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0
03-10
[伍恩賢:“祝餘是很引人注目的人,他出場的時候氣場很足,引得別人緊張,他自己倒泰然自若。”]
伍恩賢在晚上能感覺到祝餘來了來了之後的氣氛變得不同。
倒也不是說祝餘做了什麽。
反而是,祝餘沒做什麽,都叫人有點兒緊張。
今晚,伍恩賢是第一個去往電話亭的人。
他一邊走,還一邊琢磨。
與剛來時候的輕松和淡定不同,在小屋裏度過的時間越多,思緒也就越多。
[伍恩賢:“我原先在糾結今晚要打給周上,還是打給楊枝……可是陸裏青來了,我就很确定要打給陸裏青。]
伍恩賢拿起話筒,撥打電話前都深吸一口氣。
[伍恩賢:“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太久沒有好好能和他好好打個電話說個話。”]
其實今天這個場合也不算适合敘舊回溫的場合。
一分鐘的時間,伍恩賢在想他能和陸裏青說什麽。
今晚的電話,伍恩賢打起來也又有些忐忑了。
“……”
電話已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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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這是伍恩賢從前和陸裏青一起玩的時候的昵稱。
陸裏青沉默了兩三秒,兩個人的呼吸通過電流傳遞。
“小豬。”陸裏青回答伍恩賢,就像從前好多次那樣——可是以前的他們沒有誰會把一句稱呼叫得如此飽含着各種複雜情緒。
伍恩賢在電話亭裏,關上了門,好像就隔絕了風聲。
陸裏青在二樓的休息室,盤腿半靠坐在懶人沙發上,抱着貓。
漢堡包很乖——又或者說,很懶,總之脾氣很柔順。
陸裏青手搭在漢堡包背上,一下一下摸着毛,漢堡包動都不動,被摸舒服了就喵一聲。
每次,伍恩賢碰到陸裏青,都想回到從前那樣,輕松地和彼此相處。
可是每一次,話沒說出口,呼吸就先變沉重。
“我們不要再吵架了。”伍恩賢手握着話筒,就像隔着電話去擁抱陸裏青。
“……誰想和你吵架?”陸裏青有貓已經超平和。
“約定了,要和睦相處。”伍恩賢立馬說。
“嗯。”陸裏青應。
“看到我不許裝作是陌生人。”伍恩賢有底氣了,語氣慢慢結實起來。
“現在這個節目不是讓我們裝成陌生人嗎?”陸裏青抱着貓,心裏無語。
伍恩賢愣一下,遲來地想起不能在目前這個階段暴露前任這件事情,可随即也很理直氣壯地說:“那你也不能對我不好。”
“……”陸裏青沒應他。
過了一會兒,伍恩賢放輕聲:“喜歡誰,要告訴我。”
陸裏青也沒回應這句話,心想他的前好友兼前男友究竟在想什麽。
“喜歡我,也要和我說。”他聲音放得更輕。
伍恩賢心裏糾結着。
感情的事太複雜了。
他們在這裏會不會喜歡上什麽別的人?
要不要重新考慮在陸裏青再在一起,也是一個問題。
什麽是喜歡?用什麽才能辨清?
他也是很想知道陸裏青現在對他、或者對其他人是什麽樣的心情。
通話時間結束。
伍恩賢把電話挂回牆上,拖着步伐回屋。
陸裏青摸着漢堡包,抱它在懷裏,把臉埋在貓咪柔軟的肚子上。
蔣琰每一晚,每一晚都有想過要不要打給楊枝。
但那都是一剎那的想法,蔣琰不是個很糾結的人,做出選擇之後不後退。
蔣琰心裏壓着和楊枝五年的感情,不波瀾壯闊也足夠深沉。
他的感情太沉,像山落在地平面,浮塵飄起,卻無聲無息。
他想他是令楊枝失望過的,有時感覺到了,有時他太晚才理清……回過頭來,五年多就這麽過了。
[蔣琰:“我和楊枝分手是由很多方面的問題導致的,錯主要在我。”]
有很多東西,不是一句過去了就能算了的感情的事,怎麽算都算不清。
蔣琰其實也沒對楊枝說過多少句抱歉,他知道,他道歉,楊枝或許更痛苦。
他想他應該放下,給楊枝自由。
蔣琰走到電話亭,他今晚的電話打給祝餘。
“你好。”蔣琰聲沉。
“晚上好。”祝餘接到電話時正在廚房,調試咖啡機。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蔣琰問。
祝餘擡眼,擦淨手,回到飯廳坐下:“可以。”
蔣琰:“你平時喜歡做什麽?”
祝餘:“咖啡。”
蔣琰:“還有其他嗎?”
祝餘:“看書,聽音樂。”
蔣琰:“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人?”
祝餘:“合眼緣的。”
一個人問。一個人答。
問的人沉穩,回答的人淡定。
好像問了什麽,又好像沒問出什麽。
[祝餘:“會好奇這些問題的人,或許是對我感興趣的人,也可能是明天要和我約會的人。但電話那頭不像楊枝,應該是楊枝的前任。”]
這讓祝餘對楊枝的好奇更重。
夜色如墨,窗外光影昏沉。
江故往電話亭走,影子也深。
“你好,請問這裏可以預約咖啡嗎?”江故的開場白像是在點外賣。
又是一個打給祝餘的。
“你想在什麽時候喝?”祝餘神色始終放松,手上勾勒着木材的花紋。
江故給祝餘打電話,似乎沒有打算要透露出自己是誰,明知音色通過電流會有所轉變,也沒有在對話裏傳達出有意義的聲音。
祝餘依然聽不出電話那頭是誰。
可他想得起來今晚晚上還拿着一杯咖啡的人是誰。
排除一些不可能的答案,祝餘再次猜對電話對面的人。
“祝師傅什麽時候營業?”江故把問題抛回給祝餘。
“随時。”祝餘應承。
“承諾可不能随便許,”江故輕笑了一聲,半真半假地調侃道,“那我可真随時來找你了。”
“歡迎。”祝餘也只是這麽應了聲。
無論是否真有此打算,說是先這麽說了。
江故回屋,本想回房的腳忽然轉變方向上樓。
二樓好幾間房都是光亮。
江故轉角進了陸裏青所在的房間——倒是原先沒預料到陸裏青在二樓,湊巧遇見。
打招呼,聊聊貓,坐下來。
沒聊兩句,陸裏青要下樓打電話。
“幫我看着一下漢堡包。”陸裏青拜托。
江故比了個OK的手勢:“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陸裏青心裏微暖。
順利嗎?
或許也有點兒不那麽順利。
陸裏青在出發之前還沒想過要打給誰。
打給伍恩賢嗎?
說什麽?
藕斷絲連、拉扯不清的感覺,陸裏青不太喜歡。
[伍恩賢:“陸裏青他非常、非常寵愛自己。做一件事,要到要去做的時候才會去做,不會提前太多去想,也不會因為意外的變故而太焦慮、擔心,他完全、完全不會內耗。”]
[節目組:“你覺得你的前任今晚會把心動電話打給誰?”]
[伍恩賢在這個問題上還需要思考一下:“江故……或者祝餘。他倆應該是陸裏青喜歡的類型。”]
陸裏青練舞許久,走起路來的姿态更輕靈,像貓。
在黑夜裏走進電話亭,撥打電話時睜着眼睛,棕色的眼睛圓圓,也像貓的眼睛。
“喂,”陸裏青說話聲音輕柔,“晚上好。”
“晚上好。”江故摸着打電話的人的貓應。
比起祝餘,江故的長相和氣質或許都更偏向于是陸裏青的喜好。
而且,江故還是陸裏青第二天的約會對象。
排除伍恩賢,陸裏青對打電話的對象沒有太大的選擇困難。
“你喜歡貓嗎?”陸裏青自己問完也愣了,有時他對自己喜愛貓咪的程度深切到他自己都驚訝。
“看是什麽樣的貓吧。”江故已經有點兒猜到是誰給他打的電話了——陸裏青說話的聲調緩一點兒、慢一點兒,雖然其他人說話也不是那種急躁的語調,但是還是稍微有點兒區別的。
楊枝說話也溫和,但有時回答得很快。
祝餘說話也平緩,但少了點兒柔軟的溫和——何況剛才江故才打過給祝餘,知道祝餘在電話裏的聲音不是那樣。
陸裏青說話的聲調不是刻意壓出來的溫柔,是他這個人性子本就那樣。
不內耗,情緒穩定,脾氣随和。
其實是體貼又溫柔的人,但是和伍恩賢在一起的時候确實吵了很多。
“你有不喜歡的貓嗎?”陸裏青對江故的回答已經足夠驚訝了——他堅定地認為世界上一切貓貓都超級可愛。
江故其實似乎也沒有具體的不喜歡的貓咪的品種,也沒有讨厭過什麽具體的貓。
他稍一想,回答:“脾氣大的貓吧。”
某種程度上,周上也挺像脾氣大的貓貓的。
“脾氣大的貓貓也超可愛啊。”陸裏青為貓貓們争辯。
一分鐘時間到。
通話結束。
江故放下電話,笑了一下。
他摸着漢堡包,漢堡包是超親人的貓貓,任撸任抱,貓須長長的尾巴毛茸茸的。
可愛。
下一個,楊枝。
在這個小屋裏的每一天,楊枝都不知心情是輕松還是沉重。
偶爾開心一會兒,偶爾又好像是被什麽濕掉的被子一樣的東西拖着往下墜。
想蔣琰,想伍恩賢,想江故,想其他人,想他自己。
睡眠很少,瞎想的時間很多,所以總是要找些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總去做飯、學做甜品,把做好的食物分給大家。
今晚,小屋裏來了兩個新的嘉賓。
陸裏青和祝餘在楊枝看來都是很酷的人。
每個嘉賓在楊枝看來都是很酷的人。
[楊枝:“除了在這裏,我還有什麽機會能一下子認識到這麽多那麽酷的人呢?”]
楊枝猶豫應該打給誰,但是他來到這裏之後,有好感的對象沒變。
[楊枝:“我從來沒交往過伍恩賢這個類型的男生,他開朗活潑,看起來充滿能量。”]
楊枝吃完燒烤就已經回房間洗了澡,現在過來電話亭穿的是一身黑色T恤加灰色短褲的睡衣套裝。
他要走到電話亭,要想今晚要打給誰,眉頭微皺着,腳步沉沉的。
楊枝想了很久,決定順着當下的心意走。
“喂?”楊枝走到電話亭,想好了要給誰打電話,因為确定了答案,所以心情便也少了幾分沉重。
“……喂?”伍恩賢的聲音聽起來比楊枝還不确定。
楊枝笑了:“你怎麽了啊?”
伍恩賢自個兒呆着的時候也在想事——想不出來什麽,一半時間在發呆,迷迷糊糊的。他慢半拍才聽出來電話那頭是楊枝的聲音。
“沒怎麽啊。”伍恩賢也笑了應,接了楊枝的電話,心裏莫名輕松些,“我……”
伍恩賢又笑了,說的話也停下。
[伍恩賢:“很驚訝,我以為今晚他要打給別人了。”]
伍恩賢好像對楊枝每一次打過來電話都驚訝。
第一晚反而因為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了解,所以感覺打給誰都沒那麽驚奇。
第二晚,伍恩賢以為楊枝會打給別人,結果沒有。
今晚亦然。
伍恩賢猜別人前任,猜新來的祝餘是楊枝前任。
猜是猜了,瞎猜的,猜完就忘了。
猜完之後,還以為自己印象裏覺得祝餘是楊枝前任。
在伍恩賢的角度看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但總之,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彼此前任。
楊枝和伍恩賢是第一次約會而且玩得很開心的對象。
[伍恩賢:“因為是熟悉的人,所以接到他的電話會感到安心。”]
對伍恩賢來說,楊枝是他相處得很舒服的人。
“什麽嘛,”楊枝無奈,也笑,“我都忘了我本來想說什麽了。”
一分鐘電話時間不知道剩下多少,這通電話到現在為止,呼吸聲和笑聲各占了三分之一。
“一分鐘是不是快要結束了?”伍恩賢也算不清時間,莫名其妙,又笑,“沒關系,想和我說什麽,待會兒來找我啊。”
“找你喝酒嗎?”楊枝調侃。
“我們一起喝果汁吧。”伍恩賢發出邀請。
“不要。”楊枝拒絕。
[楊枝:“大夜晚的還喝什麽果汁?”]
電話在伍恩賢的笑聲裏結束。
下一個去往電話亭的人是周上。
[周上:“除了他,我沒有其他想要打這通電話的對象。”]
“喂,”電話一接通,周上就帶着笑閉上眼睛,挨在電話亭壁,“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