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雲書和瑚城的媒體又一次動作了起來。
在宋折凝發文疑似和秋葉解約不到三十六小時內, 秋葉便公布了兩名新簽約的重量級藝人——
天後季語薇,影帝華君潤。
繼季語薇之後,華君潤亦公開表明自己簽約秋葉。
一周時間, 秋葉娛樂迅速回溫,迎來了今年第一個漲停板。
“不好意思。”ASHS的辦公層裏, 季語薇對走來的華君潤致意,“我沒有想到你會回來, 占用了這塊辦公區。”
華君潤在她前斜方的辦公室前停下。
“沒關系,”他溫和道,“我的團隊人少, 用不了那麽大的地。”
“中午一起吃飯?”季語薇提出邀請。
華君潤展眉, “可以。”
簡單的寒暄, 兩人就此分開, 互不幹擾地進入各自領地。
“綜合辦公室以外, 所有獨立辦公室都換成電子鎖。”邱蕪瀾一邊邁步, 一邊将簽好的文件交還給簡, “下周內換完。”
簡走在她身後,“是幫集團測試新産品麽,需不需要拍一下宣傳廣告?”
“不是測試, ”邱蕪瀾松了松襯衫袖口, “是我需要。”
宋折凝團隊這樣的事情不能再有, 高管們私下的拉幫結派必須扼住嗌喉。
Advertisement
邱蕪瀾要掌控所有人每時每刻的交際記錄,誰進入了誰的辦公室、在裏面待了多久, 她要一清二楚。
簡敏銳地感受到了一絲冷戾。
宋折凝叛變以來, 邱蕪瀾就隐隐展露出了攻擊性,像是當年夫人去世後的那段時間一樣。
她強行壓制了性.瘾,堵塞的欲望只能沖向其他地方, 譬如掌控欲。
監測進出人員并不會起到實質性的阻攔作用,真想說點什麽事,可以線上、可以私下。
未免氣氛緊張,邱蕪瀾甚至不能讓員工們知道這是一種監視,對外只說是保密措施,防止外部人員随意進出辦公室。
換鎖的舉措,只是邱蕪瀾單方面的發洩,換取心理上的安寧。
身後傳來腳步,邱蕪瀾頓足,聽見球鞋類的膠質鞋底踏在大理石地板上,不重,來源于女性,徑直沖她跑來。
就算邱蕪瀾的記憶力不差,也不至于到記住全公司所有人的腳步,但這一時刻,大腦無端拉響了警報:這是陌生的足音,并不在她的記憶庫裏。
理智知道對方無害,可領地裏出現了陌生且未知的存在,邱蕪瀾無端有些心悸。
她閉了閉眼,壓下狂躁的心跳,聽見了一聲呼喚:“邱總!”
邱蕪瀾回身,小跑而來的是季語薇的助理。
“邱總,”她對邱蕪瀾笑道,“語薇姐讓我來問問您,今晚有空麽,她想去您家裏談點兒事。”
說罷,她發現邱蕪瀾正盯着自己,目光尖銳,形同審視。
很快,這古怪的目光收了回去,邱蕪瀾淡淡點頭,應了下來,“好。”
“好的,那我去告訴語薇姐。”小助理沒有多想,那應該只是她的過度解讀。
她離開後,邱蕪瀾猝然低頭扶額,側邊的長發垂落,将臉攏在陰翳之中。
“藥……”她壓着鼓鼓跳動的額角,對簡嗫語,“藥。”
簡心下一駭,扶着邱蕪瀾往辦公室去。
透過秀美的發絲,簡并沒有在邱蕪瀾臉上看見熟悉的潤紅,她的反應像是普通的暈車、頭痛。
“今天的藥已經吃過了。”簡小聲道,“小姐,我去約一下醫生吧。”
邱蕪瀾沒有反駁。
她确定自己的病在惡化,背後傳來陌生足音的那一霎,她十指和手腕控制不住地顫抖,身體叫嚣着想要抹殺外來的入侵者。
情況很差,她需要新的療程、新的藥物。
夜幕降臨,CBD反而變得熱鬧。
絢爛的霓虹燈、冷色的鐳射燈照相輝映,中間堆擠着前後發亮的汽車。
天空下起了細雨,濕冷的冬天,這場冷雨将空氣變得愈發潮濕。
邱蕪瀾靠在車座上昏昏欲睡,濃重的水汽像是一衾厚被裹在她身上。
抛去心理方面的因素,邱蕪瀾本身也是暈車的,過分挑剔的舌頭弄壞了她的胃,邱蕪瀾的出行方式中,直升機比汽車更多。
今天天氣不佳,預測半小時後會有雨夾雪,小區物業停止了直升機供應服務,邱蕪瀾自己的兩架飛機所委托代管的通航公司也不建議她今晚使用。
簡在前面開車,忽然聽見後座隔板升了起來,隔開了前座。
車上還載着季語薇。
她升起隔板,從包裏翻出一支透明的唇釉。
清涼的柑橘氣息飄出,她在唇上塗了薄薄一層,随即側身扭腰,摟住了邱蕪瀾的頭。
邱蕪瀾偏了首,柑橘的氣息偏斜,自她唇角擦過。
季語薇不解地眨眼,邱蕪瀾疲倦解釋,“我有戀人了。”
弦震似的笑傾瀉而出。
“我被休了?”季語薇擡手,屬于音樂家的手指修長優美,她徐徐揉着邱蕪瀾的太陽穴,緩解她的頭疼。
“怎麽樣的戀人?”她在邱蕪瀾耳畔呵氣,清爽的柑橘氣驅散了暈車的潮悶,“比我還好用麽。”
那支唇膏是季語薇特質的,專門緩解暈車。
邱蕪瀾回頭,抵着季語薇的額深嗅。
和她相似的發絲拂過臉頰,蓬松、幹爽,一如曬過太陽的貓,散發出溫暖的小貓味兒,讓邱蕪瀾在這泥濘的封閉環境裏得到片刻喘息。
雨聲大了,不到半個小時,雪子落了下來,噼裏啪啦地砸在車上。
空氣愈冷,窗內凝出水霧,窗外挂滿了雨珠。
兩種形态的水暈染了繁都裏的種種光線,車窗外的世界像是一池打翻顏料的水塘。
透過斑斓迷離的光彩,季語薇看見了邱蕪瀾身後的3D裸眼巨屏。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這一刻,季語薇出現在CBD上空。
巨幕投出了她的3D影像,一身純白的季語薇撩開慵懶柔美的卷發,露出璀璨奪目的鑽石耳鏈。
白色取代了黑色,鑽石取代了口紅。
宋折凝在秋葉期間的所有廣告暫停、撤下,季語薇代替她站在了世界經濟中心之一的瑚城之上。
季語薇很喜歡這支新拍的廣告。
“我不想節外生枝。”邱蕪瀾沒有直接回答季語薇的話。
清淺的蘭草氣拂過,季語薇偏頭,若即若離地蹭過邱蕪瀾的唇,她依照邱蕪瀾的話,沒有親吻她,只是貼着她輕語:“蕪瀾,沒有人能像我一樣愛你,男人們、華君潤可不會在這個距離停下。”
“所以我不會容忍他們近到這個距離。”邱蕪瀾摩挲着季語薇的後頸,清冷的眸中翻湧着情潮,“語薇,這個時機不好。”
“我很擔心你。”季語薇無視了她的警告,“後天開始,我不能常陪在你身邊了。華君潤背叛過你,不值得信任;而你的新男友……顯然還沒有調.教好。”
邱蕪瀾阖眸,重重吞咽唾沫。
“簡,”她在季語薇絲綢般的發絲、春雨般的愛撫中,喑啞開口,“明天的會議改到線上。”
阻斷藥在漸漸失效,為保證後續工作,她無法拒絕季語薇的提議。
那兩瓣柔軟的柑橘最終貼上了邱蕪瀾,淌出悅耳的笑。
車子入庫,別墅的智能感應系統打開了燈,簡沉默地離開,将門合上。
“蕪瀾……我的蕪瀾。”季語薇躺在沙發上,及腰的法式長發鋪散在身後,她恍惚地觸上邱蕪瀾的側頰,天花板上的燈光刺得她流出淚來,在這燈光下,她身上的邱蕪瀾好似神祇耀不可視。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真的愛上你了。”她問,“蕪瀾,你愛我麽?”
邱蕪瀾低喘着。她擡手從茶幾上抓來一支鋼筆,拔開了筆蓋。
咕嚕……鋼筆蓋滾進了沙發下。
她點了點季語薇的肩,“轉過去。”
昂貴高級的明尖筆出墨流暢,邱蕪瀾執着筆,在季語薇瑩白的肩胛書畫。
頃刻,她将筆擱回茶幾上,沒了筆帽上的筆夾,光滑的鋼筆很快滾落,不知掉去了哪裏。
冰白的肌膚上,留下蒼潤的花體——
「Μουσαι」
暗紅的墨水覆在肩胛之上,她壓着季語薇另一側肩胛,像是将一只美麗脆弱的蝴蝶碾在指下,禁止她扇動翅膀。
季語薇問,“寫了什麽?”
“我的回答。”邱蕪瀾俯身親吻落筆的地方。
「Μουσαι」
她的缪斯,她的理論試驗田,給予她源源不斷的商業靈感。
她當然愛她。
早上九點半,邱蕪瀾準時出現在視頻會議上,她穿着邱家人偏愛的冷色調,自然卷的長發優雅幹練地攏在一側,露出另一側的鑽石耳鏈。
半個小時前,季語薇用濡濕的手指為她戴上了這條耳鏈。
“有點重。”邱蕪瀾蹙眉,她不習慣戴這麽華麗的配飾。
“這是我代言的。”季語薇無辜地眨眼。
邱蕪瀾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面色淡淡地聽着彙報,策劃部給了幾個關于季語薇和華君潤的提案,認為季語薇的挖掘空間更大一些;市場部将她評估為秋葉娛樂上半年的拳頭産品,預計純利将超過華君潤。
會議圍繞華君潤和季語薇後續工作展開;
書房的桌子下,季語薇跪在邱蕪瀾腿間,輕柔地撫慰她。
她赤.裸着身體,只松垮地披了一件邱蕪瀾昨天穿過的外套。
會議途中,邱蕪瀾偶爾按住她的頭,季語薇便心領神會地加快速度。
她像是幼貓吸.吮母乳,吞咽之際洩露出含糊的低吟。
兩個小時的議程結束,邱蕪瀾獎勵地撫了撫季語薇的發頂,卻沒有讓她停下。
瘾和普通性.愛的不同點在于,前者是機械性的重複,即便疲倦也無法停止。
“會上的那些安排,有你不滿意的麽?”她抓着季語薇的發根,逼迫她更加深入。
模糊的聲音從下方鑽出,夾帶着滑膩的水聲,“我不管其他的…唔,蕪瀾,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那個訪談?”
“嗯……”
季語薇答應救場的條件之一,是要邱蕪瀾親自迎接她進入秋葉。
她手頭上音樂以外的活動不多,唯一參加的綜藝是一項名為《去你家做客》的訪談。
季語薇作為主持人,和另外三個主持拜訪不同行業的精英,參觀他們的家、并在家中進行采訪。
邱蕪瀾參加過很多財經類的節目,但從不參與娛樂類的節目,更不會輕易讓人進入她的家、她的私人領地。
這是季語薇想要的“親自迎接”,也是邱蕪瀾不急着讓宣發公布季語薇排程的原因。
不需要參賽、進組,秋葉娛樂總裁的份量足以安撫粉絲們的擔憂,讓他們為季語薇的選擇狂歡高呼。
“去公司邊上那套。”邱蕪瀾和跪在自己身下的季語薇讨價還價。
“那套公寓買了多少年了,你早就等着這個節目了是不是?記得要去…‘收拾’一下。”
邱蕪瀾輕輕抽氣,眸光漉濕了一瞬,很快,她從激烈中回神,開始辦公。
“确定好時間,通知簡。”她并攏膝蓋,将季語薇緊緊鎖住。
幾小時過去,伴随着一聲輕嘆,邱蕪瀾結束了上半天的內容。
她松弛地靠向椅背,拉開抽屜,從裏面找出一顆糖剝開,示意季語薇吃。
“我不愛吃糖,留着給你的三頭小狼崽吧。”季語薇笑着,從她身下退出,“和你在一起,我怎麽能不自帶食物。”
數小時的跪坐,即便有足夠厚的軟毯,普通人也難以堅持。
季語薇起身時,晃蕩的外套下,膝蓋處通紅一片。
作為舞者,她是很愛惜腿的,平日裏甚至不穿帶跟的鞋。
她下了樓,帶回自己扔在玄關處的包,扭身側坐去邱蕪瀾腿上,當着她的面拉開拉鏈。
馥郁的香味頃刻間飄出,她從包裏取出一支香水百合。
邱蕪瀾吃掉了手上的糖,季語薇撕下花瓣,送入口中。
她坐在邱蕪瀾腿上,品嘗着鮮花,穿着欲墜不墜的女士西裝,秋水盈盈地盯着她,一片一片地将花撕下放入唇中。
撕開花瓣的聲音和細微的咀嚼音,在香水百合的香氣裏無限放大,催生出馝馞的暧昧。
她的眼神、呼吸都像是妖冶的花泥,被嚼出汁液,徒留糜爛。
“嘗嘗看?”季語薇扯下半片送到邱蕪瀾嘴前,邱蕪瀾抗拒地退開。
“試一試嘛,”那略顯警惕的目光逗笑了季語薇,她追逐邱蕪瀾的唇,半哄半撒嬌,“你也不是沒吃過百合。”
“那是阿堯做的。”邱蕪瀾說。
“那麽,”季語薇将花瓣抵在邱蕪瀾唇上,“這是阿薇給的。”
邱蕪瀾忍俊不禁,趁着這個空隙,季語薇立刻把花塞了進去。
只一瞬,邱蕪瀾就僵硬了。
清冷的五官皺了起來,季語薇水淩淩地顫笑出聲,“你簡直像是一位頭發上爬了毛蟲的公主,害怕得尖叫都不敢叫了。”
邱蕪瀾吐了出來,拿起水杯灌了幾口水。
她埋怨地嗔視季語薇,季語薇摟住她的脖頸,送上雙唇,“原諒我,殿下。”
邱蕪瀾原諒了她,接受了她的吻。
幾息之後,她倏地擡眸,惱怒地瞪着季語薇。
季語薇退開,唇角牽着一絲帶百合香的銀線。
她天真無害地望着邱蕪瀾,邱蕪瀾轉頭,從口中吐出了又一半花瓣。
細鈴般的笑聲溢滿了書房,季語薇笑得肩膀顫動、不能自己。
“抱歉。”她窩在邱蕪瀾懷裏,笑得揩淚,“媽媽把廚藝天賦都點給了阿堯,他姐姐做飯只有這個水平。”
和季堯同姓的季語薇最擅長的一道菜,叫作沙拉。
她和季堯沒有血緣關系,只是偶爾拿這個姓氏調侃一下。
“你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癖好。”邱蕪瀾抽紙,反複擦着嘴裏的殘味。
“因為是你送給我的花。”
季語薇說完,見邱蕪瀾面露疑惑,嘆息一聲,“渣女。”
邱蕪瀾這才想起,這是她讓簡以她的名義訂給季語薇的花,用來表示歡迎。
一想到這花已經放了近一周,從花店到辦公室,再到季語薇的包,不知經了幾只手、沾了多少灰塵、有沒有每天換水,邱蕪瀾連忙又剝了顆糖,蓋掉口中的澀味。
她的反應落在季語薇眼中,換來又一串甘美的笑。
她再度請求她的原諒,被邱蕪瀾杯弓蛇影地捂住了嘴,季語薇落寞地垂眸,“這就不信任我了?”
邱蕪瀾不留情面地點頭:“嗯。”
季語薇偏頭,含入捂在嘴上的兩指,“給你檢查。”
日月輪轉,黎明到來之前,季語薇去浴室清洗了身體。
她赤着身走出浴室,窗外漆黑如墨,電子挂鐘顯示時間淩晨四點。
美市還有半小時收盤,季語薇掠過坐在床上的邱蕪瀾。
她戴着防藍光眼鏡,一邊聽財經新聞,一邊察看股市,沒空搭理自己,季語薇自覺去廚房為自己做早餐。
“把頭吹幹。”邱蕪瀾盯着屏幕,突然出聲喚了一句。
“它會幹的。”季語薇不甚在意,披着發尾潮濕的長發,赤足踏入廚房,拉開冰箱。
邱蕪瀾按下了床頭櫃上的廚房通訊鍵,“把衣服穿上。”
季語薇找到一個貝果,貼着牆上的通訊器回話,“我不喜歡濕着頭發穿衣服,黏糊糊的。”
“那就把頭發吹幹。”
“要嘗嘗阿堯姐姐的手藝麽?”
通訊器不再響了,徹底沉默,季語薇倚着冰箱門瀉出輕笑。
她拎出牛奶和火腿片,在廚房裏點腳轉圈,喉中發出清越的音階。
藍色的火焰燃起,她哼唱着柔和的曲調,在黃油嗞啦的間隙裏簡單的開嗓。
四點四十,邱蕪瀾從樓梯上下來。
季語薇拿着夾了火腿芝士、用黃油煎過的貝果咬着,另只手托起一只草帽盤,大得誇張的盤子中間,用六顆糖豆擺出了一個愛心。
“锵锵~愛心早餐。”她一邊咬着貝果,一邊把巨大的瓷盤遞到邱蕪瀾面前,盤沿還用勺子挖了藍莓醬,毫無意義地做了一抹勾劃。
邱蕪瀾抿唇,盯着糖豆的眼神透出兩分倔強。
季語薇将盤子放去桌上,拿出手機,打開列表,舉到邱蕪瀾面前。
“這是季堯,這是華君潤,這是你慣用的廚師。”她滑動着屏幕,“你需要我叫誰過來呢。”
邱蕪瀾還在倔強。
“別這樣蕪瀾,”季語薇舔掉指腹上的芝士,憂心忡忡,“你已經兩天、三天?沒吃過正常食物了。再這樣下去,不到中午你就得去醫院。得異食癖的是澤安澤然,又不是你。”
邱蕪瀾不能接受外送的食物,時間和包裝盒會讓味道大打折扣。
早上的時間很緊,聯系廚師,意味着她在忙碌的同時,還要忍受有陌生人在自己的領地裏高度活躍。
目光在華君潤和季堯之間流連。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讓阿堯來。”
她好餓,不想費神處理和工作無關的交際。
季語薇不出意料地勾唇,點開了季堯的頭像。
很早之前,她便發現,邱蕪瀾需要的不是男友、情侶,她是典型的邱家人,在乎的只有“族人”。
邱家人的思維認知和大衆很不一樣。
再大的狼群之中,也只有女王擁有生育權。
因此,環境惡劣的情況下,為保證後代存活率,女王有幾率接納陌生的母狼,讓她成為自己的臣民、照顧自己的家族。
季語薇始終保持着謙卑恭順,花費了十幾年,終于得到了女王的承認。
起先,季堯比她幸運得多。
既然族群裏所有狼崽都只能是女王的孩子,那麽當一只幼崽悄無聲息地混進狼群後,女王便自然将它視為自己的後代。
相較之下,除非女王喪偶,否則陌生的公狼只會引起戒備和驅逐。
邱家已有一頭優秀的狼王,邱蕪瀾沒有伴侶,卻有比伴侶更在乎的男性。
當季堯日漸長大,異族的特征不斷顯露,冷酷多疑的狼王發現了端倪。
季語薇喝掉杯中最後一口牛奶,想起最近流傳的傳聞——
宋折凝事件,實際是邱蕪瀾對邱承瀾發起的權變。
傳聞沸沸揚揚,但她很清楚,那純粹是子虛烏有。
如果邱蕪瀾真的願意和邱承瀾分庭抗禮,那季堯就不會待在鏡頭前傻笑。
放下杯子,有門鈴響起。
季語薇若有所思地揚唇,這是怎麽了,她可憐的弟弟,什麽時候進這間屋子需要要按門鈴了。