旁。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白空山清冷的嗓音念出詩句,看向低頭的蘇晚秋,問道:“這是哪首詩?”
蘇晚秋低頭一看,白空山寫的還真是這一句詩。
面對白空山的問題,她臉不紅心不跳道:“詩人早已隐居,只留下這一句了。”
想不到那一天景小弟随口說出來的詩句,能讓空姐記這麽久。
不愧是空姐!
009冷不丁冒了出來:【第三百五十七次。】
蘇晚秋疑惑道:“什麽?”
【宿主,你從穿越到現在,一共說了三百五十七次“不愧是空姐。”,無論是心裏想的還是口頭說的。】
蘇晚秋咧嘴笑道:“不愧是我。”
009:【……】
等宣紙上的筆墨幹了以後,蘇晚秋便毫無心理負擔地直接塞進自己的包袱裏。
然後再依依不舍的被白空山送到客房裏。
蘇晚秋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惡!可惡!飛雲宗為什麽這麽大啊!!!
正在給夫人捶背的白清松突然打了個噴嚏。
周钰不為所動道:“使點勁。”
白清松道:“夫人,有人想我,會不會是空山啊?”
周钰扭頭看向他,先是翻了個白眼,然後道:“想你個頭。”
話音剛落,白清松又打了個噴嚏,勢頭很猛,一下就打在了周钰的臉上。
周钰柳眉緊皺,黑着臉道:“蠢貨!這是有人在罵你!”
白清松哪敢說個其他的什麽字,連忙哄着夫人睡覺了。
不然今晚又要鋪在地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